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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阴谋,原来如此
九天不发一语的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余香儿和凤柳飞互相看了一眼,满腹惆怅的跟着九天走了出去。
满香楼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们头上扎着羊角辫和头包,手里拿着新折的柳枝,边跑边唱着歌谣,只是那歌谣,让九天听了,心里颤的厉害。
“蹊跷蹊跷真蹊跷,皇上皇后不早朝,后宫美人天天哭,皇后宫里天天笑,皇上捧着江山印,凤女从此变女妖。蹊跷蹊跷真蹊跷,皇上皇后不早朝…”
九天脸色煞白,娇弱的身子似乎站不稳一样。
“娘,我明白了”,望着余香儿那愧疚和疼惜的眼神,她才明白娘亲的用心良苦,“娘放心,我会弄清楚的,我先回宫了”。
九天转身便走,也不理会身后的侍卫,她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一般,任由那个挖陷阱的人将她越陷越深。
不,她要弄明白。
九天迅速回宫,没有回到凤仪宫,而是直接到了御书房,她想知道,皇宫中的事,是怎么传出去的,莫须有的事,是怎么夸大其词的。
御书房外,有些不同寻常的静,往日耀无凡在处理国事的时候,元公公都是守在门外的,可是今天门外却没有一个人,就连巡逻的侍卫都不见走过。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自己去御书房”,让跟随的侍卫离开,九天抬脚步上御书房的台阶。
御书房的房门紧闭,九天伸出双手欲推开之时,一阵怪异的声音却从书房内传了出来。
而当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去听时,整个人彷若冰雕一样僵住。
那房门内传出的,是糜烂不堪的娇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这样的声音,她比谁都熟悉,而能在御书房内为所欲为的,除了他,还会有谁。
“恩…啊…皇上…啊…您好坏啊…”
那一声声的娇吟就像毒针,一根根刺入九天心中,让她欲死不能,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心间的血不断的流。而那时而传来的粗重喘息,更是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痛,痛的无与伦比,她却痛的喊不出声。
为什么,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忍不住了吗?
或许是她来的时间晚了些,站了没多久,那房内一阵低吼过后便开始归于平静,原以为,她的痛结束了,可谁知道,真正的痛才刚刚开始而已。
来时的急切不再了,她抬起的脚怎么都迈不下去,伸出的手颤抖着苍白着也无法推开面前那扇门扉,突然之间,她似乎觉得,这扇门扉就跟她和耀无凡一样,离的那么近,却始终隔着一扇门,一扇看不清真心的门。
而她没来得及推开的这扇门,也让她听到了今生都最不该听到的。
御书房内,云雨初歇,耀无凡翻身躺在那张软塌之上,汗水打湿了额前几丝黑发,狂肆的俊颜上多了几分性感,让趴在他身上的云妃迷恋不已。
“皇上,今日怎么想起臣妾来了,您就不怕皇后吃醋吗?”云妃娇笑不已,那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得意。
她没有柔妃的张扬,因为她没有柔妃那样强硬的背景,可是她也没有迎妃的冷静,所以,她得意时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就像上次抢走了所有御医一样,她不懂得收敛,却懂得讨男人的欢心。
有时候,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笨,而又喜欢炫耀他对她的宠爱的女人。
耀无凡邪邪一笑,大掌摸上云妃光滑的后背,“她今日可不在皇宫,既是在,即使皇上,何必要看她脸色,爱妃不会真的以为朕非她不可了吧”。
云妃突然不满的嘟起红唇娇嗔道:“还说呢,若不是您偏袒皇后,怎么会把臣妾贬为一个小小的美人,皇上,您都不知道,臣妾近日吃了多少苦,呜呜…”说着说着,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而这娇弱的样子,也正是男人最喜欢的。
耀无凡忙安抚她,“爱妃吃苦了,朕以后一定好好补偿爱妃,爱妃放心”。
“皇上,人家不要太多,只要恢复以前的妃位就好,只要能天天见到皇上就满足了”,她不是完全没有心机,男人是逼不得的,有时候欲擒故纵会更有效。
“爱妃放心,等过几日,不要说是妃子,就是爱妃想要当皇后,朕也能满足你,哈哈哈哈…”
云妃心中一喜,面色却不改,“皇上您说什么呢,皇后还在呢,臣妾可不敢去惹您的心肝宝贝了”。
“心肝宝贝?”耀无凡冷哼一声,“再过几天就不是了,你以为朕是真的宠她,真的爱上她了?哼,朕只不过是气不过,想要玩玩让‘凤女’变成‘妖女’的游戏罢了,爱妃不知道吗,现在全天下的人恐怕都在猜测凤家九天不是什么安邦定国的‘凤女’,而是祸乱君王的‘妖女’了,哈哈哈…”
云妃也是聪明的,听耀无凡如此说,自然明白的七八分,心中不禁更加欢喜,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穿上凤衣头戴凤冠一样。“皇上,您真坏”。
“坏?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坏”。
房内,糜烂的气息再次散开,门外,冰凉的人儿泪痕满面。
元公公藏在石柱后,脸上一片凄然。
第五十八章 又爱错了
九天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凤仪宫的,只记得她走到凤仪宫宫门口的时候,抬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凤仪宫”三个字,觉得无比的讽刺。
凤仪宫,耀国国母的宫殿,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她,却成了天下间的笑柄。
当年,太后也是这样过来的吗?不,不是的,太后的良人不会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冷血。
而她,竟然爱上了这个无情又冷血的男人,哈,真是好笑,她真是好笑啊。
她凤九天自诩掩华藏玉,不是真的笨到无可救药,可是她竟然被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骗了,什么爱,什么情,根本就是他精心编织的一个陷阱而已,她是“凤女”怎么了,就算不信,他也不必把她变成“妖女”,她不过就是他的未婚妻而已,可她难道就不是被逼的吗?为何,他要如此捉弄她,如此作践她,让她生生爱上了,也生生的痛了。
“小姐,你回来了,你…怎么了?”草儿迎了出来,却被九天脸上满脸的泪痕吓了一跳,而那双空洞的眸子,更是让她心惊不已,这样的小姐,就像失了灵魂的布娃娃,让人揪心。
“小姐你别吓奴婢啊,小姐…小姐…”
九天木然的从那“凤仪宫”上收回视线,眼泪依旧一颗一颗的掉,她脸上却只剩下一片空洞。
怔怔的转头看向草儿,彷若看到了陌生人一样,那双灰色的眸子没有一丝光彩,转过头,朝着凤仪宫内走去,她,需要一点时间。
御书房,云妃打开房门,娇媚的脸上更显得意,绣花鞋高高抬起,甩着绣帕昂首离去。
元公公走进御书房,为耀无凡整理衣衫,一股浓郁的脂粉窜入鼻尖,元公公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皇上,方才皇后娘娘来过了”。
神清气爽的耀无凡突然一怔,脸色有些难堪,而左胸的位置,突然停跳了一下,“她…何时来的?”
元公公偷偷抬眼看眼耀无凡,面无表情的说道:“半个时辰之前”。
左胸处,又被扎了一下,“她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门口处站了片刻便离开了,只是走时,脸色不太好看”,元公公一五一十的回答,偷偷的查看耀无凡的神情。
耀无凡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狂妄的气焰之中似夹杂了一丝凄然,刚毅的俊颜上挂上了一丝忧心,却都是一闪而逝而已。
元公公哀叹着摇摇头。
“走,摆架凤仪宫”,他现在最想看的,就是她难过的样子。
凤仪宫内,屏退所有人,就连草儿都没留下,她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坐在那一方铜镜前,泛黄的铜镜中,倒影着一张绝美无比的容颜,只是此时,这张容颜苍白无力,双颊滚落的泪水和空洞的眼神,让她失了往日的风采。
一只白皙的小手抚上面颊,来回的摩挲着,脸上的哀戚却越来越多。
如此的容颜,天下绝美,却为何,要常伴珠痕。
第一次,她笨,所以才被辉凛天利用,可是那一次,她已经懂了情爱了不是吗,可是为何,还会有这第二次的伤害。
这一次,她很小心翼翼,可是却依旧被伤害了,到底是她太笨太傻,还是她识人不清?
一个月来,他日日陪伴,夜夜温情,他说他爱她,他说要好好带她,他说会永远陪着她,他将她拥入怀,他为她解开心结,他不许别人伤害她,他不让自己的女人打扰她,可是为何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变了。
他抱着别的女人,说她只是他的游戏,他在别的女人身上驰骋,说他只是在报复她,而她,成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师傅说“凤舞九天,睥睨与世,贵气天成,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
师傅说她的出生,对天下不知是福是祸,可是她如今知道了,她的初生对她来说,是祸不是福。
很痛,真的很痛,她从来不想做什么“凤女”,只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取暖,可是他却把她当作仇敌一样,陷她于无情无义之中,他,是真的想要逼死她吗?
妖女,呵呵,妖女,她是妖女。
她祸乱君王,君王不早朝,她是妖女,她陷害妃嫔,整乱后宫,她是妖女,可是天下人可知道,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真正祸乱的,是那个男人,那个让她从天堂掉到地狱,还不忘嘲笑一番的男人啊。
那个,她爱上的男人啊。
那个,根本无心的男人。
草儿站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又时不时偷偷从门缝偷看几眼,只是担心的神色一直都没缓和下来。
“草儿姑娘,皇上朝这边过来了”,凤仪宫里的小太监匆匆来报。
草儿一喜,急忙在门外轻声喊道:“小姐,皇上往这边来了”。
铜镜中的容颜一怔,唇角突然挂起一抹笑,说不出苦涩的笑,那绝色容颜上的泪水仍旧止不住的流落,划过那苦涩的笑容上,显得有些诡异。
来了,是吗?要看我的笑话是吗?可惜,我凤九天不会让人看笑话,耀无凡,我不是以前的凤九天,以前我会对着辉凛天大哭大笑,可是对你我不会,因为你没有心,而我,也不要心了。
耀无凡,你要我做妖女是吗?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凤九天是怎么在你耀国史册上留下千古美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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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打掉他
“臣妾见过皇上”,当耀无凡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入凤仪宫时,九天一身得体的凤装,头戴金黄凤冠,在耀无凡面前欠身施礼,带着浅浅的笑,端庄而优雅,那绝美的脸庞上一颗明珠在额头摇曳,凤凰步摇叮当作响,一切,都如此的完美。
耀无凡站在九天面前,脸上的狂妄笑容突然僵住,挺拔的身子站在那里想要伸出手却不知为何,双手不听使唤的抬不起来。
她从不穿凤装,只除了大婚那天,原来,她穿上凤装是如此的美丽,端庄之中不失妩媚,妩媚之中不失高贵,高贵之中不失纤丽,她就像一只真正的凤凰,高傲而妖娆。
耀无凡被九天的美丽所震撼,却更被她的笑容刺痛了心,她的笑容也很美,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那双如水柔溺的眸子,似乎一瞬间变了,变得淡然,而疏远。
许久,耀无凡才回神,“天儿这是作何,快起来”,他温柔的搀扶起她,一如以前的宠溺,只是,眸中掩藏着一丝不解和失望。
她突然的疏离,他似乎还能理解,毕竟看到他和别的女人那样,她耍些小性子是必然的,可是为何,她眼中连一丝的痛苦都没有,他本想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的,可是如今看来,是他失望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堵堵的,甚至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她没有那么在乎他,所以即使看到他抱着别的女人,她也不会难过。而这个声音,让他不禁烦躁起来。
九天敛下眸子,不让她掩藏的悲恸露出一丝痕迹,起身后便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皇上,臣妾想了许久,认为那天柔妃和云妃的话有些道理,臣妾不能霸占着皇上不放,所以臣妾以为,雨露均沾是应该的,皇上能宠臣妾是臣妾的福分,可臣妾既是皇后就不能不为其她妹妹们着想,不如今晚皇上就去迎妃那吧,迎妃温柔贤淑又会体贴人,皇上定会满意的”。
耀无凡眸子微眯,蕴藏了一丝危险气息,满身的狂放不羁顿时迸发,他深深的凝视九天,想从她眼中看出她言不由衷的破绽,看出她掩藏着伤痛的破绽,可是他似乎失望了,那双如水清澈的眸子中,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她说的都是真心的,她让他去找别的女人,而她,还一副高兴的样子,她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她却还满心欢喜,没有他想看到的伤心,没有他报复的快感,原来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啊。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耀无凡咬牙切齿的说着,双眸紧紧盯着九天,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的不愿,哪怕一丝也行。
九天却再次让他失望了,唇边的笑依然那么云淡风轻,“当然,若是迎妃皇上不喜欢的话,琴妃也不错,听说琴妃新学了一首曲子,正等着弹奏给皇上听呢”。
耀无凡突然靠近九天,唇边挂上虚假的邪笑,“天儿,是不是看到什么吃醋了?天儿放心,我心里只有你,她们,只是女人而已,我泄欲的女人而已”,他不信,她还能不露一丝痕迹。
“臣妾确实看到了”,女人?泄欲的女人?她也是吗,只是一个泄欲的女人,供他玩弄的女人?“正因为看到了,所以才反思许久,终于臣妾想明白了,皇上是后宫所有女人的良人,臣妾不能独占,所以,臣妾才决定劝皇上雨露均沾”。
耀无凡的伪装再次失败,他狠狠的瞪着九天,那完美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朕再问一遍,凤九天,你真的要朕去别的女人那里?”
九天点点头,笑的依旧高贵大方,“臣妾斗胆做主,已经将云妃和柔妃恢复妃子之位,皇上不必太高兴,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双拳紧握,青筋凸起,耀无凡狠狠的咬牙,似乎想把九天生吞活剥一样,可是他更恨的,是她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好,朕的皇后真是贤淑聪慧,朕该好好感谢你了,皇后”。
耀无凡愤恨的转身,心口突然痛的厉害,他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不想再看到那张笑容。
“皇上”,九天却出声叫住了他,他心里突然跳了一下涌起一丝欣喜,可是九天接下来的话,再次让他失望了,“臣妾忘了告诉皇上,臣妾有了身孕,所以以后恐怕都不能服侍皇上了,皇上放心,臣妾会为皇上安排好每日的侍寝妃嫔”。
耀无凡倏的转身,眸子突然迸射狠戾,“你有了身孕?”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有身孕。
九天笑着点头,“恩,臣妾忘了告诉皇上,臣妾的师傅每日为臣妾泡药浴,臣妾已是百毒不侵之体,所以皇上命人送来的那些‘药膳’,对臣妾没用”,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她的食物中掺着“封子草”,那是一种让人不会怀孕的药,可惜,那“封子草”对她没用,所以,她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耀无凡阴翳的瞪着九天,双眸中带着浓浓的杀气,那杀气,就连身边的元公公都明显的感觉到了,可是九天彷若不知一般,回视耀无凡,依旧笑的云淡风轻,彷若春风一般和煦。
“走”,最后,耀无凡转身大步离开,元公公无奈的抬步跟上。
耀无凡此时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听到她有了身孕,他极度的愤恨,可是愤恨之中,似乎又掺杂这那么一丝其它的情绪,就像,就像是高兴一样,但是,他是耀无凡,是那个狂妄不羁的耀无凡,所以…
“元公公,打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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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剧透一下:
耀无凡伤害了九天,两人反目成仇
九天是如何摆脱耀无凡嫁给了慕蓝枫的
慕蓝枫在那场阴谋当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慕蓝枫如何伤害九天的,九天三嫁,嫁给彤国王爷
四人终是悔恨,可是四嫁,嫁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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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贺婚之宴(—)小虐
九天坐在铜镜前,任由草儿将凤钗凤冠戴在她发间,任由草儿为她装扮。
大婚一个月了,他们大婚时太仓促,三国使者都赶不及,所以当初耀无凡定在大婚后一月接待三国使者,可是没想到,这一个月,竟然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此绚丽,如此梦幻,如此甜蜜,又如此的痛。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从讨厌到爱上耀无凡,又从爱到恨他,一切都如此的快,如此的如梦似幻,如此的虚假,而这一个月,她更是如做过山车一样,在天堂和地狱间穿梭。
不过至少有一点她该感谢这一个月,她不会再傻了,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看清了一切,也成熟了不少,这一个月,比得上她在月牙山上的十三年。
“把这宫装换了”,突然,那一身艳丽的凤装有些刺眼。
草儿忙碌的小手一怔,“小姐,今日的宴会可是国宴,您必须要穿凤装的”,几天前,小姐和皇上不知为何大吵一架,从那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来过凤仪宫,而小姐,也再也没笑过,宫里纷纷传说皇后终于失宠,而近日云妃和柔妃出其的受宠,也让凤仪宫的地位极速下降。
九天无所谓的说道:“无碍,把那件白色的凤装找来吧”,那件白色的也绣着锦丝凤凰,虽说不是艳丽的颜色,但也是凤装一件。
“这…好吧…”草儿思索再三,才转身去拿那件衣服。不一会儿,手中便捧着一件白色的衣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为九天穿上。
这虽是一件白色的衣衫,可是白色的锦缎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并没有失掉华贵之气,反而在华贵之上更多了一种独属九天的飘渺。
九天起身在铜镜中看着这样的自己,略微满意的点点头,“走吧”。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高昂的嗓音回荡开来,九天迈着雍容贤淑的步子走近大殿,绝美的容貌就像黑暗之中的一颗夜明珠,顿时晃了无数人的眼眸。
群臣百官齐齐跪下,高呼“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袖下,九天轻轻抬手,“起身”,傲视天下的气息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甚至,就连龙椅上的耀无凡的被压下了光辉。
百官起身,看着这个光彩朝人的皇后缓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带着凌人气息,再抬头看看那个带着狂肆笑容的皇上,总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
本来是为了接待三国贺婚使者举办的宴会,皇上和皇后竟然没有一起来,就已经很怪了,更怪的是,皇上竟协同云妃和柔妃一起,将皇后撇了开来,还让云妃和柔妃坐在自己身边,占了皇后的位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臣妾见过皇上”,九天微微欠身,看着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心痛的仿佛不能呼吸,可是,她却掩饰的很好,端庄的笑容掩盖了一切疼痛,看着占了她位子,此时笑的一脸张扬和鄙夷的两个女人,她彷若看不见一般。
耀无凡紧紧搂过云妃和柔妃,丝毫不在意百官的目光,他只想羞辱九天,“皇后啊,起来吧,你看这可如何是好,朕不想放开云儿和柔儿,云儿和柔儿体贴又可人,深得朕心,可要委屈皇后了”。
九天无所谓的一笑,“臣妾明白,臣妾为皇上觅得知己高兴,今日本宫就坐在下面吧”,她也不想坐他身边,他熟悉的气息,此时正是挑起她伤痛的利器。
九天大方的走到下座,坐在一干妃嫔之中,唇角的笑意浓浓的,没有一丝瑕疵。
耀无凡冷冷的看着九天一步步走过去,冷冷的看着她一成不变的笑,搂着两个美人的手臂不自觉用力,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心里也把九天骂了一万遍。
该死的女人,她当真的,她竟然一点都不在乎,该死的,她不在乎他,她竟然不在乎他,那她以前小鸟依人一样是装的吗,她说愿意爱他是装的吗,该死的女人。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她不在乎的笑,完全忽视了心底那隐隐的愤恨和痛楚。
他忘了,这几日他闭上眼就是那该死的笑,闭上眼就是她以前温顺的样子,就连抱着云妃和柔妃的时候,口中不自觉呢喃出的,都是该死的“天儿”。
他到底是中了她什么毒了。
“彤国使者镇国将军到!”殿外太监尖锐的喊声传进大殿,一行四人紧跟着走进大殿,为首一人一身银色盔甲,满脸的刚毅,算不上好看,却很有一股风霜过后的男人味。
那人走到殿中间,对着耀无凡抱拳,“彤国凉天恭贺耀皇大喜”。
他一双锐利的眸子不解的在云妃和柔妃身上搜索片刻,当看到下座一身凤装的九天时,略微一怔,随即面若无色的恭贺着,“凉天奉我彤皇之命前来,略带薄礼,还请耀皇和皇后不辞笑纳”。
他一招手,身旁的侍卫将手中的盒子举到人前,盒子打开,一棵夜明珠装饰的珊瑚树露了出来,顿时殿内蓬壁生辉,光彩大作。
耀无凡带着邪肆的笑容,皇家气势尽现无疑,“代朕谢过彤皇,朕很喜欢这礼物,不过,皇后似乎对着礼物没什么兴趣,既然这样,这礼物不若就赐给柔妃吧”。
柔妃美丽的脸上立刻大喜,凉天抬头不解的在耀无凡和九天身上逡巡不已,最后才说道:“即已送出,自当耀皇做决定”。
就这样,彤国贺喜之礼,便成了柔妃的囊中之物。
从始至终,耀无凡都盯着九天的反应,可是九天一直淡淡的,就连那光彩夺目的珊瑚树,都没让她眨一下眼,所以耀无凡一气之下将它赐给了柔妃,这也,正是变相的侮辱她。
这时,殿外的太监再次高喊,“辉国太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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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贺婚之宴(二)
当那个带着月华光辉的男子走入大殿的时候,所有人无不被那一身的儒雅和温和所惊叹,更甚者有一些妃嫔竟看呆了眼。
辉凛天依旧是一身的浅蓝色长衫,只是今日的长衫上袖边和衣角处绣了几丝金边花纹,不怎么繁复的装饰,便让清浅的蓝色之中多了几许贵气,俊雅的面容天下无几,唇边和煦的笑容就像春日里的暖阳一样,暖暖的,让人舒心又让人沉醉。
他一步步踏进来,就像带着春风一般从月光中走出来的人,那么柔和,那么完美。
九天看着他,就像看到了第一次相见时客栈里那个清冷的背影,清冷之中,却让她迷醉,只如初见,没有谎言,没有伤害。
耀无凡暗暗捏紧拳头,狂妄的脸上多了几丝怒气。
“辉国辉凛天拜见耀皇,恭祝耀皇新婚之喜”,当他看到那坐在下座的九天时,狭长凤眸多了几丝暗沉,而看着耀无凡时又多了几分怒意。
“辉太子请起,看座”,耀无凡此时的声音没了方才的狂肆,反而多了些狂狞之气。
“多谢耀皇,这是我辉皇送给耀皇的新婚之礼”,身后的侍卫将礼盒打开,一柄古朴却泛着夺人光辉的琴露了出来。
九天淡然的眸子划过一丝光亮,“知遥”,名琴“知遥”。
九天的惊讶和欣喜耀无凡自然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朕的云妃近日正好学琴,不如这“知遥”就赐给云妃吧”,哼,辉皇?他不是傻子,这“知遥”明明就是该死的辉凛天送给凤九天的,混蛋,竟然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他们当他是死的吗?
九天似早已料到,眸子只是暗了一下,并未说什么。
辉凛天看看九天的样子,再想想耀无凡的所作所为,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也不禁升起了一股疼惜,“这是我辉皇送给耀皇和皇后的新婚之礼,怎可转送他人,耀皇,这是不是对皇后有些不公?”
耀无凡脸上依旧狂肆的笑着,只是双目中却蕴藏着诺大的怒气,“辉太子送出的东西难道还要管朕如何处理不成,既然送给了朕,自然是朕的东西,朕要赐给朕的云妃,谁敢说什么”,他要送给凤九天,他就偏偏不如他的意,定情吗?休想。
辉凛天温和的眸子难得的染上了怒气,他本以为小天会过的很好的,可是才多久的时间,她就失宠了,而耀无凡竟然还当着天下人的面羞辱她,这叫她以后在后宫如何立足,叫她以后如何生存。
“耀皇这话就…”
“皇上说的对”,九天突然大声阻止了辉凛天的话,她不愿他们两人就为了一把琴,在这里争执起来,更不想明日民间就传说辉国太子和耀皇因她,而不顾颜面的在天下人面前争执,她不想再做借口。
“辉太子殿下,既然东西已经送出,就是我耀国的了,我耀国的东西,皇上自然愿意赐给谁赐给谁,辉太子您说对吗?”
辉凛天看着九天,突然心痛的厉害,她极力隐藏的苦痛,他不小心看到了,她极力伪装的笑容,被他看穿了,她也在痛,可是这次的痛却不是为了他,她,真的爱上别人了。
辉凛天突然垮下肩膀,“既然皇后都如此说了,在下也无话可说,祝耀皇皇后…白头偕老…”
说出这句话,多么的难。
他和她,终究不可能了,一个辉国太子,一个耀国皇后,再也不是凛天和小天了。
辉凛天颓丧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满身的月华光辉突然遇见乌云一样消失了许多,而他那颓然伤怀的样子,让九天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殿内的气氛更加的诡异起来,百官交换不少眼色,始终不明白皇上和皇后是怎么了,凤无名和凤柳飞气闷的低着头,任身边的大臣小声询问,他们也都是无可奉告。
凤柳飞偷偷的抬眼看着不远处那个笑的那么勉强的小妹,心里疼惜的厉害,可是自己却不能帮她一丁点,凤无名对着耀无凡摇摇头哀声叹息不已,心里也一样的后悔不已,当初,就不该定下这门亲事,如今害了自己唯一剩下的一个女儿。
正当殿内诡异的厉害时,殿外的太监再次高声喊叫起来,“慕国七皇子到!”
百官齐齐望向那殿门处缓步走来的慕国七皇子,而当九天抬眸看过去时,一双潋滟眉目充满了惊讶。
他,竟然是慕国七皇子?
小虐怡情,呵呵,小虐来了,大虐还会远吗
第六十二章 画末
那缓步走来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黑发随意拢在脑后,一张俊颜上邪邪的笑瞬间迷倒了所有的女人,剑眉微耸,一双凤眸勾魂摄魄一般流转间风情万种。他也是邪肆的,只是却不似耀无凡那种狂妄的邪肆,他没有耀无凡的张扬,却带着比张扬更魅惑的邪魅,他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让人心神迷惑,他,只能用妖异来形容。
而他,就是蓝枫,九天的大师兄蓝枫,不,应该是说是慕国的七皇子慕蓝枫。
而蓝慕枫身边,也是一身白衣的明晨依旧美丽动人,干练的脸庞对着九天促狭一笑。
“慕国慕蓝枫祝贺耀皇新婚之喜”,那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微性感,眼眸略微扫过九天时,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九天再熟悉不过的邪肆笑容,只是九天看不懂的是,那笑容之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为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女子道喜,多么的讽刺。
“耀国物产丰富,一些俗物怕是耀皇看不上眼,所以,在下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需临时制作,还请耀皇见谅”,蓝慕枫举止优雅,如行云流水一般舒畅,只是望着耀无凡时多了一些敌意。
耀无凡淡笑,“朕倒是有些好奇了”。
“在下斗胆,听说皇后娘娘琴艺了得,敢请皇后娘娘为在下伴奏可否?”蓝慕枫抬眸望向九天,九天怔了一下,露出了几天来唯一一抹真正的笑容。
九天轻轻点头,耀无凡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他心里有些不快,隐隐觉得凤九天和蓝慕枫有些什么。
辉凛天突然站起来,“在下送的“知遥”,不知耀皇可否割爱一次?”就算不能送给小天,他也要听小天用知遥弹奏一曲。
耀无凡眸子微眯,带着不耐和怒气,但云妃却极快的应了下来,“这“知遥”既然皇上赐给了臣妾,臣妾不如就代皇上应下了”,她也感觉到了九天和蓝慕枫之间的不寻常,正等着看好戏呢。
蓝慕枫侧眸打量辉凛天,柔媚的眸子染上淡淡的阴翳。
九天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知遥,眼底满是赞叹,精致的琴身,细挑的琴弦,这“知遥”当真是琴中之最。
“七皇子可要做什么?”耀无凡有些不耐,狠狠的瞪了云妃一眼,便将目光转向蓝慕枫。
蓝慕枫不紧不慢的走到殿中间,从侍卫身上抽出所带的长剑,“一曲剑舞如何,只是,若是简单的剑舞怕是入不了耀皇的眼,耀皇可否移驾殿外”。
耀无凡挑眉,狂肆的笑道:“传闻慕国七皇子文武双全,天下才子叹之不如,今日朕倒要好好瞧瞧了,来人,摆架殿外”。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移到殿外,蓝慕枫和明晨各手拿一柄长剑立于殿外的空地之上,而九天坐在一旁,“知遥”横卧在桌上,望着那不远处站立的两人,唇角泛起了会心的笑。
他们,永远都有别人无法探知的默契。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笑容,她就知道,她该弹哪首曲子。
场内,两个白衣人衣衫飞舞,长剑在手,浑然天地无光,场边,她一身白衣双膝盘坐,黑发飘扬缠绕,素指轻挑。
那一曲,飘扬而来,沁人心间,恍若带着万千春日飘洒的花瓣。
两柄长剑寒光幽幽,剑啸人动,舞出一曲天动地摇。
这一曲,是六年前九天所作,连着其中的词。
当那一男一女歌声四起之时,所有人才恍然明白,这,原来是一曲歌,而歌声起时,他们更是被带入了另一种境地之中。
慕枫:迟到学堂打手掌你抿嘴偷笑
九天:暮风古榕捉迷藏你总找我不到
慕枫:贴近水面看倒影谁料这清明雨落
合:两张荷叶穿插在沉默的人潮
月牙山上,慕枫和明晨在竹林内练剑,九天坐在一旁弹琴,剑气带起片片竹叶翻飞,她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翩然而笑,那时,他们是最快乐的山中精灵,指尖跳动的,是属于他们的一曲又一曲。
慕枫:目别你远离花轿
九天:谁扮鬼脸逗你笑
合:你将和谁一梳齐眉老
慕枫:酒买醉在万枫桥
九天:画握笔也下不了
合:许许梦回只得寂寥
三个人相伴成长的年华中,她做了如此一曲一词,可是明晨说她不会唱歌,所以,这首曲子就成了她和慕枫的对唱,一次又一次,她坐在一边弹琴,慕枫和明晨练剑,就如此刻一般。她唱一句,他和一句,就如此刻一般。
慕枫:将血化墨我画烟波相随着
这卷画只留淡淡余热
声声海誓早被海潮吞没
剩下一笔画未苦笑砚无墨
慕枫:我欲成画未成画你前生一笑
却不敢言不能叹凭栏夜雨飘摇
九天:我愿触碰未敢碰却被这时空阻挠
合上了眼想你能感觉得到
慕枫:风载着那画在飘
挂在我今生窗角
拥抱无奈只有遥遥
九天:有未落的一滴泪
祭前世的一点醉
合:最后把你补在画未
蓝慕枫苦涩的看向九天,发现九天也正好看着他,可是,她眸中没有他眸中的深情,她依旧如在月牙山上一样,眸子纯净的如一汪清泉,可是,他却有满满的爱恋。
这首曲子,她本是为了几年他们三人的情意,曾说,即使多年后有了妻子夫君,也不会相忘,可是为何那时她没猜到,这曲子成了她和他的写照,她上了别人的花轿,他只能远远看着,他一次次画着她的身影,却再也没有了画她的资格。
掩去苦涩,蓝慕枫和明晨轻柔的在舞曲之中过招,一招一式凌厉之中不缺柔美,婉约之中不失尖利,而两人的配合,更是天衣无缝。
只是,这天衣无缝剑舞的两人,却似乎被九天和蓝慕枫的歌声盖过,那歌声之中更默契的存在,那一眉一眼一词一句,夺走了所有的光彩,这对唱的两人,似乎比这对舞的两人,更为登对。
九天:将血化墨你画烟波淹埋我
这卷画残留熟悉余热
声声山盟早为重山相隔
再下一世你的画未画上我
慕枫:那迟到只是为了买给你桂花糕,我跑过长街弄巷
九天:捉迷藏又怕你着急了找不到,我故意露出衣角
耀无凡冷冷的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拳头紧握,青筋爆突。
贱人,她竟然跟慕国七皇子还不明不白,竟然在百官天下面前给他难堪,很好,很好,该死的贱人,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她真的以为他不敢把她如何吗?
辉凛天望着那在场中旋舞的男子和那个坐在那里静静弹琴的女子,突然觉得很刺眼,甚至刺的心都痛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不是他,甚至不失任何一个人能插的进去的,就连那个一起起舞的女子,都一样,而他,何尝不是呢。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
合:将血化墨你画烟波淹埋我
这卷画有你熟悉微热
声声山盟早为重山相隔
再下一世你的画未画上我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场中翩舞的两人同时收剑,一曲一舞,惊天地,万物失色。
耀无凡眸子更加阴翳,百官似乎感觉到了几位人物的不快,场内的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蓝慕枫收剑对着那边起身的九天微微含笑,走到耀无凡面前,恭敬而有礼,“耀皇,这是送给耀皇的新婚之礼,请过目”。
随着他手指看去,方才剑舞之处,那诺大的空地上,竟然初现了一副图画,而图画画的,正是一片竹林内,一名女子白衣飘飘坐在琴边弹琴吟唱。
九天看着那幅画在地上的画作,鼻子突然酸涩了起来。
这幅画,叫做《画未》,“将血化墨你画烟波淹埋我,这卷画有你熟悉微热,声声山盟早为重山相隔,再下一世你的画未画上我”,师兄,何必呢?
今生,是她辜负了师兄,而师兄,为了成全她,为她画一副画,告诉她,他今生断了对她的情意,只愿来生再为她画一副。
蓝慕枫紧紧盯着九天,看到她凄然而泣,便知道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天儿,今生若是无缘,我定下你的来生。
“七皇子这幅画,真是别出心裁啊”,耀无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看着他跟自己的皇后“眉来眼去”,心里没来由的烦闷不已。
蓝慕枫瞬间掩起眼中的悲恸,“耀皇不知吗?”
“不知什么?”耀无凡问。
蓝慕枫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不知天儿是在下的师妹吗?”
不只耀无凡惊住,就连百官大臣都惊讶不已,这皇后竟是慕国七皇子的师妹?
慕蓝枫将明晨和九天拉到身边,望着九天带着些微的愠怒,“天儿怎么都没告诉别人吗?你是我的小师妹啊”。
接着慕蓝枫再次转向耀无凡,“怕是天儿觉得无所谓所以没说吧,那在下就再次为耀皇解惑好了,这位,叫做明晨,是在下的二师妹,而天儿,则是在下的小师妹,恕在下不便透露家师名号,不过家师可是最心疼小师妹的,若是小师妹受了什么委屈,恐怕这天下,就不得安宁了”,他没夸大,若是师傅知道天儿受了伤痛,师傅恐怕是会灭了耀国的。
他看到天儿如今的处境了,耀无凡不懂珍惜她,她一介皇后竟然坐在妃嫔之下,三国敬献的贺礼竟然被赐给了别的女人,若是耀无凡打算欺负她,得先问问他答不答应。
将他们的关系说出来虽然没经过天儿的同意,但是他不介意给天儿一个依靠。
没有人,可以伤害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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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杯酒
宴会仍旧要继续,叙旧只能往后推一推。
九天因为同慕国七皇子的关系,让因她失宠想要看笑话的大臣不得不正视起来,让嗤笑的妃嫔不得不收敛起来。
云妃盒柔妃满眼的愤恨,本来打算看九天笑话的,没想到她不但出尽了风头,还跟慕国七皇子扯上了关系,一个左相之女的身份就不好对付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靠山,不过,看皇上对她们的宠爱,凤九天的气数也就如此了。
柔妃的恨意明显,九天不在乎,因为她明白柔妃的性子,虽然满眼的嫉恨,可是至少她心机不够,可是云妃就…
所有人回到大殿重新坐下,耀无凡看着九天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只是仍旧带着很明显的不悦而已。
“想不到七皇子殿下竟然是皇后的师兄,天下真是小啊”,耀无凡话中有话的说着,他可没忘记彤国和慕国合谋的事。
慕蓝枫浅浅含笑,薄唇勾起魅惑的笑容,妖娆却不轻挑,“天下确实不大,只是从慕国走到耀国仍旧需要半月的路程,若是能再短点就好了”,慕蓝枫意思更加的明显,话出口,不少大臣不满的纷纷小声议论,他却一副无辜的样子,仿佛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耀无凡狂妄的笑容带着阴翳,眸子危险的半眯,“凉将军,不知朕送去彤国的公主安好?”想用如此拙劣的计谋算计耀国,休想。
两天豪爽的大笑两声,眼底却有些不自然,“多谢耀皇割爱,贵国公主如花月之色让我彤皇一见钟情,而王爷对凤家二小姐痴心不忘,所以贵公主已决定要入住后宫,彤皇与公主不日将完婚”,他是彤国的将军,却更是王爷的左右手。彤国王爷才是彤国的天,天下皆知,此番进耀国,他除了贺婚之外,最主要的任务是要查探那个破了王爷计谋的人,因为王爷说以耀皇狂妄为人断不可能如此聪颖。
耀无凡笑的狂狞,“彤皇满意就好,朕害怕公主半路出事呢,没想到竟然安然到达,朕也就放心了”。
凉天干笑两声,不作答。
若不是他们中计,他以为那什么公主真能到彤国吗?他们按照计划半路杀了公主,正准备接下来的计划,却没想到公主安然到达了,王爷才知道他们竟然中了耀国的计,王爷大怒,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察觉他的计谋,而耀国,竟然有人不但察觉了,还毁了他精心策划了许久的计策,王爷是如何骄傲的一个人,哪里能容忍有人算计他。
一场贺喜国宴,不知为何没有半点喜色反而诡异的很。
“皇上”,云妃突然起身,娇滴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禁想要将她搂进怀里,而耀无凡更是毫无忌惮的一把将云妃拉进了怀中。
九天眸子微微一暗,随即恢复了云淡风轻。
辉凛天始终盯着九天,看着她假装的笑容,心里就忍不住疼痛,她何其骄傲何其坚强的一个女子,竟然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如今的她,仿佛除了那尊严,再也没有什么了,当初,她至少对着他发泄,对着他哭骂,可是现在,她竟然连眼泪都忍住不想流,这不是因为不够痛,而是因为痛到极致了不想流了。
即使告诉自己无数遍,可是她依旧忍不住看向那个笑的张扬,左拥右抱的人,心里的痛一点一点加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伪装的坚强就会崩溃,更不知道,他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地步才算满意。
而慕蓝枫,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不能紧紧盯着天儿,因为他怕给她带来麻烦,所以他时不时借着饮酒时从空隙中看一眼,仅仅是一眼而已,那口中的美酒就如黄莲一样苦涩,看着她为了另一个不懂珍惜她的男人难过,看着她假装无所谓,他比谁都痛。
可是,他却不能上前安慰她一句。
“皇上”,云妃娇嗔着,却得意的看向九天,那示威的眼神如此的明显,“皇上大婚那日臣妾都还没恭喜皇上皇后姐姐的,今日不然就借这个机会敬姐姐一杯酒如何,以后还望皇后姐姐多多照顾了”。
耀无凡眸子凛然,“云儿如此有心,朕怎能拒绝呢,皇后,朕想,你也不会拂了云儿的好意吧”,耀无凡深沉的看着九天,意味不明。
他说对了,九天确实不能拂了云妃的意,她不想再落下一个心胸狭隘之名。
云妃端起两杯酒扭着蛮腰走下高位,脸上带着得意而又娇媚的笑容,看着九天,就像看着自己的手下败将一样,“皇后姐姐,妹妹敬姐姐一杯,祝姐姐同皇上能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九天雍容淡然的起身,那完美的面庞只留一抹高贵的笑容,即使是低下头时,她依旧比人很女人都要高傲凛然,接过云妃手中的酒杯,“同为皇上的妃嫔,云妃何必生疏了”,她笑,将自己的苦涩湮没在这完美无暇的笑容中。
只是,当九天将那杯酒放在唇边时,她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住了,胸口突然被千斤的大锤狠狠击碎,心间的血汹涌而出,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样痛彻心扉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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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臣妾如您所愿
为什么,为什么?
耀无凡,为什么?
彷若慢动作一样,九天怔怔的转过头,看着坐在龙椅上依旧笑的如此狂妄如此冷漠的男人,一双眸子透过绝望,眼泪,终于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皇上”,她涩涩的开口,那脸颊的泪珠趁机滑进檀口之中,那味道,如此的咸涩,如此的苦痛,“你,要我喝吗?”
这杯酒,是他默许的,那他知道吗?这酒里的东西。
耀无凡眸子一暗,瞬间又恢复凛凛霸气,“皇后,这可是云儿一片好心,皇后难不成要回绝?”不自觉的,桌案下的双拳握了起来,看着她卸下伪装,他该嗤笑她,该趁机羞辱她才对,可是为何看到她的泪水,他的心也痛了起来,那眼泪就像针刺一样,一滴泪,一根针,刺入他心口。
九天看到了,他眼眸一闪而过的阴暗,他知道,他根本就知道,不,或许说,这根本就是他授意的,是不是?
九天望着他,突然觉得他原来离自己那么遥远,而他熟悉的身影,在那氤氲雾气之中,也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生疏。
“你真的要我喝?”她又问了一句,这一句,他不是耀国皇帝,她不是耀国皇后,他们之间没有后宫妃嫔,没有朝廷争斗,没有野心,没有天下,没有报复,没有阴谋,她和他,就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妻子和一个丈夫。
这一句,也是她最后的希望。
耀无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面,他心底痛的厉害,那失落的眸子和不断滚落的泪珠,让他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可是,他是谁,他是狂妄不羁的耀皇,他狂肆,他张扬,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
所以
“当然,云儿如此诚心诚意,皇后不会还计较前嫌吧”。
他无所谓的笑着说道,而这句话,更是让九天连最后一丝退路都没有了。
泪,流的更凶了,她明明没有喝多少水,为何体内就能流出如此多的眼泪。
咸涩的眼泪划过唇角,那唇角却突然漾开一抹笑,笑的宛若晴天彩虹,绚烂的风采让天下惊叹,只是那彩虹经历过暴风雨,美丽的背后,隐着浓浓的苦涩。
九天高举酒杯,“臣妾祝皇上和云妃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一仰头,她把那杯让她心碎的酒饮尽,最后倒过酒杯,让所有人看到那酒,她已经喝的一点都不剩了,那掺了至毒“绝花”和“离心”的酒,她喝的一点都不剩。
耀无凡看着她一口饮尽那毒酒,看着她绝望的回望着自己,身子突然颓废的靠上椅背,那空洞的眼神,让他害怕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了。
“皇上,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九天苍白的脸上已经只剩了泪痕,那滚落的泪珠突然流尽了一般,在她饮尽那一杯酒时,就已不见。
不等耀无凡允准,九天径自站起身,雪白的衣衫华丽的绣纹顿时激起一阵摆动,她高高的抬起头,即使眸色悲恸,即使身姿凄然,可是她依旧带着她的骄傲她的凛然。
她踏着小步离开,步步生莲一般,满身的忧伤却更让她多了丝不可亵渎的美,她甚至比来时更让人惊艳。
九天走过辉凛天时,辉凛天那疼惜悔恨的俊颜让她微微停顿,却依旧没有看他一眼,他想要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双手冻住了一样不停使唤,他想安慰她关怀她,双唇却怎么也吐不出话语,其实,连他也不知道此时,他除了心疼,还能干什么。
九天走过慕蓝枫,慕蓝枫紧皱着眉头,九天突然停了下来,娇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可是她却倔强的站在慕蓝枫的面前看着他。
“师兄”,她檀口微张,微弱的吐出两个字。
慕蓝枫紧紧盯着她,等待着她后面的话,可是她却缓缓摇摇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失望,转过头,她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
耀无凡怔愣的坐在那里,傻傻的看着她一步步远离,再远离,看着她娇弱的身子越走越远,殿中属于她的气息渐渐消失,他突然害怕了起来,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挖走了。
“天儿”,他急切的喊出口,连自己的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喊住她,更不知道喊住她后他要说什么,可是当他反应过来时,九天听住了离去的脚步,而他心间竟然因她小小的停顿而欢喜不已。
九天停下步子,却并未转身,那清冷的声音透着绝望,淡淡的传了过来。
她说:“皇上,又让您失望了,但是,臣妾如您所愿”。
那声音,如鱼人公主的歌声,妖娆而美丽,却蛊惑着诱,惑着,让人沉沦,更如鬼魅的呜咽,那么的伤痛,那么的绝望。
耀无凡还没明白时,她已重新迈开步子,朝着那渐渐落下的夕阳走去,白色衣裙映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辉,她随着光辉离去,彷若要消失在那无尽的光辉之中。
而耀无凡耳边,只回荡着那一句,“臣妾如您所愿,臣妾如您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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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她是小丑
“小姐,慕国七皇子求见”,草儿走到九天身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九天躺在凤仪宫小花园内的一张长石凳上,抬头看着那日渐西沉的夕阳,看着那映红了半张天的晚霞,脸上一片淡然,一片心如死灰一样的淡然。
“让他进来吧”,九天淡淡开口,身子却依旧躺在石凳上。
草儿点头走了出去,没多久领着蓝慕枫和明晨走了进来,明晨快步走到九天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脸的担忧。
“师妹,你,还好吗?”
九天仍旧未起身,绝美的脸庞有些苍白,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师姐我很好,让你担心了”。
“天儿,那耀无凡对你不好是不是,那酒里有什么,给我看看”,蓝慕枫一个箭步走到九天身边,抓起她的手腕就要为她把脉,九天却使劲挣脱开来。
“我没事师兄,你忘了我百毒不侵的吗,就算是至毒‘绝花’都不能耐我何,师兄在担心什么?”
九天突然闭上眼,凄美的面容带着无尽的安祥,“师兄,你和师傅在帮我调制身子时,还记得吗?我除了两种毒,天下至毒都不会入体”。
慕蓝枫不知九天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恩,除了‘离心’和‘别情’,虽然这两味毒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药,但是你泡药浴时必不可少的‘无毒七色花’,却因着这两味毒会有反应,所以,除了这两位药,你百毒不侵,怎么了天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九天闭着眸子淡淡含笑,“没事,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知道这两味毒能侵入她体内的,只有师傅和师兄。
她不想睁眼,不想见到师兄,因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小姐,老爷和少爷来了”,草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九天微微睁开眼,晚霞的光芒没有那么刺眼,可是她却觉得她的眼角湿润了。
从石凳上缓缓起身,白衣从石凳上话落撒在地上,沾染了些微的尘土,可是依旧不掩她的圣洁和美丽。
“让他们进来吧”。
“师兄师姐,你们什么时候回国?”师姐充当着什么角色?师傅呢?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角色,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角色。
小丑。
她是一个一无所知,供人玩乐的小丑。
“天儿,你怎么了?”明晨似乎感觉到九天的不寻常,同慕蓝枫交换一个眼神,却一样看到了疑惑,慕蓝枫紧蹙双眉,明显的感觉到九天的疏离和防备。
“我们过些日子再走,怎么,天儿要赶我们走?”扬起招牌一样的邪笑,慕蓝枫用往常轻松的口吻说着,却突然感觉天儿变了,他们三人之间突然夹杂了许多的东西,而他们,也再也回不到月牙山上时那般的亲密无间。
九天笑的有些牵强,三人之间一阵静默。
“天儿…”
凤无名和凤柳飞一踏进凤仪宫,就朝着九天奔了过来,满脸的着急和担忧神色。
“天儿,你怎么样?可是还好?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有没有请御医来看过?”凤柳飞抓着九天上下不住的打量,好似他就是一个大夫一样。
九天朝着凤无名和凤柳飞笑笑,“我没事,让爹和大哥担心了,只是不喜欢那宴会的吵闹罢了”。
话是如此说,可她眼里的苦涩和痛殇,凤无名哪里会不懂,“天儿,你和皇上…”他为官多年,这点眼见还是有的,他知道云妃的那杯酒,一定有问题。
“爹”,九天眼中闪过痛楚,“我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您不用担心”。
“天儿你老实跟大哥说,是不是那酒里有毒,是不是天儿,你告诉大哥,大哥替你杀了云妃”,凤柳飞看着九天的样子,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她没事的话,那满脸的苍白是什么,她没事的话,为何饮下那杯酒就同饮下毒药一样。
凤无名哀叹一声,连柳飞都看明白了,为何天儿还要隐瞒,凤无名看着九天满脸的后悔,或许,他真的做错了,“天儿,是爹错了,当初爹不该让你同皇上定下亲事,若是没有那亲事,你如今也不会…天儿,有什么不如意就告诉爹,爹就算拚了老命也要保住我的女儿”。
凤无名颓丧的垮下肩,顿时老了许多一样。
九天满是感动,自己父亲如此的一番话,她还担心什么,“爹,你放心,我自己能行的”,唇角笑的很牵强,可是她真的不想连累到父母和大哥,“没什么,只是我有了身孕,耀无凡不想要,所以,他让云妃在那酒里掺了‘绝花’而已”,“绝花”中含有一种堕胎极强的极品红花,耀无凡知道她百毒不侵,所以连“绝花”都用上了,他是铁了心的要打掉她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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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离心
凤无名和凤柳飞瞬间惊恐的看向九天,脸上的担忧变得越发的浓重,九天接着说道:“爹,大哥,别担心,当年师傅让我日日用药浴泡澡,我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就算是天下至毒‘绝花’也一样,所以你们放心,我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她没告诉他们,那杯酒里面有她无法抵挡的“离心”,而她,已经中了“离心”之毒。
“离心”,中毒者起初并无异状,可三天之后必死无疑,中毒者死状极为悽惨,心脉血液极速倒流,而血液倒流引起心脉处血液的冲撞,因此,中毒者最后心脏会爆裂而出,因此叫做“离心”。
“离心”并非无药可解,只是,她解不了,能解的了的人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傅,只是,师傅远在天边,根本来不及,而师兄,她不想。
凤无名和凤柳飞放下心来,眼中却多了丝对耀无凡的愤恨。
蓝慕枫满眼的伤痛,只因那句,她有了耀无凡的孩子。
“天儿,爹去求太后,让太后放了你可好?”凤无名认真的说着,他终于知道她的女儿受到的是什么待遇了,他已经亏欠天儿太多,不能再让她在火坑中呆着。
九天含笑的摇摇头,父亲有这份为她着想的心思就够了,但是她不想父亲再为她冒险,她没有几天的时间了,“爹不用,虽然我同耀无凡如今不和,可是我毕竟是皇后,在这皇宫中不会吃亏的,况且我懂医术,没有人能害我”。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凤无名一向慎重,难得的失了分寸,“你有了身孕,各宫主子更是视你为眼中钉,她们一定不会放过你”,若是失了皇宠,那就是没了保障,连皇上都要打掉这孩子,别的女人就更加迫不及待了。
九天缓缓摇头,“爹,这孩子除了我,没有人能打掉他,真的”,这是实话,若是她不想,没有人能杀死她的孩子。
凤无名看着九天坚定的眼神,才终于松了口,“好吧,这次爹听你的”。
“爹,还有一件事”,九天思索片刻,脸上带了些严肃,“爹,天儿能不能求您和大哥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是爹能做到的,爹一定帮天儿完成”
“大哥也是,天儿是什么事?”
九天看看自己年迈的爹,再看看正在风华年头的大哥,终于下定决心开口,“爹,大哥,你们能不能,辞官?”
人说伴君如伴虎,她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话了,耀无凡生性狂妄不羁,行事又极为乖张甚至狠戾,她怕有一天,他会对自己的爹和大哥出手,那时她不在了,就没有人能保护凤家,而且,凤家还有一个死对头,右相付今朝。
凤无名和凤柳飞有些惊讶,不过转而思索半天,终是答应下来,他们明白九天的意思,“好,爹答应你,爹马上去跟皇上辞官”。
“我也是,反正这侍郎之位就不适合我,我更喜欢江湖的无拘无束”,凤柳飞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地位,离了朝堂,他说不定会活的更好。
九天终于放心的笑了,只要凤家一切安好,她就没了牵挂,就可以…
九天眼眸微转间,突然看到蓝慕枫那双充满爱恋的眼睛,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很乱很乱,而明晨,却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那眼中有惊喜,有伤痛,也有,爱慕?
九天顺着明晨的目光看过去,是大哥?
“师姐,你认识我大哥?”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明晨恍然回神,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不…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凤柳飞闻言也看向明晨,那眼里是全然的陌生,而这陌生,却刺痛了明晨,九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对了,她想起来了,师姐曾说过,她有心上人,是一个五年前救过她的人,难道是大哥?
师姐不是一个会对着男人发呆的人,她如今的样子,足已说明她认识大哥,而且对大哥有情,若是如此,她倒是可以撮合大哥和师姐,只是,她怕是没有时间了。
“大哥,以后你要多多孝顺爹娘,连同我的那份也要一起孝顺,若是不行,就早早娶个妻子吧,我不在身边,爹娘怕是孤独的很”,忽然有些感伤,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的亲人。
“爹,您辞官后就别再管朝廷中的事了,您买块天地养老也好,娘身子不好,您多注意些,大哥喜欢闯荡江湖就让他去吧,毕竟男人都有自己的梦想,爹,以后女儿不能时时陪着您,您若孤单了,就跟老友出去走走,您也要保重身体,劳累了大半辈子,你也该清净清净了”,这些话,她本该出嫁的时候说,可是出嫁时没来得及,她只希望,她死之前能说完。
凤无名鼻子一酸,只以为九天是为了他辞官的事而叮嘱他而已,可是心口没来由的有些闷的慌,凤柳飞隐隐有些不安,但也并未多想。
气氛有些感伤,最后九天终于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才让草儿将凤无名和凤柳飞送走,他们走时,她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年迈的背影,鼻子酸了。
今生有此父母大哥,她已无憾。
慕蓝枫不懂九天突然的疏离,本想问的,可是无奈她如今的身份让他不能呆的太久,他只得同明晨草草离去,谁知,这一离去,再见时,已经物是人非。
明天开虐喽。吼吼。终于要当后妈了
第六十七章成全你(大虐)
御书房,耀无凡望着手中的奏折,剑眉紧蹙,目光有些涣散。
该死的,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奏折上满是“凤九天”三个字,为什么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张端着酒杯质问他的脸庞,为什么连喝茶都似乎能尝到她泪滴的咸se,该死的,他到底是中了她的什么毒,竟然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
她明明只是一只wan偶而已,明明是他报复的对象而已啊,可是当看着他将她从“凤女”变成“yao女”,看着她在耀国举步维艰,在后宫处境日益困难,看着她强ren的倔强和尊严,他不但没有一点高兴,反而心里疼的厉害。
他,不会是爱shang她了吧。
不,不会的,若是爱shang她了,怎么可能看着她喝下那打掉孩子的“绝花”,怎么可能不想要他们的孩子,没有,没有,他绝对没有爱shang她,没有。
“皇上”,元公公立在耀无凡身侧,看着他们无比jing明的皇上将一份奏折看了三个时辰,“方才凤仪宫宫女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请皇上过去一趟”。
耀无凡手中的奏折突然滑落,那张扬狂肆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而紧蹙的剑眉,似也柔和起来。
“可说有何事?”
元公公掩住欣慰的笑,低头恭敬的回答:“没说,只说让皇上立刻过去”。
“她说让朕立刻过去,朕就该立刻过去吗?她当她是谁?她又当朕是谁?”耀无凡冷冷的说道,可是chun间难掩的笑意出mai了他,别扭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冷漠狂狞的样子。
“那老奴去回了皇后娘娘,就说您今晚没空”,元公公眼底呆着促狭的笑意。
耀无凡立刻摆摆手,“不用,朕去”,难得的九天要妥协,他可以勉强的去一趟凤仪宫,“朕去看看朕的皇后到底有何事?”
元公公偷笑两声,朝着殿外大喊,“皇上摆架凤仪宫”。
为宴会忙碌了一天的皇宫已早早的宁静下来,路上撑起的路灯带着摇曳的光辉将御书房到凤仪宫的路照的通亮,耀无凡一身明黄龙袍,步子似乎有些急切,狂妄的俊颜上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那个没挂引君灯的宫殿,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眼底多了些喜悦。
整个后宫有些寂静,可是寂静之中,却透着些许的诡异气息,枝头的圆月宛如碗口般,带着淡淡的月辉,可是怎么都感觉这圆月之中偷着不寻常的气氛,今晚,注定不平静了。
“皇上驾到……”
元公公一走到凤仪宫外,就高声喊了起来,不一会儿,凤仪宫所有的人都慌慌张张的跑到凤仪宫门口。
当耀无凡在那一群人中寻找那个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人影时,九天只穿着一身xie衣亵裤便走了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没有凤装的装扮的原因,还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她有点柔弱,连脚下的步子都飘浮不已。
耀无凡装作无视九天的径自jin入凤仪宫正殿之中,九天很自觉的起身,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
“皇后今天叫朕来何事?不会就是要朕看你衣冠不整的样子吧”,耀无凡出口讽刺,只是不知为何,看到她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心间居然疼痛了起来。
九天含着苦se的笑走到耀无凡对面,“那yi服是累赘,早晚都是要tuo的”,本是ai昧的一句话,可是任谁听了都有些怪异,因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就能明白,九天说的,是离开后位,归还凤装。
耀无凡瞬间带了怒气的瞪向九天,“朕很忙,没空跟你吵架”,突然间,他有些失望。
本来已经想好了,就算她是“凤女”,就算她和他的亲事让他困扰,可是只要她妥协,只要她求他,他可以施舍一点恩chong给她,甚至,可以像以前一样chong她,可是,没想到她却想摆tuo后位,休想。
九天笑了,笑的宛若地狱开起的冥界之花,yao娆而诡异,“皇上很忙,臣妾知道,只是这件事,皇上一定要亲眼看着才行”。
耀无凡不解,九天也没有解释,只是转过身子突然朝着卧房走去,那一步步踏出的步子,彷若走在刀尖上一样,“皇上,我说过,祝你和云妃心想事成,可惜你们失败了,我说过我百毒不侵,所以那孩子,还在,可是皇上,我不想要了,我成全你的心想事成”。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她不知道耀无凡能不能听到,可是,她依旧要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耀无凡全身突然僵住,呆呆的望着那个走进卧房的女人,才突然看到太后身边的嬷嬷竟然不知何时也到了凤仪宫,而她们,面无表情的跟着九天进了卧房。
耀无凡突然害怕起来,一向狂妄的xing子突然被无边的恐惧bao围,脸上再也没了强装的镇定。
她要做什么,她什么意思。
她说她的孩子还有,那“绝花”也失败了是吗?可是她为什么又说不要了,她到底要做什么。
不知道她进了卧房要干吗,可是耀无凡心底深处传来一股极为强烈的声音,催促着他要阻止她,一定要阻住她,不然他一定会后悔。
“天儿,天儿…”
耀无凡喃喃的叫着,身子却突然发觉动不了了。
“凤九天,你要做什么,回来,朕命令你回来”,他突然喊出声,心底无边蔓延的恐惧让他管不了了,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她离开,不能。
元公公一见耀无凡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的预感,“皇上,您被点了穴道,老奴不懂武功,老奴立刻找人jie开您的xue道”。
“元公公,你可知皇后要做什么,朕不知为何有丝不好的预感,她说要成全朕的心想事成,这到底什么意思?”他哪里还管得了自己能不能动,他此时满脑子都是九天离去前诡异的笑容和绝望的眼神。
元公公看着耀无凡失常的慌张,想着九天方才说出的话,再看看跟在九天身后走入卧房的两个老嬷嬷,年迈的脸上突然难看了起来。
不会的,皇后怎么能那么做?
如果是呢,如果皇后真的决定那么做呢?这可如何是好?
“皇…皇上…”想到那种可能,就连看惯了宫中尔虞我诈的元公公,都不jin全身发抖起来,脸上苍白着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是梳洗,是梳洗之刑啊,皇上,皇后娘娘要亲自打掉自己的孩子,堕tai药对皇后无用,所以皇后娘娘要用梳洗之刑打掉孩子啊”。
耀无凡霎时呆滞了一样,满眼惊恐的望着那两扇紧闭的门扉,脸上瞬间成了苍白。
怎么会,怎么会?
梳洗之刑,那是梳洗之刑啊,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承受,就算能承受住也会tuo一层皮,那苦痛,那痛楚,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住的,怎么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不想要孩子而已,他没有要她死啊,如果,如果孩子真的打不掉的话,他可以留下孩子,他愿意留下孩子。
突然他明白了,她转身离去前所说的那句“我成全你的心想事成”是什么意思了,她要用最残ren的方法打掉他的孩子,只因为他不想要那个孩子。
凤九天,你狠,你够狠啊
xiong口突然被什么东西撕裂,看不见血的疼痛蔓延到全身,耀无凡怔怔的站着,仿佛正身处冰火两重天一般,被心痛灼烧着,也被她的冷漠冰冻了。
不,不行,她不能这么打掉孩子,她不能死,他后悔了,他要留下孩子。
“元公公,快,快阻止皇后,快,马上阻止她”,耀无凡冲着身边的元公公大喊,焦急的神色溢满脸庞,无奈,他动不了。
元公公何尝不着急,“皇上,您如今不能动,现在谁也阻住不了皇后了”,皇后有凤印在手,谁能阻止?
不,还有一个人可以。
“皇上,老奴立刻去请太后,只有太后能阻止皇后娘娘了”,元公公急切的跑出大殿,心里不停的念叨着,一定要快,一定要阻住皇后,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九天的卧房内,她穿着xie衣亵裤静静的躺在chuang榻上,门扉紧闭,房内的两个老嬷嬷,看着手里的大木梳有些心惊。
“皇后娘娘,您真的要这么做?”其中一个老嬷嬷不确定的问道。
九天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两个老嬷嬷不可奈何的拿着木梳走上前,手中的动作却怎么也下不去。
她们是宫里的老嬷嬷了,手里的木梳是做什么用的,她们比谁都清楚。
梳洗,将人tuo光之后淋上滚tang的热水,然后用木梳在那被热水烫的通红的身子上从头到脚的梳刮,那样的痛,根本不是人能ren受的,这样的刑法一般用在后宫之中不ren寂mo红杏出墙的妃嫔身上,可是如今,皇后娘娘却要她们,用这梳子帮她拿掉孩子。
这样的落胎法也常见,也是为了惩罚怀上身孕的不洁妃嫔的,可是她们的皇后娘娘,一纸懿旨,铁了心的要打掉自己的孩子,这…
“来吧”,九天闭上眼,强ren着到了眼眶的泪水,命令两个老嬷嬷动手。
“皇后娘娘,您何苦呢,您和皇上置气,何必害了孩子,况且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嗣,娇贵不说,你也可以母凭子贵,说不定就是将来的太子殿下,若是太后知道了,也定然欢喜不已,皇后娘娘,不如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其中一名老嬷嬷不停的劝说,因为她根本就下不去手。
这可是皇上的亲子,又是皇后所生,若是被太后知道了,她们就是有一百颗人头都保不住了,可是这边,皇后又有凤印在手,真是为难。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九天冷冷的开口,她何尝舍得,这是她的孩子啊,才半个多月的孩子啊,可是他却不能活下来,不说她中了“离心”,就算她没中毒,耀无凡也不会让她生下来,他的父亲不要他,她又何必要如此在乎,不如如了耀无凡的意,让这孩子早早的离去,再找一户平凡的好人家。
“我知道你们怕什么,你们若是动手,事后我跟太后保你们不死,但你们若是不动手,我现在就能让你们九族全灭”,即使带着三分病态,她依然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两个老嬷嬷顿时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动手吧”,孩子,对不起。
两个老嬷嬷互相看看,终于一狠心,拿起手里的木梳朝着那平坦的小fu狠狠压了下去。
我心系君身,君心犹如铁,既无白头缘,庸人何自扰。
耀无凡,一切都结束了。
卧房外,耀无凡维持着那个僵g的站姿,双眸紧紧盯着九天卧房的方向,俊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是多么的恐惧,没有人知道。
他心口堵着一块顽石,让他呼吸都很困难,那顽石还生着刺,将他的心刺成千疮百孔,强烈的恐惧bao围着他,后背冰凉冰凉的,他却不停的冒着冷汗,就好像,他身处地狱一样,可是那恐惧的,是他的心。
“天儿,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啊,求你了,求你…”
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喃喃自语,那房间内依旧静静的,他抱着一丝希望,不停的说服自己,不停的乞求九天。
可是…
“啊…”突然传来的一声尖叫,让他心底唯一的一丝希望也打破了,那声尖叫,扯断了他最后的一根神经,他突然也痛了起来,无边的痛。
“凤九天,你住手,住手,不要啊天儿,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求求你不要,孩子我要,我不会再打掉他,天儿求你住手…”
“啊
有第一声,就有第二声,九天的惨叫一声声传来,一声比一声的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的惨痛。
凄厉的喊叫飘荡在后宫上空,惊了无数人的好梦。
九天满头大汗,口中紧紧yao着一根缎带,可是却丝毫无法减轻她的痛楚,她身上在痛,心里更痛,她痛,她也要让他痛,她要让他亲耳听到孩子死去,亲耳听到她是如何成全他的“心想事成”。
“啊…啊…啊…”
那尖锐的木梳从xiong下狠狠划过小fu,她感觉xia身慢慢的变得湿热,暗夜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xue腥味。
“天儿,不要,停下啊,我让你停下,天儿…”九天的痛,同样加注在耀无凡的身上,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痛,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他要打掉孩子,所以指使云妃在她的酒中下毒,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当她哀求的看着他,责问他时,他竟然那么坚定的让她喝下毒酒,他以为,至毒“绝花”能打掉孩子的,可是没有,没有打掉孩子,他仍旧好好的。
所以她说她要成全他的“心想事成”,所以,她要他亲耳听见她的痛,然后跟着她一起痛,亲耳听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呵呵,她何其残ren,这就是她的报复,对他的报复啊。
“天儿,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错了啊,我错了”,是的,他错了,他从来不知道亲耳听到那悽惨的叫声时他是如此的痛,痛的恨不得能亲手挖出自己的心,她那一声声惨叫,不只是她的惨叫,还有他的孩子的哭声,那是他未出世的孩子对他的不满的哭声,他在责怪他这个父亲不要他,不要他啊。
“天儿,哈哈哈,天儿,我错了,我不想让他死,我想留下他,天儿,求求你,哈哈哈,天儿啊,求你停手吧,求你…”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苦se的笑声伴着咸se的泪水,说不出的凄凉。
从不知道,原来他也会流泪,他也会泪流满面,他以为他从来无情,他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的,可是他错了,他在乎天儿,在乎他们的孩子,可是已经晚了,晚了。
“凤九天,这就是你的惩罚吗?你惩罚我故意chong你让你变成‘yao女’,你惩罚我骗了你的感情,你惩罚我将你拉进我jing心编织的陷阱之中,哈哈,天儿,你成功了,你出来看看啊,我现在很痛很痛,我哭了,为你哭了,为我们的孩子苦了,你不是要惩罚我吗,你为什么不出来看看”。
耀无凡疯了一样对着那个紧闭的房门大喊,让宫女太jian听了都不ren落泪起来,可是他们不能动,皇后下了懿旨,谁若是阻拦,她就死。
房内的九天能好到哪里去,耀无凡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泪水顺着脸颊滑进两侧的发间,她带着苦se的笑,笑的声嘶力竭。
“啊…啊…”
若是她能选择,她想随着孩子一块死去,可是她还有未完成的事,她不能放弃凤家人不管,所以,再痛,她也只有ren着。
狂妄的眼神变得哀伤,高大的身子一片凄凉,耀无凡头冠因着他剧烈的摇晃而歪了,几根发丝滑下来和着泪水沾在脸庞上,此时的他,哪里还有耀皇的样子,他就是一个男人而已,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而已。
“凤九天,你赢了,在这场我策划的爱情游戏里面,你赢了,呵呵,我爱上你了,所以我也痛了,天儿,我痛了,哈哈哈哈,我竟然为了你痛了”。
为什么,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他爱shang了她,为什么直到伤害无法挽回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他不要自己的孩子,他伤害她,侮辱她,逼她走到这一步,生生的将孩子从自己ti内剥离,哈哈,他是混蛋,他是混蛋啊。
“天儿,对不起,对不起”,他是诚心的,对她说对不起,他真的错了,“天儿,求你住手,我错了,我要孩子,我爱你,真的,我爱上你了,不要拿掉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啊,他会很可爱,他会是耀国的太子,会是耀国将来的王,天儿,不要拿掉孩子好不好,求求你…”
他伤她至此,如何还能挽回她,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有了牵绊,他一定能挽回她。
可是,房内突然静了下来,连着他的心跳,也停了。
“太后驾到
太后慌张的走进凤仪宫的正殿,手上还拿着一串佛珠,显然是从佛堂赶过来的。
“皇儿,怎么样了,天儿怎么样了?”
耀无凡呆呆的望着那个房门,那里面,有他的希望,也有他的噩梦。
惨叫声突然停了,不是她听到了他的话,就是,孩子没有了。
“来人,打y ai房门”,太后焦急的下令,身后的太jian齐齐跑向九天的卧房,可还没等他们跑到门前,那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出来的,是那两个颤颤惊惊的老嬷嬷,她们手里拿着两把宽大的木梳,滴血的木梳。
第六十八章心如死灰
太后一看,身子踉跄了几步,被身后的宫女扶住,保养得宜的脸上顿时苍老许多,“作孽啊,作孽啊”。
耀无凡脸上染上绝望,满身的凄凉和冰冷让所有人颤抖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天儿,孩子还有,孩子还有对不对?”耀无凡喃喃的说道,恨不能立刻奔到九天身边问个清楚,“jie开我,来人,jie开我”,顾不得威严,顾不得用词,他疯狂的大吼着,像极了一头疯狂的雄狮,似要把所有都撕裂一样。
元公公找来了御林军的侍卫长,当侍卫长jie开耀无凡的xue道后,耀无凡疯了一样的跑进那个飘散出xue腥味的房间,凤仪宫,静默一片,哀恸一片。
一进门,那旋风一样的身子突然怔住,耀无凡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躺在鲜血中的女人,任那xue腥充斥了整个房间,任那血红浸染了她的全身。
她只是呆呆的睁着眼,一双空洞的眸子望着chuang缦顶部,眼角的泪水干了,依稀能看得见数不清的泪痕,发丝ling乱的散在身下,那沾染了血水的发丝显得格外的yao异,甚至有几缕发丝顺着chuang垂下,而发间,滴着血水。
她整个人,就像从血水中打捞出来一样。
耀无凡怔怔的一步一步朝九天走去,那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那个身下开出yao娆血花的人儿,再也没了往日的狂妄的邪肆,他只有满身的哀恸和绝望。
他小心翼翼的走着,身子却摇晃的厉害,仿佛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会摔倒一般,而那一步一步,却又极为轻微,恐怕惊了她,又怕她不愿见他。
短短几步的距离,他却走了一生一世。
“天…儿…”在离chuang两三步前,他再也没了靠近的勇气。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看到她张开的眸子和微弱的呼吸,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沙哑的喊出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突然之间,他仿佛感觉,那孩子的离去,将她也带走了,至少,带离了他的身边。
太后由几个宫女搀扶着走了进来,一看到chuang上的九天和她身下的血水,太后一时ren不住便落下了泪水,站在门边,她怎么都走不进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伤怀凄冷的背影,看着chuang上丢了半条命,此时宛如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九天,她终于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该强迫无凡娶她,害了自己的儿子,也害了她啊。
“天儿,你…怎么样了?”耀无凡干se的声音试探的问出,紧紧盯着九天的脸庞,连她的眨眼,都不放过,可是,她依旧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听不见他的话,或者说她听到了,可是不愿理他。
“天儿,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你不要这样,你看看我,说句话好不好,天儿,你别吓我,跟我说句话吧,我让你打让你骂,这样的你让我心痛,天儿”,耀无凡温柔的说着,那温柔,比以前的chong溺更温柔。
空洞的双眼眨了一下,九天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慢慢的浮现起一抹笑,一抹释怀的笑,只是这抹笑,却怎么看怎么诡异。
“耀无凡,孩子没有了,你该高兴不是吗?”心痛?呵呵,心痛?
她声音狠微弱,甚至几不可闻,可是屋里所有人都听到了,而所有人也都被这无比伤痛无比诡异的一句话,感染了。
她像一个失了家园四处流浪的孩子,语气中充满了无助,她像一个被丢弃的娃娃,风雨飘零中坚强的站着,她像一支被摧残的花朵,偷着一种凄凉的美。
耀无凡脸上一喜,眼底却浮上苦se,是啊,孩子没有了,是她亲自打掉的,是他逼她亲自打掉的。
“耀无凡,不用摆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我再也不会信了,从一开始你就计算好了一切,所以你才同意跟我的婚事,我没得选择,只能跟你成亲,做了这耀国最尊贵却也是最可怜的女人,你突然的转变,我根本就不信,因为我在我的膳食中闻到了‘封子草’的味道,呵呵,‘封子草’,原来你是用这个让所有女人都不会怀有你的孩子的,耀无凡,你不觉得你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吗?”
九天双眸依旧空洞的看着头顶的幛缦,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可是,那语中的怨愤和凄凉,却是谁也不能忽视的。
“就因为知道了‘封子草’的事,所以我不会相信你的‘爱’,可是,我还是太笨,笨的被你完美的演技骗了,你为我和凤家打开心结,我不会抗拒别人,抱着对你的感激,慢慢的接受了你,耀无凡,我不得不说你算的真是jing准,是的,我爱上你了,呵呵,爱上你了,可是因为爱你,所以我迷失了自己,你设下圈套,而我,就真的傻傻的跳了下去,耀无凡,那时你是不是在笑我,好傻?”
就因为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所以才看不清他的圈套,他真是一个谨慎的人啊。
“你故意因我处罚云妃和柔妃,故意因我荒废国事,故意让所有朝臣都知道我干预朝政,呵呵,耀无凡,我如你所愿的成了祸国惑君的‘yao女’,你高兴了是吗?可是你没料到的是,我有了身孕,我只是你的玩具,所以你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甚至你认为天底下根本没有女人有资格怀有你的孩子,耀无凡,我该说你是自大还是无情呢”。
耀无凡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她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尖刀一样,剜刺着他的心,她说的都对,可是他从来不知道,他做的一切,对她的伤害如此的大,也从来不知道,从她口中说出这些,他是多么的无情,多么的不堪。
“不要说了,天儿,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心很痛很痛,狠不能不要了,他不想再在她口中听到如此被逼不堪的自己。
九天呵呵的笑了,彷若地狱的冥花一样yaoyan而美丽,“耀无凡,你怕了吗,你怕我死了之后会因着这些罪行chan着你是不是,呵呵呵呵…可是耀无凡,我还没有说完呢,你难道不想听你是怎么把你的孩子逼死的吗?”
九天不打算放过耀无凡,看着他痛,她似乎笑的也越欢快,只是那笑容如此的瘆人,如此的苦se和悲凉。
太后紧紧抓着手中的佛珠,脸上早已泪流满面,眼中是深深的悔恨。
元公公红了眼眶,一切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无力阻止。
就连一些不相干的太jian和宫女,都被这房内的悲伤感染,被那苦se至极的笑声感染,纷纷红了眼眶流了眼泪。
“你知道吗耀无凡,那个孩子还不到一个月,他还很小很小,我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可是我知道,他会是个男孩儿,一个很聪明很可爱的男孩儿,他或许长的像你,总是带着狂肆的笑容,也或许像我,有着让所有女人疯狂的容颜,可是耀无凡,他都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都没来得及哭一声,你就让人给他吃‘绝花’,呵呵,你听到他的哀怨了吗?你知道他说那毒药难吃吗?他的父亲不要他,你知道他有多难过吗?那梳子一下下的从他身上划过,我听到他的哭声,听到他的乞求声,可是他的父亲不要他,呵呵,不要他啊,所以他一定得死”。
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滑落,为了祭奠那个她逝去得孩子。
“天儿,求你不要说了,我后悔了,我要他,我爱你,所以我要他,天儿,对不起,孩子,对不起…”何时起,耀无凡也已经泪流满面,除了伤痛,还有深深得悔恨,“天儿,听到你的喊叫声我才突然明白,我错的有多么离谱,我爱上你了,可是我却不知道。知道你有孩子得时候,我心底带着高兴的,可是我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更不想承认在乎你,所以我才想打掉孩子,天儿,我后悔了,我没有不要他,我要他,我爱他,天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会回来的,如果他知道我们爱他,他会回来的”。
九天慢慢品尝着那泪水的苦se,缓缓摇头,“可是怎么办,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没有时间了,而且,她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他不会回来了,我们,也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耀无凡,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
她没有yao牙切齿的恨,可是却那么的坚定。
耀无凡踉跄着几乎站不稳,撑着身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到九天的身边,高大的身子缓缓蹲下去,以极其低微的姿势蹲在她的chuang边。
他乞求的看着她,任chuang上滴落的血水浸染了了华美的龙袍。
“天儿,我知道错了,若是早知道会这样,我不会伤害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我会用我的命去爱你,我用我的全部偿还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们会很幸福的在一起,好不好?”
“耀无凡,你在说笑话吗?”九天虚弱的嗤笑他,那双空洞的眸子充满了恨意,“再也不会有了,我会离开你,去一个你永远也抓不到的地方,而你,就在悔恨中度过吧,耀无凡,你的惩罚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第六十九章风雨欲来
一天过去了,那一日之间xue腥气息弥漫了整个耀国皇宫,据说,太医院几十名御医连夜进宫,据说太后突然昏迷,据说皇后卧chuang不起,据说,皇上不省人事。
没有人知道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凤仪宫所有人均闭口不言。
皇宫之中三位至尊掌权者突然病倒,一时之间,皇宫到处弥漫着紧张和阴谋。
元公公突然觉得塌了天一样的沉重,但他毕竟伺候了两代帝王,如此时刻,多少能懂些分寸。他命太医院御医分成三拨,时刻守着太后皇上和皇后,御林军严守三宫和皇宫,就连御膳房他都安排了人手,这个时候,皇宫不能出一丁点的纰漏。
只是,皇宫中的人心惶惶依旧带着些风雨yu来之势。
云起宫
云妃卧房内的花瓶首饰,纸笔装饰全部撒了一地,那些珍贵的物什早已被破坏的ling乱不堪,可是云妃仍旧不满意的在屋子里疯狂faxie着,任何近身的物品或人,都受到了波及。
“jian人,jian人,该死的jian人,你除了长的狐媚之外还有什么好,还有什么好的,凭什么你就是皇后,凭什么你有了身孕,jian人,该死的jian人,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粗俗的辱骂tuo口而出,她哪里还有人前高贵大方的样子。
衣衫散的到处都是,云妃连身上唯一一件完好的衣衫都歪歪扭扭,长发像疯子一样的散在背后,往日高贵美丽的脸上此时只有狰狞一片。
是谁说,嫉妒阴狠的女人最丑陋。
云起宫十多个小太jian和小宫女,瑟缩的躲在角落不敢吭声,惊恐的望着发疯的主子满眼无助,也不敢上前,生怕主子的怒气波及到他们身上。这样的场面,显然已经不是di一次了。
“jian人,凤九天,你这个jian人,我要杀了你,你夺了我的后位,抢了我的chong爱,我要杀了你,凭什么,凭什么,本宫哪里不如你,皇上凭什么独chong你,你根本就是个狐媚子,什么‘凤女’,都是骗人的,你是yao女,迷惑皇上的yao女…”云妃红着眼眶大喊大叫。
和柔殿
柔妃一脸的阴郁,看什么都不顺眼,美丽的脸庞满是嫉妒和神伤。
“小童,你说本宫哪点比不上凤九天那个女人,就因为她长的美吗?可是本宫不美吗?为什么她有了身孕,为什么她深得皇上喜爱,哼,那应该都是本宫的,都是本宫的”,她进宫三年都没有身孕,凭什么凤九天进宫才一月就有了皇上的子嗣。
凤九天是左相之女,她也是右相之女啊,凭什么。
小童忙上前安fu自家的主子,“小jie,您别伤心,皇上哪里chong那个女人了,奴婢听说皇上要元公公打掉那个孩子呢,小jie,皇上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要那个孩子”。
柔妃眼眸一喜,“真的?”看来凤九天也不是那么难对付嘛。
可是随即又恢复阴暗,“哼,还有云妃那个jian人,就知道狐媚皇上,就算没有凤九天,云妃那个jian人也不好对付,小童,你帮我想想办法,让那个jian人不好过”。
小童滴溜溜的眼珠一转,“小jie,不如让右相出面,右相除了云妃的后台,看她怎么跟您争”。
迎影宫
迎妃站在chuang前,眉头紧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妃焦急的转身,“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贴身婢女小环摇摇头,“所有知情的人均闭口不言,任奴婢使出浑身解数都问不出什么,据说没有人下令,可是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一样,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那太医院的御医呢?”
“太医院的几十个御医今日全部当值,个个神情紧张,不过奴婢偶尔听到好像太后无恙,皇上无恙,只是说皇后什么什么的,太远了奴婢也没听清楚”。
迎妃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无恙就行”,昨天发生的事她没兴趣,“还打听到什么?”
小环再次摇摇头,“没有了,对了,还有,太医院的御医忙的浇头烂额的,不只是太后皇上皇后的事,奴婢好似听到什么瘟疫,而且还看到有人把太jian抬进了太医院”。
“瘟疫?”迎妃大惊失色,“马上再去太医院打听”。
弄琴宫
琴妃的贴身婢女站在拉下帷幔的chuang前,焦急的走来走去。
幛缦内,隐约看到一个jiao小的人影,人影xiong口上下起伏,口中吐出淡淡的shen.
“莲儿姐姐,怎么办啊,娘娘昏迷半天了,为什么御医还不来,皇上那边也没消息,这可怎么办啊”。
“阿添别着急,再给娘娘换块丝帕试试”
阿添只能转身拿起新丝帕沾了水,然后掀开幛缦,为琴妃仔细的擦拭脸庞,再将湿丝帕覆盖在琴妃的额头上。
“莲儿姐姐,这管不管用啊,娘娘不像风寒烧热,你看娘娘身上的黑点,怎么倒像是瘟疫”。
莲儿顿时大怒,“混帐,皇宫之中哪里来的瘟疫,说不定娘娘是吃坏了东西”。
皇宫内人心惶惶,凤仪宫内更是萧瑟不安。
春天已经浓了,漫天遍ye的绿色染上了皇宫,凤仪宫内一棵高大的桦树长出了新鲜的绿叶,喜暖的鸟儿也已飞了回来,每日里叽叽喳喳的不只该说烦还是说热闹,春花也相继从含羞的骨朵慢慢绽放,一阵阵的花香扑面而来,春日里,一片醉人景象。
可是如此醉人如此生机的春日,却总带着些无法诉说的凄凉和萧条。
几十个太jian宫女守在那门扉前,脸上个个带着担忧和焦急。房内,草儿守在九天chuang前,眼里的泪水总不自觉的滑落。
九天睁开眼时,正看到那一颗晶莹滴落,滴在她chuang边,在她发间化开。
“草儿”,九天沙哑的喊了一声,草儿立刻高兴的站了起来。
“小jie,小jie你终于醒了,小jie你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你…以为你…呜呜…”
九天只感觉浑身都痛,就像被人生生拆开了一样,“草儿,我睡了多久?”
草儿擦擦眼泪,“您昏迷了一天一ye 了,您看这都天黑了”。
九天闭上眸子,绝美的脸上除了苍白还有疲倦,她记得昨天晚上,耀无凡在她chuang前忏悔,她嗤笑他,痛骂他,可是后来,她好像突然晕了过去,然后,就都不知道了。
她昏迷了一天一ye ,也就是说,她还有两天的时间。
“太后如何了?”不管耀无凡如何,不管她同耀无凡的恩怨如何,太后对她是真的好,所以她也不会怨恨太后。
草儿认真的回道:“您昨天晕过去之后,太后也不堪悲伤晕了过去,不仅太后,就连皇上也,不过,听说太后跟皇上都没事了,今天下午已经醒了过来”。
“皇后娘娘”,门外突然传来小太jian的声音,那声音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九天。
草儿走到门前打y ai房门,不悦的看着那小太jian,“什么事,娘娘刚醒,你们就不能让娘娘安静一会儿吗?”
元公公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年迈的脸上带着深深的伤痛和急切,“草儿姑娘,皇后娘娘醒了吗?太好了,草儿姑娘,我要见娘娘,快,不然就来不及了,快啊”。
草儿不解的看着元公公,“元公公,我家娘娘刚醒,身子恐怕…”
元公公神色慌张的一把推开草儿,g闯了进去,“草儿姑娘,得罪了”。
一进房门,元公公就看见了那躺在chuang上,睁着双眼,却脸色极为难看的九天,“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老奴求您去看看皇上吧”。
九天静静的,彷若失聪一般,元公公一见,“噗嗵”一声跪倒在chuang前,眼中含满了泪水,“娘娘,出事了,皇上本来下午醒了的,可是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又昏了过去,御医为皇上诊断时突然发现皇上身上起了黑色的斑点,几十个御医惊恐不已,认为那斑点乃瘟疫所致,并且说…说…皇上恐怕无药可医,娘娘,皇上如今昏迷着,可是他却一直喊着您的名字,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
皇宫内突然爆发瘟疫,而且来的迅猛,元公公去找太后,哪知太后也再次昏迷了,所以才来这里找九天,一个是想让九天稳住局势,再一个就是皇上确实想见她。
几天身子倏的一窒,那双空洞的眸子突然眨了几下。
“你说什么?”瘟疫,皇宫之中哪来的瘟疫,皇宫中怎么可能有瘟疫呢。
“老奴说的句句实话,御医悉数确诊,而且这种瘟疫,从未见过,所以…所以…娘娘,如今皇宫堪危,太后也昏迷不醒,能出面的,就只有您了,老奴知道皇上对不起您,可是皇上是皇上,这耀国的天下是另外一回事啊”。
皇上太后再次昏迷,他不敢声张出去,三国的使臣还在宫里,万一让他们知道了,恐怕这耀国的天也要变了。
九天眨着双眼,脸上带了些急切。
“元公公,我信你”,皇宫瘟疫,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皇宫一向消毒措施极好,宫外都没听说有瘟疫,皇宫怎么可能会有。
九天从chuang上坐起身,脸上还有些苍白,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有些力不从心,“草儿,给本宫梳妆,元公公,立刻让御医准备大量消毒草药,在皇宫中消毒,另外命御林军各宫搜索,看有没有感染瘟疫的人,将所有感染瘟疫的人全部聚集到一起,另外,feng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还有,让御林军严密feng锁迎宾楼,确保三国使者的安全”。
元公公大喜,“是,奴才这就去办,皇后娘娘,皇上那里…”
“本宫随你去”,去看他,不是因为元公公的话,而是因为,她也懂医术,她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瘟疫。
第七十章师兄,你的目的
坤乾殿
九天坐在龙chuang前,看着那个失了满身狂傲,此时面带苍白,chun边却低喃的喊叫着“天儿,天儿”的男子,心间的疼痛一下比一下厉害。
为什么到了此时他还能睡梦中叫着她的名字,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皇上如何?”九天强自镇定心神,问着身后的十几个老御医,他们个个神情紧张,却是无能为力的样子。
一名老太医走上前,低沉哀恸的开口,“启禀皇后娘娘,此瘟疫来的极为突然,臣等根本来不及做好任何措施…”
“本宫问你皇上怎么样了?”九天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可那凌厉的眼神让十几个御医ren不住后背寒瑟。
还是那个老御医,苍老的脸上万分悲恸,“娘娘息怒,臣等已经尽力,这瘟疫迅猛无比,宫内已经死了三个太jian,短短不过两天的时间,皇上,皇上恐怕也…”
九天眸子微敛,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两天,才两天的时间就有人死了,瘟疫哪有那么的快。
“宫外呢,宫外可有动静?”
十多个御医互看几眼,“臣等不知”,他们这两日来被皇宫中的事忙的浇头烂额,根本就还没出过宫门口。
九天柳眉紧蹙,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心,转过身,看着那个毫无血色的男子,心口的疼痛丝毫未减。
耀无凡似乎昏迷之中也很不安稳,剑眉紧紧的皱起,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yun,可是脸上的底色,却是苍白的。
九天拿过耀无凡的手腕,将食指和中指放于他命脉之处。
猛地,九天放开那脉搏,就像触到了肮脏的东西一样,淡然的眸子染上一股惊讶,她迅速的起身,将耀无凡身上的锦被掀开,jie开他的中衣仔细查看起来。
十多个御医不解的看着皇后,看着皇后的动作,心里隐约感觉他们的皇后,似乎也不简单。
九天看着那洁白的身上一块块黑色宛如花瓣一样的斑纹,脸上神色大变。
“来人,去迎宾楼请慕国七皇子,快,一定要快”,九天朝外面大声的吩咐,那急切的神色让十多个御医不解。
“皇后娘娘,您可是发现什么?”还是那个御医,他似乎在这十多个御医之中最有威望。
九天眸子突然凌厉如刀剑的寒光,“本宫还不能确定,但是等师兄过来,就能知道了”,九天淡淡的看向那洁白坚g的身子,那一块块的黑斑,让她扎眼,“这,或许根本不是瘟疫”。
蓝慕枫跟着太jian匆匆赶来的时候,九天正坐在耀无凡的chuang边,紧蹙双眉。
“师兄,你快来看看”,九天一见慕蓝枫到来,立刻起身让出位置。
蓝慕枫走到九天身边,看着九天苍白的极为不正常的脸色,俊颜上染了些许担忧,“天儿,发生什么事了?”
九天指着耀无凡,“师兄,你先给他看看”,慕蓝枫jing通毒术,他一定会知道。
慕蓝枫见九天凝重的样子,立刻走到耀无凡chuang边,执起他的一只手仔细查探起来。
只见慕蓝枫跟九天当初的神色一样,脸色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当看到耀无凡身上的黑斑时,竟骇然起身,脸上满是惊恐神色。
“黑色曼陀罗慕蓝枫怔怔的转头望向九天,“怎么可能是“黑色曼陀罗”,这怎么可能?”
“黑色曼陀罗”早已绝种几百年,他们也只是在师傅的医书上见过而已,据说,这“黑色曼陀罗”是一个女人培育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普通的花农而已,可是后来被江湖人士发现,“黑色曼陀罗”才渐渐在武林中chu现,不过听说那女人只培育了几十株,在那个女人死后,就已经绝种了。
中了“黑色曼陀罗”的人高烧不退,陷入昏迷,身上还会开出类似花朵的黑斑,所以像极了瘟疫,只是不会传染而已。据说中毒者在梦中,能看到自己最为在意的人和事,若是无解的话,中毒者便会在梦中死去。
“黑色曼陀罗”并非无解,只是这解药,需要一个人的血,一个中了“离心”之人的血。
九天讽刺的扯出一抹笑。
原来,这圈套是一环套一环的。
“报…”坤乾殿外传来响亮的喊声,一名身穿御林军铠甲的侍卫跑了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天城数百名百姓感染瘟疫,臣已经将这些人集中起来,可是瘟疫似乎仍有扩散的趋势,宫中除太后和皇上外,琴妃和宫女太jian共四十八名也被感染,臣请示皇后娘娘,是否也一样集中起来”。
几天站起身,一身素色衣衫却带着震撼的威严,“这不是瘟疫,是中毒,命人查看天城和皇宫的水源,若发现有毒水源立刻feng锁,将宫中所有人集中到凤仪宫,宫外的百姓找个干净的院子,本宫明早出宫为他们诊治,另外,全力feng锁消息,不得让任何人知道皇上和太后中毒的事”。
“是”,那侍卫领命而去,抬头间对九天多了些敬畏。
九天看着快速离去的侍卫,眉头皱的更紧了,希望,她的猜测没错。
能让如此多的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中毒,源头只有一个,水源。
“师兄”,九天转头,眼神怪异的看向慕蓝枫,“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耀国和她的命,她二选其一。
慕蓝枫不解的看着九天,脸色却有些难看,“天儿,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吗?”
九天转身,不知为何,突然无法面对他,“师兄要我在耀国和我自己的xing命之间选择,师兄,若是你,你会选择哪个?”
慕蓝枫脸色顿时阴翳起来,那邪魅的笑容变得冷寒,“天儿,你不信我?”
九天“呵呵”笑了两声,那笑声,却如此的苦se,“知道我独惧‘离心’的,除了师傅,就是师兄,而就是这么巧,这‘黑色曼陀罗’的毒,需要中‘离心’之毒的人的血方能解,师兄,你会认为这是巧合吗?”
慕蓝枫突然大步走到九天面前,邪魅的俊颜上满是焦急,“你中了‘离心’,你竟然中了‘离心’,天儿,几天了,你还有几天时间,告诉我,你还有几天时间?”他紧紧握着九天的肩膀,那双zhi热的大手仿佛带着摧毁世界的烈焰。
慕蓝枫疯了一样摇晃着九天,早已忘了什么nan女之分,早已忘了什么礼数有别。
“天儿,快告诉我,我立刻为你解毒,我立刻调配解药,快,我要快点,我要快点”,慕蓝枫失神的喊叫着,突然慌了神,望着九天的眸子灰暗一片,失了他原有的光彩,彷若那摧残星空下失了月辉的的皎洁一样。
九天缓缓抬头,认真的看着仅在咫尺的俊颜,透过那双邪魅的眸子,她想从里面看清她想看的一切,可是,那眸子之中除了焦急外,别无其它。
没有慌张,没有后悔,没有不舍,也没有欺骗。
她开始怀疑了,真的不是师兄吗?可是除了师兄,还有谁知道,就是师姐都不可能知道的。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唯一的说法就是,师兄的演技太高,高的连她都看不出破绽。
九天冷淡的推开慕蓝枫的双臂,眸子里充满了防备和疏离,“师兄,为了保证三国使者的安全,请师兄这几日不要出迎宾楼”。
慕蓝枫满眼伤痛,“天儿,你还是不信我?”
九天摇摇头,眼里也装了伤痛,“师兄对不起,我现在很乱,我已经分不清该相信谁,该怀疑谁了,我不知道谁是真心对我,谁对我只有利用和陷害,我快承受不住了,我快承受不住了”。
她信辉凛天,他利用她,她信耀无凡,他wan弄她,她信慕蓝枫,他伤害她。
到底,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
除了她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她眼里的脆弱如此的明显,那伤痛也如此的清晰,慕蓝枫ren着心疼干se的开口,“我不逼你,天儿,我相信,你能看清的,你能看清所有,你放心,在没查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开迎宾楼一步,可是天儿,答应我,不要做傻事,我会尽快配制‘黑色曼陀罗’和‘离心’的解药,你等我”。
说完,慕蓝枫旋身离去,那萧瑟的背影带着满满的伤痛,刺痛了九天的双眼。
九天看着那个背影,淡淡的笑了。
师兄,来不及了,你的解药,来不及了。
所有中毒的人都被抬到了凤仪宫,bao括耀无凡和太后还有琴妃。
几十个御医站在凤仪宫内大眼瞪小眼,不知这皇后娘娘到底要如何医治这么多人。
耀无凡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身上的黑斑已经蔓延到脖子,显然他中毒已深,太后和琴妃还好些,彷若沉睡一般并无异色。
“来人,拿匕首和碗来”,九天轻声吩咐,却带着坚定的决绝。
宫内几十个人,还有宫外的上百人,她真的会死。
草儿从后堂拿来匕首和瓷碗,将匕首交给九天时,手中有些犹豫不决,可是,拿匕首却被九天抢了过去。
“草儿,若是我有事,你出宫吧,好好照顾爹娘,可好?”
草儿本就是ren着泪水的,听九天这么一说,那泪水突然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小jie,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真的只能用你的命,换这些人的命吗?小jie,不值得啊,不值啊,皇上如此对你,你何必在意他的江山,小jie,你再想想好不好,好不好?”
草儿紧紧抓着九天不放,仿佛她一放手,她的小jie就会不见。
九天扯出一抹笑,灿烂如天边霞光。
“若是不这样,我也活不久,何不让我死的安心一些呢”,看着面前的草儿,九天突然有些不舍,草儿是她和姐姐唯一的联系,姐姐走了,她也要走了,草儿,怎么办呢?
可是,她不能不走。
“草儿,记得好好活下去,连着姐姐和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草儿突然上前不顾主仆的将九天紧紧抱住,那力气之大,让九天都有些受不住,“小jie,草儿不会让你死的,草儿不会再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草儿就是拚了命也不会让你这么做,不会65045;”
九天环上草儿,真心感谢这个一直照顾着她的小丫头,那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温暖的后背,当划过一处穴道时,那手指却狠狠的点了下去,顿时,草儿那坚定的身子宛若失去重量一般从九天身上滑落。
“草儿,对不起”。
第七十一章凤仪宫失火
“他中毒太深,估计会醒的晚一些”,九天看着那张刚毅的俊颜,看着他终于松开双眉稳稳的睡去,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张脸,狂肆之中带着邪佞,刚毅之中掩着温柔,他是耀皇,是一代天骄,也是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没有人能挑衅他,更没有人能左右他,所以,当他被太后强制订婚,当他被她拒婚之后,他高贵的自尊受到了打击,骄傲的他怎么能允许一个女子的拒绝,狂妄的他怎么可能被人摆布,所以,他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同她大婚,百般的chong爱她,却只是他的一个游戏。
他要让她后悔,后悔她的拒绝,后悔同她定亲。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
她由最初的抗拒慢慢接收他,爱上他,而他,身在局外看着局内的她任由他摆布wan弄,还不时伪装成温柔的样子哄逗一下,而她,就是他圈养的一只金丝雀,刚捉来时的狂xing已被他训夫的服服帖帖,从此,那方寸之大的鸟笼,就成了她的天地。
可是他忘了,她不是金丝雀,她是“凤女”,就算“凤女”只是一个传言,她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她的世界中从来由不得欺骗和利用,更由不得虚情假意,所以,他们结束了。
九天一只手缓缓拂过这张俊颜,小心翼翼的fumo着她珍惜的每一个角落,眼里带着那么明显的爱恋,只有当他看不见时,她才能放肆自己一次。
可是为什么,每触碰一下,她的心就更痛一分。
他让她爱上了,却也伤了。
即使明明知道他们走不到最后,可是这张脸,依旧让她无法放开,无法置之不理。听到他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她心底痛的几乎不能承受,甚至,她为了救他,放弃了自己执着的尊严,为了救她,她竟然傻傻的置自己的xing命不顾。
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他,救了他的国家。
呵呵,还有比她更傻的人吗。
“娘娘,您该休息了”,元公公小声说道,望着这张失了颜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一样的人儿,心里ren不住的疼惜。
这样一个善良又可怜的人,皇上怎么ren心伤害她,她如今为了救所有人,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将自己的血一口一口喂入他们口中,几百个人啊,就算没人三滴,她的血还剩下多少。
是啊,她的血还剩下多少。确实,她的血剩下
她还没死,她还能睁开眼睛,还能伸开手。
可是为什么眼前变得好模糊,她眼皮在打架,她好想睡,好想睡,身上也越来越凉,凉的似乎都到了骨髓一般,连那触及的温暖面庞都暖和不了她。
“快,为娘娘熬制最好的补血汤药,太后那边已经开始好转,你们要时刻守在皇后娘娘这里,娘娘有任何的不适立刻通知我,你们打起十二万分的jing神都不能让娘娘有事”,元公公朝身后的太医吩咐,他必须保住娘娘,否则太后和皇上醒来后,他也保不住命了。
“不用了”,何时起,她连说一句话都如此的费力,“元公公,毒已经解了,将皇上抬回去吧,我想睡会儿”,失血过多,她真的很想很想shui觉。
“是”,元公公命人将耀无凡抬出了凤仪宫,再三叮嘱太医好好照顾皇后之后,才不放心的离去。
九天被人抬进卧房时就睡了过去。
是的,她是被人抬进去的,因为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午的时候,宫中终于传出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琴妃醒了,太后醒了,就连中毒最深的皇上也醒了,恐慌了两天的皇宫终于松弛下来。宫外,天城中毒的几百名百姓相继醒来,被下了毒的几口井被严密过滤,天城也终于恢复了宁静。
只是,乌云依旧没有散去。
坤乾殿
耀无凡只感觉一身的疲惫,身子像散了架一样酸酸的。
坐在龙chuang前,大病初愈的俊颜还带着些微苍白之色。
“皇上,药来了”,元公公端着一碗补血气的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耀无凡拧起眉头。
“元公公,朕睡了几天?”许久未开口,嗓子有些沙哑,却更添了几分xing感,他只记得被气血冲头昏迷了过去,怎么又成了中毒呢。
“皇上,您昏睡了近三天了”。
“这几日可安分?三国使臣没什么动作吧”,耀无凡担心的问道,心里总感觉缺了什么,可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这几日天城皇宫人心惶惶,不过幸好皇后即使醒来,一切安排妥当feng锁了消息,倒也无事,三国使臣那里,皇后也将使臣ruanjin在迎宾楼,他们倒是安分”,元公公说着,眉宇间不自觉浮上一丝担忧。
耀无凡端着药碗的手一僵,药汤差点洒了出来。
他知道心里缺了的是什么了,是天儿,天儿。
“皇后呢,皇后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中毒,告诉朕,皇后有没有中毒,她毒解了没有,快告诉朕”,药碗“哐啷”落地,耀无凡顾不得药汤撒了他一身,紧紧抓着元公公焦急的问着。
他还记得,她残ren的拿掉了自己的孩子,梳洗,那是梳洗之刑啊,一个女人怎么能ren受的了,他冲进去的时候,看到她满身的鲜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若是再中毒,再中毒…
“这…”
“皇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朕,不行,朕要去看她,天儿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他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决不允许天儿出事,她可以不原谅他,但是她不能离开他。
“皇上,皇上…”元公公拦住挣扎的耀无凡。
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他终于还是决定将一切告诉耀无凡,“皇上您别激动,您慢慢听老奴说,皇后娘娘没有中毒,说起来,这毒还是皇后娘娘解的,当初所有御医都断言这是瘟疫,可是皇后娘娘来看过之后发现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中毒的迹象,皇后娘娘当机立断命人调查天城和皇宫的所有水源,才发现这毒果然是下在水源里面的。这毒名叫‘黑色曼陀罗’,要解此毒,只有中了‘离心’之人的血,不知是预谋还是巧合,皇后娘娘,正巧中了‘离心’之毒”。
耀无凡顿时看向元公公,“天儿中毒了?不会的,不会的,天儿百毒不侵,连天下至毒‘绝花’都没用,她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元公公低下头,年迈的脸上隐了泪水,“老奴听到娘娘和慕国七皇子的谈话,娘娘百毒不侵,可是独惧‘离心’,所以,娘娘中毒了,就在云妃娘娘敬的那杯酒中,那杯酒,出了您放入的‘绝花’,还有您不知道的‘离心’。皇后娘娘让人将所有中毒的人集中起来,用自己的血救了所有人,bao括,皇上”,那个女子,那个笑的甜甜的,善良而温和的女子,那么恨皇上,却用自己的血保住了皇上的江山,保住了他们耀国。
“皇上,您别怪老奴多话,皇后娘娘这样娴静温柔善良多情的女子,恐怕您是再也找不到了,虽然老奴不知道您为何对娘娘不满,甚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可是老奴看得明白,其实皇后娘娘对您是真心的,而您,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娘娘,皇上,您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耀无凡突然从chuang上弹跳而起,虚弱的身子在站起时却摇晃了几下,心里扎了一根刺,拔不出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心间的血在流,在痛。“天儿,不会的,我要去看看天儿,天儿还好好的,她还等着惩罚朕,她还要惩罚朕呢”。
元公公忙扶住耀无凡站立不稳的身子,看着耀无凡满脸的悔恨和悲恸,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皇上,您身子弱,也别急于这一时,娘娘暂时没事,只是一下子救了几百个人,有些失血过多,方才老奴离开的时候娘娘已经睡去了,这时候娘娘需要的是休息,老奴已经命御医时刻看着,准备最好的补血圣药,皇上您就放心吧,娘娘会没事的”。
唉,一个善良如此的女子,却为何要受尽这些磨难。
一个狂肆如此的天子,却又为何如此看不清。
如此相恋又相惜的两个人,却又为何互相伤害。
话是如此说,可是这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御医说过,皇后失血太多,可能睡过去之后,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一个人一下子没了那么多血,还要怎么活下去。
但至少,凤仪宫到目前为止还没传来坏消息不是吗?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是,似乎他太天真了,残ren的老天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这两人。
“启禀皇上”,坤乾殿外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元公公浑身僵g,心底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同时心底开始乞求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
耀无凡的贴身侍卫jin入卧室内,语气冰冷,却带着一丝急切,“皇上,凤仪宫失火”。
第七十二章凤九天,死
当耀无凡和元公公赶到凤仪宫的时候,那火势已经一飞冲天,不是人为能控制得住得了。
又是一日黄昏时,西边残阳已落尽,血红的霞光覆盖了半边天,那绚丽璀璨的光芒是天下最动人的景色,也是最伤感的景色,只是如今,没有人再去欣赏那一闪而逝的美景。眼前的大火,就像已经同霞云接连,慢慢的吞噬着头顶的整片天。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快救火,皇后呢,皇后在哪,皇后在哪?”耀无凡久久找寻不到自己惦念的身影,心里逐渐慌张起来。
草儿抽泣着走到耀无凡面前,“小jie在里面,我们进不去,这火,是小jie烧的,她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然后放了一把火,小jie,小jie…为什么不带上草儿,小jie,呜呜…”
草儿跪在大火前,望着那越烧越旺的大火,除了心痛和哭泣,再也不知所措。
耀无凡身子颤颤巍巍好不容易站稳,忙朝御林军怒吼,“快救火,快救火,救皇后出来,天儿,天儿,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他懂了,她狠了心的离去,她说过她要到一个他也触mo不到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就是地狱。
御林军试图上前,可终究被大火逼了回来,那火就像有意识一样,他们从哪jin入,哪的火光就会大盛,烟雾浓密,让人根本无法靠近一步。
“禀报皇上,这火势太大,根本无法jin入”,御林军侍卫长望着那大火直皱眉。
“滚,救人,一定要救出皇后,救不出皇后你们谁也别想活,救人耀无凡狂怒的吼着,他疯狂的往火里冲,可是不知为何,那火焰就像一堵墙一样,根本冲不过去,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天儿…”
“小天…”
“师妹…”
慕蓝枫,明晨和辉凛天从迎宾楼赶了过来,三人一样的焦急,一样的疯了似的冲入火中,可是,同样的,被那一道火墙挡了下来,他们根本无法靠近。
慕蓝枫和明晨站在火墙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几乎冲入云霄的火焰。
“是‘九天火焰阵’,竟然是‘九天火焰阵’,师妹,快破阵,天儿竟然摆了‘九天火焰阵’”,慕蓝枫惊恐的大喊,抓着身旁的明晨要她破阵。
明晨敛住焦急神色,忙仔细查看周围火势。
师傅的绝学,五行八卦阵中之王,九天火焰阵,以火为生,以火为攻,以火为穴。
天儿怎么会九天火焰阵的,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如此高深的阵法。
辉凛天忙上前,俊颜满是痛苦,“要怎么救小天,该怎么救小天,告诉我,快告诉我”。
慕蓝枫凭着一丝理智拉住辉凛天,“别打扰师妹,她是阵法高手,给她些时间,她会救出天儿的”。
其实这些话,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明晨虽然jing通阵法,可是这九天火焰阵是阵法之最,她以前从未破解过,这次,可以吗?
“天儿,天儿你出来,求求你出来好不好”,耀无凡望着那马上要吞噬一切的大火,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
天儿,她铁了心的要离开,甚至,连一丝想念都不想留给他,所以,她烧了凤仪宫。
“天儿,你出来,我让你打让你骂,你不愿意,可以不做皇后,我陪你浪迹天涯,天儿,你要惩罚我怎么都可以,求你出来,你出来呀”,耀无凡对着熊熊火焰大喊,身子更是颓丧的滑落,一身锦衣沾了泥土,他无力的跪倒在火焰前,满心的无力和绝望。
没了喊的力气,他却依旧说着想要对她说的话,彷若喃喃自语一般,“天儿,我错了,难道一次机会也不行吗?再给我一次机会也不可以吗?我爱你,我爱上你了,天儿,我不要皇位,不要荣华富贵了,只要你出来,我陪你一生一世好不好,只要你和我的一生一世,天儿,出来吧,求你出来吧”。
仿佛终于被着动情的呢喃打动一般,火红的火焰之中隐隐现出一抹白色的人影,那人影那么坦然的行走在熊熊烈火之中,走的如此安然如此娴静,彷若她是火中仙子,踏着火焰而来。
只是,那抹人影依旧隐在火焰之中,一步步走着,始终未走出火焰。
“天儿,快出来,别闹了,师兄带你回月牙山,我们三人回月牙山,从此再不管凡尘俗事,可好?”
慕蓝枫一看到九天出现,在欣慰她没受伤的同时,温柔的出声哄着。
他突然很害怕,怕她就那么被火焰吞噬,害怕她就那么湮灭在熊熊烈火之中。
“师妹不许调皮了,害师姐和师兄担心还不够,小心师傅责骂你,快告诉师姐阵眼在哪好不好,听师兄的,咱们师兄妹三人回月牙山,从此常伴师傅左右,可好?”明晨一边紧张的寻找阵眼破解阵法,一边劝慰九天,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在火光中闪现,她鼻子酸的发疼。
那是他们所有人都疼在心上的小师妹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让她选择了如此一条灰飞烟灭的道路。
九天静静的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彷若听不见一样。
“天儿…”
“天儿…”耀无凡一见九天出现,慌张的起身朝着九天跑去,无奈再次被那疯长的火焰挡了回来,那若若现的人影让他绝望不已。
“天儿快出来,我们重新开始,我这次一定不会再伤害你,我们再也不吵架,再也不闹别扭,好不好,天儿,快出来,你ren心让左相和你niang还有你大哥伤心吗?他们已经失去了你二姐,你还要让他们再失去你吗?天儿,我的错我来承担,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出来好不好,你出来惩罚我好不好?”
耀无凡小声的哄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九天,生怕一眨眼她就会离去一样。
辉凛天也走到离九天最近的位置,双眸死死的看着她,眼中除了痛苦还有眷恋。
“小天…”他此时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他早就失去了爱她的资格,如今,就连留下她的资格都没有,耀无凡至少可以请求她原谅,说着重新开始,可是他呢,他能说什么。
“小天,你不是说喜欢雪山美景吗?你不是说想试试辉国的温泉吗?小天,只要你出来,我陪你去爬雪山看梅开,我陪你去辉国洗温泉,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宫殿里就有很好的温泉,小天,你想不想去试试,先出来,好不好?”他如今的身份,最多只是朋友而已。
九天淡淡的看着火光后的他们,绝美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
火光耀的苍白面孔微微泛起了红色,彷若一朵盛开的桃花,只是,却无比的yao异。
那么多人的请求,她不发一言,脚下步子微移,她缓缓走上那还未烧断的台阶,拾阶而上。
那是凤仪宫中最高的阁楼,坐在阁楼中能看到宫中的一切景色,而站在很远的地方,也一样能看到那小巧却jing致的阁楼。
她缓缓坐在阁楼之上,将阁楼上的七弦琴放在自己腿上,任由灼re越来越烈,任由火焰窜上阁楼。
她挑起琴弦,悲伤而凄凉的音色从火焰之中传出,毫无血色的红chundi一次启开。
这一曲,她唱尽了一生,唱尽了悲欢离合。
“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相依对唱忙。
怎奈伊人泪两行。”
女为悦己者容,为了你那一笑,我对镜上花黄,为了你一个赞赏的眼神,我红妆而上,可是为何,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我的红妆,为你而上,为你而殇。
耀无凡,是不是为你上红妆的人太多,所以,你看不见我。
“伊人独唱伴月光,
唯有孤影共徜徉。
柳叶裙下躺,貌似心亦伤。
与伊共叹晚风凉。”
我爱了,最后却是空梦一场,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执着着这份可笑的感情,耀无凡,我还你自you,还你皇后之位,你,还我的感情。
付出多少,我就收回多少。
所有人抬头望着不远处阁楼上那一抹白色,耳边是如诅咒一般的歌声,却迷惑了他们的心智。
歌声如诉如泣,带着无尽的悲凉,诉说着一段消逝的感情,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还有一个背叛感情的男人。
不少人被歌声感染,落下了眼泪,可是也有不少人,被歌声所伤害。
慕蓝枫和辉凛天就是那被歌声所伤害的人。
慕蓝枫呆呆的望着那歌声飘来的方向,说不清是该嫉妒还是该伤感,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女子却成了别人的新娘,爱上了别人,用歌声祭奠他们的爱情,他想杀了那个男人,那个让她受伤的男人,可是,那歌声中淡淡的不舍和依恋让他犹豫了。
他爱她,所以,他无法下手。
辉凛天却不敢抬头,他甚至恨不得此刻能失聪。
他后知后觉伤害了也爱上了的女子,此时唱着对另一个男人诉说和怨愤的歌,他终究无法介入,对于他们而言,他就是一个外人,一个永远被这段感情抛弃的外人。
“人说两情若在永相望。
奈何与君共聚梦一场。
戏中人断肠,梦中暗思量。
自问手中鸳鸯为谁纺。”
耀无凡呆傻了一样,目光盯着某个方向,没有了焦距。
一曲一词,如此的慑人心hun,对他来说却是一把把的利剑。这首曲子,是她的决心,她跟他划清了界限,收回了自己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在这首曲子结束的时候,就随着那熊熊大火灰飞烟灭。
她在借着这首曲子告诉他,她爱上他有多后悔,有多悲哀,她,后悔了,后悔了。
耀无凡一只手紧紧住着xiong口的衣襟,那强大的力道似乎恨不得能抓进肉里,能抓到他那颗痛的快要麻木的心脏。
痛,太痛了,他不想要了,这颗心,他不想要了。
天儿,我毁了那颗伤你的心,你是不是会回来,不要收回你的爱,不要。
“回望月下孤影渐苍茫。
不解风qing落花绕身旁。
戏中两茫茫,梦中在心上。
任君独赏伊红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耀无凡,再见,不,是永远不见。
歌声戛然而止,当众人回神时,只看到那个微微含笑的女子,被冲天而上的火光吞噬。
“不
“天儿
“小天
“小jie
耀国皇历七百三十八年,耀皇的皇后“凤女”凤九tian葬于火海之中,凤九天“yao女”之命被平反,后因其不顾个人生命用自己鲜血救耀国皇室甚至耀国百姓数百名,在天下传为美谈,甚至被文人雅士称为当今天下第一奇女子。
耀皇深爱皇后,据传,皇后死后他抱着一具烧焦的尸身七日七夜不眠,后被贴身侍卫打晕,趁其昏迷之际将皇后葬入皇陵,而耀皇醒来后,亲自为她守陵七七四十九日,后,废除后宫只留四妃,后,云妃被赐死,耀国皇宫只余三妃。此后,耀皇大病三个月,并且再未chongxing任何一位妃子,并且重建凤仪宫,其中只留有皇后生前未燃尽的yi服和饰物。
凤九天死后遗骸葬入耀国皇陵,封号“圣德”皇后。
耀国都城天城百姓为感谢皇后的救命之恩,在天城外的桃花湖畔建了一座“凤女祠”,专门供奉“圣德”皇后之灵位。
据说辉国太子和慕国七皇子同样钟情于凤女皇后,皇后死后,两人回国泪洒千里。
而凤女皇后,也成为耀国史上最为传奇的一位皇后。
第七十三章桃花簪的誓言
天下四国,并立而存几百年,相互之间制约又互补。
彤国,军队人数不算太多,却是四国之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国,其战略战术也是强中之强,更关键的是,他有四国之中最为jing锐的兵器。
慕国,一向以商业为主,其中最为盈利也是支撑慕国经济的是丝绸和茶叶,但让慕国立于四国不败之地的,却是盐,四国之中的盐,有一半出自慕国,所以,慕国算是掌握了四国半个经济命脉。
耀国,以农业为主,农业一向是各行业中的首位,耀国更是掌握了四国天下的温饱,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空谈,虽没有强悍的兵力,可其余三国也不敢对耀国轻易出手。
辉国,最为出名的便是矿产,辉国地处矿产之穴,不管是金矿还是铁矿,都让他成了四国之中最为富有的国家。金,垄断天下货币,铁,垄断天下兵器,所以,辉国才是天下最为忌惮的国家。
慕国都城光城,拥有其余三国无法比拟的繁华和热闹,因为这里有四国之中最为多样的商品,更拥有商品之中最为物美的质量,因此,三国商人往来通行,造就了这里不一样的繁华和鼎盛。
暗金色的四人ruan轿从清晨还不算热闹的街市中缓慢行过,晨风吹起轿帘,露出一张魅惑众生的绝世容颜。
黑发轻扬,星眸含笑,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魅惑,chun间挂着一抹邪笑,邪肆的彷若暗夜里勾人心魄的yaojing,一身朝服,却没有半丝的古板,反而更加衬托了他身上弥漫的那种罂粟花毒一样的气息。
他,是一个只一眼就能让人 沉lun 的人。
不少行走在早街上的女子纷纷驻足,为那惊现又一闪而过的容颜迷惑,就连轿子走远了,都久久不能回神。
早出的摊贩纷纷摇头叹息,又是被他们yaojing一样的七皇子迷惑了的可怜人啊。
七皇子府
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府门前,朝着前街不停的张望,一双潋滟水眸,一口凝水绛chun,一张脂玉肌fu,一簇如烟淡眉,顾盼间万千生辉,举动如轻云出岫。她带着满身的轻柔光芒,仿佛把初起的晨日都比了下去,一身白衣染了露珠,却更添了一分妩mei,三分飘然。
当看到那渐渐走进的抬轿,那脂玉双颊突然现出一抹笑,顿时暗了天地光辉。
“师兄”,女子拽起裙脚朝着ruan轿跑去,彷若翩飞的蝴蝶,轻盈而又动人。
那边,慕蓝枫听到声音急忙下轿,正巧接住那个撞过来的身影,顿时,一阵沁香扑鼻。
“天儿小心点,你身子刚好别摔着了”,那邪魅的脸上此时温柔似水,仿佛就是铁石也能融化,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可人儿。
这是九天,凤九天,死而复生的凤九天,只为他慕蓝枫而活的凤九天。
九天抬起小脸,脸上是深深的眷恋和依恋,“师兄,你说过今天陪天儿去逛街的,可不能食言”,一双水眸之中,除了纯真和爱恋,什么都没有。
她,又恢复了那个他一直捧在手心,如一块白玉一样透明干净的师妹。
她没有了那混沌伤心的记忆,也没有了心底不能忘怀的人,她只是他慕蓝枫的。
蓝慕枫轻点翘鼻,眼中的chong溺如此明显,“知道了,师兄何时说话不算数过,不过你好歹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小心成亲的时候这孩子给你捣乱”。
九天小女人一样双颊微红,含羞如一朵待放的玫瑰,“不会的,才两个月而已,大夫说他很听话,十天后的大婚不会有事的”。
慕蓝枫怀中抱着柔ruan的小身子,眼中无尽的满zu。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
一年前,她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可其实火中的那具烧焦的遗骸不是她,在大火将她蔓延的那刻,师傅救了她,可是,她仍旧在大火中昏迷。
师傅将她交给他,他照顾着昏迷了十个月的她,直到她醒来,而她,却忘记了一切。
他告诉她,她叫九天,是个孤儿,被师傅捡到后一直生活在月牙山,而他,不但是她的师兄,还是她的未婚夫。
就像小兽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动物会认作母亲一样,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他,所以他成了她最依赖和信任的人。
所以,他们相爱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大婚定在十天后。
“师兄快来看,好漂亮啊”,女人对首饰一向都有极为执着的热爱,而九天也不例外。
并不华丽的首饰摊前,九天拿起一支桃木簪,握在手中爱不释手。那支簪子恐怕是这摊位上最为便宜的一支了,可是它却吸引了九天的注意。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家娘子亲自雕刻的,别看它不怎么起眼,可是我绝对保证,这整个天下也只有这么一支,姑娘不如试试吧,瞧姑娘一袭黑发,配上这桃花簪虽然素雅了些,可却是另外一番美”,小摊贩不停的说着好话,九天却彷若没听见一样,一双好看的眸子痴痴的望着手里的桃花簪。
那是一支雕刻着两朵桃花的桃木簪,做工不是很jing致,隐约能看出两朵盛开的桃花相偎相依,虽说没有金饰的富丽堂皇,可是却透着一股独有的田间相伴的情趣,而正是这种相偎相依的情趣,吸引了九天。
“这支太过朴素了,不适合你,这支怎么样?”慕蓝枫从摊位上拿起另外一支朝凤金簪在浓黑的发间比划着。
九天不依的将桃木簪那到慕蓝枫面前,“不嘛,我就喜欢这个,师兄你看,这两朵桃花像不像两个偎依的恋人,他们生命中只有彼此,手拉着手都不会分开,就像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样”,那水眸之中透着明显的向往,让慕蓝枫终于妥协。
“好,就买这个,买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从九天手中拿过木簪,亲自为她别在发间,瞬间,平凡廉价的桃木簪竟突然有了光辉一样,甚至连稀世珍宝都比不过。
如上好绸缎一样的长发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多数披在身后,长及腰膝。上面除了那一支桃花簪,就只有原先的一支绿玉簪子,简单,却又带着一种随xing的美。
她,不论做如何的打扮,都能瞬间夺了人的呼吸。
九天甜甜而笑,娇柔若水的偎入那具温暖宽厚的xiong膛,一副女儿娇羞之态,显露无疑。
“师兄,谢谢”,师兄一向chong她入骨,她知道,师兄也送过她很多东西,可是,从来没有一件如这桃花簪一样让她期待,任他将桃花簪别在自己发间,就如他许下了一个今生今世的承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天儿,想什么呢?”头顶温热熟悉的气息传来,九天从甜mi中回神,“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
那chong溺的语气,彷若春日里的一抹初阳,温暖而和煦。
“去那边看看吧,师兄不是喜欢画画吗”,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跳,九天随便指了一个书画的摊贩,便如翩飞的蝴蝶一样朝着摊贩奔去。
慕蓝枫忙在身后跟去,带着担忧,“天儿小心些,小心身子”。
书画摊贩的主人看似是个落魄的书生,穿着一身灰色长袍,长的倒是俊秀,只是看起来有些古板老成。
九天站在摊贩前,仰起头看着那一张张飘扬的书画,眼里闪过一丝赞叹,“画工不错,jing致细腻”。
那摊贩的主人先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如九天仙子一样美貌的人儿吓了一跳,随即听到那天籁般的赞叹才回神,不苟言笑的清秀脸庞竟泛起一丝红yun。
“是不错,天儿喜欢?”邪魅的面庞,邪肆的笑容,chong溺的眼神,和霸道的语气。
他的出现,让无数痴望仙子的男子心碎,却也为这一对璧人真心的祝福。
一样的绝se容貌,一样的出尘气质,这样的人儿,才真的适合在一起。
九天淡淡的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画的不错”,她对书画不太懂,所以只是欣赏而已。
“那幅画…”九天的余光不自觉的瞥到摊贩的一角,那里,挂着一幅不怎么起眼的画,可是,那幅画却像罂粟一样,蛊惑了她。
那幅画,画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整幅画上面除了这个女人再无其它,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很美很美,只是,她脸上却带着一丝的哀戚,眼角隐着泪水,脸庞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滑下,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深深的吸引了九天。
她痴痴的望着那个穿着嫁衣的女人,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她什么都没抓住。而那个女人,看着她的倔强和隐ren,她似乎感到了她的悲伤和无奈一样,心口竟然泛起一阵微弱的疼痛。
“天儿…”慕蓝枫感觉到九天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那个一身悲伤的画中女人时,身子猛地僵住。
“姑娘,是喜欢这个吗?”书生将那幅画拿到九天面前,一身的哀恸和凄凉离她更近了。
“老板,这幅画是谁画的?”九天轻声开口问道,双眼却仍死死的盯着那幅画。
“姑娘见笑了,这幅画是在下所临摹而作”,书生认真的说着,目光在那幅画和九天身上来来回回。
“临摹,也就是说老板不是原作?”
书生摇头,“当然不是,在下临摹的那幅画其实也是临摹过的,被临摹过几次之后,恐怕早已失了这幅画原先的神韵,让姑娘见笑了”。
九天才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书生,“这幅画该不是大家所作,为何如此多的人纷纷临摹?”
书生缓缓摇头,“姑娘不知吗?这幅画是耀国当今天子为了思念圣德皇后所作,而这画中人,便是当年与耀皇成亲的圣德皇后,听闻圣德皇后有天下第一mei人儿之称,更是月牙先生预言的‘天女’,任何物件在她身边都是陪衬,所以耀皇只画了一个人,而没有任何的背景”。
“圣德皇后?”九天微微皱起眉头,额头溢出丝丝细汗。
“天儿你怎么了?”慕蓝枫慌乱的看着九天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泛着痛苦的表情,心里微微不安,“天儿别想了,别想了,不然又该头痛了”。
他将她拥入怀中,企图用自己的气息扰乱她的胡思乱想,而他,确实做到了。
九天仿佛被人勾去的心神突然回归一样,贪恋的嗅着熟悉的气息,躲在那个属于她的温柔世界之中不愿出来。
“师兄我没事,有些累了,回去吧”。
那个女人是谁?看到她,就好痛。
第七十四章突然闯入的女人
四月是个好时节,暖阳正好,柔风和煦,没了冬日的料峭,也没有夏日的炎热,有的,只是浑身的舒畅,满目的美景。
光城是个桃花遍地的地方,桃花开了,空气中到处都是淡淡的桃花香,一阵风吹,漫天的桃花飞舞,风落,桃花铺满地,仿佛满世界都是桃花的沁香。
九天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这浓郁的桃花香,慕蓝枫命人在她的院子里植满了桃树,她的院子,也改名桃仙居,而她,就是活在七皇子府中的桃仙。
外界传闻,七皇子府中藏着一个误落凡尘的桃花仙子,而他们彷若天颜的七皇子,在七天后便同这桃花仙子成婚。
九天从来不理外界的传闻,她只要生活在桃仙居之中,每天快乐的等待着师兄归来,就很满zu。
“桥桥,师兄回来了吗?”九天站在一棵桃树下,拨弄着那些未开的花朵,期盼的问着身边的丫鬟。
桥桥是慕蓝枫从几百个丫鬟当中挑选出来的,专门伺候九天。她生的一张瓜子脸,长相也不错,最主要的是她xing子开朗,陪着九天不会无聊。
桥桥无奈的叹一口气,将沾在九天发间的花瓣摘下,“姑娘,您已经第十三次问了,七皇子殿下还没回来,他今日下了早朝就被皇上叫走了,在宫里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没担心”
“奴婢知道您没担心,您是想殿下了吧,呵呵”,桥桥掩嘴偷笑,惹得九天顿时脸红如桃花般绚烂,“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奴婢原先还是不信的,呵呵”。
“才没有,臭丫头,你欺负我,看我跟师兄告状,让你嫁给街头卖猪肉的朱三,让你的田侍卫做梦去吧,哼”,红yan绛chun轻轻撅起,眉眼间带着娇羞,说不尽的风qing任谁看了都ren不住的爱怜。
桥桥忙上前讨饶,“哎呦我的好姑娘,您就别折磨奴婢了,奴婢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田侍卫不嫌弃愿意娶奴婢,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姑娘,您就ren心看着奴婢嫁不出去吗?奴婢可不想天天看着您跟殿下亲亲我我的,奴婢会嫉妒的”。
九天抓起一把桃花花瓣扔向桥桥,怪嗔的说道:“死丫头你还说”。
桥桥侧头一躲,脸上得意不已,“姑娘,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您害羞什么啊”。
九天佯怒,“还说是不是,好,今天我就让师兄给你赐婚,让你跟你的田侍卫再见吧,哼”。
“哎呦,我的好姑娘哦”,桥桥贴着脸皮笑嘻嘻的上前,“您这主子怎么这么狠的心呐,可怜我这个小奴婢啦,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整天做牛做马不算,还要被狠心的主子卖掉,奴婢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行了,别装了”,九天笑着捶了桥桥一下,“我还不知道你?就知道欺负田侍卫人老实,把你们拆了还是帮了田侍卫呢”。
桥桥点头如捣蒜,“是是,您是最好的主子,您一定不会拆散我们的,您体贴下属,是全天下主子的好榜样”。
“去”
桥桥大笑一阵,“不过姑娘,殿下对您真是好的没话说,让我们这些奴婢看了都羡慕不已呢,殿下可是我们光城所有女子的梦中qing人,就是能得他一笑,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高兴死,不过啊,奴婢觉得能配的上殿下的,也只有您了”,在他们光城的人心中,七皇子就是神人,不光俊美不说,就是为人都体贴温柔,又有治国之才,他们光城人都敬仰他,而眼前这个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也一样的温柔一样的完美,他们在一起,真的是天作之合。
九天淡淡含笑,眼里说不尽的温柔和满zu。
“能遇见师兄,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能得到师兄的爱,是我今生最大幸运中的幸运”,有夫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满zu的,即使少了一部分记忆又如何,她相信他会为她填补回来。
桥桥偷偷的笑了,“姑娘,奴婢都嫉妒您嫉妒的不行了,姑娘真是命好,殿下如此chong爱您,以后说不定您就是太子妃,还说不定啊,您就是慕国的皇后呢”。
慕国当今皇上有十二子,其中三子未成年便死去,如今留有九子,慕蓝枫从小bian被送到月牙山学艺,几年前才下山归位,却仍旧未入朝堂。一年前,他回到皇宫,以七皇子的身份入朝堂。其余八位皇子早已分封封地和称号,只有他,留在皇宫之内。
而他,也是最有机会得到慕国皇位之人,据说,他的母妃是当今慕皇最chong爱的女人,后死于宫斗之中,所以,慕蓝枫也成了慕皇最为chong爱的孩子,短短一年的时间,慕蓝枫已经掌握了慕国大半的权利,慕皇的意思很明显。
九天突然低下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掩去,眉宇之间浮上一抹哀愁。
太子妃,皇后
她从来就不想要这些,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平凡的家,可是,似乎不能实现了。
她的师兄做了太子,然后是慕国的皇帝,他会拥有后宫三千佳丽,会拥有无数的mei人,那时候,他还会如今日一般chong爱她吗?
“姑娘,殿下回来了”,小云是伺候九天的另外一个丫鬟,只不过不似桥桥一样是贴身丫鬟。
九天心中一喜,娇美的小脸染上桃花一样的粉红色,望着院子门口,期待着那抹心中惦念不已的身影,往常,他一回来总是先到这里来,然后拥着她,说他想她。
小云看着自家姑娘的样子,小脸有些不自然,yu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事。
“怎么了,是不是殿下发生什么事?”桥桥细心的发现小云的不妥,忙上前问道,而她一问,九天也发现了,忙紧张的盯着小云。
小云被两个人盯着顿时有些慌乱,“姑…姑娘别着急,殿下没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九天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掉到了喉咙一样,噗嗵噗嗵跳的厉害。
桥桥狠狠的拍一下小云的头,“你这丫头存心让姑娘着急是不是,快说65045;”
小云委屈的眨着眼,“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殿下回来的时候,是抱着一个女人回来的”。
九天身子一颤,水眸不知何时染上哀怨,手中的一枝桃花倏然落地,碎了一地的花瓣。
桥桥看看自家的姑娘,再仔细想想,忙走到九天身边安慰她,“姑娘别多想,殿下心肠好,估计是路上救了一个姑娘,所以把人直接带回来了,说书的不是常有这样的段子嘛,什么姑娘被恶霸欺负被大侠救了,什么姑娘无家可归被好心人收留之类的,殿下心里只有姑娘,姑娘就放一万个心吧”。
“是是,小云听殿下的侍卫说那姑娘的确是被殿下救了”,小云也开口说道,只是,她依旧太天真,“不过小云从没见殿下脸色那么难看过,他抱着那姑娘进来的时候,脸上除了担忧,还明显的很生气”。
桥桥没好气的捶一下小云,小云才悻悻然的住口。
九天脸色苍白了些,但还算坚强,“放心,我信师兄,桥桥,跟我去看看”。
师兄没来。
几个月来di一次,他下朝后没有朝自己奔来,是,因为那个姑娘吗?
竹韵居,是七皇子府中慕蓝枫的居所,这里虽然不大,却是整个府中最为jing致华美的地方。
这里植满了风竹雨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轻微的“沙沙”声,彷若空古般幽静,也带着不食人间焰火的韵味。
九天觉得,竹韵居不适合师兄的气质,师兄邪肆魅惑,而竹韵居却透着淡淡的不谙尘世,她总不明白为何师兄偏偏挑了这里做居所,后来才知道,竹子,是他母妃的最爱,他思念母妃,所以将竹韵居种满了主子,而他,幻想着母妃的气息将自己围绕。
他对他的母妃有一种很执着的依恋,他说,母妃是天下最温柔的人,当今的慕皇爱惨了他的母妃,可是皇宫之中,最不该存在的就是爱,慕皇的爱,成了害死他母妃的利器,他的母妃死于宫斗之中,而他,被母妃紧紧保护在怀中,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妃死在自己面前,他母妃的血,溅满了他的身。
他一直在想念着他的母妃,所以竹韵居中,到处都是他塑造的属于他母妃的气息。
九天踏进竹韵居的时候,心被微微扎了一下,她没想到,师兄将那个姑娘抱到了竹韵居。
竹韵居如往常一样的安静,师兄说母妃不喜人多,所以竹韵居中除了他的几个贴身侍俾外,连侍卫都很少,所以当九天jin入竹韵居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里,她很熟悉。
直接走到师兄的卧房,一阵轻微的抽泣声便传了过来,那声音很小,但能听出来,那抽泣声的主人,是个女人。
素手缓缓伸出,九天推开眼前的门扉,身子便如雕塑一样被狠狠的冻住。
那个她熟悉的chuang榻上,一名女子只穿着中衣紧紧抱着她的师兄,她整张脸都埋在师兄怀中,所以看不清容貌,但是只那一头秀丽的发丝,九天就能猜到她不是一个难看的女人。
而师兄,两只手臂紧紧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俊美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温柔。
这样的温柔,很熟悉,很熟悉。
“天儿?”慕蓝枫听到声响,正巧看到站在门口苍白着一张脸的九天,脸上突然一阵慌乱,将怀里的人儿推了开来。
这时,九天才能看清她的容貌。
她,果然是个很美的女子,貌若天仙,面赛芙蓉,般般入画,楚楚动人,那一张小脸梨花带雨,更添了一种雨后hua蕊一样的柔弱清新。
九天心头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但是她仍然扬起一抹笑,朝着慕蓝枫走去。
她相信师兄,相信师兄曾承诺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七十五章又见辉凛天
“师兄,这位姑娘是?”
慕蓝枫看到九天的笑,放佛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将九天的身子拥入怀中,如往常一般的chong溺和温柔只对着她一个人。
“天儿过来,师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沁竹姑娘”,转头再看向沁竹,“沁竹姑娘,这是天儿,在下的未婚妻”。
九天淡淡含笑,ren住想要挣tuo他怀抱的chong动,“沁竹姑娘好”,这熟悉的怀抱中,有一股她不熟悉的香味。
那沁竹忙擦擦泪水站起身,若柳扶风的身子更显柔弱,“姑娘好,沁竹多亏了公子相救,又承蒙姑娘不嫌弃,就让沁竹喊姑娘一声姐姐吧”。
九天未说话,算是默许,只是,心里却更加难过了起来,姐姐,她喊自己姐姐,姐姐的含义有很多,她想要的是哪种?
“天儿,沁竹姑娘无依无靠,被人卖到qing楼时被我所救,我想,反正府里院子多的是,不如让沁竹姑娘暂时住在这里,等她有了着落再做打算”。
慕蓝枫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倏的一怔,低头时,九天已带着牵强的笑,“师兄的家师兄说了算”。
慕蓝枫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天儿说什么呢,这七皇子府,不也快成你的家了吗?”温热的气息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在她耳边化开,“天儿是不是吃醋了?放心,看惯了天儿的绝世美貌,就算沁竹姑娘再美,也比不过我心中的天儿”。
慕蓝枫将下巴抵在九天的颈窝,呢喃一般的情话瞧瞧溢出,不知是被这话语迷惑,还是被这ai昧的气息感染,九天双颊顿时不满红yun,心中的结,也终于打开。
“好了,天儿,我陪你回去,都中午了还没用膳吧,饿着我的孩子,小心我罚你哦”,慕蓝枫甚至看都不再看chuang前的沁竹一眼,便拥着九天离去。
大婚如火如荼的准备着。
慕国七皇子虽然是当今慕皇最chong爱的皇子,也是最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可是七皇子大婚,却并未邀请其余三国,慕蓝枫私心的雪藏九天,不让她bao露在那些人面前,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九天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身后跟着桥桥,即使带着面纱,她一身绝代风华,也一样的引人注目,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就是那个传说中被藏在七皇子府的桃花仙子。
今日出来,她是去看自己的嫁衣的,慕蓝枫请了慕国最好的霓裳坊的霓裳师傅为她制作嫁衣,霓裳师傅成名于三十年前,据说她缝制的嫁衣,是全天下最为美丽的嫁衣,她的手工,就连宫中的师傅都比不上,慕蓝枫一心想给九天最好的,所以,并未用宫中的师傅,而是请了霓裳师傅。
本是慕蓝枫陪她一起来的,可是慕蓝枫突然有事,无奈之下才带了丫鬟一块出来。
“姑娘您过来了,霓裳师傅已经在等您了”,霓裳坊的伙计一见来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将九天和桥桥向着霓裳坊的内堂领去。
内堂,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坐着,她身前一张硕长的长桌上摊放着一件大红的嫁衣。
“姑娘来了,来看看这嫁衣是否满意”,霓裳起身相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一看到那嫁衣,九天就像被蛊惑了一样,脚下不自觉的朝着嫁衣而去,双眼带着痴狂。
这是每一个女人都会有的反应。
嫁衣上,金色丝线绣成的金凤栩栩如生,热烈的牡丹立于百花之首,jing美的刺绣,细腻的针法,在在让她欢喜不已。
一只手轻轻fu上那身嫁衣,九天眼里满是赞叹。
霓裳一见九天如此神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嫁衣,虽然没有耀国圣德皇后大婚时嫁衣那般的华丽珍贵,但这件嫁衣的刺绣和针法,绝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姑娘,何不试试看?”
一身血红嫁衣穿上身,那一身的飘渺顿时yao娆无限,那jiao媚的面容,羞se的水眸,一身绝代风华天下舍我其谁。
纵使霓裳见惯了穿上嫁衣那刻无数女子的美丽,却依旧被眼前这个女子震撼了,很美,美的不似人间物,很魅,魅的似乎能勾魂摄魄,很柔,柔的能让百炼钢融化,很媚,媚的让人深深 沉lun 。
“恐怕也只有姑娘的姿容能穿出这嫁衣的味道来了”,霓裳ren不住的赞叹,“哎呦,这内堂没有铜镜,只在外室有,若姑娘不嫌弃的话不如去外室看看吧”。
九天穿着嫁衣走到外室,一出现,那抹鲜红身影就似一团火焰一样,让外室突然光彩大作,那一举一动,更像罂粟的毒,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霓裳坊的顾客和伙计纷纷被那抹突然出现的红色所吸引,眼里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九天不自然的走到那竖长的铜镜前,铜镜里映出的模糊人影,让她突然有些心慌,那是自己的面庞没错,可是为什么,看着穿着嫁衣的自己,心里有些难过有些不舒服。
一样的面庞,相似的红衣,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很熟悉,也很,难过。
“小天8264;”
一声惊呼打破了九天的怔愣,被惊吓一样倏的转头,正对上一个淡蓝色的人影。
明明是白日,九天却彷若看到了夜晚的皎月一样,满身迷人的光辉,柔和而又飘然,漫天的星空因着这一lu皎月,顿时沉醉不少,虽然不似焰火的绚烂,不似烛火的摇曳,可是那朦胧的光辉似乎更能吸引人,淡淡的,撒在身上,就像一只在触mo爱人的手,那么温柔,那么chong溺。
辉凛天怔怔的望着九天,久久不能回神,眼里除了惊讶就是不信,深处还带着浓浓的伤痛和思念。
而那一身嫁衣,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这一幕,多么的熟悉,一年前,他也是看着这样的她坐在耀无凡的龙撵上,盖着盖头交给了耀无凡,从此将他驱逐出她的世界。
“小天,小天”,辉凛天失控的大步上前,紧紧将九天抱进怀中,那力道,仿佛要把她rou进自己的身ti里。
“你是小天,你是小天对不对?”真好,他的小天没死,真好,真好。
九天怔愣的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中,却没有挣扎的心思,滴滴湿热在脖颈上晕开,她猛然发觉,这个抱着他的陌生男人竟然哭了。
是什么样的喜悦竟然让这个带着月华光辉的男子哭了。
桥桥是唯一一个冷静的人,“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姑娘,你这个混蛋,快放开”,这让殿下知道了还了得?
桥桥上前不管不顾的一阵撕扯,好不容易将辉凛天和九天分开,可辉凛天双手却依旧死死的抓着九天的肩膀,说什么都不松手,若不是桥桥顾及九天怀着身孕,恐怕都要g来了。
他微低头,俊逸的面庞带着浓浓的惊喜,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死死盯着九天,里面是满满的痴恋。
“你是小天对不对?你是我的小天对不对?”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只因他怕惊吓了自己美好的梦,还因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惧和惊慌。
她眼里带着胆怯,一双眸子如水一样清澈,没有任何的杂质,这样的她,多么像初见时的她啊。
“我…是叫九天,但是不是你的小天?”九天明明该甩开这个恶劣的男人的,可是为何看着他那双充满惊喜的痴恋的眸子,她就心ruan了,怎么都无法拒绝他。
还有,他让她产生一种熟悉感,仿佛,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样。
辉凛天拧眉,“九天?不,你就是我的小天,凤九天,你叫凤九天,是我的小天,小天,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对不起,只要你还活着,无论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是啊,只要活着就好。
天知道,当他看着那抹身影被大火吞噬的时候,心都跟着停止了跳动,他多想跳入那大火之中跟着她一块离去,可是他进不去,他进不去那该死的大火。一年了,他行尸走肉的活着,因为他的心早已经被她带走,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再想她,就连登基,都是一拖再拖,只因他记得她说过的话,她说要走遍天下每一处美景,看遍天下最美丽的夕阳,所以,他拖着残破不完整的身躯走过了她喜欢的每一处,直到慕国光城。
不知是天生注定还是他们缘分未尽,他竟然再次遇见她了,她没死,他直到她就是小天,没有人会有小天那样独特的气息,更没有人会有小天那样独特的莲花体香。
九天依旧茫然,眼里是陌生和疏离,“这位公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叫九天,不是凤九天”,师兄说师傅捡到她的时候上面有她的生辰,是她出生第九天,所以取名九天,她没有姓氏。
辉凛天眼带痛色的看着九天,她说“这位公子”,她不认识他?
不是装的,因为她眼里一片清明。
可是,她明明就是小天啊。
桥桥不耐烦的护着自家的主子,“我说你这人看起来人模人样,怎么跟流mang一样,我们家姑娘明明说了不认识你,你还抓着我家姑娘不放是什么意思,我家姑娘马上就嫁人了,你这样轻薄我家姑娘让她以后怎么嫁人,你放开,你给我放开”。
辉凛天脸色倏的变得难看至极,目光定定的放在那一身血红的嫁衣上。
她穿着嫁衣,她又要嫁人了?
颓丧的放开九天,一双手无力的耷拉下去,黑曜石一样的眸子突然失了光彩,“敢问姑娘要嫁给何人?”问出这句话,仿佛要了他所有的力气。
九天没说话,因为她看着如此失了光辉的眼前人,心里突然痛了一下。
桥桥得意的抬起头挺起xiong,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姑娘要嫁的是我慕国七皇子殿下,怎么,知道比不上了吧”。
辉凛天chun角浮上一抹苦笑。
原来如此,是慕国七皇子,竟然是慕国七皇子,小天的师兄。
“姑娘,我们快走吧,这人有病”,桥桥忙将嫁衣帮九天tuo了下来,拉着九天急急的出了霓裳坊。
身后,辉凛天痴痴的望着那个离去的人影,chun角的苦笑又变得坚定而满zu。
“小天,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因为这次,还是我第一个遇见了你”。
声音很小很小,九天却听得清清楚楚。
第七十六章师兄,你瞒了我什么
九天回到七皇子府的时候,神情仍旧有些恍惚,满脑子都是那个淡蓝色的人影,那个人就像刻shang她心间的一道疤痕,让她怎么都无法忽视,还有他深情的拥着她喊着她“小天”的样子,怎么都挥不去。
“姑娘,小心门槛65045;”桥桥忙扶住心思不集中的九天,暗自庆幸自己扶的及时,不然她家姑娘活着她肚里的孩子若出了一点事,她桥桥就得拿脑袋来赔了。
“姑娘您怎么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她在考虑,霓裳坊遇上那个奇怪男人的事,要不要跟殿下汇报。
九天牵强的笑笑,“没事,就是一时没看到”,然后她转头问七皇子府门口守门的侍卫,“师兄在哪?”最近师兄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是大婚的事让他无法tuo身吗?
侍卫恭敬的低头回话:“禀姑娘,殿下在后花园”。
后花园?
九天有些不解,她走时师兄明明说有事要忙,为何又去了后花园。
“桥桥,去后花园看看”,既然忘不了那个淡蓝衣衫的男子,就让师兄赶走他吧。
九天提起裙脚,彷若一只翩飞的蝴蝶,在春日百花间自you翩舞,绝世无双的脸庞带着幸福和喜悦的笑容,朝着自己的爱人跑去。
春日气息已浓,花园内百花齐放,花团锦簇,掩藏了几个月寒冬的美丽终于一个劲的绽放出来,翠绿的杨柳摇曳在池塘边,为这一片yao娆chun色之中添了几分生机和盎然。春风拂面,暖暖的,轻轻的,彷若爱人温柔的手,带着淡淡的爱恋气息。偶尔几片落花飞入池塘中,清澈的水面便荡开一圈圈涟漪,将湖面之中倒影的美景打碎,但很快,美丽如初。
在这池塘边,桃花树下,一块光滑平整的大石上,一名女子随意而坐,膝上横卧着一把七弦琴,那琴声,就从她之间跳跃而出,黑发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披在身后,倒影中,藏着一位美丽佳人。
生出新叶的翠竹沙沙作响,一身白袍的男子凝神而立,邪魅的俊颜上带着一抹邪肆的笑容,勾魂凤眸望着那名弹琴的女子,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情绪。
如此美景,如此一对璧人。
九天老远就听到了琴声,不知为何,那琴声让她整个人跳动起来,身ti像被牵引了一样,一双手竟不自觉的十指轻挑,仿佛弹琴的姿势。
就连她都被自己吓到了,听着那旋律,她竟然能知道该如何挑起琴弦,知道该弹出哪个音节,难道,她会弹琴?
可是当她兴奋的怀着满腔思念跑到后花园时,那入眼的美景佳人,却狠狠刺痛了她。
脚下快乐的步伐生生停住,她望着不远处那fu琴弄音和凭竹而立的两人,久久不能回神。
多么美好的画面,男的俊,女的俏,他们一个背着身坐在一块大石上低首弄琴,一个依在翠竹边痴痴的望着,就是那思念和爱恋的眼神,让她痛了。
那样的眼神,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曾经,他也无数次的那样望着她,带着深深的情意和温柔,可是为何,眨眼间他又将那样的眼神给了别人。
一曲悄然而止,沁竹将琴从腿上抱下,起身时或许是脚麻了,身子一个不稳,抱着那琴竟然就往池塘方向倒了下去。
可是,没有发生。
慕蓝枫焦急的闪身上前,长臂稳稳的接住了沁竹,两人就那么ai昧的抱在了一起。而慕蓝枫低头看着抱在怀中的女子,似乎并没有放开的意思,一双眸子看着那张美丽的小脸,带着深深的眷恋。
再也ren不住,九天眼里的泪水奔涌而出,划过苍白的面颊落入春泥之中,就在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而碎了,就会很痛很痛。
那是师兄吗?为何他的柔情mi意短短的时间就给了别人,曾经深情望着他的一双眸子此刻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别人,那个温暖而又让她眷恋的怀抱,此时被另一个女人填满,为什么,才一天的时间,他就变了,变得让她不认识了,变得让她感觉寒冷,浑身透彻的寒冷。
一只手无意识的fu上小fu,那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曾经,他们是多么幸福的喂在一起等待孩子的出生,曾经他是多么温柔的抱着她轻fu她的小fu,可是如今,不见了,都不见了。
九天身子差点不稳的踉跄了几下,身后赶来的桥桥稳住了她。
一看不远处的那两人,桥桥也明白了过来。
“姑娘,您别在意,殿下只是扶了沁竹姑娘一下而已”,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九天,桥桥眼里藏了一丝心疼。
桥桥的话,成功的引起那两人的注意,慕蓝枫朝这边看了一眼,忙惊慌的放开怀里的沁竹,眼里带着愧色朝九天大步走来。
九天哀伤痛心的样子让慕蓝枫顿时懊悔不已,“天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沁竹姑娘差点栽到池塘去,我才伸手扶了她一把,天儿别乱想”。
九天瞪着一双水眸哀怨的看着他,眼里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真的只是为了救她吗?那为何还要紧紧抱着不放,最让她伤心的是他眼里的紧张和爱恋啊,他不知道吗?
其实,九天都不知道是自己是眼花了,还是自己想多了,甚至是出现了幻觉,她也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假的,可是他们两人是那么真那么真,真的让她无法欺骗自己。
慕蓝枫一见九天流个不停的眼泪的哀戚的面庞,心里终于急了,上前一步将九天搂进怀中,任那咸se的泪水将自己xiong前的衣襟浸湿,脸上是浓浓的歉意和温柔。
“天儿,对不起,是师兄让你伤心了,师兄说过再也不会让你难过让你流泪,对不起,是师兄不对,可是天儿,别哭了好不好,师兄发誓,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别对师兄冷漠,也别对师兄绝望,师兄还会像以前一样疼爱天儿,答应天儿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都会做到,好不好?”
沁竹这时也从那池塘边走了过来,一双美眸带着歉意的看向九天,“姐姐对不起,若是知道会让你误会,沁竹倒宁愿掉下池塘去,姐姐,殿下对您的心您不该怀疑,沁竹虽然倾慕殿下,但到底不是殿下心底的人儿,姐姐就原谅殿下吧”。
沁竹ruan语温言,吐出的话都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风,很让人舒服,只是,她一番话说的倒像是九天在无故找事不懂分寸了。
九天退出慕蓝枫的怀抱,ren着将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她不是真的不识大体的人,人家都那么说了,她若是再使脾气,那就是真的不知好歹了。
抬起哭花的小脸,她却不知自己无意之中竟带了一些傲然气息,“沁竹姑娘,让你看笑话了真不好意思,我没真的生气,只是同师兄开个玩笑罢了,我们都快要成亲了,这样的玩笑也开了不少,倒是这次让沁竹姑娘笑话了”。
她不懂,自己何时起变得如此jing伐了,而说出的话更是心口不一。
慕蓝枫一见九天释怀,脸上高兴不已,邪魅的脸上笑容如三月桃花一般的绚烂,“天儿,你存心整我是吗,看到我因你伤心着急你很开心是不是,看我今晚如何惩罚你”。
自九天怀了身孕,他已经jinyu好久了,不过看到如此jiao媚可人的她,他实在ren不住了。
一抹红霞浮上九天的双颊,九天微微低头掩饰自己的娇羞,而也因此错过了那一闪而逝的犀利jing芒。
“师兄,我这次出去遇见了一个人”,突然,九天想起那个一身淡蓝的男子,心口再次被什么牵扯了一样带着丝丝疼痛。
慕蓝枫紧紧抱着她,满zu的笑着,“哦?是谁?”
九天摇摇头,“不认识,不过他说他认识我,还叫我小天”。那个人喊她“小天”时满目的深情,让她深深震撼着。
九天明显感觉抱着自己的师兄身子一怔,可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依旧邪肆,“是吗?那人长什么样子,是认错人了吧”。
九天点头,小脸带着些迷茫,“恩,我猜也是认错人了,他说我是凤九天,可我明明叫九天,我告诉他认错人了,可是他似乎很肯定的样子”,九天微微抬头,看着这张让自己爱慕的脸庞,“师兄,我失忆前是不是认识他,看到他,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里,还会痛”。
九天一只手fu上自己的心口,眼里的迷茫越来越甚。
慕蓝枫猛地放开九天,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脸上邪肆的笑容不见,只留一张严肃谨慎的俊颜,“天儿,你不认识他,你失忆前肯定不认识他,你失忆前我们一直都住在月牙山,除了师傅,我和明晨外,你谁都不认识”。
九天眼里略现怀疑,歪着头仔细思索,慕蓝枫突然将她的头掰过来,让她直视他,让她眼里只有他。
“天儿,看着我,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只爱我,对不对?”慕蓝枫眸中突然多了一丝惧怕,问话时,也带着些急切,似乎急切的需要九天的保证他才能安心。
九天怔怔的点头,却因着慕蓝枫的表情和话语更加的疑惑了,甚至,她确定自己以前真的认识那个人。
师兄,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第七十七章红烛垂泪到天明
慕国七皇子大婚,不以国礼,不宴宾客,不朝百官,甚至连当今慕皇都没有参加。
只因慕蓝枫说,他要给九天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婚礼。
一大早,九天就被桥桥拉了起来,一干老妈子大丫鬟围着九天又是上妆又是盘发,好不容易吉时到了,九天手里抱着苹果盖着盖头紧张不已。
没有招摇过市,她只是从桃仙居搬到了竹韵居而已。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不知哪个老妈子在门口一喊,屋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杂乱起来。
“吴妈,给姑娘检查一下穿戴配饰,还有凤冠,哦哦,还有苹果别落下”
“我去看看姑娘的妆花没花”
“哎呦别踩我脚,玉如意哪去了?”
“枣花生桂圆莲子准备好了没有啊”
“饺子,还有生饺子,快点,快点”
“盖头,盖头别掀开了,殿下马上就来了”
“准备好了没,快快让开,不相关的人出去,快出去”
……
当那扇门扉被从外面推开时,卧房内顿时恢复了安静,所有人井井有条的站着,而那唯一一个坐着的,就是一身嫁衣,盖着盖头看不清表情的九天。
“恭喜殿下所有人齐齐高喊恭喜,乐得刚踏进门槛一只脚的慕蓝枫笑个没完。
“今ri你们全都有赏”,他一身的大红喜服,邪魅的俊颜更显的yao娆万分。
慕蓝枫一步步走到几天面前,每一步都像仔细思量过一样,脚步下去,带着些不确定和异常的欣喜,带着些小心翼翼。
天儿,这次你一身嫁衣,是为我。
守候了十三年,我终于等到你了。
九天盖头下的红chun紧抿,看着盖头下露出的一点缝隙中慢慢走近的金色靴子,心跳的极快。那是,她这一生的良人啊。
慕蓝枫走近时,喜娘拿过一根长长的红绸,中间绑着一个极为喜庆的大红花,一头递给慕蓝枫,一头递给九天,嘴里还喜庆的念叨着:“这大红花两头栓两人,二位从今天起可就绑在一起喽”。
喜娘走到chuang边扶起九天,慕蓝枫深深的望一眼那个看不到面庞的人儿,眼里带着满zu,转身,迈开了步子。
正堂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几乎全都是七皇子府里的客人,父母上座,却没有一个人。
他不以皇子身份娶她,她也不是七皇子妃,他们只是最普通的百姓人家,他想要给她一份最普通的爱,所以皇上没有来。本来是想要师傅做他们的长辈的,可师傅听了他们成婚的消息后,只说了一句“天道使然”,便拒绝了。
所以高堂四座,是空空的。
慕蓝枫牵着九天缓缓走进正堂,为数不多的宾客立刻拍手相迎,口里都是祝贺。
喜婆高喊一声“新娘子迈火盆,驱凶祛邪,从今以后日子红红火火”。
慕蓝枫放慢脚步,后面的九天提起裙摆,小心的迈过那燃烧着红红火焰的火盆,搀扶着她的桥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继续超前走。
喜婆又高喊,“新娘子跨马鞍,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
九天依旧提起裙摆迈过马鞍,盖头下的容颜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些,都是平常百姓家大婚的习俗,她没想到师兄做的如此细心,连习俗都没用皇家的,他,当真是她没有信错的良人。
然后是新人三拜,喜婆逗弄“早生贵子”,全部如寻常百姓家一样,直到喜婆高喊一声“送入洞fang”,这羞se却又满怀幸福的大婚才终于完成。
慕蓝枫俊颜含笑,牵着九天缓缓走入洞fang之中,宾客终于恢复安静纷纷落座,谁都没有注意到正堂的角落处,一袭淡蓝衣衫的男子,从始至终就带着悲恸至极的神情。
他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她穿着嫁衣嫁给了别人。
当日九天在慕蓝枫面前提起一个喊她“小天”的男人时,慕蓝枫便派人追查此事,很快便查到了试图接近九天的辉凛天,辉凛天为完成九天的心愿游便天下美景,所以身边并没有带上几个人,因此,他很轻易便被慕蓝枫的人抓住。慕蓝枫为了让他看清,九天从此是他慕蓝枫的人,所以便点了他的xue道,让他亲眼所见九天是如何嫁给自己,而他,也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
明晨伸出两指在辉凛天身上一点,辉凛天身子一释放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明晨摇摇头,“何必呢,师妹如今不记得任何事,自然也不会记得你,你还是回去吧,师兄会对她很好,她既然已经忘了过去的伤害,你何必还要执着,回去吧”。
辉凛天一脸的哀戚,身子仿佛支撑不住一样,可是一双眸子却紧紧的盯着九天消失的方向,“我爱她”,薄chun缓缓开启,吐出了一句至深的话语。
明晨哀叹一声,美丽的脸庞露出一丝情殇,“爱这个字,伤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真的得到了它,你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一个而已,何必自怨自哀,师妹如今过的很好,你该为她祝福才是”。
“我曾经以为她过的很好祝福过,放手过,可是结果如何,她被耀无凡伤的体无完肤,甚至差点葬身火海,知道她还活着那一刻我就决定,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幸福,我失去过,所以我知道珍惜她,可是慕蓝枫不是,我虽然不能确定他一定会伤害小天,但是我仍旧不能相信他”。
温和的面庞带着坚定,那双深邃的眸子中的深情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至少她现在很幸福”,明晨说完绕过辉凛天朝着内堂走去。
辉凛天踉跄的站起身,一副身子突然显得有些瘦弱不堪,摇晃着,他离开了这块伤心地。
洞fang内,九天静静的坐在chuang沿,头上的盖头挡住了她的世界。慕蓝枫回到正堂敬酒,正巧遇见了走来的明晨。
“师兄,恭喜”,明晨淡淡而笑,脸上带着一股子清冷。
慕蓝枫邪肆的笑的极为高兴,“多谢了师妹,要不要进去看看天儿?”
明晨摇摇头,“不用了,去了师妹也不会认识我,不过师兄”,明晨眸子突然变得严肃,“你这样做真的对吗?你不怕师妹以后恢复记忆后会恨你?”
慕蓝枫突然敛了笑容,脸上带了一丝冰冷,“不用师妹cao心,我也不会让天儿恢复记忆的”。
明晨无奈,恍然发现,他们师兄妹三人,真的变得不复当年亲mi了,“师兄,不管怎样我都想劝你一句,那银针能锁住师妹的记忆一时,锁不住一世,师妹xing子烈,若是有一天让她知道是你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记忆,她会怨恨你一辈子的”。
“哼我自有分寸”,慕蓝枫背过身子,满身的清冷。
“看来师兄似乎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了,还有,我来之前师傅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午时莫强求”,她似乎明白师傅话中的意思了,只是,怕是师兄依旧不会明白。
师傅一生只收他们三人为徒,一个命运多舛,尝尽情ai苦难,一个执迷不悟,或许她是因为没有牵挂所以才会比他们两人洒tuo一些吧。
明晨大步离去,只留一声淡淡的叹息。
慕蓝枫转过身看着明晨离去的身影,一双眸子微微眯起,邪魅的脸庞带了几丝阴翳。
没有人能阻止他夺回天儿,更没有人能破坏他和天儿。不管命中有没有,天儿已经属于他了,就算以后天儿真的知道了真xian,他也不会再放天儿离开,永远不会。
前堂的吵闹声传了过来,慕蓝枫脸上恢复喜庆的笑容,抬起步子朝着那前堂走去,可是还没迈进前堂的门槛,就被一个急匆匆跑来的丫鬟喊住了步子。
“殿下,殿下”,慕蓝枫停下步子转头,才认出那丫鬟是伺候沁竹的小桃。
小桃似乎很是焦急,小脸上跑的都是汗水。
“小桃怎么了?今日是本殿下大婚之日,你这样横冲直撞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休怪本殿下处罚你”,慕蓝枫微微拧眉,略微不悦。
小桃脸带惶恐,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恕罪,是沁竹姑娘,她突然全身发热,浑身颤抖不止,奴婢找人请了御医去了,可是御医赶来也得一段时间,奴婢是想,殿下也懂医术,斗胆让殿下去看看沁竹姑娘”。
慕蓝枫眉宇之间略现担忧,犹豫的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前堂。
“殿下,应该会很快的”,小桃又说道。
慕蓝枫一yao牙,“好,你随本殿下走”,身子一转,那大红色身影便朝着外面走去。
而他这一去,彻底改变了一切。
新房内,九天手里缴着手帕有些紧张,头上的盖头有些不舒服,可是桥桥就是不让她掀起来,说什么盖头要新郎官亲自掀的,自己掀了不吉利,她只能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心中那个身影走近。
可是,从戌时等到子时,又从子时等到卯时,那个人影都没有来。
房内的八仙桌上,红烛垂泪到天明,燃尽后,逐渐息去了光辉。两杯交杯酒早已冰凉冰凉,酒香已经散尽,只留白水一样的无味。
盖头下,她的世界突然变了,她坐了一整夜,掀开盖头时,一切都不复当初。
桥桥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已经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的姑娘,不,夫人,只能让一起服侍夫人的小幽出去打探,或许,殿下喝醉了倒在了正堂。
可是,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夫人,夫人”,小幽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子,脸上有些慌乱。
“怎么样,找到殿下了吗?”桥桥忙问,chuang上的九天身子一颤。
小幽看看桥桥,再看看九天,有些yu言又止。
“你倒是说话呀,殿下呢?”桥桥不耐烦的催促。
小幽自知躲不过,慢慢吞吞的开口,“殿…殿下…昨晚在…在沁竹姑娘那…”
第七十八章血染情殇
遥夕居,是沁竹居住的院子,院子不算很大,但是应有尽有,也算别致。
一大早,院子里的仆人还未换班,守夜的小桃在门口打盹,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可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将小桃惊醒了过来。
九天依旧一身大红嫁衣,头上戴着凤冠,只是没了那遮挡视线的红盖头,她脸上一片哀戚,却那么的坚定,一步步急促的走来,身子摇晃着似乎有些不稳,可是,她却依然走的极快。
桥桥和小幽跟在她身后,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却知趣的什么都不说,只跟在身侧保护着仿佛就要站不稳的九天。
“九天姑娘?”小桃站起身,挡在门前,脸上有些慌乱不已。
“师兄在里面?”九天平心静气的说着,语中的颤抖却怎么都ren不住。
小桃偷偷望望门后,“这…”
“我要进去,让开”,小桃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了,九天坚定的说着,强自ren住心里的痛楚。
自从失去记忆之后,九天很少动怒,可是这次,她是真的气了,一只手使劲推开小桃,一个用力就推开了那扇门扉。
那是一扇让她从天堂掉到地狱的门扉。
心里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当亲眼看到时,心还是痛的不能自已。
那张宽大的chuang上,躺着两个人影,幛缦没有落下,那两个人影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她的新婚丈夫,和别的女人。
呵呵,她的新婚丈夫,他们的洞fang夜,他睡在另外一个女人的chuang上。
听到门的声响,慕蓝枫和沁竹微微转醒,睁开眼,慕蓝枫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九天。
猛地起身下chuang,才发现他居然只穿着一身的中衣,而他身侧的沁竹,一si不挂。
“天儿,天儿你听我说”,慕蓝枫慌乱的起身,抓过地上的yi服一边胡乱往身上套一边朝着九天解释,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就是掩饰。
“呵呵,呵呵…”笑容,和着泪水流尽嘴中,苦se,又咸se。
九天怔怔的看着慕蓝枫,水眸之中一片失望和空洞。
“师兄,说什么,你要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她都亲眼看到了。
慕蓝枫只感觉一股痛楚弥漫了整间屋子,脸上顿时愧疚不已,“天儿,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再管yi服如何,慕蓝枫赤着脚走到九天面前,伸出一只手想要触mo那张绝望的面庞,却被九天狠狠的躲了过去。
透过他,那双满是水雾的眸子直直看着那张chuang,那里的东西,像是一根刺扎shang了她的双眼,她恨不得此时她的眼睛是瞎的,瞎了,就不会看到了。
慕蓝枫顺着她的视线回身,看到的正是chuang褥中间的那一抹红。
那么美丽,那么yaoyan,就像她的嫁衣一样,却是灼烧了她的心。
“天儿不要这样,我没有办法,沁竹姑娘中了媚毒,我只能为她解毒,不然她会死,所以我才…”她脸上的泪水让他心疼,而那绝望的眼神,没来由的让他一阵害怕。
突然的,九天平静不已,脸上除了冰寒和麻木,竟然再看不到一丝表情,只是,眼中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师兄,昨晚是我们大婚”。
我们大婚,你却抱着另外一个女人,你却在另外一个女人的chuang上,师兄,如今不管什么理由都只是借口,因为,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说你为她解毒,为何偏偏是你,别人不可以吗?师兄,借口很烂。你说你不为她解毒她就会死,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怀着一颗幸福的心,独自等你,等你掀开我的盖头,等你同我喝下交杯酒,可是直到我等到心凉,你都没有来我最后等到了什么,是你有了别的女人
慕蓝枫满脸的愧疚,“对不起天儿,我知道我们昨天大婚,我本想为她解毒后就回去的,可是我没想到那毒xing如此厉害,对不起天儿”。
“呵呵,呵呵”,九天突然笑了,可是那笑却如此的凄凉,“你抱完别的女人,再来抱我?师兄,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天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慕蓝枫慌乱起来,xiong口闷闷的,突然被抽离了一块什么东西一样,似乎,不完整。
“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师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亲眼看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只知道我们新婚之夜,你抱着别的女人,我只知道,我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九天苦笑着,笑的如此苍凉如此心伤。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何短短一ye 之间,就变得物是人非了。
慕蓝枫深深缩眉,看着如此的九天,让他心疼,他也知道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可是他真的别无选择,沁竹她长的太…他不能ren受让别的男人碰她,所以,即使知道会愧对天儿,他依旧做了,只是他没想到,天儿的反应如此之大,更没想到,当看到天儿如此绝望的眼神时,他会如此的痛。
“天儿,别这样”,他悽悽的看着她,不知道到底如何才能让她原谅,“我发誓,只此一次,以后我们中间再也没有她,没有别人,我们回到从前,只有你和我,还有我们未出世孩子的从前,好不好?”
九天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发现她原来从来就没有真的了解过他,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所以她极为依赖他,他说他们青梅竹马,他说他们从小就有婚约,他说他们两情相悦,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所以,他说给她一个只有他和她的未来时,她也信了,他说他们之间只有彼此时,她也信了,他说他们俩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时,她更是信了。
可是最后她才发现,他给她的,都是甜言mi语而已。
昨天晚上他拥着沁竹是不是也说他们之间只有彼此,是不是也说他们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骗子,都是骗子。
九天眼里的失望如此的浓重,让慕蓝枫顿时慌了手脚,这样的失望,让他害怕,似乎就要失去她一样,他猜对了,他确实失去了她的信任,即将失去的,还有她的爱。
“别这样天儿,我们会回到从前的,我再也不会辜负你,再也不会让你伤心,好吗?”慕蓝枫小心翼翼的问着,可是她眼中的失望依旧如此,让他心里没了着落,也让他痛跟着了起来。
慕蓝枫眸子微敛,突然将九天强制xing的拉进怀中,生怕她会逃跑一样,“天儿,天儿别离开我,我道歉了,我们重新开始,求你,别离开我”,他紧紧拥着她,可是他身上残留的气息却如毒药一样,窜如了九天的肺腑。
“咳咳…”气极攻心,几天突然咳出一口鲜血,就那么生生喷上了慕蓝枫的肩膀,顿时,xue白的中衣被那鲜血染红,在他肩上开出一朵绚烂美丽的花朵,就如她的嫁衣一般。
“咳…咳咳…”那刺鼻的气味,让她咳血不止,慕蓝枫肩头的血花也越来越大。
xue腥气味顿时弥漫开来,九天身子也虚弱的几yu昏倒。
“殿下,殿下快放开夫人,夫人咳血了,快请太医,快请太医啊”,桥桥一看,立马朝着慕蓝枫大喊,焦急的扶着九天的身子,阻止不住那鲜血染红了xue白的中衣,浸上鲜红的嫁衣。
慕蓝枫猛地放开九天,脸上大骇,恐惧袭上心头,突然抱起九天朝着自己的院子奔去,脚下没有穿鞋子,可是他丝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口中不住流出鲜血的九天,对着意yu昏迷的九天喃喃的说着,“天儿你怎么了,你不能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的…”
像是安慰自己一样,慕蓝枫一边跑一边说着,恨不能张了翅膀能立刻飞回自己的院子,那里,有师傅炼制的九香丹,能治百病,天儿吃了一定会没事的。
九天无力的任由慕蓝枫抱着,突然全身被抽去了力气,一只手fu上小fu,眉宇间似乎ren着疼痛。
“师兄,放我离开…好不好?”一开口,又是一大口鲜血涌出,她的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
慕蓝枫倏的止住步子,低下头怔怔的看着她,眸中染上了阴霾。
“不可能,天儿,我绝对不可能让你离开”,他守护了她十四年,她嫁给耀无凡,他赶不及,可是如今她已经是他的了,他就决不能让她再离开,“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我等着你原谅我,但是决不允许你离开我,况且,你还有了我们的孩子”。
九天敛下眸子,是啊,他们还有孩子,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父亲啊。
“那就让我回桃仙居”,她一刻都不想呆在他身边,因为他身上有了别的女人的味道。
“我们已经成亲了,天儿,我们该住在一起,不是说好的吗?竹韵居是我们的洞fang”,慕蓝枫试图小声的哄劝,可是九天似乎很坚决。
九天嗤笑一声,扬起鄙夷的笑刺痛了慕蓝枫的眼,“洞fang?师兄,那个洞fang让我独守新婚夜,洞fang与牢房有什么区别,让我回桃仙居吧,回到那洞fang,就会让我想起昨晚”,九天撇开眼不看他,眼里的决绝不容忽视。
九天咳出的血似乎少了些,干涸的血渍黏在脸上yao异的很。
慕蓝枫哀叹一声,最终无奈的调转步子,朝着桃仙居走去,“我会在竹韵居等你,等你原谅我的那天,然后回到我们的新房”。
九天扯出一抹笑,那笑和着鲜血的xue腥,她听见自己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师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第七十九章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自从那天之后,九天就重新搬进了桃仙居,从此闭门不出。
慕蓝枫不止一次的来看她,请求她回到他们的新房,请求她原谅他,可是九天似乎是铁了心一样,冷冷的将他赶了出去,她说,她不喜欢他身上沾染的气息。他说,自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沁竹。她说,那种气息是藏在骨子里的,一次,足够了。
慕蓝枫一次次的气馁而回,心里终于明白,天儿是真的气了,想要她原谅他,恐怕很难。
从此以后,慕蓝枫不再来打扰九天,却每日每夜的总有那么一刻站在她的chuang前,或看着她轻柔的fu着自己的小fu,或温柔的看着她的睡颜,他安排厨房给她最好的膳食,安排太医定期问诊,安排她的衣着,可是,他都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他害怕再看到她眼中的嫌恶,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带着嘲讽的chun角,那会让他,生不如死。
九天就在她自己的院子中,在这一片窄小的天空中,等待着她孩子的出世,这一等,就是五个月过去。
桃花树下,她一身白衣,看和浓绿的叶子变得枯黄,再纷纷落下,归于这泥土之中。初秋,凉风起,扬起树叶翻飞,扬起她裙脚轻摆。黑发粘上脸庞,她一头少nv装扮,永远不想承认那一日的火红,那一晚的心伤失望。
伸开手掌,她接住一片翻飞而下的树叶,带着暗黄的尖细桃叶仿佛依旧留着盛夏的气息,只是,更多的是属于秋日的萧瑟。
两指捻起桃叶,素白的手指nie着桃叶轻轻旋转,脸上难得的挂上了一抹宁静的笑。
那是,为了迎接她即将到来的孩子的笑。
再过两个多月,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虽然没有桃花的绚烂,也没有满目的苍绿,可是冬日也不错,踏着银雪,赏着冬梅,她的孩子一定是个极赋诗情画意之人。
“姑娘,起风了,回去吧”,桥桥从身后走来,关切的说着。
夫人不让她喊“夫人”,所以她只能如以前一样,喊夫人“姑娘”。
九天摇摇头,“不冷,这样的风很温和,没关系的”,她一只手fu着小fu,来回的不住摩shuo,眼里的温柔仿佛能溺出水来。
桥桥转头看着不远处那抹隐藏的身影,眼里有些凄然,径自转身回了屋里。
殿下和姑娘两个人,明明爱着对方,为何成了陌路人呢。殿下心心念念着姑娘,时不时到桃花居,只为了能在暗处看上姑娘一眼,甚至,有人每天专门向她汇报姑娘的吃食举动。姑娘明明已经是“夫人”,却又偏偏执拗的让丫鬟们喊她“姑娘”,她执意要抛弃别人求一辈子也求不来的七皇子妃身份,甚至是殿下的夫人身份。
唉,一个情字,奈何,奈何?
慕蓝枫藏在桃花居的一处拐角,那里能清楚的看到九天的一举一动,他能看到她脸上带上了久久不见的笑容,能看到她mo着自己的孩子时脸上的温柔,甚至能看到她眼里的倔强和坚强。
她一直都很倔强和坚强,就算失去了记忆,她也不会忘了自己的xing子,所以,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执着的不原谅他,执着的要抛开自己的身份。他常想,是不是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后,她就会离开了。
难道真如师傅所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末强求。他一直都在强求她,她从来就不该属于他。
可是,他从来不信命。
慕蓝枫痴痴的望着不远处的九天,那抹白色的身影让他动容,让他爱恋,让他愧疚,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眸带着坚定,坚定的不让她离开他。
桥桥没多久又折了回来,走到九天身后,将一块披风给她披上,眼角偷偷斜睨拐角的藏着的人。
“姑娘还是披上披风吧,着凉了对小世子不好”,她可不想因为伺候不好姑娘,被殿下责罚,小幽前几日就因为给姑娘端的莲子粥冷了几分,就被殿下罚了十大板,现在都还在下人房趴着呢。
“谢谢”,九天甜甜一笑,那笑容就连天地都失色。
桥桥没说话,她能看出今天姑娘的心情不错,自从那次姑娘跟殿下闹别扭之后,差点小产时,姑娘就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的情绪,甚至笑容都不曾有过,其实她也不明白姑娘不笑,是因为殿下的事伤心还是因为要控制情绪。
“啊…”九天突然惊叫一声,桥桥吓了一跳,暗处的慕蓝枫也是一惊,差点就跑了出去,可是他看到九天脸上似乎并没有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姑娘?”桥桥焦急的问道。
九天却不紧不慢的摇摇头,“没事,别紧张,他好像踢我了”,那声音很小,慕蓝枫却听得清清楚楚,突然,眼眶被雾气笼罩,心头弥漫着一丝甜mi和幸福。
他从来不知道,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感觉拥有了全世界一般的幸福。
桥桥惊喜的看着九天凸起的肚子,“真的吗?他还会动?他还会踢姑娘?”
九天含笑点点头,“真的,不信你momo看,他踢了好几下了,好像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呢”,九天拿着桥桥的手贴上自己的肚子,眼里的笑如此的温柔。
慕蓝枫望着fu上九天肚子的手,眼里羡慕不已,他多想如桥桥一样也那样感受自己的孩子啊,可是,转眼间他眸色黯淡,九天不会让他靠近的,就连这样的距离,他都要偷偷的。
“真的,他真的动了,姑娘,他真的动了”,桥桥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一下跳动,惊喜的看着九天大声的叫喊,原来,感受一个小生命是如此的快乐。
桥桥一边感叹小生命的神奇,一边偷偷斜眼看向那个阴暗角落中的人,那只手还停在九天的小fu上,一边说着自己的兴奋,而这兴奋就好似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姑娘,我神奇哦,他这是不是他的小腿的位置,要不然他怎么会踢你呢,‘噗嗵噗嗵’的,跟心口跳动一样,呵呵,姑娘,看来小世子真的很调皮呢,只是姑娘有没有感觉到不适?”
暗处的人影带着一脸的yan羡,双眸紧紧盯着那凸起的小fu。
天知道他有多想立刻奔到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一起感受他们孩子的跳动,一起品尝这份甜mi的快乐,将近半年了,他怀念她身上的味道,更怀念她的温柔和甜美,他想念她依着他的样子,更想念她那甜甜的一声“师兄”。
自作自受,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可是他毫无选择,他也放不开沁竹啊。
他没有忘记他和天儿的誓言,没有忘记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姑娘,风凉了,回屋吧”,桥桥眼见着自家的殿下一脸黯然,仍旧不明白这两人为何要互相折磨,她只是一个下人,能做的,也只是让主子心宽慰一下罢了。
九天依旧摇摇头,贪恋的望着这浓秋,不ren离去,“没关系,天还早呢”,秋风虽有些凉,可是还不至于生病,况且这样的秋风,似乎能吹散她一些不快。
“桥桥,你可知道耀国的圣德皇后?”九天突然问出口,她没看到,暗处的人影身子猛地僵住。
桥桥点头,脸上突现仰慕之情,“圣德皇后?当然知道啊,她是一个很传奇的女子,据说她是‘凤女’,能匡扶国家,平复灾乱,更是一个绝世的mei人。一年前她同耀皇大婚,可是才短短的一个多月,圣德皇后就死了,据说死在了一场大火中,耀皇为此神伤,并为了她几乎废除了后宫,至今未再立后。圣德皇后据说生前为了救人,用自己的血救了几百名百姓,她死后,耀国的百姓还为她建了庙祠,一年了,耀国的百姓都在怀念他们的圣德皇后呢”。
女人都喜欢八卦,一说起这些,桥桥有些yu罢不能,九天的双眉却微微蹙起,暗处的慕蓝枫nie进了拳头。
“桥桥见过圣德皇后吗?”她不明白为何一想起那画中的女人,她就会头痛,更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桥桥摇头,“奴婢只是个下人,连咱们慕国的皇后都没见过,哪里见过什么耀国皇后啊”。
“那你可知道耀国皇后叫什么?”她是不是同那耀国皇后有什么关系?
“知道,好像叫凤九天”,桥桥肯定的说着。曾经“凤九天”这三个字天下人尽皆知。
九天身子倏的僵住,凤九天,凤九天,圣德皇后叫凤九天。
她记得,那日遇到的那个蓝衣男子,就喊她凤九天。
难道,她长的跟那个圣德皇后真的那么相似?还是说,她跟圣德皇后,根本就是有关系。
暗处的慕蓝枫早已变了脸色,邪魅的俊颜透着一股冰寒,这冰寒,除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九天不知以外,连桥桥都感受到了。
桥桥突觉周身一片阴寒,朝那角落望去时,只见自家的殿下一双眸子仿佛要吃人一样的望着自己,桥桥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却始终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姑…姑娘,还是回去吧,天凉,沾了…寒气就不好了”,桥桥胆颤的斜睨角落里的慕蓝枫,心里涌起一股恐惧。
九天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似乎对这秋景依旧流连不已,只是,身上确实冷了,不能冻坏了她的宝贝。
“恩,走吧”,轻轻转身,只留给暗处一个凄冷孤绝的身影。
第八十章辉凛天夜访
竹韵居
桥桥惊恐的跪在地上,头低垂着,双肩不住的颤抖,底下的小脸早已吓得苍白一片,可是她不敢动作,只能静静的跪着,静静的承受着对面男人的怒气,她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慕蓝枫冷冷的看着桥桥,邪肆的一张俊颜带着戾气。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股威严,这是从来没在九天面前显露过的帝王之气。
桥桥瑟缩的抖着身子,话都都说不成行,“奴…奴婢…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只知道白日的时候,隐在暗处的殿下突然就生气了。
慕蓝枫微眯眸子,透着一丝危险,“不知?你说你不知?”她不该在天儿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来人,拔去舌根”。
桥桥瞬间惊恐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慕蓝枫,“殿下饶命,殿下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后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夫人,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慕蓝枫一怔,是啊,天儿如今就同这丫头比较亲近,若是这丫头没了,估计天儿更加沉闷了,再说,这丫头确实伺候天儿伺候的很尽心体贴。
慕蓝枫朝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罢了,这次就饶过你,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多思量一下”。
桥桥点头如捣蒜,“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了,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慕蓝枫突然眯起眸子不再说话,可是桥桥并没有获得起身的命令,所以,她依旧跪着,屋内的气氛有些僵g和诡异。
桥桥偷偷抬头,看向面前那个天人一样的殿下,只见他蹙着眉头,脸上略现痛苦。
许久,久到桥桥以为她要在这里跪一ye 的时候,慕蓝枫低沉的开口,那声音,透着无尽的凄凉,彷若飘自遥远的地方一样。
“她可有提起本殿下?”
桥桥一愣,不知该如何作答,若是说了实话,殿下一定又要生气了,可是,殿下如此的英明,她也不能欺骗殿下啊。
慕蓝枫看到桥桥慌张的样子,chun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
天儿恨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起他。
可是,哪怕说他一句坏话,骂他一句也行啊。
桥桥支支吾吾的抬起头,正看到那俊颜上难掩的伤痛,“殿…殿下,姑…夫人她这几个月来一直小心的照顾着小世子,小世子占满了夫人的所有时间,所以…所以…”她一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都要恨死自己了。
慕蓝枫满脸的痛悔,心里带着一丝的侥幸,或许,就像这丫头说的一样,天儿现在满腹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是啊,他们还有孩子,即使他做错了,他们还有孩子啊。
狭长凤眸染上兴奋,慕蓝枫期待的望着桥桥,“今日…小世子真的动了吗?”天儿幸福和满zu的笑容还历历在目,他多想跟她一起感受他们的孩子。
桥桥点点头,“恩,小世子真的动了,奴婢亲自感受到的”。
“说仔细点”,慕蓝枫急切的想知道关于天儿和他们孩子的一切。
桥桥总是不懂,明明那么关心姑娘和小世子,却为何让姑娘伤心难过,又为何只能躲在暗处,有什么误会,不能当面说清楚吗?
“其实有好几次夫人都跟奴婢说小世子在动,奴婢一直以为是夫人在开玩笑呢,今日奴婢斗胆将手放在夫人的肚子上,没想到小世子真的动了,就像…就像是小世子踢了我一下一样,夫人说,小世子最近经常这样踢她,还说小世子是个调皮的孩子”。
慕蓝枫木木的如被人点了穴道一样,脸上满是激动,眼里甚至隐了淡淡的水光。
他的孩子,他和天儿的孩子。
“殿…殿下?”桥桥不解的轻声喊了一声,殿下的神色有些让人担心。
慕蓝枫摆摆手,眼里带着还未散去的激动和满zu,“下去吧,好好伺候夫人”。
够了,足够了,有了这样的思念,他就会好眠一整晚。
“是”,桥桥应声退了出来。
桃仙居
白色的chuang缦缭绕,chuang上一个人影安静的沉睡着,只是,似乎沉睡的人儿睡得并不安稳。模糊的呓语溢出红chun,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也滚落发间。
那是一片火海,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火势一飞冲天,将她紧紧bao裹着,她一身白衣,坐在一个被火海bao围的阁楼上,却平静的俯视着下面焦急的人群。
她听着他们朝她嘶吼,听着他们痛彻心扉的乞求,她却只是冷眼旁观,仿佛火焰燃烧的不是自己,仿佛他们喊叫的,不是自己。
那些人,很陌生,她只认识一个,师兄。
她看见师兄满脸的焦急和伤痛,更是几次想要扑进大火之中,可是那火势就像是活的一样,当他靠近时便如一堵墙一样,将他阻挡住。她听见师兄在朝她喊,可是喊了什么,她却听不到,周身蔓延的大火,让她无法听清。
还有一个人,她有些熟悉,是那个蓝衣的男子。他失了月华的光辉,只剩一身的狼狈,他看着她满眼的爱恋和伤痛,却说不出话,以为他身边,有另外一个男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是一个很俊逸的男人,可是俊逸之中的狂肆让她突然觉得有些心痛。他也是满脸的焦急,焦急之中还带着悔恨和伤痛,他朝她大声的喊叫,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
火势突然如风助长一样,再也控制不住,将她坐着的阁楼吞噬,那无边的灼re,烧伤了她的周身。
“啊…不要…不要…不要65045;”
九天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双眸睁开时还带着惊恐。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满头大汗。
“桥桥,我也沐浴”,九天定了定心神,从噩梦中回过神,“桥桥,我要沐浴”,半晌,桥桥都没有回话,九天不觉又喊了一声。
“桥桥65046;”桥桥一向是睡在她外屋的ruan塌上的,为何今天喊了半天都没有声音。
掀开锦被,九天吃力的下chuang,一手fu着小fu朝外屋走去。
那里,ruan塌上没有桥桥的身影,却有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如自己梦中那个人一模一样。
似乎是刚刚进屋,那窗子还未来得及关上,那肩上的长发还残留着夜晚的寒露。他定定的看着她,倾尽满目相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桥桥呢,你把桥桥怎么样了?”九天冷冷的问着,她看得出来,这个男子对他没有恶意,只是,每次看到他,心里总是会有些不舒服。
辉凛天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却在距离九天半米之遥怎么都迈不开步子,伸出的一只手,也在看到她脸上的怯意之后怔住。
这是他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小天啊,这是他挂坏了五个月的小天啊,不再是梦里,他真的见到了小天,她是真的,是真的。
可是,她抗拒他的碰触,她眼里那么明显的害怕,让他想fumo她面庞的手怎么都伸不出去,他贪恋的额气息,想要再次感受一下,他却怎么也迈步开步子。
他忘了,她已经不记得他的。
“小天,我…”说什么,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小天,我很想你?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小天,你好吗?他清楚她的一切,他知道她过的不好,她再次被慕蓝枫伤害了。小天,我带你走?她有了慕蓝枫的孩子,她深深的爱着慕蓝枫,若是要走的话,她早就走了。小天,我不会再放手?她只会把他当成疯言疯语。
小天,为什么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以前是我不懂爱,所以伤害你,以前是我懦弱,所以不懂争取,看着你嫁给耀无凡,以为只要你幸福就好,以前,是我不够强大,所以想要争取你的时候,被慕蓝枫秘密送回辉国,现在,我足够坚定足够强大了,我已经是辉国的皇,我可以和耀无凡平起平坐,我不用再被慕蓝枫压制,所以小天,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
“桥桥呢,我的丫鬟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告诉我65045;”辉凛天的沉默,她以为桥桥已经遭遇不测,心情不免激动起来。
辉凛天忙安fu九天,“没事,你得丫鬟没事,我来的时候她就不在,我没把她如何?你别激动,小心身子”,他听暗卫来报,她大婚的第二天,差点小产。
九天微微放下心来,却依旧冷冷的,“公子半夜jin入我房中,不知有何事?”
辉凛天皱起眉头,“小天,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记得不记得与公子何关?”他同梦中那个身影重叠,心里又突然痛了起来。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辉凛天喃喃的说着,那些痛,忘了,反而是一种幸运吧。
九天一见辉凛天的样子,心里ruan了一下,“公子,你以前真的认识我?不是认错人?”
她从未主动探究过那段忘记的记忆,因为她坚信不管以前的记忆多么美好,师兄都能给她更美好的未来,只要师兄在,那些记忆有或没有都可,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师兄已经不属于她,而且她隐隐感觉,师兄有什么在瞒着她,或许,那段记忆埋藏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我肯定你就是她”,辉凛天坚定的说着,“两个人再怎么相似,眼睛却不可能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气息,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她的味道,更是天下间独一无二。
“那我,以前是谁?你又是谁?”
第八十一章她与他的故事
辉凛天定定的看着九天,薄chun开了合合了开,似乎不知该如何说起,确实,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虽然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长,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怎么,很难回答吗?”九天挑眉,没有放过辉凛天那yu言又止的神色。
“不是,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辉凛天老实的回答,温柔的眸子正好对上九天一双充满疑惑和探寻的眸子。
“从我是谁说起”,她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辉凛天突然转头,透过窗棂一双眸子飘向外面迷人月色,思绪也向着一年前那初遇飘去。
“你叫凤九天,是耀国左相凤无名的小女儿,月牙先生天言相断‘凤舞九天,睥睨与世,贵气天成,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说‘凤女’具有匡国扶天下之能,而你,便是这‘天女’,你从小bian被月牙先生带走修行,直到一年前你才下山,你下山的路上,遇到了我…”
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时,她一身白衣从树上缓缓而下,那yao娆身姿轻盈而飘渺,仿若来自九天玄女一般,脸上覆着面纱,可他那时仍怀疑他是不是看到了落入凡尘的仙子。
永远也忘不了,她眉眼之间含笑的说着,“我叫九天,你可以叫我小天”的样子,那时候,他心底放入被融化一般,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美丽的笑容,千年冰雪融化,也及不上这笑容万分之一吧。
永远也忘不了,她不顾自己的声誉为他这个初见的男子上药,更忘不了她偎入他怀中,甜甜的喊着“凛天,凛天”,她跟在他身边,随着他的脚步前行。
只是那时候,他是个笨蛋,根本还不知道他已经动心了。
“我利用了你,只留给你一句话就独自离开,那时候,我傻傻的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一心一意的想见我的心上人,却不知道也因此伤害了你…”
那句话,那句后会无期,让他尝到了撕心裂肺的痛,也让他从此失去了心中所爱。
辉凛天俊逸的脸上挂满悔痛,望着那残缺的圆月,心口痛的厉害,他不知道让她知道以前的事是对是错,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让他把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
“我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缘分或许就是那么奇妙,人生也充满了戏剧xing,再见你时,是在你二姐凤飞絮的坟前,飞絮,就是我心心念念利用了你的心上人,而飞絮,更是从小就疼你的二姐”。
九天倏的看向辉凛天,一双美眸充满不可思议,眼底隐着一丝熟悉却又陌生的情绪,心口微微的有些痛,他说的一切,她都没有印象,可是听着他的话,她却痛了起来。
她在脑海中描绘着他说的一字一句,当脑中chu现那个站在坟前看着自己爱的男人诉说着对姐姐的爱意时,她心口竟然突然被撕扯一样,痛的想要用手去狠狠抓住,甚至nie碎。
九天一只手fu上心口,感受着它的跳动,也试图fu平它的疼痛。
chuang前,两条人影映着月光,如此的清冷。
辉凛天思绪被拉远,仿佛回到了一年前那个时候,若是能回去,他愿意花费一切代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后知后觉,不会伤害小天如此的深。
“那次见你,我突然感到了心慌,不是害怕面对你,而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对着另一个女人的心慌,你冷冷的,可是我看到你哭红了的双眼,我知道,你很难过,而我,看着你的难过和冷漠,心也痛了起来,可是我那时候傻的可以,根本不知道你已经驻进了我的心里…”
她说“公子认错人了吧,我是凤九天,不是小天”,她不承认她是他的小天,他就该知道,他伤透了她的心,可是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杨柳湖畔,你一曲‘断尘缘’,彻底将我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那时候我就在湖畔听着你一歌一曲的控诉,那时候,我是真的痛了,害怕了,我不顾一切的飞到你到船上,我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一定要留住你,要留住你,可是我仍旧犹豫了,我在你和飞絮之间开始徘徊,我甚至弄不清楚为何要拦住你,为何要留住你,而你告诉我,你要成亲了,同耀皇,耀无凡”。
“耀皇?”九天惊叫出声,绝美的脸庞透着一股苍白。
她叫凤九天,她嫁给了耀皇,那她,就是圣德皇后?那个死了的传奇女子,凤九天?
辉凛天温柔的眸子停留在她脸上,看到她的怀疑和不可思议,他点点头,给她肯定的答案,“是,你是凤九天,是耀国的皇后,凤九天,那个死去的凤九天”。
“后来,你这的嫁了,耀无凡亲自将你接上他的龙撵,我站在街上,看着你一身大红嫁衣坐在他身边时,我才终于明白过来,我是爱上你了,可是已经晚了,你嫁给了耀无凡,你也不会再原谅我”。辉凛天悽悽的说着,又将那段伤心的痛楚重新感受了一遍。
“你成了耀国的皇后,耀无凡也对你很好,我以为,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幸福,我就可以笑着祝福你,笑着放手,所以,我做回我的辉国太子,以太子的身份参加你们的贺婚之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明明不久前你们还是恩爱的样子,可那次宴会之上,我却看到了你的痛苦,那时候我后悔了,我不该放手,不该让耀无凡有机会伤害你,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安慰你的资格…”
那时候,她的眼里看不到他,即使伤心了,她也还有一个师兄,还有一个师姐,还有大哥和爹娘,她永远都不会再需要他。
“宴会后不久,耀国皇宫突然出了事,耀无凡中毒,耀国百姓也相继中毒,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救了他们,耀国百姓纷纷传说是你救了耀国,再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只记得,那日,你被围在一片火海之中,最后…最后…”
那是他永远都不想再想起的一幕,那一刻,他恨不得能跟她一起死去,恨不得能冲进火海跟她一起化成灰烬,可是她却一个人走了。
不过幸好,她没有死,他的小天还活着,还活着。
“火海?你说我是被大火烧死的?”
九天额上冒出细汗,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
大火,大火,同梦中的一模一样,那个陌生的男子,就是耀无凡吗,那个痛喊着叫她的男子,就是耀无凡吗?
“啊…啊…痛…啊…”九天突然抱着头痛了起来,身子微微发抖,仿佛极冷一样。
辉凛天猛地转身抱住九天,“小天你怎么了,小天,小天…”辉凛天焦急的喊着九天,突然发现她正大颗大颗的流着汗水,似乎极为难过的样子。
“小天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既然忘记了就忘记吧,我们重新开始,把那些痛苦都忘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九天发抖的从辉凛天怀中抬头,紧皱的眉头显示了她此时的勉强,“重新…开始?”
“是”,辉凛天坚定的点点头,“我们重新开始,上次我放手让你被耀无凡伤害,这次,我决不放手,我失去过所以懂得珍惜,小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辉凛天期盼的望着九天,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仿佛能把她融化一样。
九天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冷然和疏离,猛地用力,将辉凛天推开,自己也离开了那个有些熟悉的怀抱。
“我不会跟你走的”。
辉凛天着急起来,“为什么,小天,为什么,以前我懦弱,我不坚定,我没有能力,可是现在我已经是辉皇了,再也没有人能将我驱赶,将我从你身边赶走,我有能力保护你,而我也不会让你再受到一次伤害,小天,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九天冷冷的看向辉凛天,“辉皇?辉皇了不起吗?我不稀罕什么辉皇耀皇,我要的只是一段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普通人生而已,辉皇,你能给我吗?”
“我能”,辉凛天一口答应,那坚定的样子让九天都愣了,“我一开始就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所以我甚至有过放弃继承王位的想法,可是我发现没了王位,我就没有争夺你的资格,所以我才不得不继承王位,小天,我能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的皇宫之中只有你一个人”。
九天有些乱了,她本以为没有哪个男人能放弃三千佳丽的,“可是…可是…我已经成亲了,我是师兄的妻子”,对,师兄也曾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师兄不会食言的。
辉凛天释放自己的强势,他不想的,不想让她难过的,可是,没有办法了,“小天,你还在期待慕蓝枫吗?你不知道对不对,他院子中的那个女人有了身孕,有了慕蓝枫的孩子,小天,你认为慕蓝枫会任由自己的孩子没有名分吗,他早晚都会娶了那个女人的”。
九天倏的看向辉凛天,眼里的痛也刺痛了他。
“你…说什么?”
她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师兄说过他的一生只会有她,他的孩子的母亲只会有她。
辉凛天不ren的将九天拉进自己的怀中,任由那滴滴落下的泪水烫伤了自己的心口,“小天,你和慕蓝枫的一切,我都知道,就是你们成亲的那一ye ,那个女人有了慕蓝枫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慕蓝枫不准她出房门一部,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可是小天,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慕蓝枫不会放任那个女人不管,所以小天,跟我走吧,去辉国,做我的皇后,好不好?”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九天将头埋在辉凛天怀中喃喃的念着。
她不信,她不会相信的。
九天突然用力,再次推开辉凛天,狠狠的看着他,一直素手指向门口,“走,你马上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走,我谁也不想见,走啊”。
辉凛天yu言又止,终是将话咽了回去,心疼的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他说,“小天,我不会放手,痛了,就依靠我吧”。
第八十二章寒山寺风波
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
才多少个时日,浓秋已近,眨眼间,满目的桃花纷飞变成眼前的梧桐落叶,鼻尖溢满的四月清香,已变成满身的凄凉萧条。
叶落花飞,燕南归,热闹的一年过去了,难渡萧瑟的冬日正一步步靠近。
寒山寺落了满寺的梧桐叶,小僧慌乱的打扫,总也扫不尽又缓缓飘落的树叶,往日被梧桐环绕的寒山寺,虽然人烟依旧鼎盛,只是却总是多了些满目苍凉。
九天一身素衣,白纱遮面,七个月的身孕行动起来有些困难,桥桥和小幽小心的扶着她,她们拾阶而上,带着崇敬走近寒山寺。
寒山寺是慕国最为有名的寺院,据说寒山寺的神佛有求必应,而九天,就是为了为自己的孩子祈福而来。
老远,便听到了寒山寺传出的寺钟长鸣,梵音袅袅,近了,那满山缭绕的梵香,更透着一股神圣,让闻着之人不jin心旷神怡。
九天踏上最后一阶,看着面前高大的金色佛像,鼻尖缭绕着清单馥郁的梵香,整个人心情也松快了不少。
白裙缓缓落下,九天跪在那佛像前,闭着眼虔诚的祈祷。
佛祖啊,你若真是有灵,就请保佑我的孩子平安出世,平安长大,不要荣华富贵不要锦衣玉食,只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
而我,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让我忘记,就是让我重生,我不会原谅师兄的背叛,但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若还是一样的结果,我愿意从此常伴青灯,永不再谈情ai。
九天轻轻的朝着佛像拜下去,耳边却传来不大不小虔诚祈祷的声音。
“佛祖啊,请保佑小师妹少受点苦难,她是最无辜的人,请保佑她,快快乐乐没有忧愁”。
九天微微侧眸,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却透着些干练和利落,她似乎感受到九天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九天一眼,chun角微微翘起。
九天心神一震,心里某处似乎被温暖了一下,而面前的女子,也透着些熟悉的感觉,只守,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她。
回她一个浅浅的微笑,九天从布毡上起身。只是起身时,肚子凸翘的原因,一下子没站稳,脚步歪了一下,桥桥慌忙的想要去扶时,九天已被身边的那个绿衣女子扶住。
“谢谢你”,面纱下,chun角自然的扬起,她喜欢这个女子身上的味道,很温暖,很清新。
“不客气,你有了身孕自当小心些,怎么你夫君没有陪你来吗?”她记得师兄对小师妹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不该放任小师妹自己上山的啊。
九天眸子突然变得晦暗,隐隐透着一股寒冷,却仍旧很有礼貌的说道:“他很忙”,忙着照顾另外一个女人吧,毕竟那个女人也有了他的子嗣。
那女子看到九天的躲闪时,脸上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师兄和师妹到底怎么了,上次见面是他们成婚时,那时他们还那么的甜mi和美好,怎么才几个月不见,师妹好不容易忘却的哀戚又回到了脸上,师兄伤害了她,师兄一定是伤害了她。
可是怎么可能,师兄爱了师妹十多年,珍惜疼爱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难道真如师傅所说,命里无时莫强求?师兄太强求了?
“师…姑娘有了身子多注意一些,男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这也在所难免”,明晨安慰九天,也说服自己。
毕竟,师兄对师妹多年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她不信师兄舍得伤害师妹,可是,师妹眼里隐ren的痛楚,也不是假的,或许,她该好好查查看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命属扶将,师傅收养她,就是让她保护师妹的,她生来的命运,就是保护师妹。
况且,师妹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像她的亲妹妹一般,就算她不是师妹的扶将,她也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她,谁也不能伤害师妹,就是师兄都不行。
九天苦se的扯出一抹笑容,面前的女子让她感觉心暖暖的,有些想抱住她依靠的念想,可是,她ren住了。
“我明白的,多谢姑娘关心”,转过头,桥桥上前扶住九天,九天对着桥桥说道:“我们走吧”。
她怕再呆下去,她真的会ren不住扑进那个有些熟悉又陌生无比的女子怀里。
桥桥扶着九天慢慢转身离去,明晨看着那清冷的背影,眼神多了些疼惜。
素白的长裙缓缓拂过满地枯黄的梧桐叶,清淡的枯叶香扑面而来,虽是叶落悲秋的季节,却也透着一种别样的美丽。天虽然凉了许多,可是山上的游人却不减,似乎是要留住最后一分绿色吧。
“桥桥,我们也去走走吧”,满山的枯黄和枯叶香,让她突然想要感受一下秋的美丽。
桥桥皱眉,“姑娘,山上凉,寒气又重,对身子不好的”。
“我身子没那么脆弱,况且走走对孩子也有好处”,牵起桥桥,九天固执的朝着山景走去。
只是,转身的时候没注意,力道又有些大,正好撞进一个温暖的xiong膛上,淡淡的龙涎香顿时窜入鼻尖。
“对不起,对不起”,九天慌忙道歉,眸子低垂,只留给面前男人一个头顶。
那男子退开一步,似是极为小心她的肚子。
“无妨,姑娘多加小心”,声音很好听,却透着无尽的苍凉和寒意。
九天不觉微微抬头,正对上那双幽深而充满悲戚的眸子。
那男子也正好看着她,她抬头时,双眼突然透出光亮,却又很快的暗了下去。
她带着面纱,他看不清容貌,可是那双眸子,却像极了他心中的那个人儿,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他又看到了她,可是再仔细看时,他的她眸子中总是带着坚定和锐利,而面前女子的眸子,虽然一样的坚强,却透着一股柔和。
所以,她不是她,再说,他的她已经死了不是吗?
九天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子,他眉目如画,拥有不输慕蓝枫的俊逸容貌,只是慕蓝枫俊逸中透着邪魅,而面前这个男人,却有些张扬狂肆,不过不知为何,那狂肆中似乎还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悲戚。
这是一个,容易让人心痛的男人。
“多谢公子”,九天淡淡的说了一声,便从那男子身侧走过,她走的有些急切,因为她突然感觉心间痛了一下,而他那双幽深的双眼也想让她逃离。
“主子?”那男子身后的男子上前,男子摆摆手,眼中透着一股凄凉,“无碍,只是一个孕妇而已”,转身,xiu长身姿背着日光离去。
寒山寺不愧是光城有名的寺山,这里除了香火鼎盛,恐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这里确实风景秀美。
九天站在一处高崖之上,望着脚下秀美河川,突觉心中澎湃万千。
远处绵延的山峰和jing致,正是天下最美的风景,看不到边际的疆土,难怪帝王都有争霸的ye心,如此浩大,如此澎湃的天下,任谁看了都会动心。
浮云缭绕,仿佛触手可得,只是,它依旧很远很远。
这风景如画的天下为谁所有,天下人从来都不在乎,他们只要一个可以平静生活的安定盛世就可以,可是,四国之中有ye心的人,又如何能放过如此的天下。
九天站在崖边,任山风吹乱了发丝,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伤春悲秋。
“啊…姑娘…”
身后的桥桥突然一声惊呼,九天转头看去时,这山崖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五名黑衣人,他们全身bao裹在黑衣之中,只留一双眼睛透着嗜血的光芒。
一名黑衣人制住了桥桥,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横在桥桥脖颈间。
“你们是谁?”九天强自镇定的问道。
一名黑衣人阴冷的说道:“不用管我们是谁,你可是九天?”
九天防备的看着他们,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就是来杀她的。
另一名黑衣人有些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给我上65045;”
话落,四名黑衣人手持长剑朝九天攻了过来,九天身后便是无尽的山崖,退无可退。她惊恐的望着那些袭来的寒光,双手不由自主的fu上小fu。
不行,她一定要保住孩子,孩子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山风从崖底吹上来,万千黑丝翻飞,而面前阴冷的寒光也至。
可是出乎意料的,当利剑破空而至时,她身子却灵敏的几个闪躲避开了杀招,仿佛,那是她的本能,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躲过四把利剑的。
四名黑衣人一见她躲过杀招,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手中剑花翻飞,再次朝她攻了过去。
山崖不远处,一名男子站在一颗梧桐树下,冷冷的看着那里的生死chan斗。
他身后的男子看看那堪堪躲过的孕妇,再看看自己的主子,“主子,要不要属下去…”
“不用,只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薄chun轻启,话语中透着一股清冷和事不关己。
九天小心的保护着肚中的孩子,惊恐的看着再次袭来的四名黑衣人,索xing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ti作出反应。而她赌对了,她再次躲过了一剑又一剑的刺杀。
制住桥桥的黑衣人一见急了,突然出手将桥桥打晕,自己持剑也加入了刺杀之中。
他突然从九天身后攻了过去,九天只感觉身后一阵寒风,不由自主的回头时,正看到那柄朝她面门刺来的寒光,九天脸色大变,怀着身孕的身子吃力的侧身,险险的躲过了这一剑,长剑削断了她几根发丝,而面上的白纱,也被长剑一下子挑掉。
面纱飞飞扬扬,仿佛一只折翼的蝴蝶翻飞着落下,而那张绝世容颜,顿时晃了所有人的双眼。
梧桐树下的男子浑身一怔,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张容颜,薄chun微微颤抖着,“快…救下她
第八十三章再见耀无凡
突然一名男子持剑飞入黑衣人中间,那男子手中剑如浪花,一个个杀招朝着五名黑衣人刺去,招招见血,招招不留情,足可见那人的武功之高强。
九天狼狈的退开,护着小fu站在一旁,紧张的盯着面前的打斗,不明白怎么突然有人救了自己。
“天儿,你是天儿?”一声惊呼带着无尽的喜悦传进她耳边,随即,她便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怀中,有淡淡的龙涎香。
很熟悉。
“放开我,你放开我九天用力推开这个怀抱,才看清来人,竟是寒山寺外她撞到的人。
“怎么是你?”
“是我,就是我,天儿,我是不是在做梦,我竟然真的看到你了,天儿,这次不是梦对不对,这次的你是真的对不对?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好不好?”他紧紧的再次抱住她,生怕又是一场梦,醒来后,她依旧不见了。
“放开…放开我…”这次,任九天如何的用力,他都不再放开她,最后,九天只得无奈的任他抱着,只是,他身上的龙涎香让她不太舒服,因为心口处因这熟悉的味道有些痛。
“你到底是谁?”九天淡淡的问,心里却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不管是谁,都是她以前认识的人。
耀无凡猛地低下头看着九天,那朝思暮想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疏离和陌生,让他的痛又开始无边的蔓延。“天儿,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对不起天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再也不做那些混帐事了,我会好好待你,我们回去,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好不好,好不好天儿?”
多少个日ri夜夜,他无法安睡,闭上眸子就是她的身影,她控诉他逼着她打掉孩子,她坐在大火蔓延的阁楼唱着决绝的词曲,她最后被大火湮没,他曾经熟悉的属于她的一切,成了一点一点蚕食他的噩梦。他想念她的味道,只有那样他才能安睡,可是,凤仪宫烧的片瓦不留,属于她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连续十多日未眠,直到左相凤无名辞官时将她落下的一件yi服给他,他才终于抱着她剩下的yi服睡去。
因为,那上面有她残留的味道。
那时他才知道,他已经上瘾了,对她上了瘾,怎么都戒不掉。
他命人重建凤仪宫,里面只有她的一件yi服而已,而他,每晚抱着那件残留着她气息的yi服,才能安然入睡,才能在梦中与她相见。
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忏悔的声音,他终于又将她拥入了怀里,那是实实在在的她,不是梦,不是一件衣裳。
可是,上天终究是公平的,他那样的伤害她,而她如今,如此陌生的看着他,他也痛了。
“天儿,不要这样,我们马上回耀国,你是唯一的女主人,我已经废了后宫,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别人,我也再不会伤害你,好不好?”他小心翼翼的憧憬未来,却忘了她已经有了身孕。
九天茫然的看着他,眼里却多了几分痛楚,连她也说不清楚的痛楚,“你是耀无凡,耀皇耀无凡?”她真的是凤九天,耀国的皇后?
“天儿想起我了吗?天儿没有忘记我,是记得我的对不对?”既然记得,她为何那么疏离,是还不原谅他吗?
九天摇摇头,心口的痛楚一阵一阵的,“不,我不记得你,只是听人说起过你”。
耀无凡终于发现不对劲,疑惑的望着九天,“天儿你怎么了?”才短短一年,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一开始他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装作不认识,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她眼中的陌生不是装的。
“我没事,不过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天儿”,他让她有心痛的感觉,他们之间,也曾发生过什么的吧,可是既然她已经死过一次,以前的一切就该结束了,况且现在的她,已经是师兄的妻子。
耀无凡双手紧紧的jin锢着她的双肩,凄冷的双眼透着坚定和伤感,“不,我没有认错,你是我的天儿,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就是我的天儿,天儿,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我会等到你原谅我的那天,天儿,跟我回耀国吧”。
九天后退一步离开他的钳制,也尽可能的远离他的味道,“公子在说笑吗?公子没看到我已经嫁人,已经有了身孕吗?公子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天儿”。
耀无凡浑身突然怔住,目光呆滞的缓缓向着九天的小fu看去,那张俊颜顿时苍白如纸,“你…成亲了?”
那凸起的小fu,就像一柄利剑,狠狠刺进了他的xiong口。
可笑他初见她时,还怜惜她是个孕妇扶了她一把,可笑那时候他竟然不知道是她,更可笑的是,他的皇后竟然嫁给了别人,有了别人的孩子。
他嫉妒,无比的嫉妒,嫉妒的恨不得能杀了那个男人,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她的肚子里,曾经也孕育了他的孩子,是他,逼着她用那么残ren的方法打掉了自己的孩子,如今,她肚子里又孕育了另外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他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她打掉。
“哈哈,哈哈哈哈…”
悲戚的笑声突然从山崖上迸出,在这枯se的秋日之中带着无尽的凄凉。
耀无凡笑着,眼泪却不争起的流了出来。
一代帝王,用苦笑,祭奠那个逝去的孩子,祭奠自己没来得及珍惜的爱情。
九天被这笑声感染,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痛楚一样,心底的痛无边放大,鼻子有些酸se,她不明白,她和他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他如此的伤痛,也让她如此的放不下。
那边打斗的侍卫一听耀无凡痛彻心扉的笑声,心下不免担忧不已,手上的杀招加重,几招下来,五个黑衣人纷纷倒地,不是死去,便是受了重伤昏迷。
那侍卫迅速飞奔到耀无凡身后,忧心的叫了一声,“主子
耀无凡猛然停住笑声,背对九天的身子望着脚下的山崖,仿佛就要跳下一般。
“天儿,曾经我为了这绵延江山不择手段,曾经我以为天下唯我独尊,什么‘凤女’,什么婚约,在我眼里通通都是蝼蚁,可是如今我才明白”,他伸出一只手,朝着那如画美景抓去,拳头握起再放开,手中空空如也,“江山也好,天下也罢,都是一场空,竟不如你伴在我身边”。
耀无凡突然转身,对上九天那双茫然的眸子,深情而留恋的说着,“我明白了,天儿,你不是故意不认识我,也不是还在怪我,你是真的忘记了”,你怨我,我可以等你原谅我,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可以努力的让你再次接收我,可是,你不记得我了。
你忘记了属于我们的一切,我还能怎么做?
狂肆的俊颜透着一股哀戚,“天儿,忘记,对你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忘记也好,忘记也好”,忘了我们曾经的甜mi和美好,忘了我曾经对你的伤害,所有的一切,就让我一个人记得就好。
“或许,我该学着放手,你如今过的很好不是吗?”我也可以站在你身后看着你笑,看着你的孩子出生,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怀念那个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
九天眼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他在她耳边细细诉说,她好似也感染了他的悔恨和伤痛,眼泪竟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谢谢你”,她不记得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的沧桑,仿佛经历了几番生死一样,他身上带着狂妄带着傲慢,可是却又带着一股无法诉说的内敛,这样的一个男人,突然让人有些心疼。
耀无凡浅浅含笑,仰起头,任山风将发丝吹乱,任流出的眼泪生生吞了回去。
再看时,他又是那个俯视天下的耀皇。
“天儿,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天知道,如此平静的同她将话,需要多大的ren耐力。
九天先是一怔,随即摇摇头,“不知道,我接触的人很少”。
耀无凡微微侧眸,他身后的侍卫立刻会意,低着头恭敬的说道:“这些刺客全部都是江湖之中的杀手,显然是有人买凶”。
耀无凡双眉紧蹙,眸中透着一股危险讯息,可是望着九天时,却只有温柔和眷恋,“别怕,我送你回去可好?”
九天却摇头拒绝了,“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不过要麻烦你帮我把我的丫头弄醒”。
“也好,路上当心,若有事情,就叫人去驿站找我”,他能做的,就是退出她的生活,不让她想起以前的伤害。
九天点点头,总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他给她的感觉,太过痛楚。
桥桥醒了后,担忧的检查九天一番,才跟着九天离去,耀无凡站在山崖,山风将衣袍吹的飒飒作响,那双眸子,却紧紧盯着那个越走越远的人影。
“绝,查一下她的夫家,和刺杀她的人”。
天儿,你要带着我的快乐一起哦。
第八十四章又见沁竹
竹韵居,到处都是淡淡的竹叶香,秋风微拂,那漫天飞舞的,也是尖细的竹叶,耳边沙沙作响,一片片竹林开启它们清雅悠扬的歌声。即使秋日浓了,竹叶黄了,落了,它们依旧留有四君子之一的那份淡雅与执着。
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或许就是这份坚韧和淡然,让它成了无数人的喜好之物。
明晨一身利落的裙装,站在那一片雨竹之中,漂亮的双眸染上些怀念。慕蓝枫坐在石凳上抿chun不语,望着明晨的背影微微蹙起了剑眉。
“师兄还是如此爱竹”,明晨淡淡开口,素手捻起一枚飘落的竹叶,脸上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凄凉,“这些竹子让我想起月牙山上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你我剑舞于山间,小师妹琴声伴着你我的一招一式,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明争暗斗,只有一座山,三个师兄妹,师兄,那样的日子,还会回来吗?”
明晨缓缓转身,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巍然不动的人。
他就那么安静的坐着,望着明晨,或是她周身的竹子。若不是那不时眨动的睫毛,会让人以为他是屹立在这片竹林之内的石像。
时间就像定格一样,两个人生生被停住,然后,过了许久许久,久到竹叶纷飞而下,落到了明晨的衣间,久到慕蓝枫面前的茶水失去了温度,久到秋风变得萧瑟寒凉。
慕蓝枫缓缓起身,一身的清冷宛如秋日。一双略带邪肆的眼眸,却透着无尽的沧桑。
“师妹,你来找我,就只为了叙旧?”他声音冷冷的,比以往多了些苍凉,没了明晨熟悉的邪肆和不羁。
他,终是被世俗牵绊住了。
“叙旧?恐怕长此以往,我们师兄妹三人都要天各一方了,哪还有旧可叙”,明晨嗤笑一声,明显的看到慕蓝枫的身子颤了一下,“师兄,你可记得月牙山上你是如何呵护小师妹的,你可记得你那时隐ren的爱意,你可记得她安睡时你爱恋的眼神,可记得我们翩飞在山林中互相取暖相依相偎,可记得…”
“够了65045;不要再说了65045;”慕蓝枫突然怒吼出声,却带着三分底气不足。
“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记得我爱了天儿十多年,记得对她的每一丝爱意,更记得师傅将她交给我时所说的话…”
“记得?师兄真的记得吗?”明晨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双眸彷若刀剑一样步步紧逼,直直的射向慕蓝枫,让他避无可避。
“如果记得,你怎么会招惹别的女人,如果记得,你怎么会放任小师妹遇刺,如果记得,你怎么会让小师妹怀着你的孩子一个人上山,师兄,你变了,变得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变得更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只有小师妹的人”。
“天下就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还是你贪恋mei女如云,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慕蓝枫蓦的抬头,惊讶的望向明晨,其余的话他没听见,他只听到了一句,“你说什么,天儿遇刺了?天儿怎么样,天儿怎么样了?”慕蓝枫不等明晨回话,突然转身就走,那急切的样子,是如何伪装都装不来的。
明晨哀哀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不ren,师兄他,终究还是在意小师妹的,可正是这种在意,才让他更加伤害小师妹。
“她没事”,明晨幽幽说道,慕蓝枫停住身子,缓缓回头看她,似是要确定一样。
“小师妹真的没事,是耀无凡救了她,而耀无凡,也知道她没死的事了”,她赶到的时候,正看到耀无凡抱着小师妹,她不方便出面,只能在暗中保护小师妹。那一刻,她突然害怕了,如果不是耀无凡出现,小师妹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慕蓝枫刚刚放下心来,一听到耀无凡,双眸突然慌乱无比,“耀无凡,耀无凡,他怎么会在慕国,不行,不能让他带走天儿,不能,不能…”
慕蓝枫失魂落魄的丢下明晨,朝着外面跑去,口里喃喃叫着,却听不清在说什么。明晨一个闪身拦住了慕蓝枫,瞧着他一双焦急的眸子,心里有些为他难过。
“师兄,小师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不记得耀无凡了,师兄,你在害怕什么”,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做出对不起小师妹的事。
慕蓝枫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师兄,我不知道你为何将那个沁竹留在了你府里,更不知道她为何有了你的孩子,但是师兄,我希望你能认清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若是你要天下要后宫,就请放小师妹离开,若不然,你就会是第二个耀无凡”,明晨轻声细语的劝说着,看到慕蓝枫眼底轻微的颤动,她明白,他需要时间。
“还有,师兄,你不该查一下是谁要杀小师妹吗?小师妹自从失忆后从不与外人接触,所以我想,要杀小师妹的人,在你的府里”,她只能提点到此,能不能明白,就看他的了。
明晨留下仍旧木然的慕蓝枫,转身决然的离去。
师傅或许说的对,小师妹一生为情苦。
桥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九天走下马车,七皇子府门外的侍卫一见是她,立马恭敬的打开大门将她迎了进去,九天前脚刚刚踏进七皇子府的门槛,对面走来的人,却让她的后脚g生生的顿住。
沁竹一身的粉绿衣衫,迎着秋风带着一种生机的美,她浅笑着朝九天缓缓走进,小心翼翼的步子,更添一种弱不惊风的风qing。
九天看着她一步步走进,那微微凸起的小fu就像一把利剑,生生的刺入她的双眼,双眼酸se的厉害,心间也痛的厉害。
“妹妹见过姐姐”,沁竹在九天面前停下,知书达理的朝九天盈盈一拜,只是那一句“姐姐妹妹”,却更是刺痛了九天。
九天脸上浮上苦笑,强ren着泪水不让自己的ruan弱被别人看到,“原来是沁竹姑娘,你这是要去哪?”不是说,她被ruanjin了,不能出院子的吗?
沁竹柔和的笑着,可是九天却从那无懈可击的笑容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妹妹喜欢万巷香的药膳,所以找人帮我带了一些回来,正巧看到姐姐在这,就想着给姐姐也送一些过来尝尝,这药膳是补气养血的,特别适合有身孕的人吃,姐姐有了小世子,得多注意些才行”,说着,沁竹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食盒拿到九天面前,眼里得诚恳就像在讨好的小妾一般。
九天如今才明白,沁竹很厉害。她算准了她不得不接过来,因为她们身边有不少的七皇子府的下人,她若是不接,就是不知好歹,但若是接了,就说明她接受了沁竹,而沁竹在七皇子府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好一个一箭双雕。
苦se无边的蔓延,九天终是伸手接过那食盒。
她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那就多谢沁竹姑娘了”,九天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却强ren着不让别人看出来,只是,沁竹似乎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yi服都破了,身上还沾了泥土,姐姐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九天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沁竹起来,只因她的敏gan。
沁竹淡淡含笑,一副关切的样子望着九天,满身的柔弱和温和,乍一看就是关系亲mi的两个姐妹一般,可是不知为何,九天看着那笑容,就是有些不舒服,仿佛,那笑容狰狞如地狱的恶鬼一样。
“我没事,就是遇上了劫匪而已,多谢沁竹姑娘的惦念”,九天生疏的口气让沁竹脸色微变,却很好的一闪而过,笑容再次浮上,似乎显得更热络了。
美丽的脸庞惊吓的叫了一声,“劫匪?姐姐,你怎么会遇上劫匪的,殿下没有派人保护你吗?”
她的话,成功的让九天心里再次痛了起来。
“姐姐是千斤之躯,到底是哪里的劫匪如此大胆,姐姐身子可好?万一吓到了,动了胎气,殿下可是会心疼姐姐的”,沁竹字字关切,脸上的真挚也如此的真实,可是不知为何,九天就是感到越来越不舒服。
“我很好,沁竹姑娘还是担心自己就好”,不免的,九天说话有些不耐烦起来,她突然没了应付沁竹的心思,不想在违背自己的感受,g合着扮演一个知书达理的七皇子府女主人,或许,她根本就适合七皇子府的女主人这个地位。
沁竹脸色倏的一白,却依旧笑的温和,“既然这样,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对了姐姐,这药膳还有安胎的作用,姐姐不妨试试”。
九天仿佛没有听见的带着桥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身后,沁竹望着那个走远的白色人影,脸上的笑容淡去。
桃仙居
九天一进屋,身子疲惫的躺倒在chuang上,说不出的疲乏,不是身子累,而是心累。
她一只手轻轻的fumo着凸起的小fu,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桥桥将手中的食盒随意交给小幽,走过来为九天盖上一chuang锦被,“姑娘,要不要先沐浴,沐浴能祛除劳累”。
九天睁开眼,“也好,帮我打水吧”。
桥桥退了出去,小幽也提着食盒走了出去,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下九天清浅的呼吸声。
房门被从外面缓缓退开,高大的人影顿了一下脚步,朝着chuang榻悄悄走进。
第八十五章我们怎么变成这样
慕蓝枫坐在chuang榻前,痴痴的望着那个沉沉睡去的人儿,脸上的思念如此的明显。
她似乎瘦了,即使怀了身孕,脸却更加尖细了,小巧的下巴上几乎没了肉。她睡着了,可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柳眉微微蹙了起来,还不时的更加紧皱。
慕蓝枫伸出手试图fu平她的不安,可是她的双眉却依旧蹙着,仿佛被什么chan绕了一样。xiu长的手指一触上,就再也舍不得离开,那如上好羊脂一般的肌fu透着一种滑腻和清爽。
慕蓝枫手指小心翼翼的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翘鼻,她的双颊和红chun,每一处,都极为轻柔,极为爱恋,就像是他手中的宝玉一样,让他不舍得离开,不舍得放手。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如十多年前他di一次看到她时,让他沉迷。
那时,她小巧又可爱,只是一双大眼充满了恐惧,或许就是那时的眼眸,让他爱上了,他ren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保护起来,ren不住想要驱散她的恐惧,让她快快乐乐的,可是…
五个月了,他有一百多个日夜没有这样触mo到她,有一百多个日夜没有拥抱她,更有一百多个日夜不能与她如此近距离的相处。
她不会知道他是多么的思念她的味道,思念她的一颦一笑,可是,每当他试图靠近时,她那防备和嫌恶的眼神,就会让他退却,也让他痛不yu生。
xiu长的手指贪恋的沿着她的身子缓缓向下,直到那明显凸起的小fu,他满眼的幸福,才将手指听了下来。
他一日ri的看着她的小fu一天天大了起来,她每当fu着自己的小fu同孩子说话的时候,那温柔幸福的神情,都让他既高兴,又难过。高兴她如此的爱他们的孩子,高兴他们还有牵绊,却难过他不能同她一起期待孩子的到来,他,只能躲在暗处,看着。
慕蓝枫痴痴的望着九天的腹部,眸子中满是渴望。他突然想起那日九天拉着桥桥的手放在小fu上,感受孩子跳动的画面,他的手就像着了魔一样学着桥桥的样子fushang她的小fu。
可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将手再此贴近了一些,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桥桥是骗他的。
“嘭毫无预兆的,手似乎被踢了一下,慕蓝枫也突然被吓了一跳。
邪肆的俊颜突然狂烈的兴奋起来,望着自己的手和九天的小fu有些不知所措。
“吱呀…”正当他狂喜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桥桥提着一桶热水推开了房门,慕蓝枫就像做错时被发现的孩子一样,猛的从chuang上弹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走进来的桥桥,那只激动的手却藏在了身后。
桥桥没想到慕蓝枫在,也是吓了一跳,忙放下木桶就要行礼。
“奴婢参见殿下”,慕蓝枫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九天因着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已经醒了过来。
一见到慕蓝枫,九天“腾”的从chuang上坐了起来,可是忘了肚子已经大了,急匆之间肚子传来一阵疼痛,那惊讶防备的小脸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慕蓝枫一见,忙焦急的上前安fu九天,“天儿小心些,别急,别急,你若是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你别激动,伤了身子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天儿,我马上就走”。
那慌乱无错的样子,哪里还有翻云覆雨的慕国七皇子的威严气势,哪里还有如桃花一般绚烂邪魅的yao娆,此时的他就是一个犯了错的男人,一个卑微的男儿而已。
九天心微微颤了一下,差点就被他的样子感动,差点就心ruan了,可是转瞬间,她又记起那日她穿着嫁衣嫁给他,却守着红烛垂泪到天明,脑海中想象着他们洞fang花烛夜,他抱着别的女人,用亲wen过她的chun亲wen那个女人,用fumo过她的双手fumo那个女人,她就想在他眼前消失,永远不见他。
再次用冷漠伪装自己的伤心,九天冷冷的看向慕蓝枫,却不说一句话。
慕蓝枫也再次沉默了,以为在她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心ruan只是错觉。
真是妄想,天儿是何其刚烈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的原谅他。
“天儿,你…好好休息,我不会再来打扰你,我…这就走,我知道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毕竟…毕竟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可是他不能说出口。
慕蓝枫痴痴的看着九天些微苍白的脸庞,贪恋的记住她的一眉一眼,和独属于她的气息,这些,就能让他支撑好久了。
九天狠心的别过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靠近,她就能在他身上嗅到脂粉味,别的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慕蓝枫极为不舍的起身,双手一点一点的松开她的衣袖和锦被,试图能带走更多她的气息。
“天儿,我听说你在寒山寺遇刺了,这件事我会调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慕蓝枫说完,一狠心转过身猛然朝着门口走去。
他怕一丁点的忧郁就会让他不想离开。
可是他步伐太快,没注意刚走进房间来的小幽,一个狠劲撞上了小幽,连同她手里的食盒也被打翻在地。
那食盒内,温热的还冒着热气的香气顿时四溢,淡淡的药香也弥漫开来,只是,慕蓝枫嗅到那药膳的味道却猛地变了脸色,怒极的望着小幽吼了起来。
“这是什么,是谁指使你的,说!”
九天不解的看了看地上撒了一地的药膳,眉头皱了起来。
她嗅到了红花的味道。
小幽不明所以,吓得哆哆嗦嗦的猛地跪了下去,“殿下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桥桥似是意识到什么,小心的开口:“殿下,可是这药膳有何不妥?这药膳是姑娘回来时沁竹姑娘送的”。
“沁竹?”慕蓝枫眯了眸子,透着一股危险。
“只是,我把这药膳放到外面的,是谁让小幽拿去热了?”桥桥一向聪明伶俐,很快觉得有些不对。
姑娘讨厌这药膳,自然不会喝,又怎么可能让小幽去热呢。
慕蓝枫阴翳的望着小幽,小幽害怕的不敢抬头,颤颤巍巍的说道:“是姑娘说遇刺时怕动了胎气,所以让奴婢去将药膳热一下,还说这药膳补胎气却了一味药,让奴婢在里面加了一味药”。
九天蓦地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幽。
她什么时候要喝药膳了,她什么时候让她加了一味药了?
慕蓝枫身子一怔,看看小幽,又不确定的看看九天,那眸子之中多了一丝疑惑。
“我让你去热药膳,我让你加了红花,我让你栽赃沁竹,是吗?”九天突然感觉,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沁竹送她药膳,药膳又被打翻,师兄jing通毒术,又怎么可能嗅不出红花的味道。
慕蓝枫定定的看着九天,似是想要从她的双眼中看出什么来,“天儿,你是百毒不侵的,对吧?”
九天心底涌上一股失望,更多的却是苦痛。
扬起小脸,上面是一股倔强,“你不信我?”
我百毒不侵,即使喝了红花也不会有事,却故意让你发现,这药膳是沁竹送的,所以我便是栽赃了沁竹,是吗?可是为什么你就相信了小幽的话,小幽不会骗人吗,小幽不会被沁竹收买吗?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慕蓝枫语中似也透着一股失望。
九天看着慕蓝枫质问的样子,再看看小幽瑟瑟发抖的身子,突然感觉有些累,闭上双眼,不想去看让她失望至极的人,突然,她笑了起来,笑的无比苦se,无比苍凉,一如秋风吹落叶一般的萧瑟。
“呵呵…呵呵…”
“天儿,你…”慕蓝枫被这笑声弄得心神一震,心底突然恐惧起来,而且恐惧也在无边的蔓延。小幽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愧疚,微微抬头看了九天一眼便再次垂了下去。
“你走吧,带着小幽走吧,既然你不信我,那就算是我陷害了沁竹吧,好吧我承认,是我在药膳之中加了红花,是我要陷害沁竹,是我争chong不知分寸,可以了吗,七皇子殿下?”
九天抬头看他,双眼之中隐隐藏着泪光,却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坚强。
不知为何,慕蓝枫在这样的目光中竟然有些无地自容,竟然有些心虚,他不敢对上这样的目光,只得将头撇开。
他不在乎她的争chong,他在乎的是她无动于衷啊。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说完,慕蓝枫转身像逃走一样,带着小幽离开。
九天依旧维持方才的姿势,目光的位置都没有变,只是有些茫然起来。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说。
慕蓝枫走到门边的身子突然停住,没有回头,漆黑的长发铺满了背,本是挺ba的背影却变得有些沧桑。
是啊,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该是你侬我侬的呵护,本该是手牵着手的怜惜,本该是伤痛过后的彩虹,本该是拨开乌云的痴恋,为何却变成了两只刺猬一样的拥抱。
无法靠近,也无法离开。
第八十六章慕蓝枫vs耀无凡
当最后一束光芒从大地上消失,当西方的晚霞燃尽光辉,万家灯火相继点燃,昏黄摇曳中,虽然没有白日的热闹,却也别有一番幽美,只是,风凉了,再也没有人愿意趁着烛火之光心上夜色,就算月再圆,星再亮,都没了仰望他们的人。
今夜,确实是个月圆之夜,皎洁的光辉洒满了整个天空大地,带着一种无法企及的清冷温柔,这样的月光,更容易让人迷醉。
“你下去吧,我想静静”,九天微微侧头,木桶旁的桥桥将手中的花瓣撒向水中,安静的点点头退了出去。
她知道她家姑娘今晚不高兴,恐怕是与今天傍晚殿下的事有关,虽然她不明白姑娘和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从殿下走后,她明显的感到姑娘身上更加清冷了,以往,姑娘虽然有时候淡淡的,如秋菊一样不沾晨露,可是现在的姑娘,就像寒霜一样,美,却拒绝所有人的亵渎。
她只是个丫鬟,管不了那么多。
九天任自己泡在木桶之中,打湿黑发的黑发在水中缓缓荡起,如海藻一般,额前,几缕不太听话的发丝黏在脸上,却更添了一种浴水娇兰般的美丽。
洁白如玉的身子隐在水下,一层红色玫瑰花瓣将那遐想掩藏,只留香肩上滴落一滴又一滴的美丽。雾气缭绕,氤氲之中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淡淡的玫瑰香,更是添了一种极致的魅惑。
只是,如此良辰美景之中,总感觉有些感染了秋日的悲怆。
房内,九天窝在木桶之中一动不动,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窗外的圆月,茫然,而又空洞,其实思绪万千。
房外,一身紫色华服的男子站在树下隐了身形,远远望着那氤氲的人影痴痴不舍。
那圆月
九天望着那圆月,带了些思念。
今日是九月十五,月儿同团圆节一般的圆,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团圆节,当她响起的时候,八月十五已经过了。
忽然有些怀念那个世界的一切。那个世界里,她虽然是孤儿,却有两个很好的朋友,她生活的很苦难,却是快乐无比。那个世界里没有伤害她的人,没有让她痛苦的男人,也没有,师兄。
师兄,师兄
她只有一年的记忆,她的记忆中没有那个辉国皇帝辉凛天,没有耀国皇帝耀无凡,只有她的师兄,慕蓝枫。
醒来第一眼,他就那么映入她的眼帘中,他有一张俊逸无双的容颜,带着邪肆的笑容,她却能真实的看到他眼里的惊喜和担忧,他说,天儿你醒了,那么温柔,那么感xing,让她从那一眼开始就无边的信任他依靠他。
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她信了,他说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她信了,他说她爱他很爱他她也信了,他所说的一切,她都毫不怀疑的全部信了,就连现在她明明知道有些事他骗了她,她却仍旧选择相信他。
不管她遗忘了什么,她以前发生过什么,或是她是不是凤九天,她都不在乎,因为她只相信也只想要师兄给她的一切,bao括记忆。
她那么相信他,可是,他却不信她。
只是一碗药膳,只是一个小幽,他就不信她。
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她知道一年来自己的xing子,她虽然爱耍脾气,虽然有时任xing,可是她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何,师兄不懂,为何师兄看不到。
“哎”,房间内,一声叹息幽幽传出,连带着房外的人将心揪疼了。
他好想冲进去抱着她让她依靠,好想冲淡她的惆怅让她展露笑颜,好想问问她到底过的幸不幸福,可是,一双脚灌了铅似的动不了,不,不是脚动不了,是他的心,被阻住了。
现在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借助那微弱的灯光努力看清她的一眉一眼,再也不能同往常一样将她拥入怀中。
就这样,屋内的人躺在木桶中望着窗外的圆月,一面迷茫,屋外的人望着窗内,痴恋的舍得眨眼,许久许久,久到屋外的人肩上染了寒霜,屋内的九天才猛然发觉身边的水已经凉了。
从木桶中起身,水花带着玫瑰香溅了出来,玲珑曲线泛着幽幽月光就那么现了出来,打湿的长发,滴落的水珠,微微泛红的xue白肌fu,都成了致命的毒药,只是一眼,就让人上瘾,一辈子都忘不掉戒不掉。
耀无凡全身怔住,一双眸子呆呆的望着那窗内的美景,突然傻了一样。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却忘了他一直痴望着的九天就是一直呆在木桶中的,早晚都会起身。
氤氲的水气还没散去,微开的窗更是因着秋风开开合合,可正因为这样的若若现,更为那出水的芙蓉添了一分朦胧之美,让人迷恋,却不能亵渎的美。
耀无凡痴痴的望着,仿佛思绪都停止了。
那样的美,他曾经最熟悉,那样的凝脂玉肤,他曾经迷恋的fumo过一寸又一寸,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美丽,她无法让人抵抗的魅力,一如现在的他,只是望着,他就失了三魂七魄。
她就像一个偷落凡尘的仙子,全身带着圣洁的光辉,却又有yaojing一样的蛊惑力,而他,就成了不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偷偷的看着仙子出浴。
“嘶”,他听到自己的抽气声。
而这一声惊叹的抽气,也让他baolu了自己。
“谁,是谁?”一道暴喝从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随意一个xiu长的身影步出暗处,那邪魅的俊颜此时带着阴鸷,谨慎的盯着四周。
“阁下敢tou窥,就没胆量站出来吗?”慕蓝枫冷冷的说着,身旁已经有很多侍卫涌了过来。
耀无凡何其狂妄何其自傲,慕蓝枫这样的话语对别人无效,对他却是起了作用。
脚下踏出一步,那伟岸的身子已经bao露在月光下,他一步步不紧不慢的走出,带着王者的高傲和凛然,即使被发现,他也一样是傲视天下的皇帝。
慕蓝枫看着走近的人,脸色突然大变,“耀无凡,是你?”
耀无凡在慕蓝枫面前站住,四周涌上来的侍卫丝毫入不了他的眼,一年过去,他多了些沉稳,多了些沧桑,却依旧狂傲如许。
“是我”,他说。
慕蓝枫眸子微眯,带了些危险气息,“耀皇好兴致,半夜不shui觉竟然跑到本殿下的皇妃院中,看不出来耀皇还有如此嗜好”。
耀无凡双手背在身后,悠闲的彷若在散布时遇到了故友一样,“慕国七皇子有了皇子妃?朕怎么没收到天下文书”。
慕蓝枫危险的看着耀无凡,周身变得冷冷的。
当初为了怕被别人知道天儿还活着的事,他成亲的事并没有惊动,甚至慕国的人都知道的不多,自然也没有发送文书给其余三国。
既然如今耀无凡知道了,那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天儿已经是他的人,他不会允许别人再来觊觎。
“是本殿下失了礼节了,本殿下同皇妃已大婚,文书不日将会送往耀国,至于喜酒么,若是耀皇想喝,本殿下也自然会补上”,慕蓝枫挑衅的看着耀无凡,果然话落时,他在耀无凡脸上看到了痛楚,而他,心里也突然痛快起来。
耀无凡何其聪明,自然知道慕蓝枫暗指什么。
一年前他同天儿大婚,也是一月后宴请三国使者,可是那次的宴会,他百般的羞辱天儿,让天儿颜面无存,也是那次宴会,让他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更是那次宴会,他眼睁睁看着她湮灭在熊熊大火之中。
心底的伤疤再次裂开来,汩汩冒着鲜血,疼的他想要将心掏出来,而那狂肆的脸上,也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废话不多说,慕蓝枫,朕这次来,是带走天儿的”,耀无凡一脸的坚定,微微侧头望向那紧闭门扉的屋子,双眼的温柔却又缓缓流淌。
慕蓝枫邪邪的一笑,带着嗜血的味道,“耀无凡,我慕蓝枫的人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吗,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不管有没有,朕今日一定要带走天儿,本以为她活着嫁人了,只要她过的好,朕就会放手,可是朕已经暗中查过,你竟然在你们大婚之夜要了另一个女人,她如今还有了你的孩子,慕蓝枫,你是天儿的师兄,你该知道天儿是什么样的xing子,你以为你做出这样的事,甚至放任那女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她还会原谅你吗?”
慕蓝枫脸色一变,“这是我跟天儿的事,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吗?”
“只要是天儿的事,我就不会不管”,耀无凡也变得冷冽起来,直直对上慕蓝枫没有丝毫的示弱。
“哼,你不要忘了,天儿如今是我的妻子,是我慕国的七皇子妃,不是你耀无凡的女人,更不是你耀国的皇后,你忘了吗,凤九天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
“天儿是不是死在那场大火中,你比谁都清楚”,耀无凡冷哼出声,“既然让朕再次遇见天儿,而且得知她过的不好,朕就不会放手,慕蓝枫,若是你不放人,朕就算血洗慕国都在所不惜65045;”狂傲的俊颜此时布满了冷傲和坚定。
他的意思很明白,为了天儿,他不惜以武力逼迫慕国,耀国和慕国jun事相当,国力相当,就算是两败俱伤,他也不会后悔。
“好,很好”,慕蓝枫yao牙切齿的说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慕蓝枫一招手,他身后伺机而动的侍卫瞬间蜂拥上前,而耀无凡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身后的暗处便窜出一个人影,手持长剑便迎上了那几十个侍卫。
虽然那人单枪匹马,但显然武功很高,他you移在侍卫之中都丝毫没有占下风。
慕蓝枫一见,眸子突然爆出寒光,一伸手从身侧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耀无凡攻了过来。
第八十七章三王齐聚
耀无凡似是早已料到,不知从哪也抽出一把利剑来,正好将慕蓝枫的杀招挡住,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的打了起来。
九天一身白衣站在chuang前,冷冷的看着院中的打斗,夜风将发丝吹干,透着一股清亮和寒啸,白衣绕着单薄的身子动了起来,那凸起的小fu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
夜色依旧皎洁美丽,只是渐渐被xue腥气息充斥,而那不绝于耳的刀剑碰撞声,更是让这本该宁静的夜晚添了几分肃杀。
从慕蓝枫的一声惊呼起,她就发现了院子中对峙的两人,本以为又是刺杀她的人呢,她慌乱的穿上yi服才发现竟然是在寒山寺救了她的那个男人,耀皇耀无凡。
更看到了那个让她最痛心的男人,她的师兄。
然后,他们冷冷的对峙,就在她的院子当中打了起来。她听着他们将她当作物品一样争来抢去,却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心底就微微泛着寒气。
是不是,失忆前的她,也是这样的,被他们争抢,却忘了她也有一个人的尊严和人的意识,若是这样的话,那她宁愿忘记。
冷风凉凉的从脚底窜起,穿透单薄的白衣直直刺进肌fu骨肉之中。
不知道,是秋凉,还是心冷。
那边,耀无凡的侍卫孤身一人chan住了皇子府的几十个侍卫,耀无凡对上慕蓝枫,两人似是仇敌相见,手中的寒剑均泛着寒光,四只眸子都带着浓浓的杀气。
慕蓝枫从小在月牙山学艺,武功自是不凡,耀无凡却也不弱,眨眼间十多个回合下来,耀无凡竟然丝毫没有败相,从来不知道,十多岁便坐上皇位稳居高位的他,竟也是个高手。
慕蓝枫身子轻盈,一招一式都又快又准,飘飞间带着些飘渺之气。耀无凡的招式却更实在,没有那些花哨,招招都狠戾,一如他的人,狂妄却狠绝。
夜色中,打斗声似乎传播的更远,这拉锯不下的打斗将远处巡逻的侍卫也引了过来,一时之间本是七皇子府最安静的院子,却突然成了最为喧闹的地方,只是后赶来的侍卫插不上手,只能握着兵器干干的看着。
九天站在窗前,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翻飞的两人,眸子恍若秋水。
一阵风吹过,她拢了拢外衣,外面满园的桃树被吹散了叶子,剑气横流,桃叶带着淡淡的枯香翻飞在夜空中。
月牙先生堪称当世第一人,武功自然天下独绝,他的徒弟,又怎么会差。
百招下来,耀无凡渐渐感觉有些吃力,狠决的进宫慢慢的变成防御,手中的长剑一次又一次的挡住慕蓝枫的进宫,而身子,也在一步步的后退。
他也没想到,慕蓝枫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慕蓝枫邪魅的脸上依旧阴寒,只是多了一丝得意,他手握长剑招招致命,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耀无凡留余地,他是耀皇又如何,是耀国之主又如何,他不怕两国开战,他慕蓝枫自然也不怕,为了留住天儿,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慕国。
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杀了耀无凡的主意,先不说耀无凡今日想带走,就凭他一年前对天儿的所作所为,他也有理由杀了耀无凡。
况且,他不能让这个危险再存在下去,杀了耀无凡,虽然会给慕国惹上麻烦,但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只要天儿不离开。
当年月牙山学艺,他虽然主攻毒术,但武功自然也不会弱到哪里去,几百回合下来,他自然感觉到耀无凡的吃力,可是他,手上的杀招却更加凌厉了起来。
耀无凡危险的眯起眸子,他明显的感觉到慕蓝枫的杀意,可是此时他已经渐渐后退,迎上慕蓝枫的杀招也越来越吃力。
危险的躲过一个杀招,耀无凡再后退一步时突然感觉后面有东西阻住了自己,侧眸一看才知道自己已经退到了一棵桃树下,那桃树粗壮的树干正好挡住了他的退路,他,再也退无可退。
慕蓝枫手中剑花更加阴寒,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长剑再次朝着耀无凡攻了过去,“耀无凡,受死吧65045;”
长剑泛着幽幽月光,凛冽的气息划破长空,剑啸声刺痛了九天的耳膜。
仿佛慢动作一样,她看到那长剑一点一点朝着耀无凡而去,那边的耀无凡却石化了一样,动也不动,脸上却充满了绝望,甚至,他已经闭上了双眼,等着那锋利的剑尖,将他刺穿。
只是,那剑尖先一步刺穿了她的心,那里突然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袭来,瞬间袭便全身,同时,一种无法诉说的恐惧涌上心头,她痴痴的望着那个闭上眸子的男人,焦急的张开嘴想要喊,却无奈都喊不出声。
耀无凡确实如九天所见,眼见避不过这一剑,索xing闭了眼,只是闭上眼后,他却看到了天儿。
往事一幕幕,如回放一样在他眼前闪过,有冷冷的她,高傲的她,有温柔的她,浅笑的她,她偎依在他怀里,将di一次给了他,她站在他身边为他磨墨,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步步生莲的走来,她端着酒杯喊着泪水对他一声声的询问,她躺在chuang上任木梳刮过一次又一次,她说着“我成全你的心想事成”,她坐在阁楼上唱着一词一曲,她冷冷的看着他,然后被大火吞噬。
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嗔她的冷,竟然都是他最留恋的。
人说人死的时候能看到以前的一切,原来是真的了,他竟然看到了他与天儿的每时每刻。
耳边寒啸的剑声已至,他正期待黑暗吞噬自己的时候,突然听到皮肉被生生刺破的声音,只是,他却没有感到疼痛。
心突然被提了起来,因为就在那一刻,他嗅到了一阵淡淡的莲花香。
莲花香,莲花香?
不会的。
猛地睁开眼,耀无凡不可思议的看着闯入自己怀里的女子,脸上突然惊恐起来,那惊恐,比等待自己的死亡还要恐惧。
“天儿,不会的,天儿你怎么样了,天儿?”耀无凡紧紧的抱着九天,焦急的检查起来。
九天抬起头,脸上是一片惊讶,她不看耀无凡一眼,猛地转过身,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子。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记得看到师兄刺向耀无凡的那一剑,她心口突然痛的厉害,当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扑上了耀无凡的怀中,可是她没有预期的痛楚,她也听到了那刺耳的声音,更嗅到了浓浓的xue腥味,可是她没事。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还替她挡了一剑。
辉凛天,辉凛天。
慕蓝枫冷冷的看看倒在地上的辉凛天,再抬头时,看向九天的眸子多了些沉痛。
九天仿佛着了魔一样,双脚不由自主的走向辉凛天。
辉凛天一身浅淡的蓝衣,却因为xiong前涌出的鲜血将蓝衣染成了黑色,鲜血泛着月光照出一种幽幽的绿光,显得诡异至极。长发铺在身下沾染了xue腥,让如瀑黑发多了些腥味。
他躺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着,似乎极力想要抬起,只是没有移dong半分。一双眸子痛苦的望着九天,那痴痴的样子感染了所有人。
九天一步步走到他身边,脚下沾染了他的鲜血,院子中的泥土变得泥泞起来,脏了她洁白的裙衫,她茫然的望着他走近,脑海中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她为何要靠近都不知道。
“天儿…”慕蓝枫看着她的样子,突然害怕起来,手中的长剑还滴着辉凛天的血,可是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炸开的声音。
突然,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阻止她,阻止她继续走向辉凛天,可是他却动不了,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动不了了。
当九天不由自主的握住辉凛天变得冰凉的手,茫然的眸子对上带着惊喜的眸子时,仿佛她三魂七魄才回体。
“凛…天…”一声轻唤,隔了千年万年,冲破天际从隔空降落,他们四目相对,带着一眼万年的思念和痴恋。
耀无凡痛苦的闭上眼,伸出的双手变得冰凉。
慕蓝枫身子被寒冷冻僵,心底蔓延着无边的恐惧。
辉凛天拼劲所有力气回握着那双小手,眼中的喜悦带着掩饰不住的伤痛。
“小天…你…终于记起我了,小天…”
他挣扎的想要起身,无奈身子受伤太重,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仍旧没起的来。
九天痴了一样,望着他缓缓摇头,“不,我什么都没记起”,她只是听到了心底的声音,心底那个声音在不住的悲叫,因为辉凛天为她受伤痛了,因为看见那个如月华一样的男子倒在血中焦急了,所以一声“凛天”便不由自主的唤了出来。
辉凛天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很好的掩饰了,他笑着,虽然笑的勉强,却用力的笑着,“没关系…没关系…小天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小天…九就好…”
那遗忘的过去,如果对她来说只有伤痛的话,还是忘了的好,记忆,他可以为她创造更多,更多美好的记忆。
慕蓝枫紧紧握着双拳,双眸突然变得猩红起来,愤恨的望着那旁若无人的两人,周身彷若死神般阴暗。
天儿,为什么,为什么。
你不记得一切,可是为什么却奋不顾身的为耀无凡挡剑,你不记得一切,为什么为了辉凛天露出心疼的样子,天儿,难道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就那么脆弱吗,让你没有了记忆也忘不掉他们,天儿,你爱的到底是谁,辉凛天?耀无凡?还是,我?
第八十八章对峙
本是清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冒出来几朵乌云,将皎洁的圆月藏了起来,虽然昏暗但至少能看的清的夜晚突然连最后一处光源也消失,不jin更加的阴暗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有些夸张,毕竟还有七皇子府中撑起的烛火,只是,摇曳生辉的烛火此时却显得那么的黯淡和凄冷。
桃花居,春日桃花满天飞,秋日叶片随风舞,七皇子府中最为安静,也是最为雅致的院子,今夜因那弥漫的xue腥气息,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安宁。
或许,那安宁的日子早就已经结束了,在他们新婚之日就结束了。
天地间,恍若变得白茫茫的空洞了一样,没有凄冷的秋风,没有旋飞的桃叶,没有刺鼻的xue腥,没有不相干的人,有的,只是chanchan绕绕却理不清的几段感情和四个人儿。
三个绝se男人,一样的痴痴望着那个白衣女子,那个女子却淡蹙柳眉,淡淡的望着只一人。
慕蓝枫手中握着长剑颤抖的厉害,看着九天蹲在辉凛天身边,一只手焦急的捂住了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她眼中的急切和关怀,还有他不愿承认的心疼,都成了剜割他心口的钝刀,不似利剑那般的锋利,一剑下去很痛快,钝刀一下一下的磨着,带着无边的痛楚。
耀无凡只能看到九天的背影,可是就算看不到她的样子,他依旧感到了她的急切和担忧,一只手不自觉的fu上心口的位置,听着那心脏还在咚咚的跳,为何他却很想将它挖出来埋葬。他一直都知道天儿爱辉凛天,可是他以为一年前天儿已经忘记了的,若是忘了,为何她失去了记忆也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是铭记于心吗?
辉凛天怔怔的看着九天,他多想时间就在这一刻冻结,因为这一刻,他是最幸福的人,他竟然在小天眼中看到了担心和关切,就算这一刻死了又如何。
九天捂着那不停的流着血的伤口,心里空洞的厉害,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她不想让他出事,非常不想。
“天儿,过来慕蓝枫冷冷的喊道,天儿和辉凛天的四目相对让他快疯了。
九天缓缓抬起头,眸子中闪过一丝痛楚,却依旧没有起身,没有离开。
“过来慕蓝枫双眼染上阴鸷,再次喊了一声。
“他救了我九天淡淡的说着,那坚定的眼神却让慕蓝枫明白了,她不会放开辉凛天。
“我再说最后一遍,天儿,过来邪魅的容颜,染上嗜血的光芒。
九天拧眉,看着慕蓝枫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样的师兄,她从来没见过,阴冷而又危险,她记忆中的师兄温柔而又邪肆,虽然有时痞痞的,可是他从来不会如此阴狠。
九天的陌生眼神,慕蓝枫却以为是九天故意的疏离,心中恐惧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
好,很好,他千般万般呵护的女人,竟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违逆他,很好。
九天自然看到了他的愤怒,淡淡的又说了一句,“他救了我,如今他生命危在旦夕,我不能不管他”,她承认她在解释,因为不想师兄误会。
“他救了你?”慕蓝枫用剑指着地上的辉凛天,滔天的怒气尽然释放,“若不是你扑过来为耀无凡挡剑,他会救了你吗?天儿,你为何会为耀无凡挡剑,你将我置于何地?”怒气之中,慕蓝枫隐着痛楚。
九天垂下眸子,带着淡淡的愧疚,“对不起师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刺向他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他面前,对不起”。
“对不起?天儿,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慕蓝枫的皇子妃,你为了别的男人挡剑,挡了你丈夫的剑,就只是一句对不起?天儿,我在你心底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他想知道,是不是即使失忆了,她爱的也是耀无凡,对他,或许只是一种依恋而已。
他承认,这是嫉妒,他该死的嫉妒耀无凡,嫉妒天儿可以为了他奋不顾身。
九天猛然惊醒一样,倏的抬起头凛然的看着慕蓝枫,那眸子里是满满的倔强和,失望。
她出手如电,在辉凛天几大穴道迅速点过,为他止住了血流,鬼魅的手法让四周的人忘了惊讶,也让她被蛊惑了一样。
缓缓站起身,一身白衣浸了血液,透着一股诡异。
饶过辉凛天,她一步步,极慢的走向慕蓝枫,身上带着一种让慕蓝枫极为熟悉,却又极为陌生害怕的气势,那是傲然的风姿,孤绝的气息。
九天抬头冷冷的看着慕蓝枫,慕蓝枫突然一阵慌乱。
“师兄,你说我是你的妻子,是你慕蓝枫的七皇子妃?”她一字一句,质问着他,那声音却恍若来自天际一般空洞而飘渺。
慕蓝枫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天儿,就要飞走,他,抓不住。
“…难道不是吗?我们拜堂成亲,你自然是我的妻子,是我慕蓝枫的七皇子妃,虽未发下公文,你却实实在在是我的人,况且,你还有了我的子嗣”,他将目光移向那凸起的小fu,有谁知道,他其实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妻子?七皇子妃?呵呵,呵呵…”九天突然苦笑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流尽口中,那笑,显得更加的悲怆,让三个男人同时心疼起来。
“是啊,我忘了你,我原来是你的妻子,还有了你的孩子”,她双手覆在小fu处,爱恋的看着孩子。
听着她的话,慕蓝枫自然松了一口气,耀无凡和辉凛天却是黯然的别开了眼,只是,慕蓝枫也没有得意多久。
九天继续幽幽的说着:“我是你的妻子,可是师兄,我们大婚那夜,你在哪里,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是你会缺孩子吗?你会在乎这个孩子吗?”
“在乎,我当然在乎”,慕蓝枫急切的肯定着,“我知道那wan是我不对,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愿意用以后所有的日子补偿你,至于孩子,你该知道我有多期待他的到来,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他”。
“在乎吗?”九天仰起头,倔强的看着慕蓝枫,“若是在乎,你会任由我在寒山寺遇刺?师兄,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在慕国的势力,若是你有防备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在慕国动我,动我的孩子,可是那天我差点死掉,孩子差点没有了你知道吗?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的人会是谁,师兄,你信任的人,她要杀我杀我们的孩子,如此,你还能说你在在乎吗?”
慕蓝枫眸子微眯,“天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九天苦笑不已,他竟然还没有发觉,“我安安份份的呆在七皇子府,我何曾得罪了人,除了七皇子府的人,我连认识的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杀我,可是师兄,我的存在却挡了别人的路,我的孩子也成了她的孩子的眼中钉,师兄,这些危险不是你带给我的吗?不是你吗?”她是失忆了,可是她不是傻了。
慕蓝枫突然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沁竹?不可能,沁竹温柔善良,她怎么可能会要杀你
慕蓝枫的坚信和笃定,让九天彻底的失望,她早该知道,她不能再对他抱有希望的,任何希望都不行。
“天儿,我知道我让沁竹住在府中你不舒服,我也知道那一晚沁竹有了我的孩子,让你受伤难受,可是天儿,我不能杀了自己的孩子,更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九天冷冷的看着慕蓝枫,他的话,彻底断绝了一切。
“师兄,你想说我又陷害沁竹是吗?”突然,她感觉好累,“上次药膳的事我不想多说,人在做天在看,但是刺杀我的事,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你若不信就不信吧”,罢了,既然两个人之间失去了信任,她还在期待什么。
“天儿…”
九天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小脸上透着让人心疼的坚强,连流下的泪水,都不知何时消失的干干净净,“师兄,我们既然走到这一步,不妨把话说明白了”,她背过身,留给他一个清冷孤绝的背影,一如一年前他在耀国皇宫见到的样子。
“两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如今,你认为我骗了你,而我,也知道你为我编造记忆的事,我们之间,扯平了”,也干净了。
“不,不可能慕蓝枫突然焦急起来,“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就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是都改变不了你是我妻子的事实,扯平了?不可能,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扯平”,他突然害怕的厉害,仿佛她就要离他远去一样。
“妻子?”九天猛地转过头,逼视着慕蓝枫,“我曾经也是耀无凡的皇后,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先做耀国皇后,才是你慕蓝枫的皇子妃?”
慕蓝枫突然后退两步,身子有些不稳,“你…你都记起来了?”
九天仰起头,望着浩瀚夜空缓缓轻摇,“没有,那失去的记忆,恐怕也如这一年来一般,徒增伤悲,既然忘记了,就不想再去记起,虽然没记起,但是我已经知道了过往的点滴”。
过去的一切,徒增伤悲。
耀无凡痴痴的望着九天,心疼的厉害,这话让他难受,却也明白,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辉凛天虚弱的躺在地上,敛了眉眼,让人看不清表情,身上的悲伤气息却如此明显。
慕蓝枫无力的垂着双手,突然发现,他抓不住她了。
那个照亮他生命的女子。
第八十九章谁没失去过
乌云终将散去,圆月露出了脸来,浅淡的月辉重新撒向大地,让摇曳的烛火失了光彩。
九天正好对着那羞se的钻出云层的圆月,一身白衣染上月色光辉,整个人就似被镀了一层银色一般,染上了比月儿还要圣洁的气息,她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却好似要踏着月辉离去的仙子。
慕蓝枫猛地回神,心底的恐惧无边蔓延。
他不能让天儿离开他,不能,不能65045;
“天儿,凤九天已经死了,活着的是九天而已,是我的天儿,所以,你不再是耀无凡的皇后,更不是辉凛天认识的凤九天”,慕蓝枫重新握紧了长剑,满身的肃杀之气。
“所以,我不会允许他们任何一个人将你带走,更不允许他们任何一个人占了你的心思,只要,他们死了本是邪魅的双眸突然迸射一股阴狠。
九天惊异的看着他,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
“不要,你不能杀他们”,九天突然大步上前,挡在慕蓝枫面前,正好将辉凛天和耀无凡挡在身后。
“天儿…”耀无凡走上前来站在九天身后,他想告诉她,他不怕死,为了她,就算死了又如何。
辉凛天用尽全身力气,勉强让自己站了起来,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安静的不说话。
“到了如此地步,你还要护着他们?”慕蓝枫愤恨的说着,眸子中的伤痛也如此的明显。
九天摇头,“他们一个是辉国君主,一个是耀国君主,你若杀了他们,三国必起战乱,师兄,你难道想看着自己辛苦争来的一切葬送在自己手中吗?”
“天儿,你在关心我?”慕蓝枫问,却是带着不信的眼神。
“不,我在关心我自己,一怒为红yan,三国战乱起天下动,我不想称为让天下人唾骂的乱世红yan”。
“可是天儿,怎么办,我停不下来了,我停不了自己的嫉妒和悔恨,我更不能失去你,倾国战乱又如何,乱世红yan又如何,只要能留住你,我就算血洗天下也不悔65045;而他们…”慕蓝枫手中泛着寒光的长剑猛地指向九天身后的耀无凡和辉凛天。
“他们一定要死,任何扰乱你心的人,都要死
九天闭上眼,突然凝聚了一身的凄然,幽幽的,她开口,“他们没有扰乱我的心,我的心同一年前醒来时一样”,扰乱她心的,是她的师兄啊。
慕蓝枫眸中浮现一抹惊喜,却很快又被黯然代替,“为了他们,你宁愿欺骗我吗?天儿,若是你的心没有被扰乱,为何会替耀无凡挡剑,为何又对辉凛天担忧不已,天儿,你很残ren”。
他不信,他竟然不信。
九天睁开眼,失望的看着慕蓝枫。
一yao牙,“你执意要杀他们?”
“是”
“…好”
白衣旋身,速度竟快的惊人,众人看清时,九天挺立的身子立在寒风中,手中却多了一把长剑,而那长剑,横在她自己的脖颈上。
“天儿
“天儿
“小天
三人齐齐惊呼,却不敢动作。
九天直直的看着慕蓝枫,眼里坚定的眼神不可忽视,“师兄,我不想做祸世的红yan,不想让天下百姓生活在战乱之中,我更不想,看到他们死”,没有记忆,可是心底的呐喊声却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天儿,别做傻事,纵使这里是慕国的境地,我还不至于乖乖的任他杀”,耀无凡担忧的看着那锋利的长剑,心里紧张的噗嗵直跳。
“小天…先把剑放下,小心伤了自己,你还有身孕,不能动气的…”辉凛天一只手捂着伤口,也是对她极为担心,一双眼紧紧盯着她,生怕她不小心伤了自己。
慕蓝枫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里都含了泪水,“哈哈…哈哈…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苦se的笑声带着无边的绝望。
“为了他们,你竟然以自己要挟我,天儿,还说你不在乎他们,还说他们没有扰乱你的心。天儿,我是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们相处十三年,青梅竹马,却比不上你下山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你爱上他,那么的义无反顾,让我防备的时间都没有,他伤了你,你嫁给耀无凡,同样的决绝,同样的快速,让我想挽回都没有机会,你爱上耀无凡,任我们在一起的十三年都比不过,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一点都没有。终于你忘记了一切,我好不容易能拥有你,我们在一起的一年时间难道不是很快乐吗?可是为何对着两个没有记忆甚至是陌生的男人,你都能放弃一切奋不顾身,我呢,我是你的师兄啊,你最依赖最疼你的师兄啊,你为了他们同我对峙,为了他们不顾我的感受,天儿,你真是残ren,何其残ren
九天握着剑的手一抖,剑锋划破的脖颈xue白的肌fu,她却丝毫未觉。
她听着慕蓝枫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的心有些触动,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愧疚也是假的,可是那又如何,她的感情容不得一粒sha子,他们以前或许很甜mi很幸福,可是如今他们之间有了沁竹,还有一个孩子,她就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让他杀耀无凡和辉凛天,跟记忆和感情没有关系,她只是遵从心底的声音,不想让他们死。
“师兄,没用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我忘不了洞fang花烛夜我等你你却抱着别的女人,你和我之间,再也不是两个人”,她心痛的厉害,却不得不斩断这情丝。
“今日同他们两人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他们两人,我们也迟早会走到这一步,师兄,放他们离开吧”。
“放他们离开?”慕蓝枫阴狠的看着耀无凡和辉凛天,“他们离开后,再带走你是吗?不许,我不许
耀无凡心疼的看着九天,那缓缓流出的血让他紧张不已,“天儿,我不会走,他说的对,要走也要带走你,既然他不能给你幸福,我就不能放任你在这里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也是,小天,既然你忘记了从前,往后的日子就要好好的过,若是他不能给你幸福,我就会带你走,放弃过你一次,让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手辉凛天同耀无凡难得的达成一致,只是两人之间也似乎隐隐冒着火花。
慕蓝枫阴翳的看看他们两人,眼里的嗜血更加浓重,“终于说实话了吧,我说过,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天儿
“那就试试”,耀无凡握着长剑一副yu动的样子。
“住手九天大喊,“谁也不许动,再动一下我就自杀”,三个人,她谁都不想看到有事。
“耀无凡,我已经不是你的皇后,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辉凛天,我感谢你救了我,替我挡了一剑,但是同样,我也不会跟你走,既然我已经忘记了,不管以前是喜也好,悲也罢,恩en怨怨都结束了,你们,走吧”。
“还有师兄,我不会离开,因为我不想孩子生下来后没有父亲,可是,我们也回不到从前,给我一方天地就可,我承诺你永远不会离开七皇子府,但,从此我是我,你是你,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不行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喊。
九天看看三人,却笑了,那一笑,仿佛地狱花在一朵朵的盛开,带着yao娆的魅惑却也有死亡的邪e,魅了心神,惑了心智,一声声花开的声音伴着蛊惑的死神呐喊,月光下的小院子成了最美也是最邪佞的地方。
“你们不走,没关系”,她浅浅寒啸,红chun突出的细语,也如轻柔的细风一般带着让人迷醉的清香,又似qing人之间的喃喃情话,甜甜的,腻腻的。
所有人怔怔的望着她,被那笑容和声音迷惑了,失了心智。
手中长剑突然从bai皙的脖颈上移了下来,在所有人还未回神时,长剑翻转,“呲”的一声,白衣被割破,猩红的鲜血渗透了白衣,破了的衣袖上顿时开出一朵绚烂美丽的血花。
浓浓的xue腥味唤醒了所有人。
“天儿”
“小天”
慕蓝枫三人惊恐的看着几天,看着她的血顺着胳臂流下,滴在院子里的黄土之中。
“天儿你在做什么?”耀无凡焦急的大喊,那汩汩流出的鲜血让他紧张的几乎不能呼吸。
辉凛天勉强支撑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剑眉深深蹙起,盯着九天手中的剑,随时有扑身上来的准备。
慕蓝枫双眸猩红的看着九天的面庞,同她对视,心里却是既心痛又苦se,“天儿,你为了他们,宁愿自残?”
“我没有选择”,她走了一招险棋,她在赌她在他们三人心中的重要程度。
九天微微侧眸,“耀无凡,辉凛天,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同你们再没有关系,你们以后也别再纠chan于我,若是今ri你们不走,我会再刺下一剑”,说着,她手中的长剑已经抬了起来,对准的,仍是那只流血的胳臂。
“…小天…”辉凛天颤抖着出声,“你这是何苦呢,他明明待你不好,你为何还要委屈自己留在这里,小天你知道吗,一年前我也是看到了你的决定,所以我才放手,可是我没想到你其实心里有那么苦,哭到宁愿被大火燃尽,所以这一次,我既然知道你过的不好,我就再也不会放弃,就算拚了我这条命
耀无凡暗了眸子,悔恨不已,再抬头时俊颜上满满的坚定。
“天儿,虽然我不喜欢辉凛天,但是我赞同他说的话”,耀无凡看眼辉凛天,双眼里隐着淡淡的敌意,“失去过你一次,就会更懂得珍惜你,可是他不同,他没有失去过,不会明白那种失去之后的悔痛,所以天儿,我也不会让你留下的”。
“谁说我没有失去过
第九十章决裂
“谁说我没有失去过慕蓝枫朝着耀无凡大喊,眼里的敌意那么明显。
“我守护了天儿十三年,她下山才一个多月就嫁给了你,一颗心更是给了辉凛天,这不算失去过吗?”慕蓝枫狠狠的看着耀无凡和辉凛天两人,恨不得能将他们拆吃入腹一般。
“够了九天一声娇呼再次打断了三人的对峙。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耀无凡辉凛天,你们二人立刻离开,师兄,你不能伤害他们,否则,我便自断一臂清冷的月光照在绝美的脸上,让浓秋似乎比寒冬还要冰冷。
“天儿慕蓝枫痛苦的看着九天,“你铁了心的袒护他们二人吗?”
“是”,九天坚定的点头,“师兄放是不放?”
慕蓝枫苦笑,“你明知我不能看着你受伤”,他从她眼里的坚定看得出来,若是他不放人,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九天侧眸,“你们快走,以后再也别来找我,我同你们,也再也没有关系”,她决绝的话语,痛了耀无凡,也痛了辉凛天。
“我不会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耀无凡说着,眼里的坚定盖过了伤痛。
“小天,跟我走吧,留在这里,慕蓝枫也不会原谅你的”,今日之事他已看得很清楚,小天和慕蓝枫即使有情,也不可能相亲相爱的在一起了。
九天却冷冷的,丝毫没有被说服,“我让你们快走,否则,我一样自断一臂”,说着,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对准了那支扔在流血的胳臂。
“不要耀无凡急切的伸出一只手搁在空中,辉凛天也焦急的踉跄着往前迈了一步,慕蓝枫心颤了一下,却冷冷的没有动作。
“我数到三,你们若是再不走,我说到做到”。
“一…”
“小天,你这是何苦呢?”
“二…”
“天儿65045;你让我走的如何安心?”
“三
“不要耀无凡和辉凛天急急出声,他们都看到了她眼中的狠戾,毫不怀疑她真的会一剑砍下自己的手臂。
“我走,天儿,我走耀无凡狠狠的转身,语中带着悲腔,“原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了,即使你忘了我曾经给你的伤害,你如今的心里也只有他,天儿,我不愿看见你受伤,所以我走,但是你记住,我不会就此放弃你,也不会就此放过慕蓝枫说完,耀无凡的身影一个起落,便消失栽夜色之中,人走了,那一声声的悲怆,却还清清楚楚的残留着。
“我也会走”,辉凛天的伤口没有刺中要害,血似乎已经止住,只是仍旧有些虚弱,“小天,我这一去,恐怕再见时就是另一种情形了,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后宫永远只为你留着悄然转身,凤眸留恋的从那白色背影上移开,他终究是渐渐远去。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九天手中的长剑才哐啷落地,整个身子忽然虚tuo了一样垮了下来,她茫然的看着前方,双眸却没有焦距。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三个男人,从此都走出了她的生活。
他们都是爱她的,她看出来了,可是她却不能要,也要不起。她不知道若是没失忆前的她会怎么做,会怎么选择,也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她已经回不去,也没有退路了。
“你满意了?”慕蓝枫冷冷的出声,邪肆的俊颜虽带着心疼,更多的却是冰冷和陌生。
“谢…谢…”九天依旧眼神空洞,仿佛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只要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今生今世都要留在七皇子府”,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放心,我会遵守我的承诺”,心已经千疮百孔了,身子在哪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她还有个孩子。
慕蓝枫凄然的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满身的凄冷和苍凉“天儿,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相爱,却又要不停的互相伤害。
他曾经是她最依赖的人,如今她却为了别的男人跟他反目,甚至不惜自残。她曾经是他最为珍爱的女人,可是他却不相信她怀疑她。
为什么曾经最幸福最亲mi的两个人,脚下突然出现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真的只是因为沁竹的关系吗?还是,他真的强求了。
九天眯起眸子,努力让自己变得淡然变得平静,口中却ren不住的低喃出声,“是啊,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从他抱着沁竹走进七皇子府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了。
她或许不是一个豁达的女人,看不来三妻四妾,看不来夫唱妇随,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sha子,他想要的爱情更是不能有一丁点的瑕疵,所以,他们走到这一步,是她的错吧。
“三天后,我会迎娶沁竹”。
慕蓝枫依旧抬着头双眼望着夜空,说出的话就像说了一句“今晚很美”一样,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九天却如被一颗雷炸碎了心一般,突的睁开双眼,眼里的伤痛再也掩饰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
还是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以为已经不在意的,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说出这话,心还是痛的厉害,就连眼泪,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不要,她不要再在意了,不要再痛了。
“是…吗?那恭…喜了”,ren着泪水,她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却没有人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痛,没有人知道。
慕蓝枫眸子微眯,透着三分怒气三分危险,许久,终于才恢复平静。
“谢了,先去上药吧”,转身,他恢复一身的皇家高贵气质,高抬的头颅,挺ba的背影,就像他从来不曾悲伤过,从来不曾乞求过一样,“来人,带皇妃去疗伤,派一队御林军好好保护皇妃”。
九天强ren着颤抖的身子,小心的在黑暗中迈起步子,手臂上的伤似乎不痛了,不,不是不痛,是被某处的痛盖过了。
侍卫走上前来,事宜她进屋,她呆呆的站着,望着那个清绝的背影,仿佛要将他狠狠的印刻在心上一般。
“皇妃,请”,直到那侍卫催了好几次,她才终于抬起步子,转身,背对了他,离去。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转身的那一刻,那个清绝的背影也转身了,他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也将她的背影印在了心上,烙印的很深很深。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相望的,只有对方的背影。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七皇子府纳妾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光城,甚至整个慕国和天下,七皇子府大婚时并未大肆cao办,让一切想讨好的官员失了机会,这次纳妾,以公文的形式发布,他们当然要趁机表现一下。
纳妾,从来都是从侧门用ruan轿抬入就行,可是七皇子如今纳妾却已娶妻之礼待之,足可见七皇子对这新嫁娘的重视程度。七皇子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纷纷转移讨好的对象,将一张张笑脸对准了沁竹,而七皇子府真正的女主人却被人遗忘。
气派的大门上挂了两串红灯笼,随着秋风轻摆,荡出一条又一条的弧线,大门下屹立的两座石狮都系上了红花,让威严的百兽之王多了几分戏谑,如此这般的喜庆之色,如今在七皇子府中比比皆是,而那一座jing致的院子此时也正显得荒凉了起来。
依旧满园的桃树,却因着桃叶落尽只留枯枝,而让本来最美的桃仙居成了最为萧瑟的院落,秋风刮过,满地的黄叶翻飞不已,凄冷之中让人ren不住叹春悲秋起来。
那红纱飞舞的府邸和这凄冷的院子,倒是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凉了,即使穿的再厚,也暖不了骨子,从那天起,九天便再也没出过院子,偶尔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挂起一盏盏红灯笼,贴上一个个红双喜,听着忙碌的脚步声和道喜声,她再也不想让那份喜悦刺痛。
桃仙居除了外面如门神一般的冷面侍卫,就只剩下她和桥桥两个人,而慕蓝枫,再也没来过。
“姑娘,别看了”,桥桥站在九天身后说着,不ren心看到她的凄凉和悲伤。
九天不动,依旧望着院中落了叶子的桃树,手里抓着那支桃花簪。
“姑娘,天黑了,早些睡吧,您看您又瘦了”,桥桥哀叹一声,将嘱咐的话都嘱咐完,才缓缓出了房门。
纤细的手指摩shuo着略带粗糙的桃花簪,上面不甚明显的纹路似乎已被打磨过千百遍,那手指一下又一下,无比的轻柔,无比的眷恋。
只是,再眷恋又如何,终究是要丢弃了。
“姐姐还没睡呢,在看什么?”
柔腻的女声突然从门扉处传了过来,九天不由自主的转头,正看到那个一身大红嫁衣踏进她房门的女子。
沁竹身上穿着双凤嫁衣,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凤冠,脸上笑颜如花。
她依旧笑的如海棠般含蓄,只是此时眼中的得意再也不需要掩饰,“姐姐没睡太好了,我本想让姐姐帮我看看这嫁衣合不合身呢,姐姐好歹也是过来人,总比我这di一次穿嫁衣的人有经验”,她淡淡含笑,身后的几个丫鬟也不jin笑了起来,而那一直躲在最角落的小幽,却怯怯的看着九天。
九天嫌恶的别过头,那猩红的嫁衣刺痛了她。
只是,她未败。
“妹妹穿上嫁衣果然是乌鸦变凤凰,比以前好看了,不过这嫁衣怎么感觉有些做工粗糙,不过也不能太苛求了,毕竟妹妹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可比不上我那准备了好几个月的嫁衣呢”,心在滴着血,可是她却不能让自己在沁竹面前低下头来。
第九十一章示威和真相
果然,沁竹闻言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挂上了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虚假。
“妹妹哪能跟姐姐比,姐姐是殿下疼在心尖上的人,就连姐姐放走了别的男人,殿下都没怪罪姐姐,大婚时也自然不能委屈了姐姐,我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得殿下和姐姐不弃,不但殿下收了我,还让我以正妻的礼数进门,就算这嫁衣粗糙了些,总比没穿着嫁衣就进门的妾强多了,妹妹我又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些啊,已经足够了”。
慕国的习俗,妾室入门,只能穿粉色的嫁衣,嫁衣上只能绣月季花和金丝雀,而不是牡丹和双凤。
九天握紧双拳,深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能放下时才将双拳松开,转身,脸上同样挂了笑容,只是那笑,突然让满是充辉,阴沉的暗夜似乎都明亮如白日一般,顿时就把沁竹的如花笑容比了下去。
“妹妹说的哪里话,既然你能得师兄青睐,自然大婚就不能亏待了妹妹,这嫁衣确实是让妹妹有些委屈了,不如这样吧”,莲步轻移,白色身影缓缓走到衣柜前,衣柜木门打开,一件金丝chan绕,双凤如飞的嫁衣遍展现众人眼前。
“我这件嫁衣虽然比不上耀国圣德皇后嫁衣的华美,但据霓裳师傅所说,这件嫁衣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做工,妹妹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穿吧,反正我用过的男人你都用了,我穿过的嫁衣你还会在乎吗?”
“喀”的一声,那完好的木椅竟然成了粉碎,沁竹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愤怒,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狰狞的恨意。
九天微眯眸子,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她。
想不到,沁竹看似柔弱,却有一身好身手。
“jian人,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七皇子妃吗?殿下早就把你当成了破xie,现在我才是殿下疼在心尖上的人,若不是你死皮赖脸的占着皇妃的位置,我早就是七皇子府的女主人,哪里还lu到你说话,哼,识相的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着破院子里,若是不识相惹了我,看我不让殿下将你赶出去,别以为怀了殿下的孩子就把自己当回事,殿下的世子可是在我肚子里呢”。
九天依旧淡笑着,沁竹狠毒犀利的话语,她彷若未闻。
沁竹,那个柔弱的如风雨中飘摇的女子,露出真实嘴脸了吧。
抬手缕缕自己xiong前垂落的发丝,九天突然感觉轻松起来,与其戴着一张面具,这样坦诚的相对多好。
“不识相的恐怕是你吧,这些话,你若是敢当着师兄的面再说一次,我立刻卸下七皇子妃的身份双手奉上”,她不傻,她料准了沁竹是瞅着师兄不在才来炫耀,虽然已是不相干的陌路人,可她终究是了解师兄的,师兄即使气她恼她,也不会让别的女人来打扰她的。
“世子?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的孩子…”她双手轻fu小fu,眼里慈爱无限,也凌厉无比,“若是我想,他将会是七皇子府唯一的世子,你,信不信?”
九天挑衅的看向沁竹,满身的风华带着凌厉的气息,那高傲的笑容如百花牡丹,傲视天下群芳而又不ren亵渎,清冷却又霸气。
沁竹被她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步子后退两步,直到身后的丫鬟将他扶住,她才颤颤巍巍的站直了身子,双眼透着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你…你…”沁竹兰花指伸出,颤抖的指向九天。
九天不慌不忙的移dong视线,傲慢而慵懒的感觉像极了俯视众生的女王,“我如何?沁竹姑娘怎么突然结巴了?”
她chun角的讽笑,让沁竹彻底败了下去。
几个丫鬟似乎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九天,个个颤抖的低着头。九天一向依赖慕蓝枫,自然待人也随和温柔,后来这几个丫鬟被沁竹收了,不免有些仗势之势,本想跟着自家主子来长长威风,却不想见到了如此慑人的九天。
小幽躲在角落里,却是唯一一个敢抬头的人。
她目光有些谨慎,小心的打量着九天,直到看到九天满身的风华,被她慑人的气息震惊,小幽那胆怯的眸子却突然现出几分光彩来。
九天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注视,侧眸寻找过去时,小幽很好的掩饰了。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可今日沁竹是输了人又输了阵,那张柔弱美丽的面庞望着九天也不免渐渐阴狠起来。
“凤九天,明日就是殿下迎娶我之日,看你还能嚣张到何时?”
心又被扎了一下,九天却没有露出一丝的伤痛,无论心里有多难受.
“那真是要恭喜沁竹姑娘了,终于得偿所愿,也不枉费用尽了心机,甚至买通我身边的人”,九天冷冷的目光扫过小幽,小幽jin不住身子颤抖起来,再也不敢抬头。
沁竹没有像方才一样生气,反而得意了起来,“我为了自己的幸福使些手段有什么不对,这也算是本事,说起来,你不就是输了吗?”
九天鄙夷的笑,望着沁竹就像望着一只让人恶心的蟑螂,“我承认,我是输给你了,输给你的做作,输给你的不择手段,输给你的柔弱外表狠毒内心,不过我倒是觉得有趣的很,若是有一日慕蓝枫知道了你的嘴脸,不知他会是如何的表情?”
沁竹猛地一怔,脸上重新挂上愤恨和嫉妒,手指指着九天,“凤九天,你不要太得意,明日过后,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明日大婚,她就是殿下的妾,七皇子妃又如何,凤九天永远都无法出这个院子,七皇子府的女主人只能是她沁竹。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九天冷冷说完便转过身子,清冷的背影带着决绝和据人千里之外的傲然。
沁竹一看再也讨不到好处,冷哼一声便带着一干丫鬟离去。
嘈杂的桃仙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屋内残留着低廉的脂粉香,昭示着那个女人曾经出现过。
没有了别人,九天才终于垮下肩,那伪装的坚强卸去,绝美的脸庞映着惨淡的烛光无限哀伤,无限凄寒。
深夜,九天突然从梦中惊醒,满身的冷汗让她极为不舒服,凄寒的心,更是让她再也没有了睡意,不知是夜太静,还是她太敏gan,隐隐的一阵轻音传入了她的耳畔。
九天轻轻下chuang穿上鞋走到门前,将耳朵附在门扉上仔细听着那奇怪的响动。
没有错,确实是有响动。
“桥桥,是你吗?”九天试探的叫了一声,却小心翼翼的扶着肚子移到门一侧,手中随手抓起了一个花瓶。
“桥桥,是你吗?”她又问了一句,手中的花瓶已经高高举起。
她知道,不可能是桥桥,因为她没让桥桥守夜。
声响突然顿了一下,却又响了起来,而且似乎越来越靠近门扉。
九天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紧闭的两扇门,手中的花瓶随时有砸下去的准备。
许久,她几乎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一声小小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进来,“姑娘,是我,小幽”。
九天一愣,思索再三才将手中的花瓶放下,打开了房门。
小幽还是一身下午的丫鬟打扮,她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仿佛怕谁发现似的。
“怎么,你的新主子让你来炫耀的吗?”九天冷冷的说道,防备的对着小幽,没有让她进来。
小幽脸色不好看的低下头,却又很快抬起来,双眼多了些看不明白的东西。
“姑娘,我从来没有被沁竹姑娘收买过,那是一个阴谋”,小幽小声的说着,双眼又不时的小心张望,“姑娘若是信我,跟我去个地方,一切都会明白的”。
九天突然认真的盯着小幽的双眼,仿佛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一样,可惜,小幽的一双眼睛就像她初见时一样的纯净,可也就是这纯净,让她和师兄di一次不再信任对方。
小幽自然看到了九天的疑惑和不信,小脸急切起来,“姑娘,我以xing命担保,我绝对没有背叛过姑娘,我是被别人利用了,那个沁竹姑娘也不是姑娘看到的这么简单,甚至从遇见殿下,都是她预谋好的,我无意中知道了她很多事,她想杀我,如今只有姑娘能救我了,只要姑娘能救我,我全部都会告诉姑娘”。
九天依旧不信,只是她决定赌一次,没有原因,只因她也感觉沁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事情不会因为明天的大婚结束,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既然如此,她不如赌一次,赌对了,说不定能mo清她的下一步。她不想给沁竹什么打击,也没想过要让师兄认清沁竹,她只想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进来的”,桃仙居外面到处都是侍卫,一个小丫鬟不是说能进来就进来的,况且还是深夜。
“有个侍卫是我的老乡,他以前欠了我一个人情”。
九天点点头,“你要带我去哪里?”
“殿下的书房”。
第九十二章纳妾大婚
一大早天还未亮,七皇子府就开始忙碌起来,到处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人声,到处焦急的叫喊声和祝贺声,让桃仙居的清冷更添了几分。
只是,似乎天公不作美,辰时的时候,太阳依旧没有露脸,乌云布满了整个天空,阴沉的厉害,巳时的时候,便开始下起了雨,由开始的淅淅沥沥渐渐变得磅礴。
七皇子府贴起的喜字被雨水打了下来,本是该迎风飘扬的红绸沾了沉重的雨水耷拉了下来,就连大门外两座石狮,都显得有些落魄了。
本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纳妾大婚,如今被一场秋雨坏了喜庆。
只是,纳妾依旧会进行,大婚依旧不会变。
那雨水,凉凉的,打shi了花轿,八个轿夫满身的雨水冷的瑟瑟发抖,轿内的沁竹穿着一身嫁衣蒙着盖头,虽然没被雨水淋到,可是那盖头下的面色并不怎么好。
一阵吹吹打打,花轿到了七皇子府门前,七皇子突然以雨太大为由拒绝了踢轿门,新嫁娘无奈之下由喜婆搀着进了七皇子府。
相对于外面的热闹,桃仙居有些冷清,只是那一阵阵传出的痛呼声,掺杂在磅礴的秋雨中,也不再宁静。
九天躺在chuang上,桥桥焦急的守在双边为她擦着汗水。
“啊…好痛…桥桥,帮我,帮我…”九天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捂着小fu,双tui间流出的温热,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才七个月啊,她的孩子才七个月啊。
桥桥焦急的不知所措,“姑娘,没有人啊,没有产婆啊,姑娘你等会儿,你再坚持会儿,奴婢马上去禀报殿下”,桥桥说完,扔下毛巾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九天痛苦的捂着小fu,柳眉拧到了一起,“…孩子…孩子…等会儿…再等一会儿…”
可是,xia身的温热越来越多,她突然害怕起来,不懂为何孩子才七个月就早产了,更不懂为何偏偏在今天。
门外,大雨依旧下着,偌大的雨滴狠狠砸入土地之中,似乎想要把枯烂的落叶都要砸碎。
看来,今日注定是个不宁静的日子。
外面依旧热闹,可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僻静的院子里已经充满了xue腥味,更没有人会知道一个孩子就要在这灰暗的一天落地。
许久,九天觉得再也ren不住的时候,桥桥终于回来了,她满身都被雨水打湿,粘腻的发丝黏在脸上一片狼狈。
她站在九天窗前,有些局促,支支吾吾的终于开口,“姑…姑娘…殿下…殿下说,他没有时间…”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暗空,接着一道惊雷响彻天际。
很奇怪,深秋了怎么还会有闪电惊雷。
没有时间,没有时间
他没有时间
是啊,他正在纳妾,正在拜堂,他怎么可能会有时间。
由来只有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九天心痛的厉害,可是,她没有时间悲春伤秋,她的孩子已经等不及了。
ren者腹部的痛楚,九天yao牙的说道:“桥桥…帮我…帮我接生…”
七皇子府正厅
慕蓝枫一身大红喜服,邪魅的笑容挂在俊逸的面容之上,只是笑却不达眼底,怎么看怎么虚假。
一道闪电一记惊雷,让他怔了一下,xiong口突然无边的痛了起来,就连百官的祝贺都突然变得模糊。
他眸子突然转向某个方向,明知隔了几个院落,隔了石墙回廊,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他却仍旧ren不住的望向那个方向,想要寻求一点安定。
“殿下,殿下,殿下?”身边的老管家喊了好几声,慕蓝枫才蓦地回神。
“什么事?”心突然好失落,仿佛,有什么要溜走一样。
老管家恭敬的回话,“该拜堂了”,哀叹一声,他看不懂这个七皇子了,娶妾而已,为何非要以正妻的礼数,就算这个妾长的像极了…
哎,年轻人的事,他管不了的。
喜婆搀扶着新嫁娘走到正厅的门口,祝贺的百官自动让出一条路,慕蓝枫望着那遮住了面容的新娘,突然恍惚了一下,才在老管家的催促声中,朝着新娘走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然回到了半年前,也是一样的喜红一样的热闹,他今生最爱的女人掩在红盖头下,娇羞的任他牵着一步步走向他们一起铸造的未来,只是那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未来会如此的悽惨。
慕蓝枫接过喜婆递过来的红花一头,看着红色的盖头顿了一下,才缓缓转身牵着沁竹走向那案子。
他们走的极慢,或许是慕蓝枫有些心不在焉,又或许是他顾及新娘凸起的小fu。
未婚便有了身孕,在慕国甚至整个天下来说,都会称为笑柄,可是慕蓝枫不但没有将这名妾偷偷藏起来,反而大肆举办他们的大婚,这让参加这场婚宴的百官都不jin唏嘘不已。
只是,他好歹是慕国如今最得人心也是最有权势的七皇子,连皇上都要看他脸色,百官又敢置喙什么。
而慕皇依旧没有参加这场婚礼,因为他至少将慕国皇室的颜面看得很重要,七皇子娶妃没参加,纳妾他若是参加的话,他慕国皇室就会称为天下人的笑柄。
台案上,放着花生红枣等吉庆的物品,还有天地牌位。两个红衣飘扬的人儿站在台案前,喜婆笑的嘴都裂到了耳朵边上。
宾客一声声的道喜,屋外唢呐喇叭高昂激唱,慕蓝枫却突然感觉空洞的很。
他怔怔的望着台案上的天地牌位,眸子飘的很远很远。
身边的人,是他不ren心放弃的人,他不得不娶她,可是,他更想tuo下这身喜服跑到那个被他强行冷对的院子,他想抱住她,他想她了,很想很想。
热闹的气氛,始终没有感染他,从始至终他都冷冷的,淡淡的,本来邪肆的笑容只剩下一片清水般的无痕无垢。
有些深谙世事jing明过人的官员,似乎看出了什么,悄悄的退出了拥挤的人群,将自己贺喜的声音掩藏,偷偷望着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以后极有可能掌控他们命运的人,一个个脸上变得谨慎起来。
老管家退到了慕蓝枫的身侧,面无表情的che开嗓子高喊,“一拜天地…”
红绸那端的沁竹眼前只有一片喜红,自然看不到慕蓝枫的表情和不少官员探究的眼神,一味的埋在自己的喜悦之中,随着老管家的高喊,娇弱的身子微微弯下。
慕蓝枫手里的红绸被扯动,他才回过神来,同时不jin愕然,他,竟然又走神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弯下腰,顺滑的发丝滑到xiong前,突然,他又想起了那端美好的过去。
他的天儿从来不喜金银珠宝,她独独喜欢一根桃花簪,那是他们一起逛街时,她chan着他买的,他买了下来,还记得,她看着那支做工粗糙不值多少钱的桃花簪,眼里扇着羡慕和相望的晶亮。
她说桃花簪上两朵相连的桃花,多像一对相偎相依的爱人,它们生命中只有彼此,手拉着手都不会分开,就像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样,而他们也要像这桃花簪上的两朵桃花一样,执手相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亲自将桃花簪戴在她的发间,还记得,她发间有一种独属于她的莲香。
那时候他想,他们是能白头到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吧。
可是,他食言了。
“二拜高堂…”
老管家自然看到了自家殿下的不妥,可是他管不了,殿下自己想不开的事,谁都管不了。
盖头下的jiao媚容颜淡淡含笑,双眼如秋水一般凛凛波动,心中的激动险些藏不住。
对着无人的座位,两人再次轻轻弯腰,正厅里一片掌声,唢呐的声音让一切失落和空洞掩藏。
“fu妻对拜…”
沁竹的丫鬟扶着她微微转了一个身,她知道,虽然看不见,可是她知道,面对她的,是她梦寐以求的良人,她以后的夫君。
慕蓝枫望着面前的沁竹,再次怔住,脑中似乎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拼命的阻止他,这一拜下去,他和天儿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另一个悠闲的讽刺着,即使不拜下去,他和天儿也已经不可能了。
最终,他一yao牙,漆黑的长发从后背滑落而下,这一拜,终于男婚女嫁。
“新人入洞fang…”
老管家的声音夹杂在嬉闹声中,依旧那么明显,乐声再起,空前的高昂热闹,一干官员宾客纷纷上前道贺,一场大婚终于达到顶端。
慕蓝枫无力的应付着,一只手牵着沁竹,将她往内室里带。
突然,悠扬轻慢的琴声穿透唢呐喇叭的激扬传了进来,琴声如一汪泉水,潺潺而入,热闹顿时被fu平。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被琴声感染,停下了口中未完的祝贺,纷纷探头往门外。
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当那琴声响起的一刻,慕蓝枫倏的变了脸色,沁竹不顾形象猛地自己掀起了盖头,惊恐的望向门外。
第九十三章离开(虐)
谁说牡丹揽全香,夏莲引蝶自四方。谁说晨阳沐万丈,晚霞醉人比红妆。
她就是那盛夏中独自品香的青莲,出于汙泥却高贵不染wu秽,清冷的面庞敛了全天下的光辉,周围泛着淡淡的光芒,圣洁如初入凡间的仙子。走在雨帘中,摇曳如被雨水打湿的莲瓣,坚强之中多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慑人魅惑。
一步步走来,她脚下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莲,打湿的裙脚划过水莲,破了那一份宁静却多了几分飘渺。
她圣洁,她逸致如仙,可是白衣裙摆上那绚烂的一朵红花,让她又多了那么几分yao娆。红花很刺眼,隐隐带着浅淡的腥味,就仿佛那天际的云霞,没有晨阳的光辉,却有曼珠沙华的蛊惑,每一抹红痕,都是致命的毒药。
她慢步在雨帘之中,任雨水将发丝打湿黏在身上,任白色衣裙贴紧曼妙身段,她仿佛毫无所觉,淡淡的眼神,淡淡的神情,就像是风和日丽的春天中她走在风景秀丽的湖畔,只是,满身的傲然和凄冷,让人不由得因着被秋雨冲刷过的气息而打了个哆嗦。
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就是给人一种枯败的花朵一般的绝望和痛殇。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走来的雨中女子,被那一身风华折服,为那凄冷淡然的目光感叹,为那绝望和痛殇所感染。
慕蓝枫怔怔的看着走近的人儿,突然心里失落的厉害,突然害怕她的继续靠近。
“天…儿…”他喃喃的喊了一声,却仿若来自天外,几不可闻,他猛然感觉,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沁竹惊恐的看着她,再看看自己身边慕蓝枫的反应,脸上突然难看了起来,冲着方走进正厅的女子大喊,“原来是姐姐,若是我记得不错,殿下明明说过姐姐不能出院子的,怎么,是来lao事的吗?”
站在玄关处,她停住脚步,清瘦的身影挡住了打扮的光线,正厅内透着一股阴暗。
“我来,送师兄大婚贺礼”,清冷的声音穿透每个人的耳膜,霎时冻结了神经,却有蛊惑着每个人的心神。
素手扬起,宽大的水袖在空中飞舞又落下,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便横空射向慕蓝枫,慕蓝枫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本能的伸手接住那盒子。
触电一样,他接住那盒子的一瞬间,心口突然疼的厉害,仿佛,就要炸裂一样。
他抬头望进那双平静无波却又让人ren不住心颤的眸子,心底突然恐惧起来。
“天儿…你…恢复记忆了?”他是问话,可是他已经确定了。
方才那一曲,不正是月牙山上他们三人游戏之时做的曲子吗?
画未
她,是不是也知道是他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记忆。
“师兄不看看是什么贺礼吗?”语气淡淡的,眼眸波澜不惊,她就像一池无风无波的湖水,却是让人见不到底。
慕蓝枫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盒子,鼻尖突然飘进一股xue腥气息,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xiu长的手指覆上盒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
沁竹看着那盒子,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柔弱,什么礼节,猛地欺身就要抢夺那盒子,可是慕蓝枫反应快了一分,侧了一个身便将盒子tuo离了她的抢夺。
自始至终,九天都淡淡的看着,没有一丝的表情,就连讽笑都没有。
“沁竹你做什么?”慕蓝枫厉声问道。
沁竹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望着那个盒子,“我…我怕她放了毒物在里面…”
慕蓝枫还未回话,九天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是不敢,师兄大可将贺礼还给我,只是,恐怕师兄会错过一场好戏”。
慕蓝枫俊颜疑惑起来,目光在沁竹和九天身上来回几次,便一yao牙将盒盖打了开来。
“不要!”沁竹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
xue腥味在盒盖打开的那一瞬突然变得浓郁起来,而慕蓝枫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整个人突然被定格。
许久许久,他似乎才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才恍然自己还活着一样,只是,面色苍白的厉害,双眼充满了不信,猛地抬头,他直直瞪向九天,才终于明白她哪里不一样了。
是,肚子。
她突出的小fu,没有了。
而这盒子里装着的,竟然就是那个孩子。
一个全身都是鲜血,已经毫无生气的孩子。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慕蓝枫猛地冲到九天面前,面目狰狞的望着她。
所有官员看着突然发生的一切,突然陷入安静之中,一个个颤抖的躲在角落,再也没有了讨好的笑着贺喜的样子。
“怎么回事,天儿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慕蓝枫早已失了皇子风范,本来邪肆俊逸的面容变得可怕无比,双手捧着那个很自颤抖的厉害。
九天淡淡的看着她,清冷的语调再次传出,“孩子?你手里的不就是吗?发生了何事,你该问你的chong妾才对”,她将目光转向沁竹,可是也是淡淡的,无波无痕。
可就是这样的波澜不惊,让沁竹感到了无边的恐惧。
慕蓝枫蓦地转头阴狠的看着沁竹,沁竹顿时结巴起来,“问…问我…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师兄的新婚chong妾记xing不好,没关系,我来说”,清冷的声音清浅的回荡开来,九天转头看着慕蓝枫,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可是慕蓝枫却看到了无边的痛楚和控诉。
她说:“师兄,你的chong妾不简单的,她看似柔弱贤淑,可是却是心机深沉的很,师兄可还记得鬼刀?”
慕蓝枫当然记得,鬼刀是他师fu月牙先生的好友,在江湖中成名于三十年前,他从来手不离刀,一双手一把刀,据说能让朽木似真人,能让容颜千般变。
“她知道你心念你的母妃,所以便找到鬼刀改变了自己的容颜,与你的母妃一模一样,她知道你自见到她,就不会放开,所以,她与你相遇被你所救。更是在我们大婚之夜自己下了药,要你来解,因为她知道你不会放任这张脸偎在别的男人怀中,她一步一步,将你套牢,将我们,离间”。
“她知道你喜欢竹,因为你的母妃喜欢竹,她便名唤沁竹,真是煞费苦心啊,可是师兄,为什么她知道你的一切,对你如此了解?”
慕蓝枫霎时怔住,脑中不断的在思考,是谁?
沁竹突然发难,身子闪电般袭向九天,快的没有人能够阻止,就连靠近九天的慕蓝枫都来不及,可是九天却只是不慌不慢的微微侧身,便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顺便甩手点了她的xue道。
沁竹不可思议的看着九天,“你会武功?”
九天答非所问,“怎么,是不敢听下去了吗?”
“jian人,你这个jian人休想挑拨离间,你已经被抛弃了只不过是个弃妇,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既然如此,你何必要怕?”
九天淡淡回她,清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就像,一双琉璃珠一样,美丽,却没有生气。
“师兄想起来了吗?从始至终对你如此了解的人,是谁?”明明很浅很淡的语气,慕蓝枫却感觉一股迫人的压力,而与此同时,一个人名也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香薰
可是不可能,香薰已经死了,他亲手杀死了她。
香薰是他的婢女,小时候便跟在他身边,后来他上了月牙山,慕国的一切动静也都是通过她了解的,可是香薰却因嫉妒偷了他身上的“离心”,用在了天儿的身上。
香薰让他差点失去天儿,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杀死了。
“不用怀疑了,是香薰,你的婢女”,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小幽那里得知的,若不是小幽,恐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她没死”。
“胡说,我就是沁竹,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香薰,我不认识沁竹愤恨的看着九天,口里极力不承认,可那心虚的眼神还是出mai了她。
九天不理会她,径自说道:“师兄若是不信,可问一下,桥桥。桥桥同香薰本同是七皇子府的丫鬟,只因香薰从小bian照顾你,所以你倚赖她会多一些,不知道桥桥也是自然。当日师兄为我寻丫鬟,jing明干练的桥桥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而香薰,也就在我身边埋了一颗旗子。”
慕蓝枫呆了一样,满脸不可思议,却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九天。
她有些不愿承认,那个似乎不谙世事的小丫鬟竟然就是幕后黑手的帮凶。
“上次药膳下毒之事,也是桥桥得了沁竹的指示暗中cao作,小幽也成了替罪羔羊而已”,她不知道师兄会不会相信,她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而已。“她很成功,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信任,师兄,就因为这份不信任,我的孩子死了”。
“你不知道的吧,昨日沁竹带着丫鬟穿着一身嫁衣来跟我示威,满身的脂粉味充斥了整个桃仙居,我大意了,现在才明白,那脂粉味根本就是为了掩盖千日红的味道,师兄,你jing通毒术,知道千日红是做什么的吧”。
慕蓝枫双肩僵住,望着九天,浓浓的哀伤流露,眼里充斥着深恶痛绝。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千日红,它的味道能催生,不管是几个月大的孩子,都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落地。
九天继续说着,那清浅淡然的语气,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就在你迎娶新嫁娘,就在你拜堂的时候,我的孩子出生了,他哭得很响亮,虽然不足月,可是我听得出来他很健康,只是,如今你手里的孩子,却已经死了,师兄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九天看向慕蓝枫,一双好看的凤眸空洞的厉害,“是桥桥,是你的chong妾。她知道我百毒不侵,还在在我ti内杀不死,所以,她让孩子早产,就选在你成亲的这日。我的羊水破了,没有产婆没有热水,我让桥桥来找你,可是得到的却是你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管我,师兄,你,好狠的心
即使如此,那双眼睛中就连哀怨都没有,只是淡淡的,如水一般无波。
慕蓝枫踉跄着倒退几步,差点站不稳,差点连手中的盒子都抱不住。
“…天儿…我…没有…”如此辩解起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就算没有又如何,孩子因他而死。
慕蓝枫低垂下头,望着怀里那皱皱巴巴的孩子,瘦小的身子被鲜血染红,紧闭的眸子似乎透着对这个世界的哀怨。
一滴泪,落在那光luo的身子上,渗入了血液之中。
“想必,桥桥根本没有真的去找你吧,不然她们的计划怎么施行呢”,九天悠悠的继续说着,“即使昨晚小幽已经将实情告诉了我,即使我已经知道桥桥要谋害我,可是我仍旧没有办法,只有桥桥能帮我接生,孩子安然无恙的生了下来,我不敢有半分的放松,可是,千防万防仍是防不住,桥桥将毒事先放在了水中,她在给孩子洗去浑身的血迹时,他死了,我亲眼看到,他小小的身子只在哭了几声之后就不停的吐血,吐血…”
终于,那波澜不惊的眸子现出一丝痛苦,可是,就像看错了一样,那痛苦不见了,好看的凤眸依旧是淡然如冰。
慕蓝枫抱着手中的孩子,双手不住的颤抖,眼睛红红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他的孩子,他和天儿的孩子啊,可是如今却躺在他怀里如此的狼狈如此的没有生气,怎么可以呢,他想象过无数次,他的孩子该是活泼又漂亮的,会哭得震天般的响亮,会一点一点学着喊爹娘,可爱的小手小脚会在空中乱晃,还会偎在他的怀里吐口水吹泡泡。
而不是,这个躺在血水中的孩子啊。
“所以,我送你第二件大婚贺礼九天清浅的声音让慕蓝枫抬起了头,那悲怆的神情让百官ren不住暗叹。
九天说完,一直夹在腋下的琴突然发出响声,不似初来时的幽咽轻扬,那声音激昂奔放,隐隐夹杂着冷冽的杀气。
所有人都被琴声所震,惊恐不安的望着九天,可是九天身侧不远处的沁竹突然痛苦的发出了叫声。
“啊65045;好痛65045;救命,救命啊,啊…”她被点了穴道,身子不能动,可是脸上扭曲的神情,让人无法怀疑她的痛楚。
所有人不解的望着沁竹,又恐惧的望着那个径自fu着琴弦的女子。
女子五指急促的在琴弦上跳动,仿佛听不到沁竹的痛喊一样。
“殿下…殿下救命啊…她…她要杀了我们的孩子,啊…不要…不要啊…”
沁竹朝着慕蓝枫求救,可是慕蓝枫仿佛被夺去了魂魄一样,只是怔怔的看着九天,丝毫没有听到她的喊叫,也丝毫不在意她的孩子的死活。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他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她,他爱的,永远都是那个女人,他在意的孩子,也永远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而她,爱了他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年,竟然都是笑话,笑话65045;
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啊…”
琴声如疾风暴雨般,朝着沁竹袭来,每一个音符,每一个音节,都是一跟明晃晃的尖针,狠狠的刺向她的腹部。
沁竹只感觉小fu一阵剧烈的疼痛,然后xia身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啊,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死我的孩子…我给你磕头,我认错了,可是求你不要杀死我的孩子,啊…殿下,殿下救救我们的孩子啊,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九天五指急促的挥动,脸上却是淡然一片,就好似,竹林中她只是在弹奏一曲轻快而惬意的曲子一样。
所有人都惊恐的望着那个站在门边,一身白衣却沾染了血迹的女子,那一身的飘渺风华,却宛如烈焰中走来的修罗,虽然清冷淡然,却又无比的惊心动魄。
慕蓝枫痴痴的望着她,瞳孔中倒影着她的影子,如一株飘浮的白莲,可是他望着那白莲,心中却涌起无边无际的空洞和伤痛。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啊。
若不是他,她不会中“离心”之毒,若不是他,她不会失去孩子,若不是他,还还只是沉浸在温柔和幸福中的女子。
都是他,毁了一切。
“啊…”沉闷的痛呼声达到顶端,沁竹那红色的喜服下,依稀渗出一些血水来,慢慢的,慢慢的在她脚下汇成一条小河,空气中,xue腥味更重了。
沁竹绝望的不再痛呼,望着九天愤恨的yao牙切齿,“凤九天,你不得好死,你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是做鬼都不放过你
凤九天65045;
百官顿时大怔,呆呆的望着门边的那个女子,眼里的恐惧越来越重。
凤九天,这个名字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是耀国的圣德皇后,是耀皇chong爱的皇后,也是耀国最为受百姓尊敬的女子,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九天淡淡的看一眼沁竹,五指突然停住,急躁的琴音也突然消失,诺大的正厅,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随便吧”,她说,然后,悄然转身。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天儿
慕蓝枫充满痛楚的声音突然传出,九天倏的住了步子,却没有回头,留给众人一个清冷的背影。
不知何时,雨停了,只是天空依旧阴霾的厉害,随时有再次雨落的打算,一场秋雨一场凉,雨虽然停了,可正厅内却更冷透了几分,吹进来的风也寒啸了几分。
她站在正厅的玄关处,寒风吹干了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和长发,随着秋风飒飒鼓动,一身的清冷更多了些澈寒。
“你…要去哪里?”慕蓝枫小心翼翼的问出声,那卑微的样子,让百官众臣差点以为是错觉。
她转身的一刹那,他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纠集,直觉的认为她要离开了。
他知道,他如此待她,她却仍旧留在七皇子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如今孩子没有了,她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了留恋?
九天微微侧头,却终究没有转过身。
“离开,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一个没有爱恨情愁的地方。
慕蓝枫身子晃了晃,“不,天儿别走,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九天终于缓缓转身,清冷的眸子透着盈盈的光芒,“那留下来,我拥有过什么?”师兄,你真当我不会受伤,不会痛苦吗?
我只是,哀莫大于心死了。
慕蓝枫使劲摇头,眼神坚定而且痛苦的看着九天,“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知道我是个混蛋,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甚至连我们的孩子都没保护好,可是天儿,我是真的爱你啊,因为爱你,我嫉妒耀无凡嫉妒辉凛天,因为爱你我容不得你同他们接触一分,因为爱你我才会怀疑你啊…”
九天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因为那份悔恨和愧疚感动,也没有那吐露的爱语而痴迷,“师兄,若这就是你的爱的话,我宁愿希望,你从未爱过我”,若这就是他的爱,那么太沉痛也牺牲太多了。
慕蓝枫倏的看向九天,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和那种似乎一碰触就会碎的痛。
我宁愿希望,你从未爱过我
你从未爱过我
从未爱过我…
一字一句,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之中不短的徘徊,渗入他的灵魂,再狠狠吞噬。
天儿说他的爱是负担,可是,她知道爱她,却是他的幸福吗?
他不会让她的幸福离开,不会放任自己的幸福失去。
沉痛的眸子闭上,再睁开时,那抹坚定中带了无边的掠夺。
他说,“天儿,我不会让你离开,今生今世,你都只能是七皇子妃,都只能是我的妻子阴冷的语气,诉说着他的决心。
九天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师兄,你挡不住我”。
邪肆的俊颜变得阴寒,“我从不知道师傅将‘音杀’传给了你,但是我内力还是能抵挡一阵的,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音杀,以音为杀。
它的声音无法抵挡,即使你捂住耳朵,即使你是聋子,它也能穿透,因为它刺杀的是灵魂。
或许内力好的人能抵挡片刻,可毕竟无法破解。
“若是如此,师兄不妨试试”,清冷的声音一出,右手那纤细的五指已经fu上左腋下的琴弦,随时准备出击。
慕蓝枫凤眼半眯,透着一股危险,“来人,将皇妃拿下
只要能留住她,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几条人影,敏捷的身影迅速穿透人群朝着九天攻来,慕蓝枫也不停留,跟着那几个暗卫一起,一开始便使出了顶级招式,势必要将她抓住。
所有人都不敢怠慢,因为音杀是个天下人皆怕的功夫。
“叮清脆的琴声突响而起,阴暗的厅内,突然现出几条丝线般的气道,朝着那几个侍卫和慕蓝枫迎了上去,随即,急促的琴声连贯响起,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正厅。
音杀的最高境界,选择xing的攻击。
几个暗卫和慕蓝枫被音律所成的气道挡了一下,身子慢了下来,失了捉住九天的最好时机,而他们还没来得及chuan息,那如狂风bao雨般的音攻带着肃杀之气便攻了过来。
那几个暗卫顿时感觉心口气血翻涌,筋脉渐渐凝滞,就连血流都似乎慢了下来,浑身都似乎被千万根银针扎了一样,很痛,却看不到伤痕之处。
慕蓝枫也没有想到她的音杀竟然到了如此厉害的地步,不得不运起内力抵抗,可是,他知道,他抵抗不了多久。
慕蓝枫和几个暗卫痛苦的抱着耳朵站在原地shen起来,可是无奈,音杀攻的是灵魂,就算捂着耳朵,也丝毫不见削弱。
九天就那么站在那里,如谪仙一般的淡然清冷,衣袖随风飘扬,飘逸之中不免带着杀伐之气。
她五指急促的落在琴弦之上,双眼淡淡的盯着那挣扎的几人,红chun抿成了一条直线。
今日,她必走。
“啊…”就如方才的沁竹一样,暗卫痛苦的叫了出来,甚至有的内力低的,chun角已经微微流出鲜血。
慕蓝枫双眼充满绝望,却从未离开过那个清冷的身影。
他很难过,因浑身筋脉倒转,血液逆流,似乎有什么就要爆破而出,可是他不后悔,他依旧坚定的看着九天,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
突然,他将ti内的内力凝聚,双眼迸射一抹jing光,身子毫无征兆的急射而出,朝着九天。
九天似乎没有想到他还能反抗,反应过来时,他已到了身前。
慕蓝枫双手变抓,朝着九天的双肩狠狠抓去。
九天不得不为了躲避他的急抓而停下了手中挥舞的五指,身子一个灵敏的转身,躲过了慕蓝枫那急射而出的狠抓,只是,事情并未到此结束,慕蓝枫见一击不成,身子迅速回转,再次朝着九天攻去。
琴声虽已停,可那几个暗卫似乎受了重伤,只能眼睁睁的两人打斗,甚至连起身都不可能。
慕蓝枫每一招每一式都用了全力,眼神带着冷然,誓不抓住九天不罢休。
九天一开始还只是在闪躲,可看到那双坚定的眸子时,突然明白,如此下去,必定没完没了。
只是,何必呢?
既然她决定了要离开,就没有人能停住她的脚步。
心里当下决定,再也不是一味的闪躲。双手凝聚内力,朝着慕蓝枫迎面攻了过去。
慕蓝枫怔了一下,看着带着凌厉招式攻来的九天,眼里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但是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索,面对九天已到眼前的招式,他只能迎上。
曾经相偎相依相濡以沫的师兄妹,为着自己心底的执着,翻了脸,断了联系。
几招而已,他便再次惊讶了,他从未想过,天儿的武功如此厉害,只是几招下来,他已经有了抵挡不住的架势。
果然,才十几招而已,九天狠狠的一掌朝着慕蓝枫袭来,慕蓝枫躲闪不及,那一掌便着实的印在了他的xiong口。一口鲜血狂涌而出,而那挺ba的身子也因着那一掌倒了下去。
而ti内因音杀涌起的倒逆血流,也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他就那么倒在了地上,不甘心的看着九天,拼命yao着牙想要再站起来,却无奈双手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
九天冷冷的站着,女王般俯视着他,清冷的眼神依旧无波无澜,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无关痛痒。
“师兄,你挡不住我”,她说,那傲然的气息宛若睥睨天下的王者。
慕蓝枫除了不甘心,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天儿,你会武功?”虽是问话,可他已经万分的确定,因为他便是被她打败。
他们的师傅月牙先生武功出神入化,本以为他已经学了七八分,本以为他们的小师妹只会轻功而已,可是好似不是,他们的小师妹,一直隐藏的很好,先前耀国的“九天火焰阵”他已经领教过,就连jing通阵法的明晨都破不了,如今这盖世武功和绝世音杀,天下,怕是再无能留住她的人了。
突然,心口涌起无边的绝望,他,终于要失去她了。
九天浅浅的敛眸,师傅一直让她隐藏武功,是算准了有一天她要靠着武功tuo困吗?
秋风萧瑟,凄冷的凉意窜入厅内,白色衣裙狂乱的飞舞在空中,那硕长的黑色发丝chanchan绕绕,终究还是归于平静。
再次看了慕蓝枫一眼,她并未说一字一句,缓缓转身,那孤傲的背影迎着凉风走去。
“不要走,天儿,不要走!”
任由慕蓝枫在身后疯狂的大喊,可是她仿若未闻。
站在门外,绝美的面庞缓缓仰起,望着那阴霾的天空,平静的眸子终于现出一丝惆怅。
天地之大,何处归去?
第九十四章世外桃源
慕国七皇子府,桃仙居
自那一场秋雨后,天就凉了许多,甚至,还隐隐飘起了雪花,虽不大,可落在发间也能看到那一抹苍白。今年的秋,似乎格外的短。
幽静雅致的桃仙居中,桃树都落尽了叶子,只剩光luo的枝条在寒风中飘荡,飘花飘在上面,积累起一堆堆的白色小山,远了看上去像是春日盛放的桃花,可是却失了桃花的清香和妩mei。
寒风中,一扇未关的窗子摇来摇去,狠狠的一个冲撞,将那窗棂上的纸花都刮了下来。透过那扇窗,屋内隐约的人影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悲伤。
自从那场秋雨之后,桃仙居便再也没有人jin入过,除了他,慕蓝枫。
桃仙居成了七皇子的住所,没有一个下人伺候着,七皇子日ri夜夜呆在那间隐隐透着莲香的屋子里,终日不出房门一步。
屋内,所有的摆设都没变,只是除了那张chuang铺和那张方桌,屋呢积满了尘土,寒风吹进来,那尘土便开始欢快的在屋内跳动。
“咕咚咕咚…”慕蓝枫拿起眼前的酒坛狠狠的灌入口中,不少烈酒顺着xing感的喉结滚进了衣襟内,可是他丝毫无所觉,一双眸子迷离的望着身侧不远处的chuang铺。下巴上生出了长长的胡渣,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原先的邪肆俊逸。
三个月,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来他未出过桃仙居一步,整日闷在屋子里喝酒,只有当醉了的时候才会呢喃的说几句话。
“天儿…天儿,你在哪里?”模糊不清的醉言醉语再次溢出,那双迷离的眸子也变得痛苦起来,一只手伸在半空中狂乱的抓着什么,屋内除了他却是什么都没有。
另一只手手中紧紧抓着一支粗糙的桃木簪子,那是他亲自买给九天,也是亲自为她戴上的那支桃木簪,只是,如今的桃木簪已变得残破。
两朵本是相偎相依的桃花中间一道深深的裂痕,而裂痕之间,显然是被什么黏在了一起。
明晨站在院子外,透过那扇窗户看向屋内,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有些事看似平静下来,可是隐藏在男人间的战争依旧在继续。
慕国一零三九年冬,耀国和辉国突然打成协议,同时向慕国边境发难。沉寂了三个月的慕国七皇子终于jing神大振,慕皇封七皇子为太子。慕国太子同彤国打成协议,正式同耀国和辉国开战。于此,天下四国终于打破水面下的伪装平静,二对二的战争拉开序幕。
后世之称,红颜乱。
又是一年春花烂漫时,四国战火烧了两个月了,从一年的年底打到了一年的初始,两方敌对势均力敌不分胜负,依旧在僵持着,其实最受伤的,还是四国百姓。
桃花村,这是一个被大山环抱的世外桃yuan,真正的世外桃yuan,因为这里被一片片的桃花淹没,四季不败的桃花成了这里最美丽的风景。
这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落,村子里人心纯朴,虽然才一百多户人家,可是个个善良温和,团结而又可爱。这里深处彤国和慕国边境的环山之中,可是却没有因为四国的战争而染上烟火,因为这里,不是一般人能找到的地方。
“阿九姐姐,快点快点,清哥哥昨天下的tao套住了一只很大很大的ye猪,阿九姐姐快走,不然就看不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身的粗布衣衫,头上只扎着两只羊角辫,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好看。
九天任小女孩儿牵着跑,明亮美丽的眸子带着真心的笑。
来这里,已经快半年的时间了,这里是个很美的地方,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里。
没有了杂事纷争,也没有爱恨情仇,这里只有善良和关怀。
所以她决定,老死在桃花村。
九天跟着小女孩儿跑到一片山林里,这山林桃花村的人叫做养老林,是个很漂亮很美丽的地方,有潺潺的泉水也有飘向的百花,很多年迈的老人都会在这养老林附近选一处好地方养老,所以才叫养老林。这里一般不会出现凶猛的ye兽,平时来这里设陷阱的也都是年纪不大正在锻炼的孩子,偶尔出现的猛兽也被身强体壮的村民赶跑了,可没想到那个才十三岁的桌清却一下子抓到了一只ye猪。
九天和那个小女孩儿赶到的时候,那陷阱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村民,他们围着一个半大不高的孩子一个劲的夸奖。
“清小子有出息,做的陷阱真是不错,连ye猪都逮住了”
“是啊,不愧是卓杨那汉子的儿子,将来说不定比卓杨还厉害呢”
“好好学清小子,等过些时候钟伯带你去深山捉老虎”
……
那个叫桌清的孩子憨憨的挠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是看得出来,他有些兴奋。
“清哥哥”,小女孩儿轻喊一声,拉着九天挤进人群,走到桌清旁边,眼里带着无比兴奋的看着地下那只已经被五花大绑的ye猪。
“咚咚来了啊”
“恩,清哥哥好厉害啊,竟然连凶猛的ye猪都能捉住”,名唤咚咚的女孩儿满脸的崇拜。
桌清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头看到了咚咚身旁的九天,眼神突然敬畏起来。
“夫子”
他一喊,别的村民也都注意到了那个一身粗布衣衫,却难掩绝世风华的女子,个个眼里带着敬佩。
“九姑娘,您怎么来了,山林里危险多,您可多注意些”
“钟伯说的对,九姑娘啊,您若是闷的慌就去找我家丫头聊聊天,这些山林里危险多”
九天淡淡含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初来桃花村时,村民只当她是过客,很客气的打着招呼,并没有因为她那绝se的容貌有任何的想法,她从他们眼中看出了他们的淳朴,这也是她决定留下来的一个原因。
桃花村没有夫子,历代村民都是靠打猎种田为生,若是谁识字,那简直就是他们的神一样的人,而九天无意中说自己识字,村长当机立断便请她做村里的夫子教授孩子识字,一些村民怕她不答应,当天晚上便拎着鸡蛋皮毛之类的东西到她那串门来,九天无奈只得答应下来,从那以后,她便成了村里最受人尊敬的夫子。
“天快黑了,咱们赶快回村子吧,省的那些婆娘唠叨”,叫做钟伯的壮汉高嗓门的一声喊,其余村民纷纷附着,顺便把被绑的老老实实的ye猪抬了起来。
桌清还小,ye猪就由其他几个村民扛着,咚咚和九天跟在他们身后,个个脸上兴奋异常。
可是,突然一阵阴风从林中传了过来,阴风过后,是一阵刺耳的猪叫声。
村民顿时大惊失色,停下步子惊恐的望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灌木丛下一阵“西索”的抖动,一个庞然大物便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也是一只ye猪,只不过块头似乎又比他们肩上扛着的大了许多,而那ye猪此时双眼冒着寒光,狠狠的瞪着他们,鼻子里冒着热气,似乎很生气。
钟伯一声惊叫,“坏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公一母”。
真的是坏了,他们上养老林时因为是要来看桌清捉住的ye猪,根本没想到还会遇到危险,所以打猎的工ju自然也都没带,猎户虽然身高体壮,可是遇上凶狠的ye猪,手无寸铁的话也只有丢名的份。
ye猪望着众人,一只脚不停的刨着地下的土,似乎有些不耐放,又似乎随时有攻过来的架势。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村民顿时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跑,而他们这一跑,自然也惊动了那待势的ye猪,ye猪吼叫一声朝着他们拱了过来。
钟伯和几个村民自然护着九天和两个孩子,无奈两个孩子太小也跑不快,那ye猪没多久便追到了他们的后面。
钟伯看看身后的ye猪,牙一yao对着九天说:“九姑娘,我带着他们抵挡一会儿麻烦你将这两个孩子带下去”,说完,便停下脚步同那几个村民迎上了ye猪。
九天看了他们一眼,牵着咚咚和桌清朝着山下跑去,而那些村民同ye猪的近身肉搏战也正式展开。
“啊!”才一接触,一个村民便被ye猪伤了,九天回头,正巧看到那个村民倒在一旁,大tui上汩汩流着鲜血,而其他几个村民也并没有讨到好处。
ye猪虽然体大,可是毕竟是山林里的猛兽,行动起来的迅猛程度丝毫不亚于猛虎。再加上他的猛劲和刺牙,钟伯他们完全没有胜算。
咚咚和桌清也停了下来,恐怖的看着那一幕幕。
“阿九姐姐,钟伯他们会不会死?”桌清毕竟大了些,自知那几个村民不敌ye猪,不jin有些自责起来。
九天担忧的看看不远处的拼搏,再看看桌清和咚咚害怕的眼神,牙一yao。
“不会,姐姐不会让他们死”,说完,她一手一个夹起咚咚和桌清,脚下一个力道,身子如轻盈的蝴蝶一般飞向一棵大树。
将两个吓傻了的孩子放在大树的树杈上,九天叮嘱着,“这里暂时比较安全,你们千万别下来”。
话落,轻盈的身子从大树上直直飞下,那优美的身子,让村民忘了眼前的ye猪,变成了呆傻状,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以为看到了飞天而下的仙子。
九天直接飞身到那名受伤的村民旁,素指在村民身上点了几下,那汩汩冒出的鲜血便奇迹般的停止了,而后,她起身四周巡视一周,右手微微伸出,一根十几米外的树枝便被她用内力吸到了手中。
没有武器,她只能用树枝代替。
ye猪闷吼一声,猩红的双眼再次朝着村民奔了过来。
第九十五章神仙下凡
ye猪速度很快,村民一时之间无法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凶猛狠戾的ye猪朝着他们横冲直撞而来,而就在他们绝望的闭上眼时,九天从天而降,手中一根树枝如利器一般朝着ye猪攻了过去。
村民顿时被这一幕惊呆了,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仙女一样的女子,身子轻巧的避过ye猪的攻击,手中的树枝比利剑还要锋利,招招刺破了ye猪的皮。
猎户都该知道,ye猪的皮很厚,就是箭都不一定能刺破,可是那女子手中的一根树枝,却轻易的让那凶猛的ye猪满身伤痕,满身鲜血。
钟伯不可思议的看着九天,被撕po衣袖的右臂捅捅身边的村民,“大狗,我没看错吧,那是九姑娘吗?”
大狗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那边打斗的身影,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是…应该是…吧…”
几人愣神之间,九天周中的树枝凝聚起一股强劲的内力,朝着ye猪的脖颈处狠狠一击,那树枝便“呲”的一声刺了进去,顿时,ye猪的鲜血狂涌而出,而那凶猛的ye猪一声闷吼之后便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再也没了生气。
许久,当九天扔了树枝转身朝村民走来时,他们才猛然回神。
“九…九…九…”钟伯“九”了好久都没说完整一句话,他身边的那个汉子白了他一眼,崇敬的看着九天才开口。
“九姑娘,钟伯是想问,你是不是神仙?”
九天“扑哧”一声笑出声,“你们看我像神仙吗?”双手一伸,一身的粗布麻衣透着简朴。
那汉子审视的点点头,“恩,这会儿不像了,那九姑娘,你为什么那么厉害,那ye猪可是我们十几个汉子都对付不了的,还有那个树枝,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钟伯和其余村民纷纷点头,一脸的崇敬和期待。
九天倒是惊了,他们不知道吗?“这是武功和内力,你们没有见过吗?”
钟伯摇摇头,“我们桃花村已经隔绝外世一百多年了,外界的一些东西,到了我们这几代,知道的不多”。
“武功是一种很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它能攻击对自己不利的敌人,也能很好的保护自己,而内力,就是武功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九天一时之间不知道在怎么解释,只好简单的说了几句。
钟伯和那些村民似懂非懂,九天笑笑便越过了他们走向那棵藏着咚咚和桌清的树。
树上,咚咚和桌清紧紧的抱着树干,看着树下的九天,两双眼睛掩饰不住的崇拜。
九天纵身一跃,稳稳的站在他们身边,不管他们崇拜的眼神一手一个便飞身下来。
钟伯和村民再次瞪大眼看着那个飘然而下的女子,呆呆的愣着忘了走路,肩上的两只ye猪就那么晃荡着,有些可笑。
九天无奈的摇摇头,径自领着咚咚和桌清往村子里走。
桌清不时的看看身边的九天,双眼ren不住的兴奋,“阿九姐姐,你会飞?”
九天低头看一眼才到自己肩膀的少年,“那不是飞,那是轻功”。
“轻功?那轻功能飞到云朵上面吗?”咚咚仰着头天真的问。
九天ren不住笑了起来,mo着咚咚的头,眼里一片chong溺,“不能,你真以为阿九姐姐是神仙啊”。
“阿九姐姐长的比神仙还漂亮”,咚咚弯着月牙一样的眉眼,笑的灿烂无比。
九天爱怜的mo着她的头,不说话。
“阿九姐姐,你说的武功真的这么厉害吗?”桌清疑惑,可是看着九天时,眼里依旧崇拜,隐隐的还有些热切。
九天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武功也有高有低,高强的武功就算对上猛虎都不怕,可是低微的武功恐怕连一只兔子都捉不住,而且,武功不是用在打猎上面的,武功是用来保护自己”。
桌清有些似懂非懂,细细的剑眉凝成一起,他一边跟着九天的步子走,一边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许久,他猛地抬头,极为认真的看向九天。
“阿九姐姐,你能不能交我武功?”
九天一惊,“桌清要学武功做什么?”
“爹每次打猎回来都会受伤,有时候碰上凶猛的ye兽,伤也会更重,有一次爹碰上了一只山熊,幸好爹跑得快,否则恐怕我就见不到他了,回来后,爹身上全身都是重伤,休养了三个月才好了起来”。
桌清微微垂下眸子,九天虽然看不见他眼里的情绪,可是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痛。
“爹虽然被村里人称为最厉害的猎户,可是没有人知道,爹有多少次都是从那些凶猛的ye兽口中逃生出来的,每次看到爹满身是血的回来,我就痛恨自己的弱小,若是我能快点长大,若是我能强大一些,我就能保护爹了”。
他身侧垂着的小拳头紧紧握起,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咚咚也怕”,咚咚突然也仰起头看着九天说着,小脸上有些恐惧,“那天咚咚半夜醒来,突然看见咚咚的爹被方大叔他们抬了回来,咚咚的娘亲哭得好厉害,咚咚好怕”。
几个月前,咚咚的爹上山打猎时被猎豹攻击,xiong前被撕了一大块肉,一只腿也被yao断,现在都还躺在家里,桃花村的村民大部分都以打猎为生,失了一个男人,就是断了口粮和家里的供养,幸好桃花村都相互帮助,几个月下来,咚咚家倒也没有挨饿。
“好吧”,九天点头答应,“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们武功,问问村里的孩子还有没有愿意学的,但是学武功很苦,你们能受的住吗?”
桌清忙高兴的点头,掩不住的兴奋,“能,能,我们不怕苦”。
九天伸出手momo比自己矮了的桌清的头,欣慰的笑了起来。
他们身后,钟伯和其他几个村民一边走一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听着前面不时传来的笑声,心里对九天是神仙的想法越来越肯定。
山下,早就有村民等候着,一看到他们一伙人,立刻冲了上去,一个劲的夸奖桌清能干,可眼尖的村民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咦,他嫂子,不是说套住了一只ye猪吗?这可是两只”
“三婶哪呢,我看看,呀,真是两只,这桌清真是好出息啊”
“不对啊,我家男人怎么受伤了?娃他爹,你这是怎么了?”
几句话,让其余的村民也都注意到了,纷纷上前查探那个受伤的村民,这时一阵咳嗽声传来,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一个拄着枴杖,年约六七十岁的老人躬着背走了进来,所有村民均变得尊敬不已。
那老人走到受伤的村民面前看了看,转头问钟伯,“怎么回事?”声音虽然苍老,可是却带着无法言语的威严。
钟伯站在老人面前有些局促,“村长,这次纯属意外,本来清小子套住的确实只有一只ye猪,可是没想到那养老林里还有一只更大的,就是那只,死了的那个”,钟伯指指后面,所有村民跟着他的手看过去。
“您老也知道ye猪有多凶狠,我们又没带家伙,所以我就让九姑娘带着两个孩子先走,我们几个迎上了那ye猪,二娃一个不妨便被这ye猪伤了,当时就流了好多的血,我一看心想恐怕就伤到要害处了,我们几个也正等死呢,九姑娘就飞了过来,朝着二娃身上点了几下,嘿,二娃的血竟然止住了,然后我们就只看见九姑娘跟神仙一样拿着一根树枝就把那刀剑都很难刺入的ye猪给杀死了,哎呀村长您没瞧见,当时我们都以为九姑娘是神仙呢”。
钟伯一口气说完,村民个个不可思议瞪大眼望着九天,就连那个村长,都一只手捋着胡子打量她起来。
“九姑娘可是会武功?”老村长jing明的双眼透着光芒。
九天毫不隐藏的点点头,心里却在暗惊,这老村长竟然知道武功的事情。
老村长又捋着胡子思索片刻,“九姑娘武功如何?”
“不瞒村长,我的师傅是月牙先生,当今天下第一人”,月牙先生,老村长恐怕不知道,可是她却失算了。
老村长捋胡子的手一顿,眼里突然冒出一丝讶异,“月牙先生?你是月牙先生的徒弟?”
九天倒是一惊,“村长知道家师?”
村长呵呵笑了两声,打量九天的目光更为深沉了,“听闻他有三个徒弟,一男两女,不知你是?”
九天暗香,这老村长说不定还认识师傅呢,“我是师傅的关门弟zi”。
“你是…凤女?”老村长望着九天,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九天又是一怔,谁说这世外桃yuan消息闭塞的。
九天苦se的笑了笑,“凤女?匡扶天下,安邦定国?只不过是迷信罢了,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不想再掺合世间繁杂之事”。
老村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将目光和注意力从九天身上离开。
“你们赶快把二娃抬到孙婆婆那里,血虽然是止住了,恐怕危险还没度过”,他指挥着众人,代村民散的差不多时,又看向九天,“九姑娘,你师傅月牙先生医术jing湛,你可会?”
九天点头,“自然会一些”。
“那能不能麻烦九姑娘去趟孙婆婆那里?”
九天蹙眉,二娃伤势并没有生命危险,桃花村里虽然没有高深医术的大夫,可是平时一些人的小痛小病都是孙婆婆打理的。
“是这样的,昨天南胡子在西边山涧中救起一人,便送到了孙婆婆那里,可是孙婆婆说那人生命垂危,连她都没有办法,所以我想让九姑娘过去看看”。
九天恍然。桃花村的人一向和善,救了人自然想要将人治好。
九天点头应允,“好,我这就去”。
第九十六章貌美男子
孙婆婆是桃花村里唯一懂得些医术的人,只是为人平时有些怪癖,一般没有伤痛的人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孙婆婆家在桃花村的最西方,这里紧挨着山林,同村子主要的院落也有几百米的距离,可是据说孙婆婆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这里出了鸟鸣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孙婆婆没有孩子,靠着给村民治病收点口粮,虽然她不喜结交,可村民依然会照顾她。
自九天来到桃花村,就见过她一面,那还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九天突发奇想响想绕着村子周围走走,便一个人进了村子不远处的山林之中,本来她可以靠着日头辨别方向的,可不知哪来的云朵挡住了太阳,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在林里迷了路,就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正在山林立采药的孙婆婆,她上前问路,那孙婆婆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就径自起身走了。
后来,还是她跟在孙婆婆身后才走出了那片山林回到村子里。
九天走到孙婆婆的院子口时,正巧送二娃来治伤的村民走了出来。
“是九姑娘啊,来看二娃还是?”一名汉字看到九天显然有些高兴,憨憨的笑着。
九天微微点头,“恩,看看二娃伤得严不严重,我恰好也懂些医术,看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另外一名汉子突然惊叫了一声,看着九天有些敬畏,“九…九姑娘,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还不等九天否定呢,那汉子大惊小怪的说:“你会那个什么武功,一个人能把ye猪打死,还会飞,这也就算了,你还会识字,连医术你也懂了,九姑娘你不是神仙是什么”。
几个汉子呵呵的憨笑起来,九天被他们一时逗得也高兴起来。
九天揶揄的对着那个汉子说:“我若是神仙啊,先让夏红同意春奉你的求婚,省得看到人家夏红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汉子本来还在笑呢,一听九天如此说,脸顿时红了起来,一只手指着九天结结巴巴,“九…九…九姑娘…你…”
“哈哈哈哈…”其他人一见那春奉的样子,个个乐得前俯后仰。
九天也不再理会他们抬脚走进了孙婆婆家的院子。
孙婆婆家的家具物品很少,却有好几间的屋子,都是为受伤的村民准备的。
“孙婆婆”,九天朝着那个正为二娃上药的佝偻人影轻喊,孙婆婆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九天一眼,没有说话。
“孙婆婆,我也懂些医术,我帮你吧”,九天不避讳的挽起袖子,走到孙婆婆身旁,拿起一些药草就开始研磨起来。
孙婆婆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九天熟练的将三七草磨碎,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拿起shi了的帕子为二娃擦干血迹,看着她分寸不差的将三七草覆在二娃的腿上。
眼里,终于现出一丝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阴冷。
九天略微抬头,“打家都叫我阿九”。
“阿九?”孙婆婆念叨了一声,仿佛在细细品味,“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四个月了吧,我喜欢这里的一切,所以打算在这里直到老死”,九天笑笑的说着。
“你为何会想在这里定居,你不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吗?”
九天一顿,双眼闪过一丝微痛,“外面的花花世界纵然充满youhuo,可也是充满了险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嗤笑怒骂荣华富贵,虚情假意贪念yu望,哪一样,都是腐蚀人心的毒药,看得太多了,突然想要平静的生活”。
孙婆婆突然凌厉的看向九天,那双晦暗的眸子突然迸射出锋利的光芒。
“你到底是谁?”
九天甩甩手上的药草,拿过绷带开始为二娃bao扎,“我只是一个被世人伤透心的女子而已,孙婆婆不必害怕,我是真的喜欢这里,从第一眼看到这里开始,我也不会做伤害桃花村村民的事,孙婆婆请放心,我只是,想要一个清心宁静的安身之所”。
孙婆婆犀利的眸子狠狠瞪着九天,似乎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一样,可是九天一直很淡然,她一圈一圈的为二娃绑着绷带,绷带绑好之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她伸手在二娃身上一点,jie开了他的xue道。
“孙婆婆,听说昨天村里有人救了一人回来是吗?村长让我过来看看”。
孙婆婆依旧看着她不说话,而九天也在瞪着她的回答,大大方方的任她看。
许久,孙婆婆终于移开视线,双眼中的犀利又变回冷淡,别开头,粗糙苍老的手朝着另一间屋子指指便不再搭理九天。
“谢谢您”,九天轻声说完,便转身走进那间屋子。
屋子不大,阳光却很充足,只有一张chuang靠在窗下,暖暖的光线照在那闭着双眼的人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辉。
九天放轻步子靠近,才看清那人的长相,不jin也突然怔了一下。
chun似三月扶柳,眉若远山之黛。虽然闭着双眼看不到其中的幽邃,可是只是那翩然蝴蝶般长长的睫毛,就知道,那会一双让天地失色的眸子。如雪如玉的肌fu有些苍白,可仍掩饰不住那柔腻舒服的触感。gao挺的鼻梁,紧抿而又细薄的chun,带着男子特有的刚毅和坚韧。
九天并不是没有见过长的好看的男子,辉凛天的温润如玉,耀无凡的狂妄霸气,慕蓝枫的邪肆不羁,任哪一个都是天下少有的美丽人物,可是,在这个沉睡的男子面前,他们便不由自主的逊色了一些。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美,男生女相,却并不觉得yao异,反而看了很让人舒心。
略现苍白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可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眼花,她竟然能在那张沉睡的美颜之上看到一种冷冰冰的倔强。
九天走上前坐在chuang侧,素手拿起他的一只手把起脉来。
突然,chuang上的男子仿佛做了噩梦,浑身颤抖起来,头不断的摇晃着,一双剑眉紧紧蹙起,口里也喃喃细语。
“不要走…娘亲…不要走…”
很小的声音,九天却听得清清楚楚,美丽的眸子露出一丝悲悯,一只手竟不由自主的轻拍那个极不安稳的人,男子似乎找到了依靠一样,双手突然抓住她的小手,嘴里依旧呢喃着。
“娘亲不要走…不要抛下阿景…不要抛下阿景…”
九天拧眉,试着抽了抽手,可是那男子的力气很大,她的手被他死死抱在怀里,试了几次便放弃了。
她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他,眼里多了丝疼惜。
他一定受到了什么样的伤害吧,不然不会在睡梦中都喊着娘亲,他是不是从小就失了娘亲,所以在心底渴望着那份亲情,就算是身ti受到创伤的睡梦中,依然忘不了。
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
稍微平复一些的情绪,不知因为梦到什么,那男子突然又激动了起来,毫无征兆的大喊一声:“娘亲,不要抛下阿景…”便再也没了声响。
“哐啷65045;”一声巨响也随之而来。
九天吓了一跳,看过去,原来是孙婆婆手里端着的药碗落在了地上,黑色的药汁流了一地,瓷碗也已经碎成了好几片。
孙婆婆一边蹲xia身子,一边抱怨的嘀咕,“喊什么喊,不知道老婆子年级大了不经吓吗?好不容易熬了半天的药,又得重新熬了,真是冤家”。
九天起身上前,接过孙婆婆手中的碎碗片,又将孙婆婆扶了起来。
“这些杂事还是我来吧”。
孙婆婆似是没好气的瞪了九天一眼,又看看chuang上的人,“他怎么样?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死”,九天将碎片扔掉,拿起扫帚打扫那些洒了一地的药汤,“他伤得很重,可是不至于会死,只是,他中了毒,若是不快点解的话,他就会死了”。
“中毒?”孙婆婆拧眉。
打扫完,九天重新走到chuang边执起他的手把脉,“他一定是会武功的,身上打斗的伤已经被您处理好了,他恐怕是随着水流漂到桃花村附近的,但是后脑勺磕上了石块,所以,他头部受到了撞击,这是导致他现在昏迷不醒的原因,这不会致命,我也能让他醒过来,可是他恐怕会失忆了”。
孙婆婆讶异的看着九天,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九天继续说道:“他身上的毒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可是要解此毒就必须要一味血芝,血芝生在冰寒之处,桃花村附近是没有的,需到外面去买,再有,我还在想,他,要不要救?”
“你什么意思?”孙婆婆眼神又凌厉起来,不满的看着九天。
第九十七章阿景
“孙婆婆对我不满,难道不是因为我的来历不明吗?您是怕我破坏了桃花村的宁静对不对,可是孙婆婆,您大可放心,我自己也正在寻找一片宁静,所以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是,这个男子便不一样”,九天素手指着chuang上沉睡的男子,“孙婆婆请看”,九天素手轻掀被角,那男子的衣衫便lu了出来,“他yi服乃是难得一见的蚕丝绣绸,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就能穿的起的,再看他身上的伤痕,都是锋利的刀剑刺上去的,而且看得出来招招致命,只是我想这男子的功夫也不错,所以才不致于死去,孙婆婆,这个男子必定有什么仇家之类,既然没有见到他的尸身,他的仇家必然不会放过寻找他,孙婆婆,我们还要救吗?”
孙婆婆沉思起来,一双眼在那男子和九天身上来来回回,半晌,才开口说道:“救吧,桃花村向来善良,就算是自己的仇家,桃花村的村民都是温和以对,若是被别人知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他死了,村民们不会同意的”。
九天了解的点点头,“好那我便救,只是,我得出去买血芝,不知孙婆婆知不知道出去的道路”。
“这里虽然群山环绕,与世隔绝,可是也并不是完全不理世事的,村长每个月都会安排几人下山采买一些物品,倒时候你可以跟着一起去,恰巧后天他们就会出发”。
“好吧,那我想办法延长他毒发的世间”。
孙婆婆挑眉,怪异的看着九天,“你到底是谁?你身上的气息告诉我,你不简单”。
九天哀叹一声,“是谁又如何,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今生都不会离开桃花村,至于我为什么懂得医术毒术这些,我只能说,我之前有位师傅,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师傅教的”。
孙婆婆盯着九天看了许久,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落下一句,“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九天为那男子配制了一些药,用银针为他疏散了脑中的淤血,傍晚的时候,那男子醒了过来,果然如九天所料,他失去了记忆。
醒来时,他就像一只刚刚孵出蛋壳的小兽,满眼的防备,只是那防备之中,更多的是冰冷。
有一种人,天xing凉薄。
“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九天轻声问道。
他从醒来时就一直坐在chuang上望着窗外,不动也不说话。
“你一定不记得了吧,不如就叫你阿景吧”,他昏迷的时候念着的就是阿景。
“我是大夫,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九天温柔的问着,天生母xing的本能开始泛滥。
“头还疼吗?身上的伤痛不痛?”
没有回答,九天有些xie气,拿起一旁的药草准备去煎药。
她身后,一张绝世容颜透着茫然,在她转身的时候突然有丝失落,“看”,他说,许久未开口说话,嗓音有些沙哑,可是却不一样的xing感。
九天倏的转身,脸上带着喜色,“你说话了,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阿景依旧望着窗外,看得极为认真,仿佛没有听到九天的话,也仿佛从未开口说过话。
九天放下药草爬到chuang上来,挤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看着窗外,那里就是一片山林,一片出了鸟鸣花香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宁静山林,偶尔风会吹着树叶摇动几下,偶尔飘落的桃花瓣会从窗前飘过,可是她看不出阿景到底在看什么。
有些气馁的要下chuang,可是衣襟突然被阿景抓住。
九天静静的看着他,他彷若没事人一样,不动作不说话,也不松手,许久,当九天想要挣tuo离开的时候,阿景的另一只手突然指着窗外的天空,说道:“看,有只山羊挂在上面”。
九天不解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心里不jin有些想笑,回过头怪异的看着阿景,“阿景,那是云,不是山羊”。
他磕到头失去记忆,不会也磕傻了吧。
阿景不说话,也不反驳,径自看着那只山羊看得出神。
九天无奈,好吧,那只是一朵有点像山羊的云。
“看,又出来一只大虎”,阿景似乎很有兴趣,不松手的拉着九天看,天上的云朵不断变幻着,眉变幻一次,阿景都显得有些高兴,每一朵云都能看出是什么形状,比如马,比如鱼,比如蝴蝶。
傍晚,直到晚霞映红了天际,天上的云淡淡化去,阿景才安静了下来,只是仍旧坐在chuang上望着窗外。
九天终于下chuang,重新拿起那药草,“阿景,再等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对了,我叫阿九”,甜甜一笑,九天转身离去,只剩一张消瘦的背影望着天际。
“一个阿九飘过去了”。
持续了近半年的四国之战,突然安静了下来,两方军营均驻扎不前,逃避战乱的百姓得到了缓机,被战争折磨的疲累不堪的士兵也终于得到暂时的休整,四国帝王掌权者暂无消息,看似平静的表面,似乎隐藏着更为巨大的波浪,一朝掀翻,便是狂涌波涛。
慕国jun营,慕蓝枫一身银色盔甲,微微拧起的剑眉透着一股坚定,邪肆的容颜没了往日的不羁,反而多了几分冷冽和霸气。
慕国太子御驾亲征,让慕国jun队士气大增,加上彤国的支援,耀国和辉国一时之间竟然没吃到半点好处。
慕蓝枫面前,一张硕长的军事图安静的摆放着,可是他的思绪却被手中的桃花簪引走,桃花簪已变得有些光滑,似乎有人天天在fumo一样。
狭长凤眸看着那桃花簪,透着浓浓的悲凉和思念。
“天儿,你到底在哪里?”桃花簪靠近鼻翼,他贪婪的嗅着上面残留的气息,就像被罂粟chan绕的瘾君子一般,她,就是他的罂粟,“天儿,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回来好不好?”
自她走后,每日每夜他就是靠着桃花簪上残留的气息和他们的回忆度过,他无法想象,若是没了这些,他该如何活下去,可是,不知是时日久了还是他太贪婪了,桃花簪上属于她的气息正在减少,每次,他嗅着属于她的味道也越来越艰难。
“呵呵,呵呵…”慕蓝枫紧握着桃花簪,苦笑不已,那心碎的声音仿佛自己都听到了。
“报…”帐外突然一声大喝,慕蓝枫一怔,忙收敛情绪将手中的桃花簪小心的收入怀中,才淡淡开口,“进来”。
一名慕国将士走入帐中,恭敬的对着慕蓝枫抱拳施礼,“禀殿下,仍未发现踪迹”。
慕蓝枫眸子倏的转冷,身上beng发一种邪佞之气,“再找,将范围扩大,但要注意行踪,不可让辉国和耀国发现”。
“是”将士领命退出帐中,帐内又恢复先前的伤感。
第九十八章出桃花村
不大的茅草屋,里面阵阵童声传出,让平和的村子更多了些趣味和快乐。这是村民特意空出来的屋子,成了村子里唯一的一间学堂,一间只能容纳十几个人,没有桌椅,没有书籍的学堂。
学堂内,九天一身粗布麻衣,长发被束成一股,一支粗糙的桃枝将多余的发丝挽住,虽简洁却干练方便。十多个孩子大小不一的坐在下面的木墩子上,个个眼里带着求知的yu望和对九天的崇敬。
“今天,我们来学习自己的名字,要习字,一定得会写自己得名字,连自己得名字都不会写,可是会被人笑话得哦”,九天淡淡一笑,温和美丽得笑容带着无尽亲和得感染力。
“谁先来?”村子的条件有限,他们只能在自己坐的地方画出一块土地来,夫子将字挨个的教给他们,他们在脚下的土地上用树枝一遍又一遍的写写画画。
“我先我先”
“夫子,我,我…”
“阿九姐姐,我先…”
一只只可爱的小手伸得老高,一双双求知的眼神那么的让人欣慰。
“别急,夫子一个个教好不好?”九天走到最前面的小娃娃面前,拿起地上的树枝开始教他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窗边,一个与这活泼气氛格格不入的身影,穿着一身有些小的粗布麻衣,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绝世俊逸的容颜扭头看着窗外,细长凤眸盯着那无尽的天空,舍不得眨眼。
从他醒来后,虽然不喜言语,可是却赖上了九天,无论九天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他就像是九天的影子。几日下来,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一个有着美丽的容貌的男子,却喜欢跟在他们最为尊敬的九姑娘身后,牛皮糖一样。
村里的孩子看着好玩,时不时去逗弄下阿景,可是阿景就像呆子一样,不冷不热也不闹,几次下来,孩子们都知道这个长的和阿九姐姐一样好看的男人不好玩,所以便再也不理会他了。阿景除了跟着九天,就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当九天有事做的时候,他就随地一坐,抬头看着天,偶尔几句奇怪的话语将周围的人们吓个半死,比如说,
“看,那里有头老虎”
“一头水牛在天上飞”
“阿九从那里不见了”
“谁家的母鸡在云上下蛋”
如此言语,比比皆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阿景失去了记忆,可能还摔坏了脑子,便也习惯了。
“九姑娘,九姑娘…”九天正在教孩子识字,一道粗旷的喊声急切的传了过来,九天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汉子满头大汗的冲进了学堂。
九天站起身,“吴大哥,怎么了?”
那汉子憨憨的笑笑,“没事,听孙婆婆说你想下山买点东西,正好村长这次安排的人是我,我就过来问问你”,那汉子似乎有些腼腆,一双眼睛不敢看九天,脸上似乎还带了些红yun。
“吴大哥今天就要去吗?”
“恩,马上就走”,汉子点点头,又忙将视线移开。
九天一听,脸上现了急色,看看身后一堆小萝卜头,有些不ren,“吴大哥,下次外出是什么时候?”
那汉子掰着指头算了一会儿,憨憨的抬头,“估计得小半个月呢”。
小半个月?
九天侧眸,看着那个聚jing会神得望着窗外,不时用手在天空中指来指去,嘴里还不停小声嘀咕的阿景,一双好看的柳眉微微簇了起来。
阿景的毒,无法延长小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没有血芝,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可是,这些孩子们…
“阿九姐姐?”阿九正好站在咚咚旁边,咚咚见九天迟迟不肯叫她写自己的名字,有些急了起来。
阿九低下头,看这那张纯真无暇,带着满满求知的小脸,心里划过一丝不ren。
“咚咚…”
“阿九姐姐桌清突然开口,洪亮的声音阻住了九天接下来的话,“阿九姐姐,你去吧,我会看着他们的,我会写很多字,我可以教他们”。
九天一惊,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欣慰,看看撅着嘴有些不高兴的咚咚,和其余渴望而又不敢说,小脸上却带着无比懂事的孩子,九天是越来越喜欢了。
虽然有些抱歉,可有些事九天不得不去做。
淡笑着momo桌清和咚咚的头,九天说:“谢谢你阿清,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蹲xia身子,她平视咚咚那胖嘟嘟的小脸,“咚咚乖好不好,阿九姐姐要去给阿景哥哥买药,不然阿景哥哥会死的,姐姐答应你们给你们买糖葫芦好不好?”
“糖葫芦是什么?”咚咚说什么都是小孩子,一有好玩的东西,就能吸走注意力。
九天爱怜的看着可爱的咚咚,眼里有些伤感,若是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是这么可爱,可是,她曾经有过两个孩子,她是不是没有做母亲的命。
“糖葫芦啊,是一种又酸又甜的东西,用山楂串起来,很好吃的哦”。
咚咚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没被尘世无染过的纯净,让人看了ren不住怜惜。
“那咚咚也答应阿九姐姐,会好好听阿清哥哥的话”。
咚咚笑起来,双眼弯成了两个月牙,几棵长的歪歪扭扭的小虎牙格外的可爱,“恩,咚咚和大家都会听阿清哥哥的话的”。
九天笑着momo咚咚的头,站起身,看着那汉子,“吴大哥,今天能回来吗?”下山的路很远,又都是山林,若是用轻功的话,或许可能在天黑前回来。
那汉子果然摇摇头,“估计回不来了,天黑前能下山到镇子里就不错了,明天回来也得傍晚了”。
九天心里有数,自然也没觉得惊讶,“吴大哥,那咱们走吧”。
“九姑娘你就这么去?”那汉子略微惊讶了一下,九天看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啊,为何不能这样去?
那汉子一看九天不解,立马憨憨的笑了几声,“没事,没事,那咱们走吧”,以前村子里的姑娘也不是没出去过,每次出去的姑娘,都是认真打扮一番,惹得他们这些汉子还得等上好久,没见九天打扮,所以他才惊讶了一下。
九天一身的粗布麻衣,隐隐能看出是有些绿色,麻衣上虽然没有补丁,可是显然有些洗的泛白了,一看就是旧yi服。这yi服还是九天初来桃花村的时候,几家热心的嫂子把自己的旧yi服找出来按照九天的尺寸给改的,九天也不嫌弃,高兴的挨个道谢,让那些嫂子们顿时就对这个美丽的女子多了些好感。
她头上也没带任何的首饰,虽然不似其她桃花村女子那样用花布bao头,可铺满整个后背的缎子一样的黑发,就只用一支没打磨过,似乎刚从桃树上掰下来的桃枝挽住,随意之中,却透lu了一种唯美的空灵。
九天跟着那汉子往外走去,可还没到门口,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衣角,阿景高大的身子靠在墙边,头依旧望着窗外的天空,手却死死的抓着九天,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似乎都隐隐泛着苍白。
九天一怔,倒是把他忘了。
“阿景松手,我要去给你买药,明天就能回来,我已经拜托孙婆婆帮忙照顾你了,一会儿你直接回去好不好?”
阿景不回答,也一动不动,那nan女莫辨的绝世容颜上没有半丝变化,凤眸呆呆的望着天空。
九天示意那汉子等她一会儿,才开始安fu起阿景来,她知道这几日下来,阿景极为倚赖她,甚至对她寸步不离,可是下山不能带着他,说不准他的仇人就在山下,她虽然会武功,可不能保证保护他安然无恙,再说,她更不想连累了桃花村的人。
“阿景听话,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保证,买完药就立刻赶回来,好不?”九天耐心的哄着阿景,在她心里,阿景就像是咚咚一样的孩子,因为他不但失去了记忆,似乎智商也退化了。
阿景依旧不松手。
咚咚走上前来,不知何时牵起了阿景的另一只手,小小肉肉手掌费劲的握着那个拥有xiu长手指的大手,淡淡的温暖让冰冷的阿景一怔,终于将视线从那不知有何好看的天空移向咚咚。
咚咚吃力的抬着头,因为阿景确实太高了,“阿景哥哥要听话哦,娘亲说,不听话的孩子没有人喜欢,咚咚也不想阿九姐姐走,可是阿九姐姐说要去给阿景哥哥买药,阿景哥哥,你哪里痛吗?娘亲说生病了不吃药,长大了就娶不到媳妇的,所以阿景哥哥,还是让姐姐去吧”。
清澈的童音带着无限趣味,只见阿景直直的看着咚咚,那眼里虽然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可他紧紧抓着九天的手却松了一下。
九天会心的一笑,“咚咚,阿景哥哥确实生病了,不如阿九姐姐不在的时候,你帮姐姐照顾阿景哥哥好不好?”
咚咚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那认真的样子,让大些的孩子都笑了起来,“恩,阿九姐姐就放心吧,我会陪阿景哥哥玩的”,转过头,那俏皮的小脑袋对着阿景,“阿景哥哥,我家有很多玩具哦,都是咚咚的爹没生病时给咚咚做的,咚咚给阿景哥哥玩好不好?”
阿景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腿弯的小女孩,又转头看看九天,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终于松开,那双好看的凤眸望着咚咚,就像渴望着什么一样。
阿九放心的跟着那汉子一起出了学堂。
下山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另外还有几个大汗,只不过看起来年纪都不大,而那吴大哥便成了领队。
一路下山来,见了不少的ye兽和生禽,爬过一座山,走过一片树林,淌过一条河,才终于看得见零星的几间草屋,和偶尔经过的猎户。
九天暗叹,若不是她有武功在身,说不定早就累倒在地了,而那几个村民,虽说也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但毕竟是长在山里的人,力气还是有的。
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进了一个镇子,这个镇子虽然不大,可却是离桃花最近的一个镇子了,而且里面货物齐全,平时桃花村缺少的东西在这里也都能买到。
吴大哥和几个村民轻车熟路的走到一户院子前,也不敲门,就直接进了那院子。
“这是老村长置办的,方便我们下山的时候住”,吴大哥朝九天解释,又跟那几个村民分配了屋子。
大家似乎都累了,各自进了屋子之后,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九天虽然也累,可是却没有shui觉的兴致,不知是不是被这热闹的镇子所感染,那颗沉寂下来好不容易享受宁静的心,突然跳个不停。
退开院子的门,九天顺着来时的方向,朝那热闹的夜市街道走去。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高低相和的叫骂声,女子的低,男子的高昂,灯红酒绿的脂粉香,似隐似幻的阑珊灯火,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才短短几个月而已,她突然觉得已经无法适应这喧闹的生活,还是说,她本该就出生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
这是彤国边境的一个小镇,四国的战火没有波及到这里,这里的人们依旧无忧无虑甚至狼心狗肺的活着,什么四国君主,什么天下,什么战争,只要他们有吃的有喝的,谁会在乎那些。
空气中有些糜烂的味道,那不远处的粉红幛缦在春日的晚风中飘扬,浓郁的让人恶心的脂粉香湮没了整条街道,莺莺燕燕站在栏杆处俯视着对她们流口水的男子,笑的花枝乱颤,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世,有钱的可以左拥右抱,没钱的望梅止渴,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她们这些女子就活该是男人的附属物。
她也曾,被男人拥着,如一件衣裳一样。
皇后如何,凤女如何,皇妃又如何,她也只是他们三人的附属,可以争来抢去只为一口气的附属物,抢到了,他可以哈哈大笑的示威,抢不到,就可以一副痛悔的样子乞求原谅,她,就真的那么贫jian吗?
不知是夜色太闷人,还是九天实在受不了这wu秽的气息,她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那些被她强行遗忘的痛再次疼了起来,就像是眼看着快好了的伤疤,因着上面噬心的盐巴,让那伤疤生生的翻出了血肉。
“咦,哪来的俊俏娘子?”这样的夜已经让人烦闷,如此轻佻的声音,更是在心里添了些堵。
九天缓缓抬起头,双眼带了些冰冷,可是面前油头粉面的男子早已被那夺魂摄魄的容貌吸引,哪里管得了其它。
那男子手里倏的扬起一把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两下,一副自以为feng流样,“小娘子,大半夜的这是去哪啊,不怕遇见坏人吗?不如让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去你ma的,臭屁杨二,你就是咱流峪镇最大的坏人,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哈哈哈…”旁边一名男子的说着,一口黄牙让人看了恶心,“我说小姑娘,不如跟爷走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走开”,九天冷冷的说道,柳眉厌恶的簇了起来。
“呦,混帐冬子,看到没,还是朵带刺儿的,不过哥哥我喜欢,小娘子,可别怪哥哥不懂怜香惜玉哦”,说着,那油头粉面的男子扔下扇子朝着九天靠近,一股另人做呕的男人味道传来,九天不悦的看向他。
“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小娘子不用客气,哈哈哈”,那男子双手一张,就要把九天抱进怀里,哪知九天只是灵巧的一个转身,便躲过了那熊抱,冷冷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个男子。
那男子显示愣了一下,随即笑的更加了起来,“我说杨二,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还是颗带毒的啊,不过爷我正喜欢带毒的,哈哈哈”。
男子似乎会武功,手掌霎时变得凌厉起来,朝九天攻了过去。
九天眸子微眯,ti内内力凝聚,也不再放zong两人,顿时出手如电,身形如燕,翩飞在两人中中间,就像一个鬼魅一样,看不真切的残影一闪而过之后,那两个男子便立在原地,傻傻的瞪着眼睛动弹不得。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满眼的不可思议,等两人回神时,才发现身上的yi服没有了,化成一片片碎布落在地上,而他们两个人赤tiao条的立在春风里,白花花的身子一览无遗,最可怕的是,他们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出声。
九天踏出巷子,faxie完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连步子也轻快起来。
只是,多事之秋不会让她如此的安宁。
没走几步,前面热闹的街道突然乱了起来,偶尔还能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不少踏着晚风逛街的百姓被打斗吓得四处逃窜,被脂粉充斥的空气中渐渐渗入了一丝的xue腥。
本不想管闲事的,可一声娇呼让她生生刹住了步子,离去的背影立在夜风中那么的苍凉,那声呼叫,就像一柄利剑,顿时攫住了她的心。
“柳飞,快走
第九十九章凤柳飞和明晨
九天倏的转头,不远处的打斗尽现眼前。
凤柳飞一身白衣,此时却没了“秋柳公子”俊逸迷人的风采,身上染了一身的鲜血,也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武功也算不错,可是如今被五六个人围攻,明显有些不敌,而且他动作缓慢,似乎是受了伤。
他不远的地方,明晨依旧是一身干练的绿衣,可是此时绿衣上染了鲜血浸成了黑色,她周围也有七八个人,招招致命,那几个对手一时似乎也对她无可奈何。当初他们师兄妹在月牙山时,明晨主攻五行八卦和武功,明晨的武功自然不会太差,可如今她似乎有些顾虑,双眼不时担忧的瞄向凤柳飞的方向,无法全力应对眼前的敌人,虽然招招致命,可总是被敌人寻到破绽躲过,而她,因为不专心,自然也吃了不少苦,身上也带了伤,虽然不致命,可若这样拖下去,恐怕只是流血也要liu死了。
九天来不及做他想,身子一旋,便如一只苍鹰般从空中俯冲而下,一招解决掉明晨这边的一个敌人,夺过他的剑便朝着凤柳飞那边攻了过去。
凤柳飞正好有些自顾不暇,身后一名敌人趁其不备便要攻他的下盘,他还来不及抵挡时,九天的剑已经将那一击隔开,长剑一甩便又结束了那个敌人的xing命。
凤柳飞没想到有人会就他,刚要对着救命恩人说谢谢时,那美丽的容颜便映在他双眸之中,顿时,他竟然忘了场合忘了打斗,手中的剑“哐啷”一声落地,痴痴的望着九天,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天…天儿…”他喃喃的叫了一声,那边的明晨身子一怔,便着急的朝这边看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背后又一个不妨挨了一剑。
九天气的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朝着凤柳飞大喊起来,“大哥,是我,我是天儿,快帮忙,师姐快撑不住了”。
“不,不用,我撑得住,柳飞你受伤很重,你先休息一下”,明晨隔开一个敌人,趁机对凤柳飞喊着。
凤柳飞也不知道是听到了没有,惊喜过后,捡起地上的剑便朝着围攻明晨的几个人攻了过去。
多了九天的加入,明晨和凤柳飞顿时轻松起来,而见到九天的喜悦心情,更是让两人犹如神助,手下的招式凌厉了几分,只是,事情并没有如此乐观,那几个人不知是什么身份,身手竟然也不差,明晨和凤柳飞合力对付五人,也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而且明晨似乎扔在顾虑凤柳飞,手下的招式极为心不在焉。
人说双拳难敌四手,任两人多么厉害,那几个敌人似乎算准了他们已筋疲力尽,突然lu番打起了持jiu战,借此消耗明晨和凤柳飞的内力和体力,那边九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她面前只剩下三个人,可这三个人也似乎打定了拖住她的主意,一时之间,他们两方拉锯起来。
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在费力的刺出一剑将一个敌人打dao后,凤柳飞终于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而一旁的一名敌人顿时发现空档,持着手中的利剑便朝着凤柳飞的弱处攻了过去。
“大哥,小心65045;”九天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她离的太远,那一剑又太快。
刀剑刺破皮肉的声音回响在夜空中,掺杂着熏人的xue腥,让人头晕目眩。
凤柳飞抱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明晨,满眼不可思议,早就忘了身前的敌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用你救,我不用65045;”
凤柳飞怒吼着,可是脸上的急切是那么的明显。
明晨浑身颤抖,那被刺穿的身子如一具残破的布娃娃,大汩大汩的鲜血将绿衣染成了夜一样的颜色,她痴痴的望着怒极的凤柳飞,chun角扬起一抹痴傻的笑。
“真…好…”刺中的不是你,真好。
“谁让你挡的,我不稀罕,你给我起来,明晨你给我起来”,凤柳飞似乎忘了明晨受伤,一个劲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俊逸的容颜早已失了风采,一双凤眸带着狂怒和猩红。
“你以为你为我挡一剑,我就会喜欢你,就会原谅你吗?休想,你休想,你给我起来,不要给我装死65045;”
九天不明所以,手下的招式凌厉至极,一次次为他们隔开杀招,一次次将偷袭的敌人打dao,直到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她才扔了手中的剑,走到他们身边来。
“大哥,你别激动,师姐的伤很重,若是你再这么zhe腾她,她可真的要没命了”,九天抓住凤柳飞,并趁机为明晨点了止血的xue道。
“大哥,你们住哪?师姐的伤不能拖”,这一剑直中小fu要害,若是不赶快治疗,恐怕师姐真的会没命。
她一直都知道师姐的心上人是她的大哥,可是从来不知道师姐竟也执着到这种程度。
凤柳飞呆呆的看着九天,眸子里一片茫然,九天哀叹一声,干脆自己搀扶起已经晕过去的明晨,将她驾到了自己的肩上,刚要走路,却忽然感觉肩上一轻,明晨已经到了凤柳飞的怀中。
“我住远朋客栈”,说完,凤柳飞抱着明晨大步离去,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步伐有多急切。
客栈里,明晨躺在chuang上,脸上苍白如纸,本来红yan的嘴chun却也干se无比,九天坐在chuang边为她静静的把脉,凤柳飞失了魂魄一样,坐在桌子上失神的望着窗外。
半晌,九天将明晨的手放下,为她揶好被子,才走到凤柳飞面前。
“师姐有身孕了,你知道吗?”
凤柳飞身子一怔,没抬眼,也没说话,九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这一剑差点就要了孩子的命,幸好偏差了几分,师姐真是幸运”,转头,那张苍白的容颜疼了她的心。
曾经,师姐是她最倚赖的人,她喜欢赖在师姐的怀里,感受着像姐姐又像母亲一样的温暖,可是曾几何时,师姐也会被伤害。
“大哥,你和师姐,到底怎么了?”她没问,可是她相信,师姐的孩子是大哥的。
凤柳飞终于抬眸,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明晨,眸子里的情绪,九天看不懂,“这个孩子,不该存在”。
心里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这句话,多么的熟悉。
“没有哪个孩子是不该存在的”,九天冷冷的吐出一句话,那冰寒气恼的语气,让凤柳飞顿时看向她,九天自觉失态了,深呼吸几次才平缓了下来,“大哥,我不知道你和师姐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孩子若是你的,就请你好好珍惜,你们男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哪怕她的孩子是魔鬼的孩子,她都会用尽自己的生命来爱”。
曾经,她残ren的用自己的孩子报复那个不要她孩子的男人,可是有谁知道,那时她也好痛好痛,甚至想跟着孩子一起离去。
凤柳飞眸子一暗,头低了下去,掩藏住自己的情绪。
“大哥,你好好想想吧,我照顾师姐,你早点休息”,凤柳飞离去后,九天才缓缓走回明晨的chuang边。
“师姐,大哥走了”,那chuang榻之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眼角一滴晶莹再也ren不住顺着脸颊落入了发间。
九天不知该说些什么,十多年来,从来都是她窝在师姐的怀中,肆意的享受着那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话语,从来没有想过,她坚强的师姐竟然也会落下眼泪,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将肩膀借给师姐。
上前两步,九天不言不语,只是将师姐脸颊的泪痕擦干,扶起她,将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不去看那假装坚强的容颜。
似乎已经ren到了ji限,明晨终于哭了出来,声音不大,可是隐ren的啜泣反而更疼了九天的心。
九天fu上明晨的背,学着以前她哄自己的样子,不言不语,只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许久,打更的声响好远好远之后,明晨才抬起头来,擦干自己的眼泪,苦se的朝着九天笑了笑,“我的小师妹长大了呢”。
“若每日躲在师姐的怀中,或许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经历了那么多,若是再不长大,就真的对不起我自己了”,九天幽幽的说道,chun角的讽笑那么的明显。
“师姐要不要洗把脸,这个样子真丑”
明晨剜了她一眼,哀戚的低下头,“再美又如何,有谁会在乎?”她的小师妹,绝世的容貌天下几人能比,可是不一样的被男人伤害么?
九天微微暗了神色,嘴chun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你是想问我和你大哥的事吧?”明晨何其聪明,早就发现了九天的疑惑。一抹苦笑浮现,空洞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怀念,“你猜到了对吗?你下山时我说的那个心上人,就是你大哥,可是,他早就已经不记得我了,在他面前,我也只是你的师姐而已,后来,我决定试一试,便告诉了他我喜欢他,呵呵,他拒绝了”。
明晨努力的笑着,可是眼睛里又蓄满的泪水,让人看起来那么的心疼。
“我不放弃,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你跟师兄成亲之后,我便一直在耀国陪着他,后来陪着他周游四国,有次到了慕国,我还去看过你,可是那时候你失忆了,是不知道的,知道你还活着的事我没有告诉柳飞,师傅说,这是你的劫,任何人都不能参与,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后来,柳飞还是知道了,当他找到师兄那里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从此,柳飞便恨上了我,他觉得,是我联合师兄折磨着你”。
“再后来,耀国和辉国联合进宫慕国,别人不知,我却知道,耀皇和辉皇都是为了要回你,柳飞一气之下便回到耀国做了先锋将军,这次到这里来,是想探查彤国和慕国突然停战的原因,不料我们baolu了行踪,所以才被彤国王爷的侍卫追杀”。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bao含着无数的心酸,这其中的苦痛,九天听得真真切切,虽然没亲眼见过,可是她也曾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过。
“那,孩子的事…”
明晨别开眼,身上顿时被一种痛殇chan绕,“这是个意外,一个让柳飞更恨我的意外,两个月前,他在军营遭jian细暗算中了媚毒,我为了保住他的将军声明和威严,便…事后,我悄悄处理了那个jian细,让他只以为,我是为了得到他才下药”。
九天紧紧我住明晨的手,眼里染了水光,“师姐,你也好傻”,原来世上傻的人不止她一个。
一个情字,苦了多少人心,一个爱字,又让多少nan女chan绕不清。
第一百章不离不弃的亲人
直到明晨睡下,九天才出了那房门。
又是一年好景chun色,就连晚上的月都带着一层温暖柔和的光芒,朦胧的美丽在枝桠之间摇曳,地上隐隐约约的残影偶尔被晚风吹散,不似夏日的虫鸣鸟叫,春日的夜宁静的可以,只是,再美丽的夜,依旧有无法吸引的人,和无法如水的人。
晚风拂起发丝,chanchan绕绕。
九天没有回去村民住的那个院子,她还有要解决的事情。
“叩叩”,纤细的手指叩响了凤柳飞的房门,“大哥,我是天儿,我知道你没睡”。
没多久,那昏暗的屋子内便亮起了一盏烛火,凤柳飞打y ai房门,那俊逸的容颜透着一抹疲惫,脸上生了些胡髭,失了些往日的风采。
“大哥上药了吗?”踏进屋子,她没有嗅到熟悉的伤药味,果然,凤柳飞摇摇头。
“我的伤不碍事,已经都止住了”,他一双眸子望着九天有些热切关怀,却又透着些无法言语的苦衷。
“大哥,我现在很好,烦你告诉爹娘,只是,以后孝顺之事,恐怕要劳烦大哥多多上心了”。
凤柳飞一惊,大步走到九天面前,“天儿,你不回家吗?”他最疼爱的妹妹原来没死,他知道这个消息时心差点都蹦出来了,可是他依旧没有找到她,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他怎么能让她再离开,毕竟,有他和爹娘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不是吗?
九天缓缓摇头,眼眸闪过一丝伤感,“我又何尝不想回家,只是,我若是回去,四国毕竟波澜再起,战火不断,这样下去,不是很好吗?”她相信,若是她再也不出现,总有一天,四国没有了战争的理由,战火早晚都会停止的。
“不会的,耀皇爱你,他怎么可能让你成为引起战乱的红yan祸水,只要你回去,我相信他会立刻停止对慕国的战争”,凤柳飞笃定的说道。
九天嗤笑一声,“爱我?大哥,耀无凡爱的永远都只有自己,大哥,你真的以为他是因为爱我才对慕国出兵吗?男人爱ye心永远甚过任何一个女人,耀无凡,辉凛天,慕蓝枫,还有彤国那个嗜血的王爷,哪个不是心系天下,ye心bobo,爱我,只是耀无凡的借口罢了,他和辉凛天生生让我成了或乱天下的红颜祸水,大哥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回去,他们也不会停止战争”。
她太了解了,男人的ye心,四国强者的ye心。
凤柳飞依旧不信,“怎么可能,当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耀皇亲口封你为圣德皇后,那段时间他不理朝政,甚至连觉都睡不着,还是爹看不过去了才拿着你的一件yi服给了他,他才终于睡去,天儿,皇上的伤心我看在眼里,怎么可能说他不爱你?”
“爱,或许有吧,可是终是敌不过他的ye心,况且大哥,他的爱,也可能是由愧疚引起的,所以,我不信”,所以,耀无凡再次出现的时候,她遵循着心里的意愿,拒绝了他,因为她无法确定,他的ye心什么时候能让他再次将她变成yao女。
“那辉凛天呢?你不是喜欢辉凛天吗?他如今是辉皇,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意,爱的是你而不是飞絮”,凤柳飞不是九天,他永远都无法理解九天的心情。
想爱,也爱了,可是一次次被伤得体无完肤,所以,她害怕了,再也不敢轻言接受。
“他?”九天仰起头,如水眸子凝望那宁静的夜空,“他是第一个让我尝到苦痛的人,也是最让我心有余悸的人,我不知道他爱的到底是谁,可是我不可能再接受他”,以前,或许他没有ye心,位居太子还能淡然的看尘世,可是现在呢,他成了辉国的皇,谁又能保证他没有被天下所youhuo,谁又能保证他一点也没变。
而她,再也不敢冒险了。
“天儿,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你出现,必定能让四国战乱停止”。
不,她出现,必将让四国战乱加剧,而她,就会称为真正的红颜祸水。
“大哥,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了解他们三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现在生活的很好,在一个世外桃yuan中,没有尔虞我诈也没有权利天下,而这些,正是我想要的”。
凤柳飞看着九天坚定的眼神,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作罢,“罢了罢了,既然你过的好,我就不强求了,你若打定了主意不回去,我说再多也无用,只是别忘了爹娘和我就成,听到你在那场大火中死了的时候,娘哭得眼睛都差点瞎了,爹也g是辞了官再不理朝政,我本来也不想管这些的,可是听到你还活着,而且被慕蓝枫伤害着,我就再也ren不住了,不得已去耀皇那里做了先锋将军,想着,就是能痛杀慕蓝枫的将士为你出口恶气也好”。
一直以来的隔膜终于完全消失,她心底的防备也被一点一点的融化,原来,大哥才是那个真正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原来,大哥虽然不说,可是他做的比谁都多。
九天轻挪脚步,虚ruan的身子缓缓靠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中,任亲情的暖意将她bao围,chun角,带着淡淡的满zu。
凤柳飞一怔,身子突然被点了穴道一样g邦邦的动弹不得,好看的细眸满是不可思议。
“天…天…”
“大哥,对不起”,九天真诚的说着,“以前不相信亲情,不靠近你不接受你,对不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才终于明白,不管我是凤女还是yao女,不管我是皇后还是平民,原来对我不离不弃的,只有你和爹娘,大哥,对不起”。
氤氲的雾气chan绕上那双凤眸,俊逸的面庞带着受chong若惊般的喜悦,凤柳飞有些激动,身子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嘴chun抖了几下却最终都没发出声音。
九天继续说道:“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短短一年的时间,我嫁了两次,爱了三次,我早已看透了生死看透了爱恨,如今我不恨辉凛天的利用,不恨耀无凡的戏弄,也不恨慕蓝枫的欺骗,我只想放下一切安安稳稳的走完这一生,如今,我找到了一个我梦想中的地方,那里一年四季有开不败的桃花,那里民风纯朴没有你争我夺,那里的人就像哥哥这般善良,所以我想,我再也不会离开那里的,这一生”。
凤柳飞双手箍起九天的肩膀,认真的看着她,“那爹娘呢,你ren心他们每日为了你以泪洗面吗?”
九天缓缓摇头,“大哥,你辞了这什么将军好不好,我知道,你根本不稀罕这些虚名,也不喜欢朝堂,你辞了这职位,将爹娘一起接来这里,我们在桃花村一辈子再也不管外面的事,可好?”
凤柳飞拧眉,双眼带着沉思,良久,才缓缓点头,“好,我立刻回耀国寻求爹娘的意见,若是他们也愿意,我便带着爹娘到这里找你”。
他们凤家已经牵扯的太多,是该清净些了。
九天面上一喜,却又突然暗了下去,“大哥,你若也隐居了,师姐,怎么办?”
凤柳飞双手从九天肩上缓缓滑下,如此的无力。他别开眼转过身子,逃避的那么明显。
“大哥,你和师姐的事我都听师姐说了,不告诉你我还活着的事,是师姐的责任,我必将经历此劫,若是没有此劫,师傅说我会不久于人世,师姐是怕你知道我受委屈了会将我带走,所以才一直瞒着你,师姐总归是为了我好,大哥若是怪她,不如直接怪我吧”。
俊逸的凤柳飞突然变得颓废了起来,脸上多了些以往从未出现过的伤愁,“天儿,你不懂,我和明晨,是不可能的”。
“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为孩子的事?”九天看着凤柳飞的背影,哀叹一声,为何深处其中的人总是看不清,若大哥真的不喜欢师姐,师姐为他挡那一剑时,他又为何那么焦急,那么悔恨,终归,是心障啊。
“大哥,我不想说太多,我只告诉你,我同师姐生活了十多年,师姐从来就不是伟大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师姐人善良,不会用那些另人不齿的手段,况且还是关乎一个女子声明的事”,有些事,即使她说了,当事人想不明白,她说了反而会有反效果,不如让他慢慢去想,或许时间会长了些,可毕竟能想的透彻。
“大哥,我有过孩子,两个,可是我一个都没有留下来,不是我不想要,而是我的孽让我失去了他们,我相信师姐同我一样,极爱这个孩子,不管你喜不喜欢师姐,这个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他有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所以大哥,你好好想想吧,这个孩子你是留下还是要悔恨终生”。
她知道,就算大哥不想要,师姐也不会同意让孩子死掉的,倒时候,师姐恐怕会拚了命的留住孩子。
那依然无动于衷的背影,让九天叹了一口气。
她说的再多,就怕他听不进去。
“我走了大哥,好好照顾师姐,毕竟她是为你受伤,也请你不要再伤害师姐”,师姐也是情海中飘浮的苦命人。
转身,离去。
当凤柳飞听到那飘渺的声音窜入心底时,转身,已没了人影。
第一百章阿景
九天同那几个村民按照原计划的返回了桃花村,一进桃花村,早就等在村口的nan女老少激动的蜂拥了过来,吴大哥和那几个汉子拿出代买的物品分给他们,九天只拿了一bao药和几支糖葫芦便朝着孙婆婆的家走去。
不出意料的,咚咚桌清还有几个孩子都在孙婆婆家里,一群小家伙儿围着阿景,嬉笑的声音带着童真的乐趣,可是阿景彷若木头人一样,呆呆的坐在中间,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叫他,是不是陪他玩游戏,是不是同他有关系,他径自一个人坐着,低着头,硕长的黑色发丝遮住了眼帘。
一只手指头在地面的细土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又把写画的东西抹掉,嘴里不住的呢喃,可是却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九天一进那屋子,眼尖的桌清就发现了她,“阿九姐姐回来了”,不大的声音,所有的孩子都能听到,顿时,那些孩子爬起身就朝着九天跑了过来。
“阿九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阿景都不跟我们玩”
“阿九姐姐,这就是糖葫芦吗?好吃吗?”
“阿九姐姐,外面好不好玩,下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阿景不慌不慢的抬起头,蹲着身子仰视九天,九天被几个孩子bao围着,可是仍旧看到了投过视线来的阿景。
将手中买的糖葫芦交给孩子们,九天走到阿景面前,脸上文的笑容泛着淡淡的夕阳光辉,“阿景,有没有吃晚饭?有没有跟他们好好相处?”
虽然同阿景相处时间不长,可是不知为何,她出去的这两天,总是不由自主的担心阿景,担心没有按时喝药,担心他没有好好吃饭,甚至担心他会不会被孩子们取笑欺负。
阿景站起身,高大的身子立刻变成了对九天的俯视。他呆呆的望着九天,不说话。
九天已经习惯了,他不爱讲话是正常的。
“要不去我家吧,我给你做吃的,顺便给你熬药解毒”,既然血芝买到了,他的毒就没必要再拖下去。
像往常一样,九天走在前面,一个高大的男子紧紧跟在后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着那粗糙的衣角,如星子般好看的眼眸盯着那衣角的主人。
九天住的地方很小,是她来到桃花村时村民帮忙搭建的,只有两间屋子而已,一间做了她的卧室,另外一间成了“客厅”。屋内的东西也不多,除了平时常用的一些家具,连个多余的椅子都没有。
屋子本来就不大,阿景那高大的身影一jin入,屋子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阿景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弄吃的”,她自从来到桃花村,便开始学着做饭,以前在月牙山上,她虽然也会些,可毕竟没有达到美味的程度,桃花村的满园桃花,让她突发奇想,想试试用桃花加入菜中的感觉,没想到几次试验下来,桃花做成的菜色不但美味还保留着淡淡的桃花香,让人闻了就ren不住口水直流。
挑了几样菜,又从树上摘了些桃花,九天就径自忙去了。
阿景坐在她的屋子中,鼻尖嗅入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她的体香,不过她的味道有些奇怪,她那么喜欢桃花,整日离不开桃花,身上却带着浅淡的莲香,带着一种高雅而圣洁的感觉。
有些无聊,阿景走出屋子,坐在屋前一个石凳上,仰头望着天,又开始他的沉思他的胡言乱语。
“阿九”略微沙哑的声音,透着男xing独有的xing感声se。
九天忙碌中转头,这好似是她di一次从阿景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阿景抬头望着天,xiu长的手指还指指天边未飘走的一朵云,“看,那里开了一朵莲花”。
九天无奈的摇摇头,不再搭理他,径自忙活手里的晚饭。
她转头时,他低头,看着她忙活的背影,眼神深邃不已,只是,很快,他又变成那个傻傻的阿景。
“谁的糖葫芦跑那里去了”
“糖葫芦被风吹走了”
“咦?一头牛在天上飞”
“阿九,快下来,不然会被风吹走的”
……
晚饭后,九天用那血芝熬了汤药给阿景服下,又用内力将阿景ti内的残毒逼干净,阿景才终于摆tuo了毒素的困扰,而九天也终于放下心来。
“阿景,天黑了,我送你回孙婆婆那里去”。
正值一月十五,月色清亮,夜色浅淡,打在地上的影子摇摇晃晃,星子被的光辉黯淡了许多。桃花树在夜风中摇曳,飘落的桃花花瓣宛若下凡的仙子,飘逸之间带着清浅的香气。
被桃花香充斥的夜晚,格外让人无法入睡。
阿景望着黑色的夜空,不说话。没了白日变幻无常的云朵,他便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阿景?”九天叫了一声,她知道他听见了,也知道他懒得回答。
阿景缓缓的转头看向她,就像慢动作一样,只有他不觉得累,“不要”。
“什么?”九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要回那里,阿景要跟阿九一起睡”,阿景依旧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低沉的声音却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
“啊?”九天惊住,被阿景的提议惊住了。
就算阿景受伤后智力下降,现在只有几岁孩子般的智商,可他好歹是个男人啊,况且还是个高高大大又长的如花似玉的男人,不说别人知道了怎么说,就是她,也不可能放在了同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子同住一屋。
“这…这…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阿景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九天,那狭长好看的凤眸带着纯真和无暇,在九天看来却像一张网一样,深邃而又让人沉醉不知归。
“阿景不知道吗?nan女授受不亲,你是男子,我为女子,自然不能住一起”,不知为何,那纯真的眸子却给九天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阿景头一歪,“咚咚的娘和爹为什么能住一起?”
“咚咚的娘和爹成亲了啊,男子和女子只有成亲之后才能住在一起,这叫做fu妻”,今晚的阿景话似乎格外多。
阿景一言不发,突然站起身,当九天以为他想通了,她正要送回孙婆婆那里去的时候,阿景走到她院子外的那棵桃树下坐了下来,坚实的后背靠在桃树上,几缕黑发从肩上滑落,那从桃树上飘扬而下的桃花,就这么顺着那发丝缓缓荡在那xiu长的指尖,有的,调皮的停在黑发上,留恋不去。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圆月夜空之下,一座静谧的院子中,桃花树下,一名绝美男子倚靠而坐,一只腿蜷起,一只腿随意的平躺在松土之上,一只手放在蜷起的腿上,一只手伸向半空接住那飘扬的花瓣。
桃花似也被吸引,纷纷而落,宛如花瓣雨。
一身略微有些小的粗布衣裳,可是那慵懒的样子和带着纯真的眼神,却彷若是桃树jing怪一样,魅惑了九天的心。
九天跟着走出房门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如yaojing一样的男子。
她常说师兄是yaojing,不,原来yaojing是这幅样子的。
“怎么不走了?”半天,九天找回神识才浅浅问出口。
树下的男子手里捻着一朵桃花,眉眼懒懒的抬起,“阿景娶了阿九,是不是就能住一起了?”
九天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那个yaojing一样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也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
可是,什么都没有,夜太美,人太魅惑,她眼花了而已。
不过,今晚的阿景,确实哪里有些不太一样。
“阿景不要闹了,孙婆婆睡的早,再不回去,会吵醒她的”,九天暗自敛了心神,上前几步,居高的俯视着这个今晚乱了她心神的男子。
她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天而已,阿景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可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澈啊。
阿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里的桃花。
九天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他今晚是铁了心的不回去了,“好吧”,她终于妥协,“不过只能一晚哦,你睡chuang上,我睡chuang下”,他毒素刚清除,身子还不是很g朗,这点大度她还是有的。
阿景闻言,终于高兴的抬起头,脸上带着纯纯的笑意,那一笑,羞了满夜光辉的圆月,比了闪烁甚密的星子,也晃了九天的双眼。
“好…好了,我去收拾一下,你在这等会儿”,九天说完,转身急匆匆的离去,那急切的脚步和顿时消失的清瘦背影,仿佛在逃离一样,迅速的连轻功都用上了。
月下,那yaojing一样的男子从那离去的背影上撤回视线,头倚靠在桃树上,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同样深邃的夜空。chun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却,突然变成了踏着鲜血走来的魔王,嗜血而阴冷。
又是一阵夜风,桃花漫天垂落,在男子身边欢快的飞舞,气温,却骤然冷了起来。
不经意间从九天院子前走过的村民,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yi服。
“奇怪,都快立夏了,这风怎么还如此冷,真是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啊。
第一百零一章契约
“阿九,阿九”
一大早,阿景便开始叫九天起chuang,长发乱糟糟的打了结,在九天身上来回蹭着,九天睡得香香的,只感觉身上一阵痒,便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
“怎么了?阿九,天还没亮”,瞅了瞅窗外还未泛白的天色,九天迷糊的说着。
“阿九,去看日出吧”,阿景今日似乎格外的高兴,也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然而对着九天热络了许多。
九天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身,rourou睡眼,“阿景怎么突然想看日出?”
“想看”,不为什么,就是想看,好吧,九天没办法了。
起身穿衣,梳头,准备完一切后,转身一看,阿景却还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她,“阿景,你不穿衣梳发吗?”
阿景低下头,看不清好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不会”。
九天彻底无奈了,只得抓过阿景,捡起他的yi服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一件一件给他系好,就跟真的孩子一样,而阿景从始至终双眼都没离开九天,她身上淡淡的莲香萦绕在鼻尖。
“坐下,我给你梳发”,拿起那把破旧的桃木梳,九天一下一下的将那乌黑硕长的头发缕顺,她的力道很轻很轻,就怕弄痛了他。
铜镜中,阿景望着身后那认真梳发的人儿,眼神再次深邃起来。
他的发很好,宛若上好的绸缎般黑亮,mo上去,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九天甚至开始嫉妒这满头的青丝。
青丝,情丝,这一头的美丽青丝,是不是也如她的一样,会一点一点的变得晦se无光。
曾经,也有一个人在她身后为她梳发,那柔情的眼神,那温柔的双手,一下一下fu着她的发丝,让她一点一点的身陷,他用她的发丝,编织了一张情网,让她躲不开也逃不掉。
曾经,也有一个人最喜欢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发丝之间,不止一遍一遍的说,他喜欢她发间的味道,更喜欢她发丝的美丽缱绻,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bao括对着一头长发的赞美。
曾经,还有一个人,在她发间亲手别上一支不算jing致不算昂贵的桃花簪,他们在那桃花簪的鉴证下,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是,桃花簪依旧别在发间的时候,他再次娶了别人,将他们的誓言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是不是春日容易引发伤感,还是这一头的秀发太过让人嫉妒,九天从一下下的梳发,变成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本能动作,而那双眸子,也变得空洞遥远起来。
清淡中充满薄雾的造成,竟然被一股淡淡的哀伤弥漫着。
阿景从铜镜中注视着九天的一举一动,她的变化,他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
“哎呦”
一声惊呼,将九天的思绪拉回,“怎么了,是不是弄疼阿景了,对不起,对不起”,九天慌乱的道歉,将木梳放下,开始一心一意的为他绾发。
男子的发髻她不是很会,最后只得将阿景那一头美丽的头发散落下来,只将两鬓不听话的发丝拢在了脑后,而如此随意的发型,更让阿景多了些女子般的美丽,却也不失男子的刚强,只是,前提是忽略他脑袋摔坏。
“这是哪?”黎明前的黑暗格外的深沉,九天跟着阿景的步子,一盏微弱的烛火引路,两人出了村子,爬上了一片小山坡。
这里似乎离村子不太远,可是九天确定她没有来过。
小山坡上,阿景不说话,径自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一双黑暗中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东方。
九天走到阿景身边,将灯笼放在一边学着阿景的样子躺在草地上,一阵微凉从后背传来,身上沾了露珠,可更多的是香草的味道和突然放松的心情。
他们仰躺着,头顶便是漫天的星子,只要睁开眼,便是星空中美丽的传说。
月下,两个绝美的人儿躺在草地上,被闪耀的星子bao围着,一个鬼斧神工的俊雅面庞淡然无波,隐隐透着一股冰寒,一个微微含笑眉目如画,满身安宁的气息和满zu的喟叹。
两个人,一张黑夜,满天星子,就像一张神秘而yao娆的画卷,还有那东方渐渐泛白的鱼肚。
“阿景,你怎么突然想看日出”,有些静,静的让九天ren不住找些话题。
“娘喜欢”
淡淡的三个字被吹散在有些凉意的晨风之中,可是九天却听到了那里面的苦se和思念。
“阿景的娘亲…”
“她不要我,为了她的另一个孩子”,语气淡淡的,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九天倏地转头看他,侧脸对着他,沾上了些微的露珠,有些凉。她认真的看着他,看着他,却什么话都不说,他也任她看着,双眼望着星空,仿若整个世界中只有他自己一样。
刀刻一般的侧脸,却少了那么一分刚毅,多了几分柔美,男生女相却又说不出的迷人,有时,觉得他像yaojing,可是有时又觉得他是来自雪山的一块冰,拒绝一切靠近,就如此时一般,她明明就挨着躺在他的身边,可是她却以为他离得好远,好远。
半晌,九天才转过头,眸子中是了然一切的清明。
幽幽的,她开口,双眸望着星空中最亮的一颗,“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离开她的孩子,只能说明是为了孩子最好的选择,我一直坚信着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母亲更伟大”。
阿景静静的,只听着,只是当九天说完时,他扬起了一抹笑,讽笑。
“是啊,她的爱很伟大,只不过全部给了另一个孩子”,不是我。
“我说了,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什么!”阿景周身突然被一股戾气笼罩,面部冰寒,坐起身,一怔,他冷冷的看着九天,那俊雅的面容突然带着嗜血而残ren的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九天依旧淡淡的望着星空,两人的心情突然互换,变成了她,风雨不惊。
“昨日”,轻启檀口,她吐出一句。
阿景扯起chun角,满身带着王者般的气息,却冰寒无比,“真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如此有魅力,倒让我有些yu罢不能了”。
“阿景见多识广,天下mei女更是环绕而伺,怎么会看的上我这样的山ye村姑呢”
“怕是你一双晶眸,看透世间wu秽,看不上我这尘世里泥潭深陷的男人吧”,他开玩笑,可周身依旧被防备环绕。
九天淡笑不语,却问起了另个问题,“阿景,你到底是谁?”
阿景突然放开对她的防备,高大的身子重新躺下,刚刚直立起来的草,又被压了下去。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说。
“确实,我不想知道”,九天幽幽的说着“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不会打破桃花村的宁静,我就只当你是阿景”,他身上的戾气,太重。
“你怎么知道我会打破桃花村的宁静?”阿景侧眸,换成他凝望着那张如画如月般的侧脸。
“直觉”
阿景微微半眯起凤眸。
“看,太阳出来了”,九天轻喊,身子轻轻坐了起来,眉目之间带着潋滟喜悦,望着东方。
那里,泛白的鱼肚染了东方的半边天,一lu鸡蛋黄一样柔和的圆日从天际缓缓升起,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从那蛋黄出现的一刹那,一股清浅而舒心的温暖便笼罩了整个山坡,罩在身上,暖洋洋的。
身下,露珠映着朝日的光辉,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偶尔几滴耐不住旭日的暖意羞se的从草尖上 zhui落 ,落入那干se的泥土之中。
阿景也坐起身,望着那迷人的朝阳,两个并立的背影,在旭日光辉的照耀下,少了一分孤寂,多了几分祥和。
“阿九,跟我走吧”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尽的冰寒。
“我说过,此生再不出桃花村”,双眸,迷恋着那远处的旭日,眼光随着它,一点一点升高。
“为何?你在怕什么?”
“怕?或许吧”,她怕做祸世的红颜,更怕做天下人耻笑的yao女。
“做我的女人,我来保护你”
chun角泛起一抹苦笑,九天淡淡转头,对上那双冷然的眸子,“你的女人?”九天摇摇头,她不会再做任何人的女人,不能反抗命运,还不能逃避吗?
“做你的女人,你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金珠玉露?浩荡恩chong?”殊不知,她就是为了逃避这些,才到了与世隔绝桃花村。
阿景眸子微眯,“我要的女人从来不能拒绝”,阴寒的双眼带着ye兽般的掠夺和势在必得。
“是吗?”九天淡淡一笑,“我不想做的事,也从没有人能强迫我,我说过,你若打破桃花村的宁静,我便不会放过你”,九天的坚定和强g,让阿景一怔,随即,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是我看中的女人”,笑声止,阿景重新带上冷寒,“天下,还没有能违逆我的人”,火热的大手倏地伸出,钳住九天小巧的下巴,更为火热的chun,便狠狠的压了下来。
他就像一只只会掠夺的ye兽,没有温柔,不懂怜惜,在她chun上辗转啃yao,双眼直直摄入她的灵魂,不许她逃避,不许她反抗,更不许她躲闪他的wen。
他的wen很狂肆,在那张娇柔的chun上,狂风bao雨一般袭过,直到她终于明白反抗无效之后,他才满意的放开她,双眼里呆着戏谑的看着她。
“这,是契约”。
第一百零二章还满意吗
“天亮了”
“恩,天亮了”
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两个如画一样的人儿静静的躺着,日头已经高了,阳光也开始有些刺眼,身子底下许多经不起温热的珠露顺着尖细的草尖滴落,不愿就此消失的,却被那灼re的光辉蒸发在山林之中。早起的晨鸟已经满林子开始扑腾,觅食的小兽也纷纷窜出窝洞,可当兴奋的看到那占了它们地盘的两个人时,跐溜一下惊慌的跑了。
“日出看完了,下去?”九天淡淡的问了一声,仰着头看着那稍微有些刺目的烈阳,一只手ren不住挡在眼前,遮住了一些承受不住的光辉。
“有些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阿景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闭上眸子,仿佛在养神。
九天气恼的起身瞪了他一眼,径自朝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
下山,的确需要一段时间。
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让阿景睁开了双眼,那双潋滟之中带着冰寒冷冽的眸子,怔怔的凝望那一片湛蓝清透的天空,不见一朵云,也没有了那漫天飘来飘去的牛羊猪狗。
小时候,他的娘亲,那个温柔而美丽的女人,总是抱着他,指着天上的云说:“阿景,看,那像不像一只飞翔的鸟,那像不像长了翅膀的马”。
他不懂。
后来,那个女人走了,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娘亲是他的父王从别过强掠来的女子,他,还有一个哥哥。
那个女人走的如此决绝,他在她离开的瞬间,才看到一抹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笑,那时,他才知道,喜欢看着变幻莫测的云,是因为她向往着自you,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云下远方的丈夫的儿子。
他恨,从此便恨上了那个女人。
凭什么她要丢下他,凭什么她要回到那个所谓的哥哥身边,凭什么她生下他后还有惦念着另外一个儿子,凭什么他求她,她却不屑一顾毅然离去,凭什么他小小年纪就要没了娘亲被兄长欺负。
所以,他从那一刻就发誓,今生,再不让她和她的孩子过得安稳,只要是那个所谓的哥哥看上的,他都要夺过来,bao括,女人。
二十年后,他成了一方霸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掌控着千万人的生死,脚下血流成河耳边哀戚震天,都换不来他一下眨眼,辉国,成了他的目标,恨了,就要灭了。
思绪越飘越远,眼神也越来越狠戾,直到九天去而复返,那山林中弥漫着属于她的淡淡莲香时,他才猛然回神。
一只手,支起高大的身子,硕长的有些微ling乱的发丝chan绕在背后,拂上那些被压弯了腰的青草。他懒懒的看着九天,看着她一步步走进,chun间扬起了一抹笑。
诡异的笑。
九天拎着一只ye鸡走了回来,远远就看到那眼神怪异的阿景,却没有停下步子,一股子慷慨就义的样子,好似阿景是什么豺狼虎豹一样。
昨日的一wen,就像梦一场,醒了,就忘了。
“我打了一只ye鸡”
阿景扬眉,我看到了。
九天放下ye鸡,从腰间拿出一把不算锋利的匕首认真的开始处理,阿景漫不经心的看着九天,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反而,有些嫌恶。
“ye鸡有股子腥味”
九天白他一眼,“再腥,也腥不过你身上的xue腥味”。
阿景眼神一凛,又接着放开,“你倒是很敏gan”。
“嗅到的多了,所以敏gan些”,九天眼也不抬,径自手里的动作,“吃过叫花鸡吗?也对,叫花子吃的方法,你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吃过,不如今天趁机尝尝”,也尝尝百姓疾苦。
“你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阿景看着她利落的剃毛,利落的放血,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拥有如此绝世容貌的女子会做这些粗活,在他印象中,女子不是都该弱柳扶风娇嗔浅笑,看到鲜血就晕倒的吗?况且,她还是…
“以前跟师兄学的”,这是假话,月牙山上虽然不似山下的繁华,可也没有疾苦到偷吃叫花鸡的程度,而且若说起来,这个世界恐怕除了她,没有人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叫花鸡。
前生,她是个孤儿,偶尔会跟孤儿院的孩子去孤儿院后山捉一两只鸡开开荤,这,就是那时候学的。
今生,就算她是什么“凤女”,就算她拥有一张绝世美貌的容颜,可是她差点忘了,她,还是前世那张顽强如杂草的灵魂。
眨眼间的功夫,一只灿烂的ye鸡就变得白花花一条,九天弄来水和着土,挖了个坑,将ye鸡埋了进去。
又捡来一堆干se的枯枝,拿来两块石头,九天双手撞击那石块,试图擦出火花。
阿景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也似乎是觉得白痴不干活有些说不过去,晃着高大的身子走到九天面前,不由分的拿过了那两块石头。
“你也会?”
阿景头也不抬,xiu长的手指握着两块石头用力一撞,内力顺应而上,石块底下的gan柴顿时燃烧了起来,他拿起另外的gan柴一起dian燃,那火,便顿时大了起来。
“我也曾经是弱小的一员,只能偷偷的弄点生的养养胃口”,他淡淡的说着,径自手上的动作。
火花冉冉的灼烧着,九天抱着膝盖坐在火堆对面,透过那红yanyan的火光,看着阿景。
他确实长得很美,“美”字,虽然不能用在男子的身上,可是除了这个字,九天找不到更好的字眼来形容了,他拥有一张男生女相的容颜,线条有些柔和,却也不失男子的坚ting,眉飞入鬓,眉眼似画,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万千风qing,只是,他却有一双太过冰冷狠戾的眸子。
如此的容貌,定然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那双眸子才带着对天下万物皆不信的防备,所以,本是迷人的凤眸却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九天总感觉,他满身的冷气,与他绝美的容貌,有些不搭调,可是,放在一起,又是那么的契合,还是说,他已经神人一样将两个极端的点融合了。
九天看着阿景的一举一动,似乎已被蛊惑了一样,忘了场合忘了身份。
阿景一点一点的燃起枯枝,让燃火越烧越旺,那动作如行云liu水一般,那么的自然,又如此的优雅,仿佛,他是在摆弄一件古玩,一件艺术品,而不是枯枝燃火。
他的手很宽厚,手指细长,指甲干干净净的,可是手掌中不经意显露的厚茧,让那好看的双手少了些柔弱多了些英挺。
“还满意吗?”他问。
“什么?”九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区区在下的相貌可还让姑娘满意?”阿景微微抬头,双眼灼灼的看着九天,带着一丝不经意流露的戏谑。
火太旺,烧的九天美丽的脸庞倏地通红一片,更添了几分女儿家的jiao媚。
“你…你…”九天一时语塞,双眼突然不敢对上那双冷冽的眸子。
或许,是错觉吧,她在那一瞬间,竟然以为他又回到了初识时的阿景,呆呆傻傻的,天真童趣,一双眼睛充满了纯净,就像,邻家的男孩儿一样,很亲切,很温暖。
可是,只是错觉而已,他已经恢复了,他是一个让人不敢靠近,满身带着浓重的xue腥气息,一双眸子除了冷冽再也找不到纯净的男子。
“阿九对我也有感觉的,恩?”他斜睨着她,眼中流转着一种叫做秋波的东西。
他语带轻佻,九天却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说过,今生我不会再出桃花村”,一只手捡起不远处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那堆火。
“我也说过,我要的女人从来没有要不到的”,阿景灼灼的看着她,眼里的掠夺毫不掩饰。
九天抬眼,对上那双ye兽一样的眼眸,坚定的说道:“那是你的事,世上,你能控制所有,但独独控制不了感情,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离开”。
控制不了感情,但是我能控制你。这是阿景的心里话,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管在外界你的身份是什么,不管你拥有多大的权势,更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ye心是什么,如今,你身在桃花村,你只是阿景,如此而已,什么时候出了桃花村,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一切,只是,也请你再也不要回到桃花村,忘了这里的一切,也不要打破这里的宁静”。
阿景不插嘴,但也也没有表态,九天的坚定和劝告,对他来说只如一阵清风拂耳便过。
他要做的事,从来容不得他人置喙,她也不行。
“你的叫花鸡熟了”。
他转移话题,九天也不傻,知道多说无益,便灭了燃火将地下的叫花鸡扒了出来。
两人吃着叫花鸡,直到日头越升越高,直到一前一后下了那小山坡,再也没有一句话。
一个满身冰寒生人勿近,一个多了防备全身仿若刺猬。
绿油油的山坡上,只留一堆未燃尽的柴火,冒着缕缕青烟。
第一百零三章不归林遇险
方下小山坡,就见孙婆婆弓着腰立在九天的小院子前,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阿景旁若无人的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坐在那个桃花树下的小石凳上,再次装起了失去记忆不爱搭理人的阿景。
“孙婆婆,有什么事吗?”九天走到那孙婆婆身后问了一句,孙婆婆突然做贼心虚似的猛然转过身,不满的看着九天。
“你想吓死老婆子我吗?”
恶人先告状,九天也没放在心上,“孙婆婆要不要进来坐坐?正好采了些早晨的珠露,很适合泡桃花茶”。
孙婆婆白她一眼,气嘟嘟的走进了那个小院子。
九天进屋,一阵忙活起来。
“小子,毒解了没?”似是无事,孙婆婆坐在院子里望着唯一一个可能搭理她的人,只是,此时的阿景再次jin入xiu炼的空境,听不见的,“小子好没礼貌,你的命还是孙婆婆我救回来的呢”。
阿景那仰望着万里无云,让他暂时无梦可做的晨空,不知是脖子累了还是孙婆婆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低下高傲的透露,那双好看的眸子深深望着孙婆婆,可其中的冷意,还是让孙婆婆打了和寒颤。
“咳,就是问问,问问而已”,孙婆婆不自然的避开那冻人的视线。
而九天,此时正端着几杯茶水走了过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孙婆婆,尝尝看”,递给孙婆婆一杯,另外一杯放在了阿景身边,也不管他是不是会喝。
“孙婆婆今日来有事吗?”孙婆婆xing格乖戾,一般不与人亲近,更不会随意到人家家里走动的。
“没事就不能来吗?”孙婆婆有些不满,九天却也毫不在意,“这小子昨晚没回去,我来看看是不是死了”。
九天侧眸,看看那个一身清冷,即使假装失忆,也再也掩饰不住身上不由自主散发的戾气的人,心里哀叹一声,“孙婆婆,阿景的毒解的差不多了,他又粘我,不如以后我来照顾他吧,让他住我这里”。
如今的阿景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满身的血气不懂得收敛,眼中的戾气随时都可能伤害村子里的人,他没离开之前,只有在她身边,她才会放心。
话一说完,九天就感觉身上多了四道不同寻常的视线。
阿景双眼灼灼的望着她,带着那么一丝戏谑,孙婆婆满眼的鄙夷。
冷哼一声,“哼,原来也是喜欢这一身俊俏的皮囊,我当是什么冰清玉洁呢”,孙婆婆站起身,嫌恶的开始往院子外走,没有看到阿景眼中闪过的一丝杀气。
九天淡笑,不为自己辩解。
孙婆婆一走,阿景那收敛的气息也顿时外放,满身的冷寒和戾气,就如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充斥着整个小院子,“我成了也男人,你成了出墙红杏了”。
九天收拾起茶杯,脸上带着些浪费上好晨露的惋惜,“我没有夫君,何谈红杏出墙”。
“那是男婚女爱,你情我愿了?”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在她面前罩起一片阴影,如此近的距离,九天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寒气,更能嗅到一股仍带着香草味道的气息。
阿景xiu长的手指如chan绕的灵蛇一样,钳住那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直视,直到,他能清楚的从她双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他的眸子中也染shang了她的倒影。
九天脸上一闪而过的红yun,被双眼之中的冷漠代替,“你很自作多情”。
只是微微一侧头,便避开了那火热的手指,九天后退一步,距离他一段她认为安全的距离,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
“让你留下,只是为了方便看住你,桃花村里虽然都是些强装的猎户,我不认为他们有能耐制住你,万一哪天早上起来你兽xing大发,桃花村岂不是要血流成河?”
“你这么一说,我倒成了凶猛的ye兽了”,他双眼含笑,望着九天,似乎心情不错。
有多久了,他在清醒的时候没有认真笑过,自从到了这个世外桃yuan,自从黏在她的身边,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和愉悦,她身上有种让人倚靠让人安稳的气息,而这桃花村更是有种让ren流连忘返的魅力,他变了,变得不像以前的自己。
可是该死的,他竟然还有些乐在其中。
“确实”,九天好不避讳的点点头,“在我眼里你就是洪水猛兽,一个满身透着xue腥味,戾气重的就像结了三千年怨气的厉鬼一般,如此的你,不是洪水猛兽是什么?”
“有点伤心了”,俊雅的面庞透着一丝丝的哀怨,但装的成分比较大,“我是洪水猛兽,阿九就不害怕吗?如此美丽可人的一个人,报不准我哪天饿了,就把你吃了”,一双凤眸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光芒,似要把九天身上灼烧上一个窟窿,又似乎想要让她一起燃尽一般。
九天又后退了一步,离他的气息更远了一些,阿景看着,chun角微微勾起。
“我当然怕,可除了我,桃花村再也没有人能看住你了,所以,如果你的伤好了,请尽快下山,还这里一片安宁”。
“安宁?”阿景忽然不再步步紧逼,仰起头,望着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简陋房舍,眼里闪过一丝什么,“阿九,你不觉得从你来到这里之后,这里就没有安宁了吗?”
九天身子倏的一怔,仿佛没听见,径自说着别的,“我要去山里采药,你是一起还是留下?”
留住一片安宁,就真的那么难吗?
“当然一起了,你会放心我一个人留在村里作恶吗?”
不归林,是桃花村的村民为这座山起的名字,它在桃花村的西面,离的比较远,一般村民不会走到这里,这里虽然ye兽不少,可是凶猛的大兽也会比较多,曾经由不少的村民进了这不归林便再也没有出来,所以村民起名不归林,不归林凶险万分,可是却有不少难得的药草。
自那日救了阿景之后,九天就同孙婆婆一起担起了为村民救治的活,桃花村中大部分都是猎户,自然会经常受伤,本来就药草缺乏,再没了大夫,可就真的无法医治了,九天一直感谢桃花村给了她一片容身之地,所以能帮的,自然不会拒绝。
背上从孙婆婆那里借来的竹篓,九天和阿景进了那个透着一股阴森的不归林。
因为不熟悉道路,他们不敢入的太深,停在不归林的边缘处,九天仔细的寻找有用的药草,阿景坐在一棵树下,懒懒的看着那变幻莫测的天空。
偶有奇怪的鸟叫会从林子中传出,偶有ye兽的闷吼震耳yu聋,山林里到处都是不知名兽类的嘈杂,淡淡的xue腥气息也在本该清新一片的山林中弥漫着。
只是,林中的药草也是丰盛的很,九天看着满地难得的珍贵药草,仿佛见到了稀世珍宝一样,双眼泛着光芒,也,不知不觉的越来越往林子里去。
当阿景回过神来寻找那忙碌的身影时,附近的林子里早已没了九天的身影。
“阿九,阿九?”轻喊一声,阿景站起身,头顶摇曳的枝桠挡住了投射在地面的影子。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有的,只是不远处传来的ye兽吼叫。
“阿九?你在哪,回答我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阿九紧蹙了双眉,脚下的步子踩在陈年落叶上,咯吱咯吱的响。他巡视四周,一切都静静的,没有她留下的一点痕迹。
痕迹?不对,有的。
懒散的眸子突然变得犀利起来,阿景低下头寻找,不远处那刚被翻动过的新鲜泥土,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那个方向。
阿九既然是来采草药的,必然会翻动草药低下的泥土,所以只要沿着这些被动过的新鲜泥土,就能找到她。
心里突然有些慌慌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似,有一只手揪住了xiong口一样,心口有些不舒服,却不是痛的感觉,而且满脑子竟然都是九天的身影,又ren不住的想着,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然为什么都听不到他的喊叫声。
很奇怪的感觉,阿九已经顾不上研究这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双脚猛地迈开,顺着那被翻动过的不起眼的泥土,向着林子深处追了过去。越走,他心里就越慌,头顶的阳光几乎都被常年生长的枝桠藤蔓挡住,脚下的泥土也越来越潮湿,林子里变得黑漆漆的一片,偶然射进来的一丁点阳光,才能让他看清脚下的道路,可是,那本就不甚明显的小标记,也变得越来越难寻。
林子深处,那xue腥味更加的浓重起来,ye兽低沉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
阿九她,不会已经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他不知道,他那双沉稳冷然的眼眸,泰山蹦于前都不会变色,千万兵马踏血而过都不会眨眼,可此时却露出了一丝恐惧,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恐惧,可是,他看不到,也明白不了。
“啊…”
一声尖叫,让阿景顿时血液冻结了一般,身子浑身颤抖着,双脚却突然迈步开步子,他惊恐的望着那尖叫传来的方向,一颗心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阿…阿九?”他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攫住他心脏的那种恐惧却轰然在他全身爆炸。
第一百零四章同生共死(一)
千瓣旱莲,顾名思义,由一千朵花瓣拼凑成了一朵,状似莲花,却生长在地上而不是水中,所以叫做旱莲,千瓣旱莲据说能治疗心脏天生残缺不全,用医者的话说就是,能补心,因此,千瓣旱莲极为昂贵,更是官宦富贵之家千金难买的良药,只是,千瓣莲花极为难寻,据说它喜欢阴湿之地,有它生长的地方,必有剧毒之物。
九天没想到她会在不归林里看到了千瓣莲花,身为一个大夫,本能的被那朵开的正盛的千瓣莲花吸引,不顾传说中守护它的剧毒之物。一朵千瓣莲花,就是一个人的生命阿。
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守护千瓣莲花的,竟然是一条虎蛇。
当她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千瓣莲花靠近,已经嗅到了它的香味,就在她伸出手要采摘时,身边冷不防冒出了一条虎蛇。虎蛇,说是蛇中毒王也不为过,虎蛇全身都是毒,不只是牙齿中的毒液,口中的唾液,就是满身的鳞片,只要触碰到血液,也会变成难解的剧毒,而且虎蛇身子轻巧,攻击速度迅猛,不少大型动物都不是它的对手。
这条虎蛇年纪似乎不大,也就拇指粗细,身子长约三尺左右,全身昏黄的虎纹,一双凛然的蛇目,防备的盯着九天,仿佛是君临天下的王者般。
只是,九天也不是吃素的绵羊。
一场人蛇大战就此展开。
九天功夫不弱,身子也更加的轻盈,一边攻击那虎蛇,一边试着靠近千瓣莲花,可是那虎蛇身子竟也灵活的很,而且仿佛通人气似的,九天无论怎么出招怎么使计,他都能迅速的挡在她的前面,护住那棵千瓣莲花。
它一条毒芯子嘶嘶的吞吐着,绿莹莹的双眼,狠决的望着九天。
虽然虎蛇狠毒无比,望着九天狠不能将ti内的蛇毒喷she而出,可是九天顾念它怎么说也是这深林中的灵物,不想赶尽杀绝,自然也没出杀招,只以拿到千瓣莲花为目的。
九天内力凝聚,激起地上千万片落叶,将他们所处的方寸之地笼罩起来,就像落叶粘裹的一座牢笼,牢笼对面,她看不到虎蛇,虎蛇也看不到她。
本想,靠着这遮挡视线的落叶,她出其不意的绕到虎蛇身后夺取千瓣莲花,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虎蛇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身子突然如一支羽箭一般,穿透那漫天飞舞的落叶直直射向九天,尖刺的蛇牙也狠狠的yao上了九天的胳臂。
“啊…”突然胳臂吃痛,九天失声叫了一声,发力时,手臂上的虎蛇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然后,脚下也传来一阵刺痛,原来那狡猾的虎蛇竟然在她未回神时又yao伤了她的脚。
当阿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九天坐倒在地上,漫天落叶纷纷落尽的一幅画面。没有预想到的浑身血迹,也没有猛兽怒攻,他突然,松了一口气。
“阿九,你怎么了?”不似跑来时的急切,他一身懒懒的气息走到九天面前,居高俯视着九天,一双冷然的眸子在她身上搜寻。
“没事”,她虽然百毒不侵,可那虎蛇的毒实在太毒,jin ru她的ti内,让她两处伤口有些麻木起来,一时站立不稳,所以才摔倒在地,“被那畜生yao了两口”,指指那边仍旧昂着头吐着蛇信子的虎蛇。
阿景顺着九天的手指看过去,面色立刻难看起来,不由分说,突然蹲xia身子猛地撕开九天的衣袖,当看到胳臂上那两个小小的牙印时,脸上透露着一股毫无生机的死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望着那个伤口悽悽的说着,好看的凤眸透着一股哀伤。
“你这个女人,你知不知道,这是虎蛇,虎蛇你知道吗?”他双手紧紧箍着九天的肩膀,失控的摇晃着,脸上的悲戚如此明显,“虎蛇的毒无药可解,无药可解,瞬息之间便会毙命,你为什么会招惹上它,为什么,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失去理智的大吼,九天则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一片平静。
“那个…”九天怯怯的说道。
“该死的女人,你有什么遗言,不,我不准你死,不准65045;你不是会医术吗,快给自己救治,快,快啊像是本能反应一样,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就失控了。
“我是想说”,九天清雅如泉水叮咚的声音,唤回了他些许的理智,“我没事”。
阿景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呆愣愣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将双手移到那张美丽的脸庞上,直到那均匀的呼吸和温暖的气息被他粗糙的双手感受到,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双眼里染上一抹不自觉的愉悦。
“你,不怕虎蛇的毒?”他看得很清楚,她手臂上的牙印确实是被虎蛇yao的。
“我百毒不侵”,除了“离心”和“别情”,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阿景淡笑一下,扭过头,突然阴狠的看着那条蓄势待发的虎蛇,chun齿间阴测测的说道:“不管如何,它不能留”。
说时迟那时快,如闪电般,阿景便朝着那虎蛇出手了。
“阿景,不要…”九天想要阻止,可是已经太晚了,她深知虎蛇的厉害,话还没说完,虎蛇灵敏的身子已经被阿景的掌风砍成了两段,尾部一段掉落在地上,扭曲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可是那头部的一段却狠狠的yao上了阿景的腰侧。
九天大惊失色,顾不得还未转好的酥麻的手臂和脚,忙上前将那蛇头扯落,手指迅速在阿景周身几大穴道点过,封住了几大穴道,延缓血液流窜的速度,可是,虎蛇的毒格外狠毒,即使她动作迅速,部分毒液也已经渗透进血液之中,顺着血液流便了阿景的全身。
真的只是瞬息之间,阿景红润的薄chun已眼见的速度变得黑紫,身子仿佛被点了穴道一样,麻木的失去了知觉,轰然倒塌在地。
“阿景,阿景你坚持一下,我马上给你解毒”,九天将阿景放平,也顾不得nan女之别,撕开他的衣衫,露出了一片被毒素侵蚀的青紫的肌fu,和那几乎看不清楚的牙印。
阿景只感觉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连个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是九天在他身上的动作,他却感受的清清楚楚。他感觉到那冰凉的手指有些颤抖,感觉到那划过他肌fu的手指的柔和,感觉到他缓缓将重力施在他腰际处,感觉到她温热的chun覆上那被yao伤的地方。
他猛然惊讶的看向那个趴在他腰际处的小巧脑袋,柔顺的黑发挡住了她的面庞。
她,在为他吸毒
不顾nan女之别,更不顾她自己的生命危险,她竟然毫不犹豫的为他吸毒。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说他是恶魔,她说他满身带着xue腥气息,在她心中这样不堪的他,她竟然只身犯险的一口一口为他吸取毒液,只为了救他这个恶魔?
九天不知道阿景此时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般的翻涌,她为他吸毒也是被逼无奈,虎蛇的毒太过霸道,她身上随身携带的只不过是些创伤的药草,要清除虎蛇的毒,只有用口将他ti内的毒素吸出来,不然,他命必不保。
“呸”,猛吸一口,九天的嘴里充斥着蛇毒的腥味和血液的甜腥,狠狠的吐在地上,又毫不犹豫的朝着那毫无起色的伤口覆上。
一口一口,阿景躺着的身侧,已经汇聚了一滩乌黑的血迹,浓郁的腥味在林子之中蔓延。九天的发丝乱了,黏在脸上有些狼狈,嘴角残留的黑色血迹多了几丝诡异,可阿景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逐渐清明的眸子中,渐渐的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直到阿景腰际的伤口渗出猩红的血液,直到九天脚边的毒液堆成了一汪小泉,九天才抬起头,对着阿景放心的笑了。
这一抹笑,恍若让阴暗的林子被阳光射透,带着和煦的温暖照耀了阿景的全身,他怔怔的望着九天,被那一抹笑,夺了魂摄了魄,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满地花开的声音,仿佛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蝴蝶,他处在一片宁静祥和的美景之中,沉醉的想让人就此 沉lun 。
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笑容,能美丽如斯。
“好了,蛇毒暂时不会危及你的xing命,只是你ti内仍旧残留了一些,咱们得快点下山”,九天似是没有看到阿景的失神,“哧啦”一声,将自己内里的yi服撕po,费力的抬起阿景的腰际,将那成缕的衣片chan绕在他的伤口上。
“你能起来了吗?天快黑了,再不走恐怕会有危险”,夜晚的山林,才是最危险的,因为夜晚,是山林猛兽最爱出没的时机。
阿景点点头,试着撑起自己的身子,而九天快步走上来,将他的胳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起了他大半个身ti的重量。她一靠近,那淡淡的莲花香便窜入了阿景的鼻尖,很清冽很好闻的味道,闻着这味道,阿景仿佛都感觉身子轻松了许多。
只是,祸不单行,当九天搀扶着阿景站起来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虽然很轻,却有些杂乱,显然不是只有一个。
九天心神一凛,锐利的眸子向着脚步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眸正放着凶光。
“不好,是狼群
第一百零五章同生共死(二)
“不好,是狼群
九天惊呼一声,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凉汗。山林之中,猛虎不可怕,它只是万兽之王凶猛了些而已,山熊不可怕,它只是力气大了些而已,ye猪不可怕,它只是皮厚灵敏了些而已,山林之中,最可怕的,是狼。
狼天生群居,一出现,便是一群。一只猛虎一只山熊,武功好些身子灵巧些的人总有办法打赢,可是碰上成群结队的狼群,恐怕就只有等着被撕裂的份了。
阿景也惊了,抬起疲惫的头,一双眸子防备的搜寻着四周,周围,那细碎的脚步声已经停止,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他们不远处透着寒光,随时都有攻过来的架势,让人看了ren不住的打哆嗦。
“我们被bao围了”,阿景轻声说道,尽力恢复自己的体力,若是此时他完好无损,恐怕还有一丝靠着轻功逃离的希望,可是如今他连力气都使不上,他怎么可能逃出这狼群,况且,他还成了阿九的负担。
九天点头,双眼之中透着寒光,“恩,怕是你的xue腥味将他们引了过来”。狼对xue腥味格外的敏gan,即使是掺了蛇毒的xue腥味,他们嗅来也是很好的餐点。
“阿九”,阿景抬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九天,身上的戾气忽然消失不见,眼中也只有清明和柔和,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单纯而简单的男子,不是什么满身sha戮的男人,也不是她一直防备着的人。
“恩”,九天淡淡的应了一声,双眼仍旧不离开那些狼群。
狼群停在他们面前十步左右的距离,一只看似首领的狼,在它们的前面,昂这头打量着他们两人,似乎在考虑是马上进攻还是先探探底。它高傲的双眸绿光阴寒,在两人面前踱来踱去,让九天的心也跟着摇摆不定。随时,它都有扑过来的可能。
阿景仿佛忘了眼前的危及一般,望着九天反而扯出一抹苦se的笑容,“阿九,你走吧”,她若是一个人,还有离开的可能,毕竟她的武功不弱。
九天倏的扭头看他,突然对上了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脸上突然迎面扑来他呼出的气息,鼻尖也萦绕着一股男子独有的体香,她只感觉一阵晕眩袭来,可是当对上那一双似黑水一般深邃的眸子,她瞬间清明起来。
这是一双能容纳一切的眼眸,深不见底,可是此刻,这双眼眸没了往日的狠决和阴寒,反而如他失去记忆时的纯净,就好似,被雪山之水洗涤过一样,不染一丝污垢,如此美丽,如此慑人心hun。
“你什么意思?”九天问。
阿景虚弱的说:“如今我成了你的负担,你自己,完全能逃的出去”。
九天眸子微眯,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怒气,“你的意思是,让你做诱饵,趁狼群将你分食的时候,我逃跑是吗?”
“难道你想我们同生共死?我不认为我们已经到了这种关系”,话虽有些冷g,可他不知为何,当看到她的怒气的时候,他心口竟然甜的,一丝喜悦没来由的涌了出来。
“那你就认为我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虽然他救她有些自作多情,可毕竟他是为了她中的毒,若是不管,委实有些忘恩负义了。
“你若不走,可就要跟着我一起葬身狼腹了,现在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等死的份”,阿景苦笑,心里却暖暖的,头一次,一个女人只是用言语,就突破了他冷漠伪装的外表。
九天冷冷的望着那蓄势待发的狼群首领,又看看逐渐黯淡的天色,“那就同生共死吧”。
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四个字,就像回音一样,在阿景脑海之中不断的荡来荡去。坚定的语气,冷然的眼神,让他无法忽视,这短短的四个字,突然就像烙铁一般,狠狠的印上了他的心口,火热的灼烧之后,留下一方怎么都抹不去的烙印。
同生共死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和以往征战沙场的弟兄们,也曾经发下这样的誓言,他们踏着鲜血一步步向上爬,踩着敌人的人头作为阶梯,可是,那时候的震撼,却远远没有这轻微的一句“同生共死”来的猛烈,她,终于用一句话,撕裂了他所有的冷漠,让他chiluoluo的baolu了。
“好”,他不确定这个字是不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因为他听到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而这种喜悦,都是他从未尝试过的,所以,他怀疑了。
天色越来越暗了,本就不甚明亮的山林里,那极少的阳光逐渐淡了下去,斑驳的树影在脚下一点一点的消失,九天闻到了一股ye兽猖獗的气息。夜晚,是属于他们的,当黑夜真正来临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看看天边的残阳,九天全身戒备的瞪着那狼群首领,不敢动作太大,“阿景,从我背后的竹篓里找一种草”。
“什么草?”阿景问道,虽然不解此时她为何还有心思找什么草,但他却了解阿九,她不会在生死关头做些无用的事。
“绿色的叶子,圆形的一片一片,小心别碰到它的汁液,汁液有毒”,九天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阿景腾出一只手,动作缓慢的在她身后的竹篓里一阵翻找,动作不敢太大,放置刺ji了狼群。
那狼群的首领依旧在他们面前踱着步子,呼出的气息有些浓重,仿佛已经到了ren耐的顶端,随时都有可能朝他们扑过去。
“找到了”,阿景小声的说了一声,将手中草慢慢的递到九天手里。
九天拿着手里的草,并未动作,反而更加的防备起来,“这是狼毒草,它的气味是狼最讨厌的,应该能拖延一会儿时间,一会儿,我引过来狼群,你趁机捡两块石头过来,但是不要离我太远,狼群太多,我怕顾及不到你”。
阿景眼神深邃的看着九天,眼里涌起一抹激赏,原来,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只是……
“阿九,你为何不愿抛下我?”他毫无预兆的又问了一次。
“我说了,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不是你为了我杀那虎蛇,你也不会受伤,你不受伤,自然也会逃出去,可是如今你受伤了,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一样的答案,阿景却是怀疑的看着她。
“阿九,真的只是这样吗?没有别的原因,比如说…”好看的凤眸凝望她,带着一种ai昧的情愫,“你爱上了我”。
九天身子一怔,却没有回头,双眼依旧防备的盯着那狼群的首领,“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吗?”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思谈论这个。
阿景也不恼,眼里却有些不放弃的坚韧,“阿九,若这次大难不死,你嫁给我可好?”
九天拧眉,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他为何还对这个问题纠chan不放。
“我…”话刚开头,九天突然感觉移到凌厉的杀气奔涌而来,手中的狼毒草握紧,另一只手却松开了阿景,“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九天话落,那狼群的首领终于失去了耐xing,身子弓起,一个弹跳之间便朝着两人猛射而来,绿幽幽的双眼带着血红的贪婪,张着的大口獠牙bao露,而周围的狼群虽然没有进攻,可也蠢蠢yu动起来,贪婪的望着他们两人,口水落了一地。
眨眼间,那狼群首领已经到了眼前,九天手中用力,将狼毒草碾碎,一滴滴白色的汁液顺着手滴落,浓重的气味散在空中,那狼群首领嗅到那有些苦se的味道时,生生停住了奔放的脚步,立在九天两步前,阴狠的瞪着她。
九天另一手猛地一推阿景,“快去”。
阿景身子本就有些虚弱,被九天这么一推,身子有些不稳,可随即收敛脚步,站稳了身子,他一动,周围的狼群也随着他慢慢移dong,可狼群首领跟九天对视着,首领未动,它们也就没有动作。
阿景一刻都不敢耽误,满地开始寻找石块,一双眼又ren不住担心的瞄向九天。
狼群首领只是一时被九天手中的狼毒草熏住了,可是狼毒草毕竟不是它的克星,短暂的停顿之后,狼群首领似乎也明白了九天手里的东西用途,不jin双眼又重新布满血红,嗜血的獠牙再次朝九天yao了过来。
九天将手中的狼毒草扔到阿景身侧,之身对上了那奔袭而来的大狼。
狼,最厉害的就是獠牙,只要被它的獠牙碰到,不死也得掉块肉,九天身子灵活的一边躲避那疯狂扑身的狼群首领,一边注视着阿景那边的动静,虽然他身边有狼毒草,可保不准哪只狼不听首领的指挥,就朝他扑了过去。
阿景一看那狼群首领已经攻向九天,心里更加的着急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住自己,满地的寻找石块。
几个回合下来,九天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那凶猛的狼群首领撕裂了好几处,不过幸好没有让它的獠牙触碰到肌fu,她此时不敢击杀那狼群首领,若是一击不中的话,反而会激怒它,倒时候群狼必会一起进攻,那时,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找到了”,阿景一声高兴的大呼,让九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同时,那声呼叫似乎也激怒了狼群,狼群首领突然停下攻势,群狼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近。
第一百零六章同生共死(三)
“找到了”,阿景一声高兴的大呼,让九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同时,那声呼叫似乎也激怒了狼群,狼群首领突然停下攻势,群狼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近。
阿景也感觉到了狼群的不耐烦,周身被狼群吐出的带着xue腥的呼吸弥漫着,再也顾不得其它,捡起两块算是干爽的石块,便朝着九天扔了过去。
“阿九,接着”,最后的一分力气也用尽,阿景躺倒在地上沉重的呼吸声让他心里不jin愤恨自己的无能。
想他十三岁上战场杀敌,征战沙场十多年,一向强势比之四国帝王,威严震慑千万兵马,残ren嗜血更让天下人闻风丧胆,可如今却全身无力只能靠着一个女人苟且偷生,他恨,恨此时的无能为力。
九天转身接过那两块石块的同时,几十只眼冒绿光的狼再也暗耐不住,齐齐向着两人发起了进攻,那阴森的獠牙宛若冥府中夺命的勾魂刀,泛着凛凛寒光狠狠扑下。
九天心神一凛,眼见有几只朝着阿景而去,而阿景全身已力气用尽倒在了地上,无奈之下,脚下猛一点地,朝着阿景飞射过去,手中的两块石块也没闲着,双手暗运内力,两块石块猛地撞击之时,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九天飞扑到阿景身边,身子宛若带了利器一般旋转一圈,那攻过来的几头狼便被震了回去,手中带着火光的石块就势扔出,干枯的落叶顿时被点燃,熊熊火光在他们周围弥漫开来,那狼群见到了火光,害怕的不敢上前,但仍旧不甘心的盯着两人。
“你救了我,我们扯平了”,阿景苦笑,谁人能想,他终有一天也要被女人保护。
九天不看他,全身仍旧带着防备,“还没完呢狼怕火,它们暂时不会进攻过来,可是它们也不会就此退走,等火一烧完,它们仍然会把我们撕裂”。
不远处,那头狼群首领又来回的开始踱着步子,一双猩红的眼睛阴狠的瞪着两人。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九天看着那只狼,眼中闪过杀意。
阿景一怔,突然紧紧拽住阿九的衣袖,“你想去冒险?”他被她的杀意吓了一跳,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她的决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若不试,我们只能等着被它们吃掉”。
“我不能让你冒险”,心口突然跳的厉害,阿景抓着的衣袖更加紧了,“我说过,你刚才救了我,我们已经扯平了,所以,此时你完全可以就此离开”。
九天突然转过头,怪异的看着他,“满身xue腥冲天,双手沾满了鲜血,眼里都是对天下的愤世不公的控诉,戾气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阿景,这样的你怎么会关心起别人来”。
阿景一怔,脸上突然又带上了那个冰冷的面具,他冷冷的看着九天,阴寒的眸子带着探究。
九天无所谓他的突然转变,“留下来,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被愧疚掩埋,更不想良心不安半夜做噩梦,阿景,你浑身的战场sha戮之气,你难道不知道吗,若是战场上扔下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你便一辈子再也拿不起杀敌的刀剑了”。
“所以,不要再说让我一个人离开的话”,酒九天坚定的说完,又转头防备着那群狼。
阿景望着九天的后脑勺,冷冽的眸子渐渐变淡,天下绝尘俊逸的容颜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笑。
阿九,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不走,那我,便永远不会再放你离开。
“你好好呆在火圈之中,我很快就会回来”,九天手里握住那用来割草药的匕首,全身被一股肃杀代替。
阿景放开九天的衣袖,“阿九,我等你回来,若是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九天回头,四眸相撞,倒映着属于对方的身影。
“我不会死”,说完,九天身子如一只苍鹰般朝着狼群外的狼群首领扑射而出,快的,让一向敏捷的狼都来不及反应,快的那狼群首领都来不及闪躲。
一击便中,那不甚锋利的匕首狠狠刺进了狼群首领的脖子中,猩红的血液喷涌上了九天的脸面,顿时,腥热的气味扑面而来。其余狼群被鲜血的味道激活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不顾一切的朝着九天攻了过来,而九天,不闪不避,手下又是一刀,将那狼群首领杀了的透彻,还将那头颅割了下来。
阿景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当那群狼攻向九天时,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朝着九天走去,只是,力气仍旧不够,他连火圈都没走出去,便又倒了下来,可是双眼,始终不曾离开九天。
他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厌恶自己此时的无能,更为不远处那个沾了一身鲜血的人儿担忧。
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坚定过,若是她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九天不顾满身的鲜血,拎起那狼群首领的狼头,朝着攻来的狼群甩了一圈,奇迹般的,那群狼竟然生生煞住了脚步,站在九天不远处,纷纷看着九天眼里带了些畏惧。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终于,当九天手里的狼头再也没有血可流的时候,那群狼突然调转了身子,极为不甘心的朝着山林深处退了过去,当细碎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九天才扔掉了手中充满腥臭的狼头。
阿景终于松了一口气,望着那个满身鲜血的人儿,突然笑了。
那一刻,她站在狼群中,手里拎着它们首领的头颅,夜风吹起杂乱的长发,飘扬之中带着满身的肃杀和凛然,就像,一个站在天地顶端的王者。
“阿景,没事了”,转眼间,她又变成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满身的夺人光华照耀了他无比冰冷的世界,让他失了魂,中了毒。
阿九,如此的你,叫我如何放开?
她满身难掩的光辉,她美丽如天山下的雪莲,她聪明睿智,她处乱不惊沉着应对,她双眸柔情似水,她爱恨分明有情有义。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天下之母。
九天不知道此时阿景心里已经做好了某些打算,她只知道如今的危及解决了。
在动物的世界里,一向是胜着为王,狼群的首领,也是靠着打败对手才坐上这个位子的,所以,只要杀了这狼群首领,其余的狼群出于本能,便会纷纷退走。
她,便是抱着这点试了一试。
“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都是血,难免会引来其它的ye兽”,九天搀扶起阿景,脸上依旧带着防备。
鲜血,在山林中就是一道没味,所有贪图的ye兽,都不会放过。
“天黑了,我们走不出不归林,若是一味的走下去,恐怕会迷路”,阿景抬头,透过斑驳的树叶,看看阴暗的夜空,“该死的,竟然连颗星子都没有,我们一定会迷路的”。
迷失在山林中,可不是见小事。
“看来,我们只有先过了这一ye 再说了”。
山林里连个山洞都没有,最后,他们好不容易在一棵生长了几百年的粗壮榕树上,找了一个树洞。树上也好,避免了一些地下活动的猛兽,只是,为了将全身无力的阿景弄到榕树洞里面,又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不知是他们运气太差,还是老天在故意难为他们,偏偏在这时候,又下起了雨。
榕树洞不算很大,勉强能让两人钻进去,可也就只能坐着而已,身子有一部分还露在外面,下了雨,虽然有茂密的树叶挡住了一部分,可仍旧有一部分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两人挤靠在那狭窄的树洞中,身子紧紧挨着彼此,感受着对方身ti上传过来的热度,两人心思都有些翻转起来。
阿景愤恨自己无能的时候,又不jin庆幸起来,若不是这一连串的灾难,或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她的美好,或许,他也就会永远错过眼前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她紧紧挨着他,他能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莲花香,虽然被浓郁的xue腥味掩盖了,可是那清香就像穿透了阴霾的云层一样,怎么都挡不住。她的发丝ling乱,脸上还带着干了的血迹,可是丝毫掩饰不住她的美丽,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浴火而归的凤凰,任谁都把持不住。
九天也同样的心思烦乱,一时狭窄的树洞内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这味道不像是后来渲染上的檀香,倒像是与生俱来带着的龙涎香,有点像耀无凡身上的,对他身份的千万种猜测,也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确认。
他的发丝搭在了她的肩上,上面有一股很清爽的气息,有几缕同她的发chan在了一起,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
他好似很累,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她的身上,那灼re的温度透过粗糙的布料传到她身上,让她也跟着一起火热了起来,只是,九天眉头微微蹙起,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素白的小手突然覆上阿景的额头,那烫人的温度让她倏的远离。
“阿景,你发烧了”
第一百零七章同生共死(四)
发烧的人,身子烫的吓人,可是偏偏自己又感觉害冷。
阿景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只是迷迷糊糊的睡得极为不安稳,嘴里不住的呢喃。
“冷…好冷…娘…阿景好冷…”一时失去理智,无法在保持那份清醒,阿景再次柔弱了起来,就如失去记忆的他那般,一双清澈的大眼,绝世的容貌也被其中的纯净盖过了,傻傻的,偶尔会指着天上的云,嘴里呢喃出奇怪的话语。
可是醒来的他,睿智而阴狠,无情而阴寒,把自己bao裹在怨愤之中,以一张冰冷的面具面对所有人,拒绝所有人的关怀和靠近,谁曾想,这,正能说明,他对心底那份温暖的渴望。
就是娘亲吧,他最渴望的东西,也是将他冰封住的东西。
“娘…不要走…娘,阿景痛,阿景难受…”不知不觉的,阿景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九天的身上,一双手紧紧抓着九天的衣袖,仿佛救命稻草一样。
一张俊颜红彤彤的,嘴chun干se不已,口中的呢喃却越来越多。
他失去理智,只能说明他烧的厉害。
九天有些担忧,看着他满头大汗,嘴里不停的喊着娘亲,她心里也不jin泛酸起来。任他如何呼风唤雨,如何铁马金戈,饶是逃不过心底最想触mo的那层柔ruan。
从旁边的背篓里,九天找了半天才找到几株药草,还是新鲜的,淋了一些雨水,湿哒哒的,可是却似乎显得更加jing神了。这是退热很好的药草,不说能为他清毒,可至少能褪去他如今身上的惑人。只是,此时的山林里没有火,没有锅,更没有撵药的石槽。
九天皱眉,不jin有些为难起来。
“娘,难受…阿景难受…冷…好冷…”
阿景身上温度高的吓人,偏偏冷汗不断,口中不断的喊冷,脸上红yun之中泛着一层不甚健康的苍白,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而他紧紧拽着九天衣袖的双手,却似乎有些颤抖起来。
九天有些不ren,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虽说是春末夏初,可夜半落雨之后,山林中还是带着微微寒气的,长此以往,阿景恐怕会越来越烧,甚至会引发ti内残留蛇毒的侵蚀,霸道的蛇毒加上水火煎熬,熬不熬得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
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着他生生在她眼前死去得话,恐怕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九天心一横,将一颗药草塞入了口中,檀口不断的搅动,将那草药新鲜的汁液存留在口中,然后,对着那火热的shuangchun便覆了上去,像被传染了一样,阿景身上的火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顺着她冰凉的身子蔓延,将她也一起燃烧了起来,直到同他一样的热度,一样的火热。
阿景难受的浑身zao热又浑身的冰寒,似乎在水与火之中不断的挣扎,突然一阵清亮靠近,就像是他的救星一般,那暖暖的,却又清亮无比的身子,比任何的灵丹妙药都管用,而他,顺着自己的意识,睡梦中贪婪的竭尽所能的靠近这抹冰凉,用尽所有力气贪恋的靠近她。
九天被阿景紧紧的抱住,连挣tuo都不可能了,先是被那火热的身躯怔了一下,随即她便当成是阿景睡梦中的倚靠,将口中的汁液强行灌入他口中,从他的怀抱中勉强抬起头,又将一棵药草放入口中咀嚼起来。
就这样,当她将所有的药草喂入他口中的时候,她似乎虚tuo了一样,满身的大汗。
夜雨不停,阿景的呢喃声反而小了些,想必,是那药草起了作用吧。
直到他呼吸沉稳了些,直到他双手从她背后话落,她才吃力的从他身上起身,靠在狭小的树洞内休憩,还是有些不放心,便从自己nei衣里撕下一块白布,沾了些冰凉的雨水,放在他的额头。
树洞内虽说被雨水打湿的少,可寒气从下面弥漫了上来,九天拢了拢yi服,狼狈的将头靠在树壁上,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
天已放晴,雨水冲刷了一ye 的山林透着闪闪烁烁的晶莹,干净的绿叶似乎也泛着美丽的光芒,照进山林的几缕光芒突然有些刺眼,可是却让山林的寒气骤降,多了些温和的暖意。
树下,或许是雨水的滋润,沿着树根长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蘑菇,新鲜的苔藓也不甘示弱的冒出了头,偶尔还挂着几滴珠露,可爱的很。晨鸟开始叽叽喳喳的叫起来,在林中飞来飞去多了几丝生机盎然。树下斑驳的影子,看不出半丝昨夜的xue腥。
阿景睁开眼,刺眼的光芒有些不太适应,眯了一下,等适应了那光芒之后,才将一双恢复了冷然防备的眸子展现出来。
环顾四周,他才想起昨晚他和阿九宿在了一个榕树洞之中,只是,此时为何他全身酸痛,而且,肩上有些重。
微微扭头,对上的,正是那被漆黑长发环绕的可爱头炫,一圈一圈的,就像荡开的湖面。
顿时,那双防备的眸子变得温柔起来,chun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微笑,鼻尖,荡漾着早晨山林里的清香,可也盖不住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莲香。
她枕在他的肩上,多像倚靠着他的样子,睡着,可是她双眉却微微的蹙了起来,似是睡得极为不安稳,脸上带着些倦容,是昨晚累坏她了吗?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心疼,为她昨晚的挺身相互和昨晚的那句“那就同生共死吧”。
同时,还有些甜mi,这样的一幅画面,是不是像极了相偎相依的一对fu妻?
不对,昨晚,似乎有什么被他遗忘了。他记得,他中了虎蛇之毒,她为了保护他险中取胜杀了狼族首领,击退了狼群,然后夜里下起了雨,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粗壮榕树上的树洞,然后…
然后,他好似就睡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不记得了,可是好似身上很难受,而他的身边,一直有人在守护着他,那个人,是她吗?
昨晚的梦境,有些模糊,依稀记得见到了丢弃他的娘亲,他紧紧抓着娘亲的手不放,而且,他被水火反复不停的侵袭,时而热烈时而冰冷,再然后,他似乎记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覆上了他的chun,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样,将他身子上的痛楚fu平了。
身子有些麻,阿景想要侧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可是头上突然掉下来的东西,让他愣了一下。
那是,湿布?
敷在他额头的?
这么说,他是昨晚高烧了,那昨晚他感觉到的冰凉…
xiu长的手指不自觉的覆上自己的薄chun,双眼透出了一抹不可思议,转头,正对上那熟睡的容颜,和,她chun角残留的青色药渍。
她,她竟然用这种办法为他救治?
说不上来是惊讶,是感激,还是喜悦,阿景只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再一次的让他不想放手,也放不开手了,一瞬间,她的嗔怒,她的笑颜,她的坚定,她的淡然,如一张张画面一样在他脑海中翻涌而来。
他恍然发现,原来,她早已掠夺了他的心。
许是他的动作惊动了九天,“嘤咛”了一声,那翩然如蝴蝶的睫毛眨动几下,一双黑如暗夜星子的眸子微微的睁开,那初醒时的惺忪,愣是为她添了几分可爱的慵懒的xing感。
本是紧紧盯着九天的阿景,突然慌乱的移开自己的视线,就像偷吃被抓的小孩一样,“你,醒了?”
九天从他肩上抬起头,眯起眸子看看外面的天色,“天亮了”。
突然离去的沁香,让阿景感觉心里空了一下,“是啊,天亮了,你,昨晚没睡?”
九天点点头,“恩,你昨晚发烧了,身上烫的吓人,我正好采了些药草能去热,不然你恐怕熬不过昨晚,对了,你的蛇毒如何了?”许是刚醒来还有些反应迟钝,九天没有看到阿景的不自然。
“好多了,只是仍旧无法运功,不过走路应该没问题了”。
外面下了一ye 的雨,四月的早上依旧有些微凉,晨光很好,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至少今日不会再有雨水了,“我们早些下山吧,林里积了雨水,说不准就有猛兽出来寻水喝,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好”,阿景回答的有些不太情愿,突然意识到,这样同生共死的日子,如此短暂,短暂的马上就要结束了。
九天说完身子就朝树洞外移dong了出去,突然宽敞起来的树洞,少了她的气息,让阿景极为不适应,双眼望着那瘦弱的后背,爱恋如此明显。
雨过天晴了,而他们,是不是也会走向晴天?
幸好今日是晴天,透过遮了大半边天空的树荫,偶尔能看到灿烂的太阳,他们循着太阳的指引,找到方向走下山林,只是,泥泞的山路多了些坎坷,阿景身子又未完全恢复,当他们回到桃花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雨过之后,桃花花瓣撒了一地,满面的桃花清香,老远就围绕了他们。
只是,当他们走进桃花村时,怔住了。
从没想过,那相偎相依了两日一ye 的同生共死,在回到桃花村的时候,又变成了陌路。
第一百零八章回归陌路
太阳当空高照,虽然是下午,却依旧有些热烈,下了一ye 的雨,村子里的道路变得有些泥泞,到处都是水洼,不小心陷进泥里满身就能沾满水渍,而此时,正是村民该在田里劳作的时候,所有的村民却都在泥泞里站着,本就粗糙的麻衣沾了泥土,更显得破烂了。孩子们一个个藏在自己父母身后,吓得战战兢兢却不敢哭出声。
桃花村一百多户人家,nan女老少fu孺病残,此时全部被bao围在一个圈子当中,站在烈日之下泥泞之中,脸上均惊恐不已。而bao围他们的,正是一身盔甲,手中端着明晃晃刀剑长枪的士兵。
站在山坡上,看着不远处那阵势,九天突然感觉一阵寒冷,不知是高处风凉,还是那幽寒的刀枪刺痛了她。
这一切,来的好快。
木然的转头,那个绝美的男子淡淡的看着山下,身上傲然冷漠的气息逐渐散发,眨眼间,他已经不是山上那个身ti虚弱,睡梦中不安稳的的喊着“娘亲”的阿景,不是那个梦中让她倚靠着宽阔肩膀,面对狼群劝她离开眼露担忧的阿景,更不是那个可以跟她同生共死,会苦笑会愤恨自己无能的阿景,他是…
阿景感觉到了九天的视线,却不敢回应。冷漠的注视着山下,不是真的冷漠,而是为了掩饰突然beng发的一丝胆怯,面对她目光的胆怯。他没想到,从他清醒后就期盼的这一刻,真的到来时却是如此的让他烦闷,下面的,是他的将士,可是他多么希望,那只是无意中闯入桃花村的流兵。
他知道,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有什么东西,变了。而昨晚的那一句“同生共死”,也在不归林中,丢失了。他和她,又回到了从前,彼此防备着,各自在各自安全的距离之外,谁也,不会踏出那一步,谁也,不会揭下自己冷漠的面具。他们,就像两只刺猬,永远无法靠近,即使靠近了,也只是刺痛身ti的伤害。
山下,没有人注意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两人满怀心思的站着,任不小的山风将衣衫吹的鼓鼓作响,山上的人迈不开步子,山下的人诚惶诚恐。
老村长站在最前面,年迈的身子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他身边,吴大哥尽力搀扶着他,而另一边,佝偻的孙婆婆却显得jing神熠熠,看不出半丝的疲乏,只是,面色也有些不太好。他们身后,一百多户村民个个拧紧了眉头,可是看着那明晃晃泛着寒光的刀剑时,吓得缩了肩膀。
他们已经tuo离外界上百年,山外的一切早已与他们无关,可是今日闯入的上千兵马,却生生搅乱了这份宁静。
“娘,我怕”,咚咚缩在娘亲的怀里,一双眼睛流露出恐惧,她们旁边的一张木板上,躺着咚咚的爹,一个失去行动能力,却依旧不被他们放过的人。
“本将军再说一遍,王爷在哪里?”高头大马上,一名将军模样的青年不屑的俯视着村民,手中一把长矛对着他们,似乎随时可以刺处一样。
“这位将军,我们桃花村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王爷”,老村长开口,苍老的声音ren不住让人心疼,“真的,不信将军您就搜”。
“一群愚民”,那将军眼露不屑,而这鄙夷,成功的引起了不少村民的不满。
“你说什么?”说话的是卓扬,桌清的爹,卓扬被村里人称为最勇猛的猎人,狩猎手段一流,长的又是五大三粗的样子,仗着自己身子猛壮,一般的ye兽都不会让他却步,只是他为人直爽,被别人如此的鄙夷,他当然气不过。
“本将军说你们是一群愚民”,那年轻将军不怕死的又重复一句,眼里的高傲和不屑丝毫不掩饰。
卓扬大步走出人群,“你是什么东西,领着这些人赶快滚,我们村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别以为我们是村里人就怕你,我们连ye兽都不怕”。
那年轻将军眼神突然凛寒,“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我还要说一百遍呢,领着你的人赶快滚,我们村子不欢迎你,快滚,滚
年轻将军的傲慢早已引得村民不满,卓扬这么一喊,村民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对,滚,滚出我们的村子”。
那年轻将军目光暴寒,身上隐隐透着杀气,手中的长矛直指卓扬,“无知愚民,本将军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死活说完,便驱动垮下之马,朝着卓扬冲了过来,卓扬虽然在圈子最前面,可是他身侧就是老村长,还有几个小孩子,若是那马就这么冲过来,卓扬伤不伤先不说,老村长和几个小孩子也是避免不了被马践踏的。
马匹脚下,一阵水花溅起,“哒哒”的声响就像催命符咒,胆小的妇人闭上了眼睛捂住了孩子的双眼,胆大的张着嘴着急的说不出话来。
本就没有多远,眨眼间,那青年将军的马匹已到了眼前,而手中的长枪也直直朝着卓扬刺处。
“爹
“卓扬
桌清和一些村民失声大喊。
就在他们以为会被鲜血沾染的时候,一道身影如鹰隼般从天而降,矫健的身姿g是朝着锋利的长枪而去,手中一个隔挡,将那长枪g生生的改变了方向,另一只手抓住马僵施力,马儿顿时被勒紧,紧急的停住了奔跑,马儿飞奔而去就要血溅啼下的孩子傻傻的怔在当场,却幸好丝毫未损。而坐在马儿上面的那个年轻将军却是被狠狠的摔了下来,滚落到地上沾了一身的泥。
“大胆那年轻将军狼狈的起身,头上盔甲落地,发丝有些ling乱。
“九姑娘?”
“阿九姐姐
当卓扬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才发现救了他的,竟然是村里他们最敬佩的九姑娘。
“老村长,您没事吧”,上下检查一下,旁边的孩子没事,只是吓得脸色苍白而已,只是老村长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卓大哥,麻烦你送老村长先回去,老村长的腿有寒疾,站在泥水里久了不好”。
老村长要拒绝,九天却更快的抢了过来,“老村长放心,我来解决,我说过,我不会坏了桃花村的宁静,您放心”。
老村长只得苍白着脸点点头,随着卓扬回去了。
九天目送老村长离去,才缓缓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那个一身狼狈却依旧傲慢的年轻将军,话,却不是对着他说的,她说,“带着你的人走吧,再也不要回来”。
年轻将军气恼之中微怔,听着一阵踏在泥泞上却不失沉稳的脚步声缓缓走近,他转头,正对上那个拥有天地间最绝美的容貌,却也拥有天地间最阴寒气息的人。他穿着一样粗糙的麻布yi服,发丝有些ling乱,可是,他却似乎比一个王者都来的高傲,满身的傲然之气,就像是丛林中走出来的狮王,嗜血的气息再也不加掩饰,他映在日光中,浑身都带了一股猩红,像极了从鲜血中走出来的,修罗。
那年轻将军一怔,面上惊喜不已,其余的将士似乎也认出了他,忙从马上翻身下来,齐齐单膝跪倒在地,“参见王爷”,嘹亮的喊声,惊了林里懒睡的鸟儿,吓了尚未离去的村民。
阿景却丝毫不理会,径直走到九天面前,绝世俊颜上带着强g,“你早知我是谁?”
“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是谁吗?王爷是啊,她早就知道了,他,天下第一美男,彤国那个百战百胜,杀人不眨眼,以血为饮食人而肉的嗜血王爷,从他恢复记忆,她感觉到他满身掩饰不住的xue腥气息就知道了。
他,还是那个害死了她二姐的凶手,彤景岚。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凤九天语气冰冷,他此时全身都被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寒所环绕着,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他恢复记忆那刻,他就知道了,所谓的阿九,就是传说中能匡扶国家的“凤女”凤九天。一年前,他同慕国定计以耀国的和亲公主做棋子,想要蚕食耀国,可是却被她如此简单就破解了,那时他是怒极的,还从来没有人能识破他的计划,耀皇大婚之宴,他派了自己的副将前去,带回了一张她的画像,那时候他就把她的样子紧紧的记在了脑中,更派人查了她的点点滴滴。
半年前,辉国和耀国联合,因她对慕国发兵,却没想到,她这个红颜祸水却从人间消失,更没想到的是,他遭人暗害时,竟在这室外桃园中遇见了她。
短短的时间,他看到了她的聪颖,她的善良,她的机智,如此女子,任他无情无义之人,也不会想要放手,所以,对她,他势在必得。
九天后退两步,脚底下已经被泥土染脏了,就连此时,都身陷在泥泞之中,可是,只要不是他身边,哪里都好,“既然王爷的部将已经找来了,王爷还不走吗?”
阿景,不,应该是彤景岚,冷笑一声,望着九天的目光有些灼re又又带着掠夺,“阿九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带你一起离开
第一百零九章修罗彤景岚
“阿九忘了吗?我说过,我会带你一起离开
九天直直的对上彤景岚,身上的气息也逐渐转冷,一双凤眸透着坚定,“我也说过,我不会跟你走,更说过,没有人能勉强我”。
一字一句,就像一粒粒的冰雹,字字炸落,铿锵有力,任彤景岚也被那坚定和不屈惊了一下,只是,他好歹是嗜血无情第一人,怎么会被这点不屈所吓退,更不会为了这点不屈改变自己的初衷。
小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件事,要向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有一个办法,不择手段。
矫健的身子利落的翻身上马,俯视着九天和桃花村的村民,此时的他,更像极了一个站在顶端的王者。“你确定?”他问,虽然问的是九天,可一双阴翳的眸子却是瞄向了她身后的村民。
上百村民不明白他们救的阿景怎么就成了什么王爷,不过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他们呆在桃花村时间太久,根本不知道当今局势,更不知道传说中那个血肉分食的嗜血王爷,不过彤景岚身上有意无意的冰冷的xue腥之气,还是吓坏了他们,就连曾绕着他玩耍的咚咚都缩在娘亲的身后,不敢再看他。
他扫过的眼神,村民们只感觉周身瞬间寒冷了许多,却并未多想,只是,九天是明白的。
九天脚步上前两步,将村民们护在身后,站在马下同他对峙着,眼中隐隐有着恨意,“你说过不会打破这里的宁静”。
彤景岚嗤笑一声,“是你说过,我不记得我答应了”,他赌对了,他知道她的弱点,她就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跟他离开。
只是,他小看了九天的倔强。
九天挑衅的看着彤景岚,“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如今毒素未清,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吗?”
“我自然不是,可我身后有上千兵马,你确定你能挡住这上千兵马,护住你身后任何一人不受伤吗?”紧紧握着手里的缰绳,俊颜之上冰寒无比,只是,谁也不知道,此时他的心里何其的苦se,他一介沙场上金戈铁马的铁血王爷,竟然到了用兵马威胁一个女人的份上,而这个女人,该死的还不领情。
既然不领情,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九天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心思却已经翻转千回。
他不愧嗜血王爷之称,满身的鲜血气息如此的浓重,一身戾气没有人能够化解,以桃花村村民要胁她,早就在她预料之内,只是她在赌,赌他还留有那一丝的心ruan不舍,因为他梦中梦呓时,对亲情的那份渴望,让她觉得他还没有到良心泯灭的时候,毕竟桃花村的人救了他,不是吗?
彤景岚仔细注视着九天,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她的冷漠和沉着,让他心里突然慌乱起来。他知道她心ruan,将桃花村的村民看得极重,所以她不会不顾村民的死活,可是,他忘了她想要隐世的决心,忘了她宁愿抛弃心中所爱也不管世事尘污,如今,想起来了,他突然有些没底了。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要试一下。
右手高高抬起,双眸透着一股嗜杀。他身后的士兵,将箭放在弦上,瞄准的,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
桃花村村民个个惊恐的拥抱在一起,望着将他们当作鱼肉的士兵,望着那个高高坐在马背上,随时控制他们生死的男人。
“阿景,你不能这么做孙婆婆躬着背站在人群之中,苍老的声音有些无力,只是,如此安静的时刻,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马背上的彤景岚挑眉,“我为何不能这么做,我是天下皆知的嗜血王爷,我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孙婆婆摇着头,目光似乎有些痛楚,“他们隐居上百年,早已不理世事,他们淳朴善良,更是救了将死的你,给你吃的,给你住的,没有他们,你早就死在了ye兽肚腹之中,哪有你现在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屑,若是杀了他们,你就是忘恩负义,是要被天下人嗤笑的”。
九天不免侧目重新打量起孙婆婆,孙婆婆一向有些古怪,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勇气。
彤景岚冷笑一声,“忘恩负义?我若把你们全部杀光,有谁知道还有个世外桃yuan桃花村,还有谁知道我曾流落到这里,还有谁知道是我杀了你们,哼,若是要恨,就恨凤九天吧,是她置你们生死于不顾,若是她乖乖跟我离去,我又何苦牵连你们呢”。
“哼,强词夺理九天不屑出声,眼前的男子,再也不是阿景了,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王爷。“照你这么说,你这嗜血之称,又是从何而来,你战场上杀人无数,是不是要怪那些死了的人的主子没有及早投降,所有死在你剑下的人,都该去怪别人,而是不怪那个让他们身首异处鲜血满洒的刽子手,彤景岚,你扭曲了情理,难道也要天下人扭曲了吗?”
缓缓放下右手,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缓和了一些,“看不出来阿九还是个伶牙俐齿之人,不过阿九不知道吗?耀辉两国国主因你结盟,因你攻打慕国,开始了天下战乱,你在天下人眼中已经是红颜祸水,阿九可以走出去试试,看他们是不是怪在了你的头上,是不是说你迷惑君王,祸乱了天下。”
九天身子微怔,面露哀戚,他说中了她的痛处,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
她想尽办法的避开一切,可是,原来她在天下人眼中,已经是红颜祸水了。
无声的苦笑溢满美丽的面庞,却失了所有的生机,九天一双眸子空洞的看着彤景岚,让彤景岚心里突然痛了一下,她说,“明明是你们男人的ye心,为何偏偏要以我为借口”,这就是他们所说的爱吗?他们的爱让她生生从一个天下人敬仰的“凤女”,变成了天下人唾弃的“红颜祸水”。
“天下,mei人,权利,财富,你彤景岚,耀无凡,辉凛天,慕蓝枫,你们四人哪个不是样样俱全,为何你们还是不知道满zu,天下唯一的霸主,就真的那么吸引人吗?让你们为了天下霸主便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为了至高之位便征战四起,却偏偏拿我一个女人做了借口,呵呵,你们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
九天一字一句的控诉,让彤景岚微眯了双眼,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更让人猜不透想法。九天愤愤之中带着苦se,起伏的xiong间昭示了她此时的怒气。
这些话,藏在心里许久许久,久到她以为会变成接受让她终于认命,可是今天,她还是说出来了,说出来,就是代表着对世事对他们的怨愤,就代表着,她仍旧无法平静的隐世一生。
日头西斜,烈阳掩了满身的灼re变得温和起来,一层淡淡的金晕罩在马背上的彤景岚,无形中,就像一位降临的神祗,可是此时的人们都知道,他不是神祗,而是修罗。
他缓缓开口,“身系天下,心系高位,这才是一个男儿的担当,我乃一方霸主,争夺天下有什么不对,辉凛天,耀无凡,慕蓝枫三人也算是一国之主,没有人嫌自己脚下的疆土太大,而你,凤九天,谁让你卷入三个男人之间却又徘徊不定,因你做借口,是理所当然而已”。
他沉稳的声音,冰冷的如一根根冰锥,狠狠砸入她的心间。
他说,她成为红颜祸水,是她咎由自取,他说,她引起四国战乱,是因为她的爱。
荒唐,强词夺理。
眼神一凛,九天决绝的看着彤景岚,“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跟你走,你走吧”,他,也是为了要利用她吧,把天下搞得更乱。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只修罗之手,再次缓缓抬起,应在夕阳之中,多了些血红的腥气。彤景岚看一眼九天,她眼里依旧是决绝的拒绝,那只手,便毫不犹豫的落了下来。
九天呆住了,她在赌,赌他不会真的放箭,因为他心底的良心未泯,可是她似乎错了,赌错了,他根本就是一个修罗,一个杀人不眨眼,全身沾满xue腥的修罗。
“嗖嗖”而飞射的箭雨,让她来不及多想,身子宛如翩飞的蝴蝶般,迅速朝着箭雨的方向奔去,穿梭在箭雨中,挡住了村民面前的一支又一支。
可是,箭雨之所以叫做箭雨,那是因为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闪躲。
箭雨袭来之时,被围困的村民便再也顾不得危险,纷纷四散而逃,尖叫声,怒吼声,顿时冲入云霄,扰乱了桃花村维持了上百年的宁静。猩红的血液,流入被雨水浸透的泥地里,清爽的桃花香之中,掺杂了浓郁的xue腥味。
“娘…”
“救命啊…”
“混蛋,忘恩负义的混蛋…”
“孩子,快跑…”
九天只凭一人之身,哪里能挡得住成千上万支羽箭,悲鸣声哭喊声,如嘈杂的机器一般慌乱的上演着,而那翻飞来去的身影,终于绝望的立在了彤景岚身边,双眼之中,带着浓浓的绝望和失望。
“住手,让他们住手!”为什么,他们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村民啊,为什么他一定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一定要逼迫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如此xue腥的人。
“住手,我跟你走,你赢了,彤景岚你赢了…”泪水哗然而下,九天焦急的朝着彤景岚叫喊着,焦急的望着四周逃亡的和那倒下去死不瞑目的村民。
彤景岚满意的扯出一抹冷笑,“停”
浑厚有力的一句话,那飞窜的箭雨顿时止住,空地之中,到处都是哭嚎的桃花村村民,到处都是被他们染红了泥土的鲜血。
“阿九,你看到了吗?这些,都是因你而起”,他说,冰冷之中带着无尽的自豪,zheng服的自豪。
九天yao牙切齿的看着他,眼里的仇恨恨不得能将他燃烧,满面的泪水滴滴落尽,掺入脚下的鲜血之中。
“恨我?”他问。
“不恨,因为你不值得”,她答,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他良心未泯,为什么要赌这一次,为什么在不归林要救了他,为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重新入世
出了桃花村,九天才将如今天下局势mo了个清楚。
半年前,四国开战,辉国和耀国以夺回耀国大难未死的皇后为名,慕国拒不承认私藏了耀国圣德皇后,求助四国之中兵力最为强盛的彤国,彤国王爷彤景岚独掌大权控制彤皇,一番交涉之后,慕彤两国达成协议,正式迎战辉耀两国。
而近一个月前,四国突然无故停战,慕国和彤国jun队不进不退,辉国和耀国jun队也不攻不守,两方战前兴行为都有些诡异。
有人说,彤国嗜血王爷遭辉耀两国暗害,生死不明失去踪影,照此来说,辉耀两国该是趁机一举而上,却反而踟蹰不前,也有人说,彤国嗜血王爷彤景岚好好的呆在军帐之中,还有人见过他,一时之间,辉耀两国拿nie不定,因此只好退守观望。
彤景岚带着九天,和一千寻他的兵马浩浩荡荡出了桃花村,化整为零,迅速隐入市井之中,一千兵马虽不少,可如今兵荒马乱之时,谁也不会注意到突然镇子之中就多了许多人,而彤景岚和九天则两骥单行,方向不是彤国的京城,而是四国边境,如今正僵持之地。
那里,叫做冥城。
已是初夏,官道上没有树荫的遮蔽,烈日直直的晒了下来,有些zao热,又有些烦闷。蝉鸣一路走来就没停过,虽说管道上没几棵树,可那急切激扬的蝉鸣声,却在老远之地就能听到,本就心里不甚舒爽,被这炎热的烈日和吵闹的蝉鸣声,弄得更加的烦闷了。
九天和彤景岚一人一骑,换下了磨损肌fu的粗布麻衣,却也不是锦绣华服。他们二人都化了妆,九天一身利落的青衣,长发被高高盘起,不是妇人髻,而是为了利落毫无花样的发髻,蒙着面纱,面纱下的容颜一点都看不清楚,就连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似乎都失了往日的神采,黯淡的毫无半丝美丽可言。
彤景岚一身的黑色劲装,将那健硕的身子完全的突现了出来,若不看面庞,只那一副身子,定能让万千姑娘神hun颠倒,只是,往日绝se的面容,此时全部被一张shuo大邋遢的胡髭掩盖了,就连脸上的光辉都被掩盖了不少,似乎是日晒过多沉积的暗黄。
两人腰间,各自别着一柄长剑,俨然一副行走江湖的侠客打扮。
一路行来,已是两日,九天未开口说过一句话,一切事物都是彤景岚在安排,两人之间充斥着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横沟,因为,她无法忘记那日染红桃花村的血红。
“前面茶棚休息一下”,彤景岚声音依旧带着冰冷,彷若说话的对象,只不过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茶棚前,两人利落的翻身下马,将马匹栓在茶棚旁边的木柱上。
开茶棚的,是一对老fu妻,大概有六十多岁的年纪,皱纹已经爬满了面庞,沧桑那么的明显,佝偻的背脊似乎背负着生活的重担,可是,他们却笑的开心。
“老头子,来客人了,招呼着点”,老妇人朝着走进来的九天和彤景岚点点头,忙着收拾桌子,老汉拎着一壶茶水走了过来,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汗滴滴在毛巾上,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老汉笑嘻嘻的,很慈祥,“两位大侠想吃点什么,我们这是小店,也只有些粗茶淡饭而已”,他给人的感觉很祥和,让九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家中的父亲和月牙山上的师傅,不免也对着老汉多了些好感。
“老板这有什么就随便上点吧,我们不挑”,轻柔的声音,彷若飘浮过的柳絮。
老汉笑的憨憨的,“小本经营,哪是什么老板,二位大侠稍等,一会儿就给您上来”。
老汉离去,那老妇人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不住的朝老头子叨念着,嘴上似乎有些不满,可那双眼神中却透露着明亮而又平淡的幸福。九天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追随,掩饰不住的钦羡。
“阿九也想要搭个茶棚卖茶?”彤景岚视线也从未离开九天,看着她羡慕的目光,心里突然有些无力,ren不住的出声戏谑道,或许,更多的是不想她忽视了他。
九天蓦的一顿,从两位老人家身上收回视线,嗤笑的说道:“我倒是想,你会允许吗?”他把她带出桃花村,就是要让天下大乱,如此平静平淡的生活,他是不会允许的。
“阿九的意思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是否愿意同你卖茶水?”彤景岚故意曲解九天的意思,眼里的戏谑也更加的明显。
九天气闷的转过头,索xing不再理他。
只是,身处乱世之中,这难得的安静终究持续不了太久,本来没几个人的茶棚,突然因为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杂乱了起来,也混乱了起来。
一对兵骑骑在马背上,奔跑扬起的尘土将干净的茶水中掺入了不洁之物,一阵阵铠甲摩擦的声音,让安静休憩的小茶棚,顿时彷若戏园子一样嘈杂,马蹄惊吓了休息的鸟儿,飞窜着冲上天空,哀鸣的叫声将洁白的天空染上一丝丝污垢。
茶棚前,尘土未散去,十几匹战马倏的挺住脚步,十几个士兵手中握着兵骑,大摇大摆的走近茶棚,占据了大部分的座位。
那老妇人和老汉似乎没见过如此阵仗,吓得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手上的吃食掉了一地,满脸的惊吓和茫然。
“老头子,给军爷们来点牛肉,再来几壶酒,骂的,这天气,还未入夏呢就热成这样…”一名士兵将手中的刀重重摔在桌子上,本就老旧的木桌颤颤巍巍的晃悠了两下,而那士兵仿佛没看见一样,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凳上,大老爷一样的朝着那两名老人吩咐。
老汉终究胆战心惊的走了出来,卑躬屈膝的样子没了方才的快乐清爽,“各位…军爷,小…小人这是路边的茶…车棚,没有…没有牛肉和酒…”那老妇人脸色煞白满眼带着担忧的看着自家的老头子,生怕他一句话就得罪了那些军爷。
“呸65045;”另一名士兵狠狠吐了一口痰,骂道:“他ma的,真晦气,连酒都没有,我们整日厮杀来厮杀去,连点酒肉都吃不得吗?你就是没有也得有,不然老子拆了你这小茶棚,把你这老不死的炖肉吃了”。
老汉吓得几乎站立不稳,满头大汗哆哆嗦嗦。
九天冷冷的瞄一眼那边,chun角带了些不屑,“人说彤国王爷治军甚严,原来也不过如此,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些士兵如此欺压百姓,如此失去民心,彤王爷,看来你的ye心是无望了”。
那些兵士身穿灰色铠甲,xiong前却有着彤国的标记。
彤景岚不说话,一双眸子却充满了凛冽的寒气。
他们如此一闹,原本还有几个客人的茶棚,如今也都吓得灰溜溜的跑了,除了那些士兵,就只剩下了九天和彤景岚二人。
那边那几个士兵还在和老汉僵持,这边几个士兵已经热络的聊了起来。
“我说冬子,你不是认识那个小军医吗?让他帮忙打听打听呗,心里有点数总好过在这等死”。
“别胡说,王爷根本就没事儿,只是回彤城了而已,有人见过的”。
“可我怎么听说王爷失踪了呢,据说被辉耀两国的杀手给暗害了”
“危言耸听,不过我倒是听说王爷受了重伤,一直在军帐里,任何人都不见”
“唉,如今军中人心惶惶,我看哪,过不了几日,辉耀两国就要失去耐心了”
“没了王爷,我们也只有等死的份”
“谁说不是,就算没有辉耀两国,你看慕国那得意样,我呸,王爷在的时候,哪lu得到他们作威作福?”
“我彤国兵力最强,要没有我彤国,那慕国小儿早就被辉耀两国千刀万剐了”
“哼,等王爷伤好了,看让他们好看”
……
九天随意喝了口茶水,淡淡的瞄了彤景岚一眼,心里暗叹,原来他受伤是被辉耀两国的杀手所伤,他武功不低,看来辉耀两国也是下了血本的。
彤景岚依旧一副冰冷的样子,旁边几个兵士的对话,仿佛都入不了他的心里。如今彤国危及,就因为没了他们的战神,军中人心惶惶,战心不稳,又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辉耀两国暂时拿不定主意彤景岚是否真死,所以不敢冒然出兵,但如今已过去多个时日,恐怕他们的耐心也已用完,过不了几日,两国就会对慕国和彤国发起进攻。
慕国兵力本就弱,如今又失了彤国的支援,慕国也危在旦夕。
可彤景岚却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悠然自得的休息,欣赏那边的吵闹。
“他ma的,你这老不死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65045;”那边一声暴喝,将九天的视线也引了过去,这边聊天的几人也停下声音朝着那边看了过去,脸上还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显然,这样的场景他们已经不是di一次见到了。
那老汉被那士兵狠狠一推,狼狈的倒在了地上,一壶不算珍贵,却算是这简陋茶棚中最好的茶水洒了一地,溅在了老汉那粗糙的布衣上,那老妇人惊呼一声,跑到老汉面前扶着老汉,双眼带着急切和着急,不住的给那几个士兵磕头。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这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茶水了,我们这里实在没有酒,军爷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军爷饶了我们吧…”任那土路不甚坚g,几下重重的磕碰,老妇人额头已经被磕的红肿一片。
“ma的,看不起老子是不是,老子说了,今天老子就得吃肉喝酒”,那名士兵拿剑指着老汉和老妇人,脸上带着狰狞和怒气,“老不死的竟敢拿这破茶水糊弄老子,看老子不宰了你们”。
长长的寒剑泛着夺命的光芒挥下,锋利的刀口还未触碰就削断了老妇人的几缕发丝。
“啊…”
老妇人任命的闭上眼,同那老汉抱成一团等待死亡的来临,可是直到一阵腥热的东西撒在他们脸上,那冰凉的痛处也没有来到。
九天站在他们身旁,手中握着长剑,不可思议的望着彤景岚,和他手中正滴着鲜血的剑。
第一百二十一章怪异的孙婆婆
一颗脑袋就像皮球一样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几圈,断口处沾了些尘土,喷涌的血液和着泥土沾满了脸,一头黑发ling乱不堪,一同被那鲜血黏在了一起,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那老妇捂着嘴睁大双眼,惊恐的望着那滚落的人头,不知是吓得发不出声音还是不敢发出声音,老汉却害怕的望着彤景岚,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他们,就像看到了夺命的修罗一样,虽然死去的不是他们,可他们却也同样的害怕着,惊恐着。
彤景岚用剑尖挑起那倒下的无头身躯上的一片碎布,看似悠闲自在的擦拭着手中的寒剑,身上却beng发了一种冷冽而又逼人的寒气,如此的他,沾染了鲜血,更像极了那来自地狱的修罗。
九天怔了一下,因为她没想到彤景岚会出手,这些士兵是彤国的,彤景岚又是彤国的嗜血王爷,不该护短的吗?可是他却在自己出手之前就杀了那个叫xiao的士兵,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气。
彤景岚感受到九天探寻的视线,撇过头淡淡看她一眼,“他给我彤国jun队丢脸,该死
其余士兵听闻他不屑的话语,纷纷拔出腰际的剑,“你们什么人,竟敢杀死我们的小组长,我们可是彤国战神王爷麾下,你们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四周杀气弥漫,那十多个士兵显然也已经被激怒。
彤景岚将长剑在xiong前一横,冷目而对,“你们不去保家卫国,却残害柔弱百姓,这就是你们的为兵之道吗?彤国王爷如何,他若在这里,也定将你们重重治罪”。
九天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彤景岚,眼里有些困惑。彤景岚该是嗜血无情行事乖张狠戾才对,为何能说出如此一番合情合理的话来,不但打压了这些兵士的嚣张气焰,还安fu了那两位老人的心。
“ma的,跟他废什么话,杀了他回去好跟队长交差”,一名士兵二话不说,持着长剑便朝彤景岚攻来,彤景岚眸子微眯,透着一股阴冷的决绝,“找死”。
九天di一次正式的瞧见彤景岚下杀手,才终于明白什么叫杀人不眨眼,那士兵还未近他身,便已经被彤景岚挥出的剑气所伤,只是他的步伐极快,被彤景岚的可怕惊吓的想要返回时已经来不及了,身ti惯xing的朝着彤景岚而去,而彤景岚的剑,也自然的砍向了他的脑袋。
一招,利落的毫不拖泥带水,就像砍白菜一样轻松。
那两位老人家哪里见过如此的xue腥阵仗,早就吓得抱成一团躲在角落里浑身的哆嗦,九天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手里抽出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归了剑鞘。一双美丽的眸子,就像跳跃的蝴蝶,随着那抹狠戾的身影转动,绝美的脸上,带着莫名的思绪。
这样的彤景岚,带着狠戾阴鸷,满身的嗜血之气,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却也透着地狱一般的诡异和死气。
几十个士兵不算少,可是在他手中竟然全都走不过一招,他又存着sha戮之心,没多久,茶棚前被遍地的尸身和残破的肢体所覆盖,脚下抖出都流淌的血液,一点一滴的渗入泥土之中,滋润了昂扬挺ba的小草。九天握着剑柄,任由猩红将自己的布鞋染红,任由充斥浓郁的xue腥弥漫在鼻尖。
两位老人依旧紧紧抱着彼此,伤害他们的士兵全都死了,可他们却似乎更加的害怕了,恐惧的望着彤景岚的九天,浑身颤抖不已。
彤景岚收起剑,缓步走到九天面前,脚下踏着鲜血,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色的脚印。
“可以走了吗?”还未褪去的冷戾,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冰冷,俊颜之上,溅上的血渍已经干了,黏在这张倾世容颜上,只感觉有些诡异,而他,似乎毫无所觉。
不知是被蛊惑了,还是她神经错乱,当她看到自己在他脸上细细擦拭那血渍的手时,连她自己都惊呆不已,同时,她也看到了彤景岚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和逐渐代替了冷漠的笑意。
慌乱的,九天想要收回手,却被一只更加温暖的手掌抓住,她的手,就那么bao在那大手中间,fu上了那张容颜。
“走出了第一步,我就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他说,然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她被一个强大的力道猛地拉如了他的怀中,而,他火热的shuangchun也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开始了他的掠夺。
他的wen,很霸道,就像一团火焰一样,自己灼re,也一定要将她燃烧起来,很奇怪他那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为何身上的温度如此的火热。彤景岚一只大手扣住九天的后脑勺,不容许她有半分的反抗,更不允许她的拒绝。
他肆nue的wen着她,仔细的搜索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湿热的chun紧紧相连,其中的探索和掠夺,只余他们自己体会。
许久,当九天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的时候,彤景岚才终于松开了她,冷淡的脸上带了丝满zu的笑意,在九天看来却是痛恨无比。
恨恨的擦擦嘴,九天转过身子径直走到马匹旁边,铁了心的不跟他讲一句话。
翻身上马,九天扬起马鞭就要离去,只是,突然的一声叫喊,让她生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九姑娘,等一下”
九姑娘?
这样的称呼,已是几天不曾听见,会这样称呼她的人,只有桃花村的人。
九天随着声音望去,看到了一个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孙婆婆。
孙婆婆肩上背着个粗布的bao袱,身子有些佝偻的朝着他们走近,满身风chen仆仆的气息,让那本就不算利索的身子显得更加颤颤巍巍,只是虽然如此,她一双眼目却炯炯有神,依旧带着怪异的光芒。
九天一惊,忙下马迎了上去,“孙婆婆?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婆婆冷哼一声,依旧满身的怪异,“老婆子我在桃花村呆够了,想死在外面不行吗?正好,我老婆子一个人也够无聊的,以后就跟着你们吧,别嫌老婆子我累赘,老婆子我至少还会医术呢,哼”。
九天还未说什么,那边彤景岚方收起的剑“唰”的一声再次拔了出来,这次对准的,是孙婆婆。
彤景岚狠戾的看着孙婆婆,眼里的嗜杀如此明显,九天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杀气了。也难怪,孙婆婆本来还在桃花村,却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他们两人是骑马,而孙婆婆一个年迈的老人,又是怎么与他们前后脚的到了这里呢,彤景岚一向谨慎,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如此执剑相向也不奇怪了。
只是,他不能杀孙婆婆。
九天闪身,挡在孙婆婆面前,坚定的看着彤景岚,“你不能杀她,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而已”。
“手无寸铁?”彤景岚冷冷的透过九天看着孙婆婆,“她必须死,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的行踪”。
九天一怔,原来如此,他与她tuo离小队单独上路,他故意掩藏了自己的行踪,还化了妆,必定是早有什么打算,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行踪,而方才那一小队彤国兵士被他全数所杀,也就有了说法,只是,九天感觉他,依旧有些残ren。
兵士?
九天转头,看着脚下liu成溪河的血水,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再看看那边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两位老人,和那边若无其事毫不恐惧的孙婆婆,心中更为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孙婆婆,我信得过,况且她若跟我们一起,就算是敌人,凭你我的身手,你害怕会让她有机可趁吗?还是说,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九天微微仰头。她比较好奇的是,孙婆婆是怎么知道他们行踪的,毕竟,他们悄无声息的tuo离那寻找彤景岚的小队,而且还乔装而行。
彤景岚微眯了眸子看向九天,深邃的双眼似乎要将九天看穿。
他知道她,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虽然也会心ruan也会感情用事,但是她不会轻易的将自己的生死弃置不顾,如今她如此袒护孙婆婆,必定是有了打算,或者,发现。
手腕翻转,长剑已被收入剑鞘之中,彤景岚微微掩去身上的嗜杀之气,翻身利落的跃上马背,“让她随便挑一匹马,我的脚程不会因为她而放缓”。
那死去的小队兵士留下的马匹,踏踏的在茶棚附近走来走去,九天上前随便挑了一匹牵给孙婆婆,“孙婆婆,给”,她没问孙婆婆会不会骑马,这样的问题显得多余。
孙婆婆白九天一眼,似乎有些愤恨的接过马缰绳,“老婆子不会谢你的”,老迈的身子翻身上马,却透着一股利落劲。
九天也不在意,走到自己的马前也翻身而上,三匹马顿时扬起尘土飞扬,浓重的xue腥气息之中掺杂了淡淡的尘土香,两位老人家鼓起勇气颤颤巍巍的走出茶棚的时候,路的尽头,只剩下扬尘而去的三个彷若消失于山林之间的背影。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眠之夜
耀国和辉国边境,辉耀两国联军驻扎的主营帐内,辉凛天坐在一张虎皮之上,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色长袍掩去了些许属于他的柔和和温润,让此时的他只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再也不是当初月牙山下小镇中初遇九天时,那个一身淡蓝色长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的辉凛天。
他面前,一张铺开的地形图,蜿蜒的曲线一个个用朱sha标注的记号,就像棋盘上错落复杂的棋局,一颗棋子,足已毁灭一切。
“哗啦”一声,安静的帐帘掀起又落下,主帐之内又多了一个人。
一身明黄的锦衣,狂肆的俊颜,高大的身姿,俊美的容颜带着同辉凛天一样的沧桑和疲惫。
“辉皇,朕得到消息,彤景岚果然不知所踪”,耀无凡大步走到桌前,径自在辉凛天面前坐下,“此时慕蓝枫失了有力的助力,而两军士气正是大乱之时,我决定明日一早出兵叫阵”。
辉凛天依旧低着头仔细研究图上的山河水脉,“若你的消息可靠,此时确实适合出兵,况且,我们犹豫的也太久了”。
从没想过,他们两人竟也能坐下来如此平静的说话,一切,都只因为他们心中的那个人儿。
“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耀无凡狂肆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些哀戚,辉凛天一听此话,身子微微一怔,俊逸的脸庞终于从那地形图中抬了起来。
“没有,她就像消失了一样”,几个月前,辉国同耀国联合进攻慕国,就是为了逼迫慕蓝枫放了九天,可是没多久,他们都得到手下来报,慕蓝枫的王妃,也就是九天,竟然失踪了,原因便是慕蓝枫纳妾,而九天,去向不明。
辉凛天和耀无凡都知道,九天是个多么刚烈的女子,她从来不能ren受自己的爱情有一丝的瑕疵,慕蓝枫纳妾,是她永远都无法原谅的,所以,她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三国战争并没有结束,他们两人心疼九天,势必要为九天讨要一个说法,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三国之战,因着彤国的加入,成了天下之战。
这一战,一打便是半年,半年过去了,他们两方人马,却依旧没有九天的一丝消息。
辉凛天起身,透过主帐的小窗口,看着外面千军万马的cao练,背影却萧瑟的可怕,“耀皇,你可是真的爱小天?”
“爱,真的爱,爱到了骨子里”,耀无凡坐在虎皮之上,一只腿绻了起来,浑身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气息,慵懒之中却带了一丝的凄凉,“你呢,你也爱吗?”
“爱,很爱很爱,爱到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从来不知道,一向淡然的他,会如此的被一个女人紧紧抓住,如此的放不开一个女人,她不像飞絮,他对飞絮,与其说爱,不如说是疼惜来的更为恰当,可是小天,他是真的爱,很爱很爱。
“那你说,慕蓝枫呢,他对小天,是不是也如你我这般?”
耀无凡仰头,眼里的思念无法隐藏,“他若爱天儿,为何还要纳妾,我若早知道自己的心,就不会伤害天儿,可是他明知道爱着天儿,却依旧伤害了她”。
“不,或许,慕蓝枫他也爱的很深很深”,辉凛天依旧记得,慕蓝枫对九天是如何的在乎,只是,他们都用错了爱她的方法。
帐外,已是漆黑一片,满天的繁星不停闪耀,似乎恋人诉说爱语一般,只是,更加的映衬了孤寂的两个人。
“辉凛天,若是找到天儿,你会如何?”
“我说过,我再也不会放手,放手过一次,她并没有找到幸福,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所以,我不会再放手”,辉凛天坚定的说着,他身后的耀无凡却没有动怒,狂肆的俊颜勾起一抹笑。
“我也是呢,我也不会放手了,她离开一次,我就已经痛不yu生,若是再离开一次,我怕,我都活不下去了,所以…”
“所以,我们早晚也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那一天,说明天儿就在他们身边。
“你可还记得十多年前那一句天言?”辉凛天转身,月辉照在背后,洒了他全身。
“记得,‘凤舞九天,睥睨与世,贵气天成,龙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祸?’这天言是月牙先生所批,而‘凤女’乃天儿,也是月牙先生所言”。
“你可信?”
耀无凡无妄的笑了起来,“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天言,更不信什么‘凤女’,我只信我自己的能力,若是一个女子便能安邦定国,要朕这耀国之主何用?”
“可是你不得不信”,辉凛天突然满脸的担忧之色,“龙以聚之,龙以聚之,耀无凡,你不明白吗?你,我,慕蓝枫,全部都是帝王之气,我们三人聚在了小天的身边,四国,已有三国…”
“你想说什么?”耀无凡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你也猜到了是吗?我想,慕蓝枫也一定猜到了吧。四国龙气,除了你我和慕蓝枫,还有谁?”辉凛天蹙了双眉,透着一股忧愁。
耀无凡也拧了剑眉,“你是说彤皇?天儿在彤国皇宫?”
辉凛天摇头,“彤皇虽为皇,却没有龙气,彤国真正的帝王,是彤景岚,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嗜杀王爷,彤景岚
耀无凡身子倏的怔了一下,眼眸带着惊慌,“不可能,他失踪了,他跟天儿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说不定他如今都死了,你怕什么,什么天言,都是狗屁,我从来都不信
辉凛天再次转过身,望着那浩瀚的星空,染了一室寂寥,“我也不想相信”。
同一片夜空下,慕国的主帐之中,慕蓝枫听着侍卫的回报,那颗充满希翼的眼眸再次被失望所代替,半年了,整整半年了,却丝毫没有她的消息。
“殿下,我们已经几乎将天下翻了过来,可是依旧没有七皇子妃的踪影,殿下,七皇子妃她会不会…”邪魅的双眸突然beng发一道冷光,让对面单膝跪地的黑衣侍卫,直直的打了个冷战,惊惧的闭了口。
“不会,她是‘凤女’,若她有三长两短,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他曾跟师傅学过观星相,那颗属于“凤女”的星子一直闪耀着,这就说明她还好好的。
“派人仔细盯着凤府和月牙山,一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还有,将搜寻的范围扩展,别只xian制在一些城镇之中”,他不信,她能躲到哪里去,就算把全天下翻过来,他也不允许她躲的无影无踪,爱了她十多年,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开。
他是纳妾了,是负了他们的誓言,可是为何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那么决绝的就离去,连他挽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她,真狠的心。
慕蓝枫不自觉的抬起手,fu上束着他一头黑发的那支簪子,那是一支很朴素的簪子,没有华美的玉石,也没有金灿灿的光芒,只有两朵断裂后又重新粘了起来的桃花,相偎相依。簪子明显是女人用的,可是他去丝毫不嫌弃的插在了自己的头上,将三千青丝chan绕住,因为,那是他思念时,唯一的寄托。
“是,属下遵命”,那黑衣侍卫恭敬的答道,低着头,却能感觉的对面主子身上传来的冰寒和冷戾。
“彤国那边怎么样了?”
“彤国王爷仍旧毫无音讯,彤国的侍卫一直在秘密寻找,如今彤国jun队人心不稳,甚至出现了逃兵,如今彤国王爷的副将ye明坐镇,可是仍旧压不住人心惶惶,更有传言说,明日辉耀联军将会大举进攻”。
失了信仰的人,更加的容易崩溃,而在彤国jun队所有兵士心中,彤国王爷彤景岚,就是他们的信仰。彤景岚虽然嗜杀虽然无情,可他的战绩和军功,自然也是被彤国百姓看在眼里的,在彤国百姓心中,彤景岚才是他们的天,才是他们的守护神。
而彤国彤景岚掌权,彤皇只是傀儡,这也是天下皆知的事。
如今失了他们心中的皇,彤国自然会大乱。
慕蓝枫拧眉,脸上带了些许愁色,“擒贼先擒王,辉凛天果然是走了一步好棋,传令下去,三军严阵以待,不许就片刻松懈”,辉凛天和耀无凡的耐心,也快要用尽了吧。
“让开,我要进去,我要见殿下…”主帐外,突然响起的吵闹声,让慕蓝枫多了几丝不耐,那蹙起的双眉,更加的拧紧了。
“让她进来”,清冷的一句话,不含任何的感情。
主帐的帘子撩起,沁竹那弱不经风的窈窕身姿出现在慕蓝枫面前,姣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羞se和嗔怨,“殿下,我亲自熬了些枣粥,殿下尝尝吧”,沁竹走近慕蓝枫,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清粥。
她没死,呵呵,她竟然没死,殿下明知道她是香薰,明知道她害死了他和那个jian人的孩子,却仍旧留下了她,还带着她随行,这是不是说明,殿下的心里也有了她?
慕蓝枫连抬眼都没有,满身突然被一股浓浓的仇恨所代替,只是,沁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没有丝毫的察觉。
慕蓝枫冷冷抬手,那碗香喷喷的清粥便“哗啦”一声,摔了个粉碎。
“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得出营帐一步”,冰冷的声音,没了往日那邪魅的tiao笑,阴鸷的面庞,也没了往日邪邪的笑容,慕蓝枫不耐烦的说着,更不屑看她一眼。
沁竹委屈的撇撇嘴,眼里蓄满了泪水,“殿下,我只是担心殿下的身子,所以才…”
“不用慕蓝枫冷冷的打断她,“滚回去他不想看到她,看到她就让他想起那个孩子,满身的鲜血,冰冷的身ti,青紫的皮肤。他亲手埋葬了他和天儿的孩子,那一刻,二十多年的泪水全数流了个尽。
无数个黑夜里,他都能听见那个孩子低低的哭泣声,都能听见他悲愤的控诉声,每每被惊醒,除了满身的冷汗,他的眼角都带着泪水。
是他,对不起那个孩子,对不起天儿。
留下沁竹,只是为了等待时机,祭奠他的孩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战场之上
天亮,晨阳还未升高,大地刚刚褪去黑案,光亮铺洒开来却未照耀的每一个角落。晨起的鸟儿纷纷出来觅食,清亮的树林中,弥漫着一层氤氲的雾气。晨露还挂在青草的尖头,摇摇晃晃间突然坠地。略微有些潮湿的地面,突然地震一般的开始摇晃起来。
广袤的草原上,尘土飞扬,纷乱的铁骑声彷若来自天际,由远及近,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将祥和宁静的早晨,生生变成了杀伐不断的战场。
“报…”一名士兵急促的闯进主帐之中,慕蓝枫刚刚将盔甲穿戴完毕,“辉耀联军大举进攻,三里外开始叫阵”。
慕蓝枫身子一怔,果然被他猜对了。
“传令下去,整兵迎敌”,他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不应,军心会更加的溃散,若是迎敌,那将是一场恶战。
帐外,号角声响起,士兵慌乱的脚步声打乱了了一大早的宁静,盔甲摩擦的声响带着一股悲鸣,慕蓝枫走出主帐,望向那不远处的彤国营帐,不免的哀叹一声。
慕国兵力一向较弱,他不知道彤国为何要帮他,可是若没有彤国的话,他慕国早已被辉耀联军攻占,而如今,他彤国的战神消失许久,军心还不及他慕国,若是让彤国也出兵,必然败退,可若是彤国不出兵,那不止慕国,就连彤国都会灭亡。
彤国营帐一样的集兵一样的慌乱,慕蓝枫望着那边,邪魅的眸子变得狠戾起来。
耀无凡辉凛天,你们欺人太甚。
他们以为他负了天儿,并以此为借口攻打慕国,可是他们知不知道,他也在悔恨,也在寻找天儿,难道他们可以后悔,他就不可以吗?还是说,天儿,根本就是他们的借口而已。
一个时辰的时间,彤国和慕国的军队整顿完毕,慕蓝枫一身盔甲坐在战马上,立于两军前方,恢弘的声音响彻了两军。
“如今辉耀两国逼战,本宫同彤国王爷商议过后决定,此战由本宫指挥,王爷留守军营,各位将士,王爷期待你们的凯旋!”
他们彤国的战神到底还是没出现,之前的那些猜测,渐渐的在彤国士兵的心里变得真实起来,望着彤国萎靡的士气,慕蓝枫眼神有些晦暗,可是再抬起时,透着一股坚定。
长剑一指,战马上的飒飒风姿迎风而去。
“出发!”
九天不明白为何这几日彤景岚加快了步伐,不过看他凝重的神色,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孙婆婆没想竟然还会骑马,他们连日来日夜赶路,孙婆婆那孱弱的身子竟然未现出一丝的疲惫。
彤景岚对孙婆婆是有些防备的,若不是九天三番两次的求情,孙婆婆早就死在了彤景岚的手中。
这日,将近正午的时候,他们到了四国的边境。
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家了,为了躲避战乱,本就不太繁华的城镇更加荒凉了起来,一路上,连个乞丐都没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翻动的物什,到处都透着百姓的悲鸣。
彤景岚在镇子里也丝毫未停顿,策马上了镇外的一座高山,那里,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九天和孙婆婆策马跟在后面,可当她们爬上山头的时候,山下那绵延的厮杀,扼住了她们的咽喉,夺走了他们的呼吸。
两方军马厮杀成了一片,早已分不清是敌是我,不同的盔甲不同的标志,可谁还会看那个,数十万人杀红了眼,只要是自己身边的人,都成了自己的敌人。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到处都是残踬断臂。浓重的xue腥味将弥漫到了山顶,血红的山脚下早已看不清原来的石砾或是花草。
对面不远的高处,两方主帅立在马背上,冷眼看着脚下的厮杀,双眼冷漠至极,好似山下的,不是战争,只是集市而已。震天的鼓声从山顶传达着一个又一个的指示,两方军队不停的变幻阵势,不停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九天站在那个不起眼的小山丘上,看着脚下的一切,震撼了。
头一次,她看到了真正的战场,这才是你死我活的征战,这才是用血肉拼出的生存,看时,它却成了这四个男人争夺天下的踏脚石。
对面,辉凛天和耀无凡均跨在战马之上,一个黑色盔甲透着冷寒,一个银色盔甲透着冰凝,两张俊颜不似以往的俊雅,却似乎更加的神采飞扬。
只是看了一眼,九天便不ren再看下去了,那不是她认识的辉凛天,也不是她认识的耀无凡。辉凛天温润温和,好似春风一般沁人心脾,可如今满身都透着死亡的气息,冷凝的气势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剑。耀无凡虽然狂妄不羁,却也是一派雍容,如今的他,冷漠的双眼带着zheng服,黑色盔甲彷若经过了鲜血的浸染,透着丝丝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而另一边的制高点上,慕蓝枫同样一身盔甲跨在战马之上,只是,他没有那两人的神采飞扬,反而紧皱着眉头,脸色不佳。
半年多了,自从九天离开之后,已有半年时间,可是没想到,再看到那张邪魅的俊颜时,她竟然心口还会丝丝的疼痛。
山下,厮杀扔在继续,可是略微的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很显然,慕国和彤国jun队,已经不敌了。
彤景岚好似没看到山下的激战一般,双目如鹰隼一般犀利,却并未有任何的动作。孙婆婆自一上山来就没再动作过,好似被点了穴道一般死死盯着山下的厮杀,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属下参见王爷”,本来还算安静的小山丘,因着突如其来的马蹄和盔甲磨擦,沾染了山脚下的厮杀xue腥,九天不悦的转头,正看到彤景岚chun角泛起的一抹冷笑,嗜血。
是那个去桃花村迎接彤景岚的傲慢少将军,他身后依然跟着那一小队,个个眼里充满了狂热,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战神,可是却忽略了旁边九天投来的两道yao牙切齿的恨意视线。
若不是他们,桃花村依然美丽而平静,若没有他们,那么多村民也不会受伤,美丽yao娆的桃花不会被鲜血染成了yan红色,她恨他们,若是可能,她想杀了这一队的彤国士兵,可是她还是有理智的,她心里明白的很,他们只是听命而已,而发出命令的人,正是自己身旁满身冷凝和嗜血的彤景岚。
那一队士兵小心翼翼的将一把弓箭递到彤景岚手中,另外几名士兵在不高的小山丘顶上架起了战鼓。
九天始终不太明白,彤景岚明明没死,为何非要隐藏自己,彤国和慕国已经君心溃散的不成样子,从山下的打斗就能看得出来,或许过不了两个时辰,彤国和慕国jun队就要全军覆没了,可他却仍旧不现身,而这一队士兵却准备了这些东西,他到底在打算什么?
孙婆婆一双眼始终紧紧盯着山下的战场,似是被战场上的厮杀和无情吓住了,年迈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可是九天早就没了安慰她的心思,如今,她也在纠结,慕蓝枫,辉凛天,耀无凡,无论哪一方战败,都不是她相看到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彤景岚chun角的那抹嗜血的笑容,让她心颤不已,好似有什么东西将她的心整个纠了起来,很难受。
“你很快就会知道”,邪佞的脸上带着冰寒的笑,那笑,彷若冲出封印的恶魔,带着对天下的报复让人胆寒。
彤景岚运起功力,拉开了那一支劲弓,一支怪异的长箭对准的,正是战场的正上方。
不可否认的,彤景岚虽嗜血无情,可他确实拥有天下第一的容貌,加上满身的华贵和王者之气,那拉开弓箭的姿势,好似运筹帷幄着整个天下,看到他这幅样子的那一瞬间,九天竟然呆了一下。
可是随即便恢复了神智,也明白了这一箭的意义。
宽厚的手掌猛地松手,长箭带着一股凛冽的声响,“嗖”的冲上空中,拼命厮杀的战场上没有人注意到这支箭,可是当这支箭在战场上空“嘭”的一声爆裂开来时,几十万的兵马齐齐都愣住了。
那是一支信号箭,颜色很奇特的信号箭,它是黑色的,就同将它推上天空的劲弓一样,全身泛着高贵的乌金色,就连在空中爆炸之后,那弥漫的烟雾,也都是黑色,好似,天空中开启了魔界的入口。
萎靡的彤国士兵,在看到空中弥漫的黑色烟雾时,节节后退的步子竟然突然稳住了,厮杀扔在继续,可是却不再是一面倒的局势,而是奋力的反击。
信仰是支撑一个人的支柱,而彤国士兵的信仰,就是他们的战神王爷,彤景岚。
而他们的神,回来了。那在空中久久挥散不去的黑色烟雾,正是他们的神才能用的信号。
慕蓝枫心中一喜,目光四处寻找放出那一箭的人,耀无凡和辉凛天似是也猜到什么,脸色齐齐变得难看,一样的四处搜寻起来。
三个人,三双眸子,就那么直直的射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山丘顶。
那里,有一名男子手握劲弓,满身的冰寒飘到了方圆百里之处,宽大的衣袍迎着山风飒飒作响,满身的修罗气息震慑了所有人。
三个男人齐齐怔住了,因为,彤景岚身边还有一个白衣的女子,那么熟悉的容颜,那么熟悉的冷漠,那么熟悉的眉目。
她,正是他们争斗的借口,那个印在三人心底的人,凤九天。
四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不仅是天下的战场,还是感情的战场。
第一百二十四章嫁给我
那一队士兵,不知何时抬上了一架战鼓。
三个至高山头,四个男人立在山风中,八道视线却齐齐投在同一处。
“他们看到你了”,彤景岚冰冷的出声,chun角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九天别过视线,不看彤景岚,也不看对面的任何一人,“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彤景岚,你到底要做什么?
“嫁给我,如何?”彤景岚转过头,看着对面的三人,衣袍飒飒作响,他却负手而立,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九天被他不着边际的话一怔,怪异的看着他,“你在开玩笑吗?”
“我从不开玩笑”,他认真的看着九天,眼底却不是温柔,而是一种带着掠夺的霸道。
孙婆婆一直站在他们身后,耳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神情变化莫测,佝偻的背突然挺直了起来,满脸的皱纹,看起来不知为何显得那么怪异。
“那你就是在做梦”,九天毫不留情的拒绝,她讨厌他,恨他,怎么可能会嫁给他。
彤景岚转过头,继续看着山脚下的厮杀,吐出的话语足已冻结天地,“你会答应的”,没有人,能拒绝他。
对面几百米处的山头,慕蓝枫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突然出现时,曾一度以为是幻觉,可是那不是,他寻找了半年的人儿终于出现了,身边却是天底下最无情最不能招惹的男人。
邪魅的眸子深藏着痛楚,她似乎瘦了。虽然隔了很远,可是他是练武之人,她脸上的表情,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嘴chun微动,同彤景岚说着什么,浑身透着他不熟悉的冷漠,他心里一扎一扎的,好似被好多针刺入了一样,这种痛,朝他的心底钻去,一点一滴的啃噬着他。
天儿,天儿
她也看到他了吗?
另一座山头上,辉凛天和耀无凡一身盔甲,英姿飒爽间透着傲然之气,只是,此时一样的,两双眸子痴痴的望着远处那个白色的人影,那个他们思念了许久,梦转千回无数次的人儿。
半年来,他们派人满天下的寻找她,可是却没有丝毫音讯,如今,她完好如初的出现了,站在他们敌人的身边,这,说明了什么。
耀无凡突然转头看着辉凛天,狂肆的俊颜上眉头紧锁,他突然想起了昨日辉凛天说的那句话,龙以聚之。
龙以聚之,龙以聚之
难道天儿果真是凤女,难道拥有龙之气的人都会被她吸引?这么说…
耀无凡倏的看向远处山头上那并排而立的九天和彤景岚,俊颜变得难看起来。
“你终于信了吗?”辉凛天一直痴痴的不愿离开自己的视线,山下的战场,反而成了其次,他如今眼里,只有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儿。
“龙以聚之,我们四个,注定了要爱上小天,没有人能逃tuo”。
“怎么…可能?”耀无凡失神的呢喃着,依旧不愿相信这一切。
“月牙先生的预言,从来没有错过,这次,也一样”,十几年前,月牙先生就预言了一切,他们四人,果真都爱上了小天,凤女。
“我…还是不信…”耀无凡看着那边,九天的chun张张合合在说着什么,从来以冰寒著称的彤国王爷,竟然笑了起来,耀无凡的心,突然冷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辉凛天同样的痛,只是他明白的比较早,所以接受的也比较早而已,“耀皇,我们四人,要夺的,不只是天下,还有她”。
既然她不能一分为四,那就只能强者得之了。
两方人马的厮杀,呈现势均力敌的状态,唯一不变的,是那脚下的血流成河。越来越多的人倒下,站着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利器,到了此时,已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一场,好似要湮灭所有的sha戮。
彤景岚站在战鼓旁,有力的双臂突然握起鼓槌,仍旧是一身的侠客衣着,可是却好似那激起电闪雷鸣的雷神,手中鼓槌的每一下,都号令着千军万马,都带着狂风bao雨。
鼓声激昂,彤国jun队在他的指挥下,竟然出乎意料的只防不攻,略有节节败退之势,九天看不懂,他明明信心满满的样子,为何偏要指挥军队退了下来。
可是看在其余三国眼里,彤国jun队的败退,不是因为他的指挥,而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蓝枫焦急的注视着战场之上,彤国的败退,直接导致了他慕国jun队的溃败,甚至,比彤景岚出现之前更坏了,他不明白,为何他们彤国的神出现了,他们仍旧没油反抗的余地。
“下令,后方十万兵马全数出击”,这一战,他们三人势必要拼个鱼死网破,这一战,也注定了天下的新格局和天儿的归属。
黑压压的慕国jun队全数而出,辉国和耀国自然也不甘落后。
战场上,突然加入无数的兵力,而震天的厮杀,也更加的激烈,山脚下,已经被血肉覆盖,到处都蔓延着浓郁的xue腥味,悲戚的哀号变成了这场战役的镇魂歌。
一场,因一个女人引发的战争,触动了全天下,而凤九天,也彻底成了祸水红颜。
“你看到了吗?”彤景岚chun角噙着一抹残ren的笑,看着九天脸上的担忧,他似乎更加的开心。“他们,根本不顾你得死活,他们要的,是这天下”。他故意败兵,就是要让辉凛天三人发兵,好让九天看清一切,也,误会一切。
没有人,能觊觎他的女人。
九天苦se的笑了,望着远处山顶上傲立的三个人,眼底带着深深的失望,“我早就知道的”,是啊,她早就知道的,他们为的,只是天下,而他,只是他们争夺天下的借口罢了。
不想难过的,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怎么ren都ren不住,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不想承认心痛,可是此时,她的心却好似被一片一片凌迟着,那三个男人,天地间最傲立的三个男人,她曾经都爱过,她相信,他们对她也是有情意的,不管深浅,可是,在权势和天下面前,她成了蝼蚁,不值一文的蝼蚁。他们的爱和悔恨还在耳边萦绕着,可是,对面的山顶上,他们却冷若冰霜。
她明明就站在这里,他们也一定看到了她,可是,他们却不顾她的死活,一心的置彤国于死地,彤国亡了,她也就跟着灭亡。
这,就是他们的爱吗?
“嫁给我彤景岚再次说了一句,其中的不容拒绝又多了几分份量。
他一直都在注视着九天的每一丝表情,而其余三国,也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看着九天因那三人落下眼泪,虽然她眼底的失望在他预期内,可她的悲伤却让他心里不太舒服起来。
不过,她越难过,他的目的达成就会越顺利。
只是,九天再次拒绝了他,“彤景岚,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娶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恨你”,所以,不会嫁。
彤景岚眸子顿眯,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阴寒的冰冷直直射向九天,“凤九天从没有人敢挑衅他的权威,更没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她不知道吗?他是彤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又是天下长的最美貌的男人,有多少nv人想尽办法的攀上他,而她,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竟然还说恨他。
“挑衅我,就如此有趣?阿九,你的胆子很大彤景岚yao牙切齿的说着,好似与他成亲,是多大的恩惠,而他想的,也确实如此。
九天淡淡瞥他一眼,眼角还未干的泪水,让彤景岚xiong口好似有块石头,堵的难受。
“彤景岚,我胆子很小,小的你拿桃花村的人威胁我,我就不得不就范,可是,就算再小,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你,你根本就是个没心没感情的人,根本是个不懂爱的恶魔”。
“我不懂爱,你说我不懂爱?”彤景岚爆发浑身的戾气,chong血的双眼狠狠的瞪着九天,一双拳头恨不得能掐断她的脖子。
混蛋,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说他不懂爱,若是不懂,他何必宁愿让她讨厌,也要将她带出桃花村,若是不懂,他何必费尽心机的要她嫁给他,若是不懂,这几日来的容ren和妥协又算得了什么?
该死的女人,她成功的惹恼他了。
“好,很好”,彤景岚yao牙切齿的说着,俊雅的容颜变得狰狞起来,哪里还有初见时纯真的样子,此时的他,根本就是一个逃tuo地狱的恶魔。
“凤九天,你逼我的”,九天还没反应过来,彤景岚重新抓起一双鼓槌,“咚咚”的鼓声带着震撼人心的激扬,一下一下的传出。
她不是只对威胁妥协吗?那好,他就继续威胁她。
阵阵鼓声从他们所处的山顶传出,厮杀的战场局势再变,节节败退的彤国士兵竟然犹如神助一般,g是抵挡了几十万的辉耀联军,双方兵马,再次僵持不下起来。
可是,这还没有结束。
辉凛天和耀无凡所在的山顶后方,突然响起了万马奔腾的声音,两人心里顿时咯噔,暗叫不好的时候,那扬起尘土飞扬的万马已经从他们的方向跃进了战场之中,而他们的几十万大军,便被突然出现的战马和慕彤两国,团团bao围了。
慕蓝枫脸上一喜,本来抱着战败的念头的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彤国战神王爷,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将一部分jing锐部队悄悄转移到辉耀两国的后方,这样一来,辉耀两国,就成了翁中之鳖。
饶是九天再傻,也明白了彤景岚的计策。
“彤景岚,你不能这么做
第一百二十五章妥协
“彤景岚,你不能这么做
“天底下,没有我不能做的事”彤景岚邪佞的回道,一双冰寒的眸子注视着下方的战斗,山风吹起衣袍,他满身的冷冽,满身的,杀伐。
“彤景岚,你就这么想得到天下?为了得到天下,你血流成河,你看到了吗?那里,有多少人眨眼间没有了xing命,你不懂吗?他们的亲人在哭,在痛”,九天再也ren不住了,从一开始被战场的残ren所激起的泪水,此事悉数涌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头一次后悔了,后悔当日在山上救了他,后悔她说的“生死与共”。
“彤景岚,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因为你是一个无情无爱的恶魔九天一声一声的控诉着,眼里带着愤恨,“原本我以为,你只是用冷漠和无情伪装自己,因为你梦里竟然会喊着‘娘亲’,我想,你也是渴望得到爱的,可是我错了,彤景岚,我错了,你根本就是恶魔,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你niang亲会抛下你
孙婆婆倏的看向九天,chun张了几下,却仍旧没有声音。
“住口彤景岚突然变得阴鸷起来,chong血的双眼真的像极了地狱的修罗,他满身的杀气尽放,直直朝着九天而去。“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九天不惧杀气,对上彤景岚的目光,不顾一切,“我知道他们为了你一个命令客死他乡,我知道他们的亲人哭得肝肠寸断,我知道天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还知道,荣华富贵只是过眼云烟,死了,带走的只有一杯黄土,彤景岚,我知道的,你知道吗?”
黑丝狂乱的飞扬,山顶上,杀气弥漫。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得到天下,而是为了得到你吗?”彤景岚的吼声震慑了山林,受惊的鸟儿纷纷从林中窜起。
九天顿怔,“你…说什么?”
彤景岚却突然笑了,满身的杀气变成了满身的邪佞,“我说…凤九天,恭喜你,你成了祸水红颜这四国之战,除非你答应我嫁给我,否则,四国将会不复存在”,就算鱼死网破,他都不会打算放过她。
“你休想九天恨恨的瞪着彤景岚,眼底的倔强显示了她,绝不会妥协,“彤景岚你死心吧,你以为你一个彤国,即使再强大,能敌得过三国吗?我不会任你摆布的”。
彤景岚眼眸微眯,冷冷的看向下面的战场,“好,凤九天,我就让你看个清楚,看看你是怎么qu于我的”。
山丘上,战鼓再响,这一次,急促而震天动地,带着一股毁灭一切的汹涌。
霎时间,新加入战场的彤国jun队,连同原先的彤国jun队,竟然疯狂了一样,个个嗜杀如修罗,不但辉耀两国的联军,就连慕国士兵都成了他们手下的亡魂。
彤国jun队,突然du立一方,不与慕国结盟,而与三国为敌,十几万,突然对上了三十几万,可是,彤国的士兵就像不知死活一样,疯狂的sha戮,疯狂的进攻。
九天怔住了,人数悬殊之下,彤国jun队竟然丝毫没有退却,反而步步紧逼三国jun队。
慕蓝枫也怔住了,好似不相信彤国的突然反叛,他不可思议的望着不远处山顶上那个修罗一样的男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九天呆呆的望着山下修罗场一样,处处堆积着尸体的战场,望着那千军万马的厮杀,晕眩不已。她终于信了,信了彤景岚的话,若是她不答应,他宁愿四国鱼死网破,然后用四国陪葬。
而她,就是亡国灭天下的,红颜祸水。
彤景岚望着山下的厮杀的xue腥,突然笑了,笑的邪佞,笑的阴翳。
没有人,能逃的出他的手掌心,就是她,也不能。
手中的鼓槌不停,再次在战鼓上敲击着,震耳yu聋的战鼓声,声声震天,而战场上,再次发生了转变。
其余两个山头上,本就树木稀少,那边发生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bao括他们的背后。
而那一阵战鼓声鸣之后,慕蓝枫和辉凛天耀无凡三人所处的两个山头后方,竟然诡异的涌出了一对骑兵,骑兵的数量不算多,也就几千人马,可他们个个身穿黑色盔甲,泛着寒光的刀剑凛冽而锋利。
传说,彤国王爷彤景岚拥有一支万人组成的神秘骑兵,所到之处无一人生还,残ren无比宛若地狱鬼魅,名曰,地狱黑骑。
本以为是传言而已,九天却真正的看到了这一支骑兵。
彤景岚带着势在必得的笑,“这就是世人传说的‘地狱黑骑’,是我从几十万士兵中jing挑细选的jing英,经过我的特殊训练,个个以一敌百,骁勇善战,残ren无比,他们不知道疼痛,只知道消灭敌人,就像死士一样,只要我一个命令,他们就能立刻取了那三人的xing命,凤九天,他们只听我一人指挥”。
直到此时九天才明白,为何彤国jun队明明人心不稳,他彤景岚却依旧隐藏踪迹悄悄jin入战场,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bao括这支“地狱黑骑”。
而他的目的,就是逼迫她,成婚。
九天呆怔了,她不知所措的望着远处的两座山头,看着慕蓝枫急忙调兵遣将,压抑与彤景岚的临阵倒戈,看着耀无凡后方布兵无奈早已被bao围,看着辉凛天担忧的望过来满眼的思念和焦急,看着彤景岚负手而立满腹至在必得。
她真的,不知该如何了。
她丝毫不怀疑彤景岚得话,他的“地狱黑骑”早已部署好一切,只等他一个指令,三国君主将会灰飞烟灭,三个国家瞬间沦为彤国得奴隶,数不清得百姓流离失所,无法生存,更重要得是,慕蓝枫,辉凛天,耀无凡,这三个男人,将会,死去。
脑海里,突然出现两个声音,一个在劝慰,答应吧,答应了他,天下就会安定,战争就会平息,而你,也不再是祸水红颜。而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反对,彤景岚是杀神,他不会放过夺取天下得机会,放过三国,也只是暂时得,四国之战已起,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得熄灭。
九天在急促的思索,可彤景岚却不打算给她思考的时间,手中鼓槌“咚咚”的再次敲响战鼓,每一声,都带着催命的号角。
其实,他没有把我,彤国一对三,他没有一丁点的把握,如今他仍能占据优势,是因为慕蓝枫,辉凛天和耀无凡还没有反应过来,若是给他们时间,处于劣势的,必定是他,所以…
“杀啊…”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却已经向两个控制战场的山头上蔓延,隐在后方的“地狱黑骑”在彤景岚战鼓的指使下,纷纷涌上两个山头,同慕蓝枫,耀无凡和辉凛天留守的兵士将军,顿时战成了一片。
他们带着嗜杀的凌厉之气,宛若扫荡天下的地狱修罗,狠戾的杀气蔓延了整个山林。两个山头上三国君主的军士拼尽全力抵抗,却也落的个节节败退的下场。
九天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山头,看着慕蓝枫抽出佩剑加入战圈,看着耀无凡身形矫捷却被“地狱黑骑”围困,看着辉凛天挥动着武器拼命厮杀,她终于,妥协了。
“我嫁…”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看着他们三人狼狈的死在自己面前。
心突然好痛,好似被万剑穿心一般,弄不清楚,是为了那拼死挣扎的三人,还是为了身边这个带着狞笑,看着她终于低头妥协的彤景岚。
祸乱天下的祸水红颜,他彤景岚,让她做到了。
远处的两个山头上,拼命抵抗的三人,却不知道,他们争夺的女人,早已为了他们的争夺成了别人的战利品,爱又如何,天下又如何,他们三人,终究是败给了彤景岚。
彤景岚笑了,绝美的脸庞却仍旧冷若冰霜,他的笑,比他的狠戾更让人害怕,长臂一伸,他将九天jin锢在自己怀中,听着她身上传来的呼吸声,在她看不见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满zu。
“阿九,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
九天宛若一个听话的布娃娃,任由彤景岚将她紧紧抱住,任由他亲wen着,任由他的一切。
半晌,彤景岚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九天,那双深沉的眸子有着胜利的骄傲,“阿九,我们马上成亲”。
九天别过头,不愿再让他靠近分毫,曾经的“同生共死”,曾经的相偕相知,就让它化成云烟消散吧,彤景岚,永远都是彤景岚,那个阿景,已经死了。
“先放了他们”
彤景岚凤眸微眯,一丝危险再次流露,只是,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说什么,他走到战鼓前,有力的鼓声再次传遍整个山林。
这次,没有了地狱的催促,“地狱黑骑”慢慢从山头上退了下去,慕蓝枫疲累的用剑撑着身ti,不至于倒下去,耀无凡捂着一只手上的手臂,满脸的疑惑,辉凛天站在山头上看着九天的方向,眸子痛苦起来。
“地狱黑骑”退去之后,战场上厮杀的彤国jun队也节节后退,其余三国损失惨重,没有恋战,一场四国战争,终于平息了下来。
第126章大婚之夜
彤国扎营处的主帐内,一盏烛火添了几分光明,九天木然的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看,低着头,她拒绝了一切。
彤景岚整顿军队去了,留下孙婆婆照顾她,而她不知道,此时的彤国jun帐外,慕蓝枫疯了一样想要冲进来,无奈万千彤国士兵挡在面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那顶主帐,满脸的悔恨。
孙婆婆端着些饭菜走了进来,佝偻的身躯有些不利索。将饭菜放在桌上,斜眼看了看九天,微叹口气才走到九天面前。
“吃了吧,你若死了,天下就得陪葬”。
九天仍旧一动不动,对那散发着香味的饭菜不屑一顾。一身白衣落在地上沾了些尘土,仍不掩绝世的美丽,只是,如今惨白的脸庞,让她缺少了生机。
她其实知道,慕蓝枫一定想尽办法想要jin入彤国jun营,可是彤景岚不会如他所料,彤景岚既然敢bao露她,就不怕他们抢夺觊觎,说不定,这正是彤景岚的目的,用她做引子,钓起一条又一条大鱼。这会儿子,辉国和耀国那边也快疯了吧。
半年没见,本来模糊了的人影,一下子又突然清晰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人不舒服。
“快吃吧,不然受罪的不只是你”,孙婆婆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悲凉。
九天终于抬眸,看着孙婆婆,宛若无惊无澜的井水一般,只是声音,却冷了许多,“你怕什么,他再狂暴,也不至于会动你”。
孙婆婆身子猛地一颤,双眼有些慌乱,“你知道什么?”
九天重新别过头,不看任何人,双眸空洞的厉害,没有焦距的眸子,就好似看不到希望的她的将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孙婆婆双眼闪烁,好似更加不安了,“既然…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你还是赶快吃了吧,省得王爷一会儿过来看到,为难你”。
为难,他为难的还少吗?何惧这一次了。
这次,他又会拿什么来威胁她,是桃花村?其余三国?还是天下万千百姓苍生?
九天疲惫的闭上眼,忽然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桃花村曾经是她避难之所,她喜欢那里的宁静那里的风土人情,所以想要保护那一方净土,可是,已经被彤景岚破坏了不是吗?破坏一点和破坏一切,有什么区别?
其余三国,君主无能,军事不力,那是他们的事,三国加起来都抵抗不了一个彤景岚,她还顽抗什么,就算她承认,担心的是慕蓝枫,辉凛天和耀无凡,可他们都是过去了,伤害也过去了,她早就决定将他们全都忘记了不是吗?
至于天下百姓,万民苍生,呵,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就为了一句天言,为了一个“凤女”之名,她就要放弃自己的一切只为拯救苍生吗?抱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没有那么大的ye心。
真是傻子,竟然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被彤景岚威胁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该死的,她竟然还妥协了,真的妥协了。这些该死的无关紧要的事和人,竟然真的困住了她,彤景岚,算准了她离不开,放不下。
如今,真的要嫁给他了。
“你没吃?”帐子被狠狠的撩开,一阵清风透了进来,可是帐内却突然寒气袭人。彤景岚站在帐子入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九天,冰寒的声音和俊逸的脸上的冷意,显示了他的怒气。
九天缓缓睁开眼,“这你也要管吗?”
“当然要管,你是本王的王妃65045;”彤景岚跨前两步,昔日纯真的娃娃脸,如今狰狞好似修罗。
“还不是65045;”
“马上就是了65045;”寒气褪去些许,彤景岚看似心情还不错,“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三天后大婚65045;”
九天眸子一闪,彤景岚看得清清楚楚,“不甘心吗?所以想要绝食来y ang议?”高大的身子坐在九天身旁的一张虎皮大椅上,宽厚的手掌竟抓起九天的一缕发丝把wan着。
九天也不挣扎,淡然的气息带着莫名的疏离,“若是,你会妥协吗?”
“不会65045;”彤景岚决绝的说着,将发丝放到chun畔,贪婪的嗅着上面传来的清香,“即使你死了,三天后的大婚,你也是我得新娘”。
九天嗤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为何要绝食”,只是再成一次亲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况且,他也不允许她反悔。
“那就吃了它”,彤景岚指指面前的饭菜,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在军营里来说,已经算是很丰盛了。
“没胃口”,九天看也不看。
“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去做”,他没注意到,此时说出的话,不自觉的带着一丝的chong溺和温柔。九天突的看向他,眼里有丝疑惑和不解,彤景岚只当她是在思索吃什么呢。
“我想吃乌冬面”
“好。外袍马上让人去做”,高大的身子转身离开主帐,九天望着那消失在帐帘后的身影,突然有些感慨。这样的彤景岚,让她突然有种错觉,好似,以前的阿景,又回来了。
九天还未来得及收回思绪,主帐的帘子再次被人掀开,进来的却是去而复返的孙婆婆。
孙婆婆直接走到九天面前,背挺的笔直,丝毫没有佝偻的样子,一双眸子也不似先前的死灰,而是炯炯有神。
九天淡淡的看她一眼,“有事吗?”
孙婆婆的行为有些奇怪,“有事”。
“何事?”九天探究的看向孙婆婆,面对面的两人好似都带着防备,主帐内顿时充斥一丝凌厉的气息,不知是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想杀我?”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九天率先开口,戒备的看着双眼泛着寒光的孙婆婆,将她的意图一语道尽。
孙婆婆倒也没有否认,不算宽大的身子挡住了主帐的出口,“是,只有你死了,四国之战才能彻底平息,他们也就不会自相残杀”。
九天闻言嗤笑一声,“原先我也如此认为的,只要我不在,只要我消失,他们就不会有战争,所以我避世桃花村,后来呢?他们还不是一样打了起来,好吧,彤景岚说只要我出现,四国之战才能平息,所以我又出现了,然后呢?四国之战只是更为僵局而已,孙婆婆,你该明白了吧,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而决定是战乱还是和平的因素不在我,而是他们四人的心”。
九天别过头,有些伤感,他们四人,都在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战争,只是想要夺回她,而是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他们四人,哪个不是心系天下至尊之位,哪个不是ye心bobo,孙婆婆你信不信,就算是我现在死了,他们仍旧会打的火热,我,根本只是他们的一个借口而已”。
孙婆婆目光仍旧泛着寒意,“不,你死了,至少他们不会再自相残杀”。
九天了然,“孙婆婆说的他们,是彤景岚和辉凛天吧”
孙婆婆身子猛地一怔,双眼透着不可置信,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果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九天摇摇头,淡然的好似一波清水而已,“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对于你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他们两人的争夺,起因不是我,而是你”。
孙婆婆重新挂上凛寒,面目突然狰狞起来,“我不信,我不信,你才是罪魁祸首,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孙婆婆猛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借着猛力突然朝九天刺过去,幸好九天早有所觉,而孙婆婆也不会武功,九天只是侧身一躲,孙婆婆的匕首便偏了位置,可因为力气太大,孙婆婆整个身子便狠狠的撞到了九天的身上。
与此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了传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彤景岚不知何时进了主帐,大踏步的走到九天面前,二话不说将撞在九天身上的孙婆婆狠狠拉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摔,孙婆婆便摔倒了地上。
九天眼疾手快,借着孙婆婆身子的阻挡,将孙婆婆手中的匕首迅速夺了下来,藏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你做什么?孙婆婆年纪大,经不起你这么大的力气”,九天说着就要走过去查探孙婆婆,彤景岚一甩手,九天被他狠狠拽住。“她形迹怪异,我怀疑她有目的”。
九天甩开彤景岚,“她能有什么目的,如此年纪了,只是图个安宁罢了,方才孙婆婆腿脚不稳,才朝我身上撞了一下,这也算是有目的吗?”
彤景岚沉默起来,孙婆婆坐在地上却诧异的看着九天,她怎么都不明白,她明明就是要杀九天的,九天却为何还要帮她,为她隐瞒。
彤景岚沉默了一会儿,一双深邃的眸子在孙婆婆身上逡巡许久,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过头看着九天,双眼变得柔和许多,“来,你不是要吃乌冬面吗?这是我亲手做的”。彤景岚将放置到一旁的面碗端到九天面前,带着些许的期待。
九天一愣,望着那冒着热气和香气的乌冬面,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这是你亲手做的?”
彤景岚把九天拉到桌子旁坐下,乌冬面放到她的面前,化去满身戾气,他纯净的就如一个大男孩儿一样,身上没有彤景岚的阴狠嗜血,只有阿景的纯真和善良。
“很奇怪吗?其实,我也很喜欢吃乌冬面”,彤景岚将筷子放到九天手里,自己坐到了九天的对面,一双眸子满是期待,“小时候,母妃总是亲手给我做乌冬面,她离开后,我想吃的时候,就自己去御厨捣弄,可是很奇怪,无论我试多少次,都做不出母妃的味道,不过后来,我却将乌冬面做的纯熟了起来,想念母妃的时候,就做一碗来吃,虽然没有母妃的味道,可是却让我觉得能离母妃近一些”。
九天怔怔的看着彤景岚,突然感觉,他褪去一层狠戾的外表之后,也是一个寻常男子而已,他一直渴望着母亲的爱,一直沉浸在母妃将他抛弃的痛苦之中,外表的阴狠的暴戾,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什么都没有说,九天淡淡的看了角落的孙婆婆一眼,便夹起了一根香气四溢的面含入口中。
“怎么样?”
九天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很好吃”,许久未现的笑容,终于因这一碗乌冬面lu了出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乌冬面了”。
彤景岚极为满zu,chun角也扯出一抹淡笑,“你若喜欢,以后我每日做给你吃”,他不善情话,这,已经算是他最为lu骨的表白了。
九天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继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面。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彤景岚一眼。
“阿九,你喜欢什么装饰,金的,翡翠,玉石,还是珍珠?来不及赶回都城了,我们只能在这里成婚,我也不想委屈了你”。
九天的手再次顿住,这次,她没有继续吃下去,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眸好似蒙了一层迷雾,“阿景,我…”
“你前两次成婚,排场都不算小,这次,我自然也不会比他们差,阿九你放心好了”,彤景岚截住九天的话,心里突然有种预感,若是让九天开口,必然不是他爱听的话。
“阿景,我不是…”
彤景岚倏的起身,高大的身子带着一身的压迫感,“你先吃吧,晚上我再过来”,说完,也不等九天说什么,便起身朝主帐的入口走去,经过孙婆婆时,在她身侧略微停顿了一下,一双眸子带着警告的瞄了孙婆婆一眼,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你看到了,我无法左右他的想法”,九天无力的往椅子里一靠,淡淡的看着孙婆婆,孙婆婆垂着头,好似有些颓丧,什么也没说,退出了主帐。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大婚之日,转眼即至。这三日来,辉国和耀国,不只一次的在帐外叫阵,可是彤景岚非但没有应战,反而将喜帖发给了辉凛天和耀无凡,当然,这些九天都不知道。
慕蓝枫一次又一次的想尽办法要闯入彤国jun营,无奈彤景岚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慕蓝枫只得站在营帐外,翘首寻找那隐在层层营帐之中的主帐,可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次都没有见过。
三天,天下安静了下来,三方对战的军营,三天来没有厮杀没有流血,可阴霾的天空中却孕育着一场更大的动荡。
军中大婚,这是四国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外面天下的看法九天不知道,也不想去想,可军中兵士却有的欢喜有的忧愁。他们的战神王爷要娶妃,所有人都高兴不已,可是奈何,这王妃却是被其余三国的君主惦记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彤国,这又让谁能高兴得起来。
这一日,还是到了。
九天早上早早得就起chuang,一睁眼,就看到鲜红美丽得凤冠霞帔整齐的铺在梳妆台上,一颗颗闪耀的珍珠泛着优美的光泽,可是九天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待嫁的女儿,哪个不是欢天喜地含羞带窃,可是对于她凤九天来说,这已经不陌生了,三次的凤冠霞帔,已让她失去了那份悸动,反而,还带着沉重的怨怜。
两次嫁人,她的婚姻和爱情,都将她伤得伤痕累累,这次嫁人,她已经是退无可退,成亲之后,恐怕又是一番心伤心碎的画面。如今了,她还奢望着什么呢。
帐帘打开,孙婆婆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盆清水,她脸上的神色依旧不太好看,但至少已经打消了杀九天的念头。
“赶快梳洗吧,一会儿该拜堂”。
军中没有女人,孙婆婆自然就成了喜婆的角色,只是这个喜婆,怎么看都没有喜庆之色。
九天拿起shi了的帕子在脸上轻轻擦拭一会儿,然后走到梳妆台前,素白的小手慢慢拿起那一身大红的嫁衣。
嫁衣很漂亮,做工也很jing致,一只腾飞的金色凤凰从xiong前一直蜿蜒到下摆,栩栩如生的刺绣将凤凰的傲气和喜庆都表现的淋漓尽致。袖口处,金色丝线绣制的古典花纹,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个相连的喜字,喜庆之意如此浓厚。
嫁衣旁边,金黄se的凤冠jing美而华贵。无数颗珍珠将凤冠镶嵌成一个光彩夺目的物什,前端,振翅的金色凤凰口中diao着一颗最大的珍珠,泛着幽然的光芒多了几分清冷。
九天木然的穿上嫁衣,双手一颗一颗扣上衣扣,站在铜镜前,茫然的看着被一身红yan嫁衣染红的自己。yan若桃李,美如天仙,只是,双眼却空洞的厉害,看不到新嫁娘该有的喜气。
没有花轿,没有迎亲。九天穿戴好之后便盖了盖头由孙婆婆掺着除了主帐。
彤国jun营驻地正中间,搭起了一座lu天的喜堂大红的喜帐飘扬在空中,在这满处萧杀的军营中显得格格不入。数千万的士兵个个脸带喜色,围在喜堂周围,却将通向喜堂的那一条路干干净净的让了出来。
喜堂前,彤景岚一身大红莽服,将高大的身子衬托的多了几分柔和喜气,只是那绝世容颜依旧冷冷的,只有在一双凤眸中,才能看到隐藏不住的兴奋和喜悦。
“王爷,新娘已经准备妥当,请王爷前去迎接新娘”,彤景岚的副将在他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彤景岚chun角微微裂开一抹笑容,便大踏步向着主帐走去,士兵将领纷纷让开一条路,个个脸上带着喜气,彤景岚也难得的没有身上的嗜杀。
主帐内,九天静静的坐着,一条大红喜帕将她美丽的容颜盖住,却掩不住姣好的身段和bai皙的十指。
彤景岚挑起主帐的幛缦,当看到那一身大红喜服为他而妆的九天时,眼底划过一丝柔情,却又很快的隐去。
孙婆婆递上来一根红色的绸缎,中间的大红花更添了几分喜庆,孙婆婆暗暗的看了彤景岚一眼,便领着彤景岚走到九天面前,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了九天的手上。
“该…出去拜堂了”,不知为何,孙婆婆的声音竟然隐着一丝哽咽。
九天缓缓站起身,喜帕下的双眼低垂,只看得到自己的脚尖,她随着彤景岚的脚步,由他牵引着,一步步走出主帐,耳边顿时响起无边的欢呼声,震耳yu聋。可是,她却能真切的感觉到几道不同寻常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视线很热切,很专注,随着她的脚步跟着她移dong,直到她走到的喜堂前,都没有移开。
这样的视线,太让人不舒服。
“天儿…”
“小天…”
同一个方向,三个不同声音的呼喊,红盖头下的九天身子猛地僵住,这声音…这如此熟悉的声音…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九天顾不得什么礼仪顾不得什么讲究,猛地扯下了自己的盖头,红yan美丽的脸庞顿时lu了出来,千万彤国士兵齐齐惊呼出声,被震惊造成的安静,在本来喜庆的军营中显得有些诡异。
九天怔怔的看着对面处不远的三个人,心里顿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辉凛天依旧一身淡蓝色的长袍,掩不住的温润和煦,站在无数的兵士之中,他也是鹤立鸡群的一个,那样的气质那样的温和,不是谁都能有的。此时,他痴痴的凝望着九天,因看到九天俊逸的脸上有了喜色,可一双剑眉却拧的更紧了。
慕蓝枫也站在那里,离的辉凛天不远,邪魅的笑容变成了无边的悔恨和铺天盖地的喜悦,悔恨的是他竟然识人不清将心中所爱生生伤害,喜悦的是有生之年他竟还见到了消失的她,以前的一切,他愿意用一切来偿还,能再见她,已经很满zu了。
耀无凡英挺的面容依旧带着狂傲,只是如今那份狂傲之中更多了几分沧桑的负重,经历过得失和伤痛,才懂得回头去珍惜,每一次见她,她都是穿着血一样红的嫁衣,却再也不是为了他。曾经,他卑劣的让她成为祸水红颜,谁曾想,她如今真的被他们四人变成了祸水红颜。
九天被点了穴道一般,怔愣的站着,再也迈不开脚步,望着对面的三个男人,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一幕一幕,好似昨日一般,她哭着他笑着,她怨着他怜着,她爱着他恨着,从辉凛天,到耀无凡,从慕蓝枫到彤景岚,他们一个个好似一个个温柔的陷阱,诱导着她,逼迫着她,让她葬身其中,让她再也无法自拔。
不爱了,说是不爱了。可是流过的泪水,曾在脸上留下了泪痕,痛过的心扉,在心间留下了疤痕,一次次的痛都见证了一段段的爱和痛,她怎么可能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可是面前的痴情不悔的三个男人,和若有所思的一个男人,却让她迷茫了。
彤景岚大红的蟒袍,为他洗去不少的戾气,多了几分柔和。他缓缓弯身,捡起地上沾了些尘土的喜帕,仔仔细细的擦干净,“阿九,怎么能自行揭下喜帕呢,是不吉利的”。
轻柔的语气,根本没有彤国王爷所有的一丝一毫阴冷,有的只是柔腻的情感和惑人的眼神。
他不介意其余三个男人仿佛要吃了他一样的眼神,不介意九天不解和茫然的眼神,甚至不介意营中将士甚至全天下人的看法,他缓步走到九天面前,温柔的为她将盖头盖好,还不忘把调皮的发丝顺到耳后。
一起,都是那么的自然,又那么的ai昧。
九天的没有拒绝,让辉凛天耀无凡和慕蓝枫痛到了心底。
喜官接到彤景岚的眼神,高喊一声,“拜堂了”,彤景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牵着手中的红丝绸,走到了喜堂的正前方。
喜堂上没有皇族,也没有高堂,有的只是临时雕刻的一张先祖牌位。
“一拜天地…”
辉凛天想上前阻止,可是他看到了方才九天的眼神,小天是自愿的,没有人逼她,因为她眼中有对彤景岚浅淡的爱恋,他看得到,忽然发现,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他放弃了小天一次,然后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战争,想要夺回小天,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小天的想法。
慕蓝枫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再次见到天儿时,竟然是在喜堂上,多么熟悉的画面,曾经,他也这样牵着她一步步走向喜堂,曾经他也一身大红蟒袍满目含情的看着喜帕下的她,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得到了一切,也亲手毁掉了一切。
耀无凡怔忪的看着面前同样红yanyan得两个人,心中有个声音在狂肆的叫xiao着,阻止她,阻止她,可是,他不再是以前那个狂放肆无忌惮的耀无凡了,天儿教会他,要懂得尊重别人的感情,懂得尊重别人的选择,所以他任她嫁给慕蓝枫,如今,他又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彤景岚。这一次,是对还是错?
“二拜高堂…”
喜官清亮的喊声,都拉不回三人的思绪,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九天同彤景岚拜过空荡荡的高堂。
“fu妻对拜…”
喜帕下的九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味道,她本以为他们三人会破坏这场婚礼的,可是他们却安静的不平常,她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不清楚彤景岚请来他们为了什么,她还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她想,若是这婚礼就这么停下来,她是不是就不用承受天下人的唾骂,她想,若是这婚礼礼成了,她是不是也结束了红颜祸水的命运。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身ti机械的任由孙婆婆niu动,她弯了一下又一下,直到耳边喜官一声“礼成”,她才恍然惊醒。
她,真的嫁给了彤景岚。
“送入洞fang…”喜官高昂的声音,让九天如梦方醒,不管相不相信,她都已经嫁给了彤景岚。
彤景岚牵着手中的红绸转身,冰冷邪佞的chun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一步一步,跨过辉凛天,跨过耀无凡,跨过慕蓝枫,而跟在他身后的九天,只觉的身边的气息一个比一个熟悉,不用猜,她也知道为什么。
突然,一阵风吹过,扬起了那红yan的盖头,九天伸手想要抓住那盖头,无奈已经晚了一步,盖头被风吹离了九天,向着九天的身后落去。
九天转身,彤景岚也转身,正好看到飘飘扬扬的红盖头稳稳的落在了辉凛天手中。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辉凛天的身上,耀无凡和慕蓝枫是嫉妒的,带着天儿味道的红盖头为何偏偏就落在了辉凛天的手中。彤景岚暗含笑意的双眼陡然阴鸷起来,狠狠瞪着辉凛天手中的红盖头,无形的怒气一点点的汇聚。
九天却仍旧淡淡的,她的盖头落在辉凛天手中,让她有一瞬间的惊讶,可是惊讶过后,她比谁都平静,只是一阵风而已,不是吗?
九天缓缓转身,放了手中的红丝绸向着辉凛天而去,自然,也要路过慕蓝枫和耀无凡身边。
彤景岚微眯了眼眸,满身的戾气顿时凝聚,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慕蓝枫紧紧盯着九天,她还是那样美,可是这美,已经不属于她了,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可是如今,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确定,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方才没有站出来,后悔自己要装作大方的为了她的幸福着想,后悔没有说出要她离开的话。
耀无凡何尝不是后悔了,他见过她身穿凤袍,为了自己,见过她身穿华美的喜服,为了慕蓝枫,如今又亲眼所见她为了彤景岚穿上嫁衣,这叫他情何以堪,可是又能如何,他又能如何,当初卑鄙的是他,做出伤害的事的是他,他后悔了又能如何。
辉凛天看着九天一步步朝他走来,满含痴恋的双眸充满了惊喜,手中的喜帕被他握的都开始发皱了,甚至,他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狂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都是为了小天跳动。
九天站在辉凛天面前,缓缓伸出素白干净的小手,然后说道:“谢谢”。
不轻不缓,不沉不淡的语气,一句“谢谢”,好似辉凛天是任何一个人,路边人,陌生人。
辉凛天双眼之中的期盼,倏然消失不见,浓浓的悲恸再次涌了起来。
他不怕她怨他,不怕她恨他,只是,他怕她把他当作陌生人,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丝波动。
辉凛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喜帕递过去的,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天已经重新盖上了喜帕,遮住了那张美丽的容颜。
九天转身,却未及着跨出去,她说;“留下来喝杯喜酒吧”,然后走了两步,在慕蓝枫和耀无凡身边略微停顿,“你们也是”。
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听在他们三人耳中好似冰锥一样刺痛着他们的心,可是,他们却又不能拒绝,明知这杯喜酒喝的该是多么苦se,他们却不得不留下来,只因,他们都无法拒绝。
彤景岚很满意的看着九天缓缓蹲xia身子,捡起地上的红丝绸,满身的戾气霎时化的无影无踪,他转身,带着九天朝他们的喜帐而去。
是的,从今往后,那里就是他们的喜帐了。
夜晚,很快就来了,彤国jun营中到处都是酒香,今日是他们彤国王爷的大喜之日,所有军士都可以同乐,喝酒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他们丝毫不用担心喝酒误事,因为慕国辉国和耀国的君主都留在了军营中,同他们一起喝喜酒。
九天独坐在喜帐内,孙婆婆静静的站在一边,外面的热闹声丝毫无法打扰此时的宁静。许久,烛火逐渐暗淡了下去,孙婆婆走过来点燃一支新的红烛。
喜帕下,九天微微眨了几下眸子,缓缓开口,“孙婆婆,你下去吧”。
“我等王爷过来”,孙婆婆冷声拒绝。
“你放心,我会达成你所想要的”。
孙婆婆倏地看向九天,“我有什么想要的?”
“孙婆婆何必装傻,你下去吧,不然药效该起了”,这些药香,她还是能闻得出来的。
孙婆婆怔住,不再言语,“孙婆婆,你放心吧,一切事情都会如你所愿,而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阿景,你出去吧”。
孙婆婆望着九天许久,终是哀叹一声,转身离去。
“孙婆婆”,盖头下的声音再次传来,孙婆婆转过头,没有应声,“麻烦您将彤皇,耀皇和辉皇叫进来一下”。
“你想做什么?”孙婆婆寒眸一凛,顿时防备不已。
“孙婆婆无须担心,我只是想要跟他们说清楚罢了,况且这药效没有这么快,毕竟你也不想我跟阿景欢好的时候,他们突然闯进来吧”。
孙婆婆疑惑的看着安静坐在虎皮毡子上的九天,终是转身离去。
喜帐外听不到脚步声之后,九天小心翼翼的掀起喜帕,从怀中掏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食指轻弹,那药丸便融入了方点燃不久的红烛之中,顿时,喜帐中弥漫起一股清浅的香味,很好闻,却也很容易沉醉。
没多久,喜帐外便响起了脚步声,chuang榻上的九天身子猛地一僵,一双素白的小手顿时苍白起来,使劲的搅着衣摆,平整的红色喜服都皱了起来。
一只大手倏的撩开喜帐,走了进来,然后,接二连三的脚步声jin入了喜帐之内。然后,九天便感受到四双不同的视线,齐齐几句在了她的身上,不一样的火热不一样的情绪,却同样让她难耐。
缓缓掀起自己的喜帕,红chun暗暗yao了一下,她心里告诉自己,她做的没有错。
对面,彤景岚坐在一张红木案几旁,双眼怪异的看着九天,慕蓝枫,耀无凡和辉凛天三人站着,却一样深情的望着九天,浑身显得有些局促。
果然如她想的一般,孙婆婆连彤景岚一块喊了过来,这样也好,也好。
“本王的王妃是有何事?非要劳辉皇耀皇和慕太子亲自来?”彤景岚冷漠的声音充斥在喜帐之内,冷漠之中带着隐藏着的戾气。
九天将喜帕放下,缓缓站起身,红yanyan的喜服,将bai皙的面容趁的更加美丽了,“没事,只是想说清楚而已,既然你在,就省了我还要专门告诉你”,莲步走到喜帐内的一张不大的小方桌前,纤长的手指拿起一个镀金酒壶,缓缓倒出了五杯酒,清冽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这酒,叫做女儿红,寻常人家中,若是生了女儿,就会将几坛酒深埋底下,待到女儿出嫁的时候,便拿出来宴请宾客,今日,我没有亲人在,你们便做我的亲人吧”,做亲人吧,把以前的一切都当成一缕云烟。
“女儿红?”彤景岚率先明白了九天的意思,拿起一杯酒,放在鼻尖煞有介事的轻嗅,“本王倒是听说过,三位不妨尝尝看?”
第127章大结局(上)
辉凛天未动,在九天那句话出口之时,他便已经猜到了几分,正因为猜到了,他心中的痛楚才更加的长久起来。
耀无凡双拳紧握,紧紧盯着九天,双眸之中充满了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这是她的选择,她已经不容许他们介入了。
慕蓝枫何止又会甘心,他双眸之中的痴恋和愧疚丝毫不加掩饰,而九天的故意视而不见,让他心底那唯一的一份执着也开始动摇了,或许,他真的不是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与其让她不安心,不如…
慕蓝枫上前也拿起一杯酒,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着酒杯,好似要将酒杯nie碎一样,“若这真的是你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我只说一句,天儿,这一生,我都会守着你,不管是亲人还是别的什么,还有,天儿,虽然很迟,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仰头,酒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喉头滚动中,火la辣的苦se蔓延上了心头。
耀无凡也终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学着慕蓝枫的样子,从桌上拿起了一杯酒,若是天儿让他放手,那便放手吧,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他只要笑着说祝福就好。
“祝你…幸福…”这酒,果然很苦很se,烧的心口疼,一刀一刀凌迟一样的疼。不过,好似还有些咸咸的味道,不会…是他的眼泪吧。
辉凛天哀叹一声,衣袖下紧握的手,终于松开,桌上的最后一杯酒,让他格外的苦se和难受,不想喝,不想放手,可是,却更加的不想让她为难。
亲人,也好,或许做了亲人,以前的伤痛就会消失,或许做了亲人,他更有陪伴她的理由。
“小天,以后…不要再哭了…”因为,我会在暗处心疼。
同样火la的痛楚,从喉间缓缓流至心口,然后袭便全身,他想蹲xia身子找个角落独自品尝着痛彻心扉,可是不能,他还想看着小天。
bai皙的脸庞上,带着牵强的笑,看着三人喝下那女儿红,九天笑的更加怪异了,最后,她缓缓转头,看向彤景岚,“这杯酒,就算我们的交杯酒,可好?”
彤景岚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好65045;”
执起酒杯,彤景岚靠近九天,两只手臂,一只粗壮有力,一只纤细ruan弱,缓缓chan绕,好似那紧紧相连的发丝一般,九天看一眼彤景岚,轻轻仰起头,将眼底一抹一闪而过的落寞饮尽,而彤景岚却显然心情很好,爽快的将酒杯见底。
其余三人望着他们情意chanmian的交杯,心底都晕开了疼痛。
一杯交杯酒,恍若隔了好几世,一世耀无凡,一世慕蓝枫,一世彤景岚,她是该自嘲还是该庆幸,别的女人一生一次,她一生三次,呵呵,不会再有下次了,真的。
九天红chun离开酒杯,凤眸淡淡的盯着彤景岚,在别人看来好似情意绵绵,可是其中的意味,只有九天自己知道。
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想要逃离,这样ai昧的情形为何九天非要请他们来,难道,还要看着他们洞fang不成,这未免太残ren了。
“天儿…”慕蓝枫率先ren不住了,这喜帐内到处都让他窒息。“我…该走了…”
其实天知道他多想留下来,留在她身边,可是留下来,只会凌迟他而已。
辉凛天和慕蓝枫也面露痛色,脚步恨不得能立刻离开这里。见不到她的时候,万分的想念,如今见到了,他们只想逃,因为他们无法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你侬我侬,更无法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洞fang。
可是,九天却诡异的笑了起来,chun角微微翘起,眉眼却带着无边的苦se,她温柔的说道:“师兄,今晚你走不了了”。
慕蓝枫一怔,眼神威凛,方要问她什么意思,眼前突然一阵晕眩,小fu一股zao热陡然升起。顿时,他脸色大变。当初月牙山上他跟着师傅主攻毒术,如今的反应他再明显不过。
“你下了mei药?”天儿,天儿,你到底要做什么?
九天不语,却笑的更加灿烂了,可是为何,绚丽笑容之中,洁白的双颊流下了泪水。
慕蓝枫说完,辉凛天和耀无凡也突然感觉到了身子的不适,一边不解的看向九天,一边忙运力压下小fu上的火热,可无奈,不动内力还好,一运力,小fu的火热顿时侵袭上了全身。
彤景岚一见三人反应,脸色顿时大变,猛地钳住九天的一只手,俊颜上一丝仅存的温和已经不在,满是阴鸷的双眼瞪着九天。
“你到底要做什么?”
九天仍旧在笑,笑的泪水决堤而出,小脸苍白的好似鬼一样,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到了笑的卷翘的嘴角的时候,嘀嗒一声掉落。
彤景岚看着这样的九天,心中突然恐惧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溜走了,他想抓住,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想做什么?”九天笑,却笑的越来越苍凉,“我不想做什么,红颜祸水是吗?祸国殃民是吗?既然如此,我不如把这个名声做实”。
“天儿…”
“小天…”
慕蓝枫,耀无凡和辉凛天齐齐喊出声,可是声音却小的很,如今他们还能站着,已经是奇迹了,ti内好似有一把火在烧,将四肢百骸都燃烧了起来,发烫的身子ren不住的想要朝九天靠近,可是,不能,他们不能。
“阿九…”
彤景岚也喊出声,却是yao牙切齿,如今他的毒也开始发作了,毒xing猛烈,他根本连压制的可能都没有。
“今晚,会是一个 沉lun 的夜晚,你们放心,帐外我已经步下了九曲阵法,没有人能进的来”,更不会有人听得见。
若是地狱,就一起下吧。
素白的纤指轻轻挑动,好似在火红的衣襟上跳舞一样,那火红的嫁衣便翩然落地,头上的凤光叮当作响,当四人回神时,凤冠已经被摔在了地上,珍贵的珍珠从凤冠上掉落,滚了一地。
彤景岚想要阻止她,可无奈身上的力气渐渐被抽去,他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的阿九好似一株罂粟一样,让他着迷,恨不得,他就要扑上去。
而那边的慕蓝枫又能好到哪里去,他满脸通红,无力的撕扯着自己的yi服,即使极力ren耐,可是ti内的火热还是止不住的窜便全身。
耀无凡武功最弱,却幸好没有强劲内力的催动,他毒发起来也相对缓慢一些,只是,他仍旧不好,九天的动作和逐渐显露出来的洁白肌fu,就像毒药一样,蛊惑着他。
辉凛天chun角慢慢溢出血丝,他yao破了she尖来使自己清醒一些,可是作用不大,九天种下的,使极为猛烈的mei药,他就算在自己身上刺满窟窿,也不会阻止火热蔓延。
不知何时,九天脚下衣物ling乱,身上只留下一件红色的肚兜,莹白的肌fubao露在空中,摇曳的灯光将肌fu染上了一层神秘而圣洁的气息。
四个人,八只眼睛,如狼似虎一样的盯着她。
九天依旧在笑,笑的苦se而悲凉,大颗大颗的泪水滑上脖颈处,“来吧,一起 沉lun 吧”。
不知是谁先ren不住了,其余人也终于败给了ti内的媚毒,四个人全部失去了意识,一个个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掠夺,没有怜香惜玉,没有羞se没有羞耻,一个 沉lun 荒唐的夜晚,开始了。
帐外,彤国士兵欢快的喝着喜酒,大吵大闹的声音将喜帐的安静隔绝。孙婆婆焦急的在喜帐周围转悠,却终究看着近在眼前的帐帘进不去。
一片乌云飘了过来,遮住了本就惨淡的月儿,突然好似清爽的轻风都带起了无边的呜咽,明灭的篝火映照着一个个欢笑沸腾的脸孔,却始终照不清梦中哭泣的那张容颜。
一ye ,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全都死了。
一道光芒带着温暖的气息,照进了喜帐之中,红烛燃尽,烛泪流了一桌子,空气中淡淡弥漫的香味全都不见了,只留一室糜烂和不堪。
喜帐内,到处都是散乱的衣物,质地均属上乘,有红色的嫁衣,红色的蟒袍,还有名贵的云锦,更有染了雪的肚兜,还有污hui不堪的中衣。
辉凛天率先醒了过来,刺目的阳光让他不适应的蹙紧了眉头,许久,当适应了这光亮之后,才终于睁开眼睛。
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使劲的摇了摇头,看到了散落满地的衣物,看到了躺在自己不远处,同自己一样身无寸缕的其余三人,顿时,脑海中一丝一丝的涌入了昨晚的记忆,然后,他俊雅的面庞便由青转白,由白转变成死灰一样的颜色。
他猛地起身,扯过自己的外袍胡乱套在自己身上,可是双手抖得厉害,半天下来,苍白的双手始终没有成功。jing壮的身子bao露在空气中,可是他却怔怔的停了手,双眼无神,似是没了灵魂一般。
紧接着,慕蓝枫也醒了,他头疼的厉害,ren不住伸出手rourou自己的额头,睁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赤luo着身子好似化成雕像一般的辉凛天,然后,记忆猛然涌来,他脸色倏地变得跟辉凛天一样难看。
彤景岚和耀无凡同时有了转醒的迹象,两人同样头痛的厉害,只是彤景岚功力深厚一些,清醒的也比耀无凡快。
他猛然坐起身环顾四周,看到一si不挂的自己,和同样一si不挂的其余三人,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然后,他好看的俊颜顿时死灰一片。
因为,这里没有那身大红的嫁衣,没有阿九。
“天儿呢?”耀无凡也醒了过来,仿佛已经明白发生了何事。
彤景岚颓丧的坐在那里,双眸空洞的好似被人拿走了灵魂,辉凛天木然的伸出手,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用鲜红的血,留下了一首诗。
春风化雨只为情,红烛流泪到天明,有情无情终是尽,今生无缘盼来生。
耀无凡身子猛地怔住,他不知道天儿为何要这么做,可是天儿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如今这一封血书,天儿是不是已经…
“我要去找天儿,我不信,不信!”慕蓝枫满脸的焦急,他不信天儿是个会轻生的人。
几个男人急促的穿上衣衫,帐外却撩起帐帘走进来一个人。
孙婆婆佝偻的背直立了起来,苍老的脸上带着几分苍白,她径自走进来,看看辉凛天,再看看彤景岚,双眼现出几分挣扎和矛盾。
“我知道凤九天在哪?”
“她在哪?”彤景岚瞬间到了孙婆婆面前,俊颜一片阴鸷。
此时,他想杀人,杀了这三个男人,杀了天底下所有的人,阿九根本就是在惩罚他,惩罚他逼她成亲,惩罚他伤害她,所以在他们的大婚之夜她下了魅香同四个男人…
可是,当看到那血书的时候,他的心疼的厉害,突然害怕她真的已经…
其余三人也焦急的望向孙婆婆,耀无凡已经隐隐有出手的chong动。
孙婆婆却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在哪?”彤景岚yao着牙耐着xing子又问了一句,身上已经带了杀气。
“你们四人因她兴战,四国因她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如今天下人都传言凤女本就是祸世yao女,她如此作为,也是想要你们放下对她的执念平息战争,她走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不是,她根本不是yao女”,慕蓝枫痛苦的为九天辩解,他们或许是做错了,可是天儿根本不是什么yao女,“她到底在哪?”
孙婆婆摇摇头,“你们知道她不是,可天下人却不知道,这场战争本就是因她而起,她自然就是yao女,天下人就是这么看的,或者,你们就真的如她所说,根本就是打着她的幌子,想要谋夺天下”。
“不是!”
耀无凡和辉凛天同时出声。
耀无凡此时一脸的悔恨,他知道,之前他为了报复,将她从一个人人敬仰的凤女,变成了魅惑君王的yao女,是他不对,可是当他明白自己心意之后,他就一直在弥补啊,为她而战,只是想要赢回她,天下,跟她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辉凛天又何尝不是如此,天下对他来说,根本就从未在他心底占过地位,他心底在乎的,一直都是她。
慕蓝枫垂下头,同样的悔恨不已,若不是自己一再的伤害天儿,若不是自己辜负了她没有给她幸福,他们几人也不会想要从他身边带走她,这场战争,也就不会兴起。
彤景岚双眸冰寒,隐含的阴鸷渐渐变成了悔恨。他早该明白的,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阿九,不然为何会放了他们三人逼着她成亲,他是将天下看的极重,可是若没有她,要天下何用?
孙婆婆眼神一凛,“不管是不是,你们已经赶不及了”。
“你说什么?”彤景岚突然出手,掐上孙婆婆得脖子,孙婆婆双脚顿时离了地面,本就布满皱纹的面庞苍白起来。“说65045;阿九在哪?她在哪?”彤景岚瞠目yu裂,血红的双眼好似要魔障一样。
孙婆婆呼吸不畅,脸上逐渐变得青紫起来,“咳咳…咳咳,你竟然…要杀我?”
彤景岚手上一顿,力道却没有减弱,“你到底说不说?”
孙婆婆双眸晦暗,还带着几丝沉痛,“岚…儿…”
彤景身子蓦的僵住,脸上面如死灰,双眼不可思议的瞪着倒在地上的孙婆婆,那失了力气的双手却还在半空维持着那个姿势。
“咳咳…咳咳…”
孙婆婆摔到地上,重新而来的新鲜空气,让她贪婪的呼吸着,抬起头,望着彤景岚,双眸满是愧疚。
“娘…亲?65045;”彤景岚低声试着喊了一句,一旁的辉凛天蓦的变了脸色,猛地看向地上的孙婆婆,双眼之中同样是不可思议。
孙婆婆勉强着站起身,双眼看看彤景岚,再看看辉凛天,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缓缓撕落,顿时,一张美貌之中带着几分沧桑的面庞便现了出来,没有丝毫的皱纹,只有一些不自然的苍白。
“母妃65045;”
辉凛天终于失声大喊,而这一声,也让彤景岚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怎么会?怎么会?
他的娘亲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已经抛弃了他回到了辉国吗?
“母妃,你…”辉凛天同样的不敢相信,他母妃不是已经回到彤国了吗?她无法放弃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两年前不顾他和父皇的挽留毅然回了彤国,她怎么在这里?
孙婆婆眼底满是愧疚,面对两个同样无法割舍的儿子,她同样愧疚。
“彤儿,对不起…”美丽的眸子泪光点点,“我是你父皇掠来的,我恨你的父皇,可是我却不恨你,我一心想要回到辉国,所以不得不狠下心,我知道亏欠你太多,不求你的原谅,可是,我无法看着你们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两年前,我离开辉国,本以为我消失了,你们就不用再斗下去,可是我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凤九天”。
孙婆婆转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同样充满了愧疚,“天儿,我知道你也恨我,恨我的执意离去,可是我真的无法看着你们争斗,我躲进了桃花村,本想藏一世,却让我见到了凤九天和彤儿,我知道凤九天不仅是彤儿的劫数,也是你的劫数,所以我便跟着出了桃花村,天儿,原谅母妃,你们,不要再斗了好不好?”
彤景岚冷哼一声,眼中起初的激动变成了冷冰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我问你最后一遍,阿九在哪里?”
孙婆婆颓丧的垂下头,略显苍白的美丽面庞突然好似老了很多,“你们执意要找她?”
“是,没有她,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原来他们兄弟二人斗了这么多年,竟然只是一个笑话,母妃谁都不想要。
辉凛天无措的抬头,双眸带着复杂的看向彤景岚,正好彤景岚也怪异的看向他。
两个互相伤害的男人,突然之间发现,可笑的很。他们相互伤害不说,连带着他们身边的人,也受到了伤害,比如九天的姐姐,比如,九天。
头一次,他们在对方的眼里没有看到敌对,却也没有友好,只是往日恨意满映的眼眸多了几丝柔和而已,因为,他们同样担心九天。
孙婆婆哀叹一声,才幽幽的说道:“她去了边境不远处的太平庵”。
“太平庵?65045;”四人惊呼。
孙婆婆点头,其实心中,也是可怜九天的,一个女子而已,被冠上“凤女”的名号,说什么富国兴邦平天下,而如今男人们的战争,却又让她冠上一个yao女的名号,祸水红颜,其实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一个女人而已,真的能覆了天下吗?
回神的时候,四人已经极速的奔了出去,孙婆婆看着消逝的四道身影,眼眶有些湿润,造化弄人啊。
太平庵坐落在彤国边境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上,没有名字的山,光秃秃的连树木都匮乏,香火极少,庵中的尼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靠着种一些粮食和菜维持着生计,偶尔会有人下山化缘,可边境的战火让她们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
九天一步步登上山顶,血红的嫁衣在山风中没了喜庆和热烈,多了几分萧瑟。她无神且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让开门的师太愣了一下。
“施主,是要求福么?”她怪异的看看九天身上的嫁衣,再看看她无神哀恸的双眸,心中了然几分。
“师太,我想要出家”。
“阿弥陀佛”,师太侧身,将九天让了进来。
太平庵有些破败,墙面上的蜘蛛网在风雨中飘摇,大殿内的佛祖都陈旧不堪,镀金的表面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金色,发乌的暗青让它多了几分诡异。
“是施主想要出家吗?”大殿内,走出一名垂暮之年的师太来,由身边的一个年纪略小的师太扶着,朝着九天一步一步走来,晦暗的双眼在看到九天时,带了几分jing明。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平庄,是太平庵的庵主”。
九天微微施礼,浑身透着一股死气,“弟zi凤九天,求师太成全”。九天蓦然跪在佛像前,带着决绝的凛然。
“阿米佛陀,施主可是世间谣传的‘凤女’凤九天?”
“‘凤女’?”九天苦笑,“都已是过往云烟,九天被尘世伤透了心,也看透了尘世,望师太成全弟zi”。
“你当真心意已决?”她何尝看不出眼前女子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眼神。
“是,请师太成全”,九天决绝的说道。
师太摇摇头,哀叹一声,“阿弥陀佛,天意啊,请施主随贫尼去换衣吧”。
彤景岚四人,策马狂奔,早已顾不得四国边境对峙,顾不得四人情敌相对,他们个个心急如焚,“太平庵”三个字,好像一把燃烧的三味真火一样,狠狠梵烧着他们的心,恨不得能立刻赶到九天身边。
而,当他们赶到山底下的时候,太平庵中,正好响起九道钟声。
九钟响,尘世tuo。
四人狂奔下马,朝着山顶的太平庵而去。
太平庵中,好似知道会有人来一样,庵门大开,殿门也大开,殿内的一切和庵内的一切一目了然。
庵门内,十几个师太位列两排闭目诵经,丝毫不受外界干扰。殿内,一名穿着灰色佛服的女子跪在佛像前,一头黑发三千青丝柔顺的铺在后背。
而平庄师太,手持一把剪刀,立在她身侧,望着三千青丝,有些些微的踯躅。
“天儿65045;”
“阿九65045;”
“小天65045;”
四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九天蓦的回头,四个卓然风采的男子一身风chen仆仆的闯入太平庵内,立在佛殿前。
九天眼疾手快从一旁的托盘中拿起一把剃刀放在自己颈间,决绝的看着他们。
“不要过来65045;”
四个人倏的止住了步子,怔怔的望着九天和她手里的剃刀,不敢上前。
彤景岚仍旧是一身大红蟒袍,皱的已经没了喜袍该有的喜庆和风采,喜袍的下摆沾了不少的尘土,可是他早已顾不得了。绝美的俊颜上剑眉紧锁,浑身肃杀的冰冷气息被此时的悲戚所替代。他望着不远处的九天,去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微微开阖的薄chun,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他其实有好多话想要说,他想要告诉她,不会再逼迫她了,他爱shang她了,他愿意退一步,可是,说不出来。
辉凛天立在彤景岚身侧,一身衣衫上狼狈的样子比彤景岚好不了多少。往日温润柔和的面庞带着悲伤的线条,一双眼眸中倒映着那个穿着灰色尼姑服的人影,渐渐流转的悲伤,在眼底一点一点的凝聚,可是更让他难过的是看着此时的九天,他却没有开口的立场。
慕蓝枫邪魅的脸庞同样难看,胡髭已经布满了下巴,哪里还有往日俊美的模样,可是无所谓,他此刻眼里只有他的天儿。天知道,他赶的有多心焦,可是心焦的,不只他一个人,他们四匹快马奔驰的瞬间,他才终于明白,天儿不只是他的宝,他们三人亦是如此。真的错了,他们同样在乎天儿,但是他们四个人真的做错了。
耀无凡一身颓丧,本来想要放手的,只要能看着天儿幸福就好,可是放手有多难,他终于明白了。昨晚荒唐的一切,天儿早就预谋好了,她是想要还回他们四人爱她的心,也让他们死心,更是让他们看到她的肮脏,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心底更加的放不开她了,为了天下,她能做到这一步,他这个一国之主却让天下苍生浴血,很惭愧,但是更加的心疼。
九天冷冷的看着四人,红chun开启,轻飘飘的声音好似来自遥远的天际。
“你们回去吧,我心意已决”。
“不要,小天65045;”辉凛天往前走了两步,却不敢再冒然上前,他紧紧锁着那个背对他们的身影,温和的眼眸中充满了焦急的心伤,“小天,对不起,我不该怂恿耀无凡发兵,不该挑起四国征战,小天,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好,你回来,不要这么做,我接受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遁入空门”。
“不,天儿,辉凛天没有怂恿我”,耀无凡高大的身影带着几分萧索,他双眸chong血,和着泪水在眼眶里大转,“是我,看到你过的不好,ren不住想要把你夺回身边,天儿,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都怪我,当初若不是要报复你,你也不会成为祸水红颜,可是天儿,我真的没法看着你受苦啊,我也告诉自己要放手,让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是天儿,我发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慕蓝枫本就瘦弱的身子,飘摇的好似要倒下一般,邪魅的脸上如今只剩下了哀恸,“天儿,天儿…”他想说些什么,可是心痛的厉害,他喉咙里哽咽着,让他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骂着自己,若不是他亏待了天儿,耀无凡和辉凛天怎么会挑起征战,若不是他对不起天儿,他们会是恩enai ai的一对fu妻,天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彤景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把放在她三千青丝上的剪刀,就好像一把刀堵在了他的心口一般,若是她遁入空门,那他呢,该怎么办?
“阿九…”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微弱,突然发现,爱她都爱的没有他们那般的理直气壮,一直以来,他都在逼迫她,威胁她。“我不逼你成亲了,你喜欢谁,我都祝福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让我守着你就行,阿九,我真的不会再威胁你了,我发誓,以后绝不挑起四国征战,所有ye心统统都不要了,阿九,你过来,过来好不好?”
若是能让她开心,放开她又如何,至少,她还是属于这红尘之中的一缕,他能时刻看到她。
九天依旧背着身子,让人看不清表情,空气中,除了弥漫的诵经声,便只是沉默,沉默。
磨人的沉默就像一个恐怖而又恶心的魔鬼一点一滴的啃噬着四个人的灵魂,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良久,九天才缓缓开口,红chun上带着几分苍白,声音透着无尽的苍凉,“你们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回去,还能回去吗?
普天之下,除了这里,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四个男人,四段感情,毁了她的一生,她那颗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还有怎么弥补,况且,已经弥补不了了。
昨日种种,不如就化成一阵青烟,随着这青丝,一块埋葬了吧。
“师傅,动手吧65045;”
“不要65045;”
“天儿65045;”
“小天65045;”
“阿九65045;”
平庄师太暗叹一声,颂了一声阿弥陀佛,手中的剪刀便触上了万千青丝。
青丝,情丝,就像冬日里美丽的雪片一般,缓缓飘落,每一片,都是一丝回忆,每一丝,都藏了无数的欢喜和痛苦。飘落之间,chanchan绕绕,落地的那一刹那终于将一切都散尽。三千青丝,三千情丝,前尘往事尽化云烟,消逝在一瞬之间。
慕蓝枫终于支撑不住,倏的跪了下来,身子瘫ruan的望着那片片飞落的青丝,万千思绪都在这青丝当中化成了回忆。
小时候她的调皮她的可爱,她弹琴看着他练剑,竹林之中那一抹白色纯净的人影牵动着他的心。长大后,她美丽她娴静,出落的水灵秀丽让他更加移不开眼睛,守候了十多年的她却让他却步了。
甜腻腻的一声“师兄”,是他今生最美的问候,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他梦里最美的风景,直到有一天,她心里装了别人,可是他依旧放不开忘不了。
她终是他命里的劫数,他终是她的一个过客而已。
耀无凡往日狂妄的俊颜满面死灰,高大的身子好似也快支撑不住,踉跄着倒退几步,终于扶住了一旁的一棵树。他怔怔的望着那个决绝的背影,看着发丝飘落,心,终于沉到了谷底。
眼前,突然飘过一个又一个画面,全部都是她的嬉笑怒骂。
初见,她立在一棵红梅树下,清冷卓绝的白色身影带着梦幻一样的美丽,那一刹那,他以为她是误落凡尘的梅花仙子,只一眼,就迷了他的心。得知她的名字之后,他ren不住的嫌恶的刁难,她只如淡淡的一缕风轻微吹过,那时候,他心跳的厉害,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动心了吧。
大婚,她一身嫁衣为他而妆,jiao媚的容颜让他又爱又恨。宫中的那段时光,他残ren无比的将她陷害,可是那段时光,却是他最美好的一切。
他们的孩子,她恨他至极时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流逝,一声又一声的惨叫,生生剜刮着他的心,那时候,她如此刻一般决绝,带着伤透的心远离了他的世界。
阁楼之上,她一曲琴音与他诀别,炽烈的大火将她带走,她却淡然自若的只是坐着,冷漠的表情让他一生都无法忘记,更无法放手。
凤九天,他今生都逃不开了。
彤景岚冰冷的面庞终于被哀痛所取代,无数的悔恨蔓延也抵不过此刻的痛楚,他想霸道的上前挡下那把剪刀,他想不顾一切的阻止丝丝飘落的青丝,可是他唯一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
她脖颈间的那把刀好似对准了他的心坎,他过不去。他知道她的决绝,若是过去了,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划下,他冒不起这个险。
青丝落了,情丝断了,可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辉凛天从青丝飘落的那一刻,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了。三魂七魄已经飘离,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已。
他回到了她们曾经历过的一切,重温一遍她的痴笑怒骂,她的一颦一笑,他们初遇,他们相爱,他离开她痛心,他们凤飞絮的坟前相遇,他们针锋相对…
他就像一个看客一样,只能看着,痛着,焦急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挽回不了。
一切,都结束了。
剪刀落,九天转身,美丽的脸庞圣洁而淡然,她双手合十,一步步朝着他们而来,万千青丝在她身后地上被风一吹而散。
“阿弥陀佛”,九天走到四人面前,双眸微闭,“给我们彼此五年的时间,可好?从此之后,贫尼法号忘尘”。
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忘记一切,足够天下休养生息,足够她,安排自己的计划。
大风起兮,五颗心齐齐 zhui落 ,碎了。
持续了半年之久的四国之战终于结束,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结束,也没有人知道彤国jun营大婚之夜发生了什么,彤国王妃却奇迹的消失了。
彤国王爷彤景岚搬兵回朝,他却一个人留了下来,留在苍凉的边境山下,一间茅草屋,承载了一个传奇男子的居所。
慕国太子慕蓝枫放弃太子之位,却控制了朝中一切大权,慕国稳定,他只身一人消失。
耀国皇帝耀无凡班师回朝之后,终日神情恍惚,太后无奈,宣布万年垂帘听政,耀无凡终日不出宫门一步,甚至有人传说耀无凡早已不知所踪。
辉国皇帝辉凛天返国之后大权交与皇弟,封为代政王爷,他终日郁郁寡欢,于一个月后离开皇宫不知所踪。
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一座残败的太平庵,四座简陋的茅草屋,定了天下安宁,五年,藏了传奇枭雄,五年。
第128章大结局(中)
5年后,一列商队从山下经过,风chen仆仆的样子就连马匹都有些走不动了。
突然,前方不远处几间茅草屋,让商队的人看到了希望。
待到近前,平凡的茅草屋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经历了五年的茅草屋有些狼狈,却依旧坚ting的立在那里,带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执着。茅草后面不远处,一片开垦的天地种了一些简单的蔬菜和粮食,透着一种生机bobo的气象。
屋前,一块不大的石桌上,两名男子沉着的下着棋,一个满身寒气不易亲近,一个却温和仿若春风化雨,很奇怪,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静下来对坐着下棋。
石桌旁边,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不顾泥土的肮脏,正拿着一把锄头在给屋前的花锄草,那仔细认真的模样,好似是对待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还有一个男子,拿着一根树枝在一棵树下练剑,剑气偶尔带起飞叶无数,将一张邪肆的两旁映衬的更加feng流几许。
四个男人,同样粗布麻衣,同样的打扮简陋,完全就是一副边境小村村民的装扮,可是偏偏这四人生的器宇轩昂,个个带着不同凡响的非凡气质。就连商队的老板本来要讨口水喝,找个地休息一下的话,都无法开口了。
如此简单的一方天地之中,四个男人敛尽光华,只作天地间的一个平凡人。
舞剑的慕蓝枫率先发现了这一商队几个人,倏地收了剑,走到他们面前来,邪魅的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只是,丝丝的忧愁却从那笑意中,透了出来。
“你们是要去往慕国的商队吗?”
那商队的老板点点头,“路过此地,可以讨口水喝吗?”
“进来吧”,慕蓝枫侧身将他们让了进去,“你们随便坐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水”,转身往其中一间草房走去,斜眼看见满身污泥的耀无凡时喊了一句,“快到时辰了,你还不去换件yi服”。
耀无凡抬头看看正当午的烈日,扔下锄头也跑进了其中一间草房。
院子里,辉凛天和彤景岚还在下棋,有一下没一下的跟商队聊了起来。
“你们是彤国的商队?”商队老板没想到这个满身冰冷的人会开口,显示怔了一下,才回道:“对啊,从彤城要赶去慕国,卖些铁器什么的,也能养家糊口”。
彤景岚眼皮都没抬,继续问道:“如今彤城,还好吗?”
商队老板点点头,“挺好的,如今四国安定,没有征战,彤城现在发展的也不错,比四国征战前都繁荣了呢,也多亏如今皇上的英明神武,不过可惜了,我们的战神王爷失踪了,这要是哪国再挑起战争的话可怎么办啊”。
辉凛天落下一子,淡淡的说道:“放心吧,几十年内,没有战争了”。
这时候,慕蓝枫端着几碗水大步走了出来,耀无凡也换了身yi服再次出来,虽说是换了身yi服,可并没有比之前的yi服好到哪里去,仍旧简陋的粗布麻衣,在衣摆处还带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补丁。
五年的时间,五年的等待,五年的思念和自责,消磨了他们的锐气,教会他们如何收敛锋芒,让他们宛若一个平凡的男人一般,看尽了世事沧桑,尝尽了酸甜苦撒。
“咚…咚…”
突然,不远处一座小山上突然传来绵延悠长的钟声,坐在桌前下棋的两人突然起身,四眸复杂的望向不远处的小山。慕蓝枫更是放下水便急速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你们自己喝,我们有事先离开”。
四个人,火急火燎的出了院子,上好的轻功突然都展露无疑,四道身影如箭一般朝着那小山上飞驰而去。
商队老板看着四道消失的人影,连连感叹,他们,难道是隐世的高人?
太平庵中的钟声依旧,回荡在山林中一圈一圈的散开来,惊了栖息的鸟儿,惊了觅食的小兽。当最后一道钟声响过之后,那四道身影已经齐齐立于庵门之外。高大的身影,在庵门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烈日当空,却阻不住他们急切的神情。
太平庵内,平庄师太望着那立在庵门外的四道身影,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个个上了年纪的师太从大殿做完功课走出来,一个个都习惯了门口焦急张望的四个人,个个双手合十从他们身边走过,走进旁边不远处的膳食堂。
彤景岚四人紧紧盯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每一个师太,直到最后一个走过之后,他们四人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失望。
其实,早就习惯了失望,五年来,每到太平庵中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们都等候在这里,只为,能见那日思夜想的人儿一面,可是五年了,不管是早课的钟声,还是膳食的钟声,不管是祈福日得钟声还是祭祀节的钟声,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个身影,若不是平庄师太不时的告诉他们她的一些消息,恐怕,他们都ren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还在。
平庄师太暗叹一声,因年迈略显笨拙的身子朝着他们四人走来,四人忙恭敬的低头见礼,五年的时间,将四人身上的贵气不羁狂妄傲然,磨平了许多。
“阿弥陀佛”,平庄师太为这四个男子的执着感动,却,无力回天,“五年来,忘尘从未踏出房门一步,四位施主何苦呢?”
四人不语,脸上仍旧带着执着。
五年来,这样的对话不下百次,可是每次,他们仍旧是这样执着的坚持着,就为了见九天一面,可是每一次,他们都带着失望归去,然后第二天,依旧满怀希冀的上山。
平庄师太无奈的摇摇头,“忘尘托贫尼转告四位施主,明日午时,她在此处等你们”,五年之约还未到,只是忘尘…已经等不及了。
四人顿时大喜,失望的脸上被喜悦所取代。
等待了五年,守候了五年,失望了五年,终于,他们等到了。
烈日炎炎下,这样的喜悦好似划开的春风,荡漾着温煦和暖意,不热也不冷,很舒服很舒心。
这一ye ,恐怕没有人能入睡了,四个男人被喜悦填充着,祈祷着时间能过的快一些,庵内的一个女人,也在祈祷着,时间快一些,她等不及了。
第二天中午,四个男人还未等到钟声响起,便急匆匆的到了太平庵门前,依旧是粗糙的麻布衣衫,却没了补丁,洗的已经泛白发旧了,可是却很干净。
四个人高兴的一ye 没睡,把自己所有的yi服都翻了出来,找了一件最完整最干净的穿上,虽然不似以往的华衣美服,可是他们知道,这样朴素的衣衫,是九天想要看到的。
硕长的头发四个人研究了整晚,该要怎么来绑,不是不会,而是想要更整齐一些,就连胡髭,他们都剐的干干净净,没了锦绣衣衫,没了金银玉石,他们依旧风采卓绝帅气凛然,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带着怎样激动和雀跃的心度过了一整晚。
就像一个个初至青chun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无比兴奋的期待着心爱姑娘的约会一样,局促不安而又期盼无比。
庵门前,四人紧紧盯着那未开的庵门,张望着,恨不得能穿透那庵门,可是,时辰未到。
烈日下,四个卓绝挺ba的男人不顾汗水淋漓,站在一座太平庵前翘首以盼。
彤景岚浑身的戾气已被消磨了许多,依旧能看出满身的不易亲近,绝美的脸上却柔和了许多,他在庵门前走来走去,不时的朝庵内看看,可是,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就是ren不住要看。
耀无凡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往日的狂妄不羁如今懂得收敛,俊帅的面庞看似平静心里却已经激动的不成样子,好在,他还有那份定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急躁,因为,他想给天儿一个好印象。
慕蓝枫不住的在原地踏步,双眸紧紧盯着那扇破旧的庵门,望眼yu穿却始终不见心底的那个人儿走出来,看看日头,他们才来了半个时辰而已,为何却好似过了十几年了呢?
辉凛天看看日头,双眼再次垂下,带着无与伦比的紧张和焦急,他急切的想要见到小天,可是怎么办,他又害怕见到。五年过去,他沧桑了许多,她一定还是如当年一样美丽,她会嫌弃他吗?
四个男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看着头顶的烈日一点点朝着头顶移dong,他们的心,也一点点灼烧了起来。
“咚…咚…”终于,庵内响起了膳食钟声,四个人立刻站成一排,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头发,甚至拍打莫须有的灰尘,直到那扇破败的庵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四个人,四双眼睛,齐齐紧张的盯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门扉,一张张俊逸的面庞上带着激动和急切,甚至,见面的第一句话都已经到了嘴边。
烈日当空,汗水淋漓,“吱呀”的木板摩擦声就好似一把重锤,碾压着四个人的心,碾过来碾过去,折磨着四道绷紧的心弦。
门打开,站在门内的人,顿时让四张俊帅的面庞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失望之中,带着淡淡的痛楚。
一个小男孩儿,一身灰色的衣衫,一看就是拿僧袍修改的,头发梳的很整齐,jing致的脸蛋好似仙童一般,却冷冷的瞪着面前的四个人,没有一丝的表情。
四个人失望归失望,却也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这,不是尼姑庵吗?
小男孩儿冷冷的瞪着四人,不卑不吭也不怕生,他说:“你们就是彤景岚,耀无凡,慕蓝枫,辉凛天吗?我叫凤孤”。
四人微怔,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还不到他们腰际的男孩儿,心里突然堵了什么东西。
小男孩儿继续说道:“我娘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冷漠的脸蛋微微扬起,看着四个人没有一丝表情,“对了,我娘叫,凤九天”。
辉凛天身子倏的一僵,望着小男孩儿心头突然疼的厉害,慕蓝枫一双凤眸满是不可思议,chun角慢慢泛开一抹苦se至极的笑,彤景岚也笑了,笑的满面泪流,笑的身形不稳,耀无凡双拳紧紧握起,青筋爆突,双眸却茫然中带着一片死灰。
凤孤好似早就预料到了四人的反应,脸上依旧冷冷的,没有一丝变化。
一阵微风拂过,粗糙的布衫沉重的荡了一下,无数发丝却ling乱了起来。
许久,辉凛天fu着xiong口,幽幽的问道:“天儿她,是不是…不会来了?”在这个孩子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明白过来了。
五年,天儿用五年的时间编织了一个网,将他们五个人都牢牢的困在了这个网里面,别人进不来,他们出不去,挣扎着,困惑着,却始终逃tuo不开。
凤孤点点头,语气依旧冷然,“娘说,今生已无缘,待到来生续”,从他出生起,耳边就是他们四人的故事,娘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让他从小就刻入了骨髓中。
四人脸色终于绝望起来,先前的激动和兴奋全都被如今的一片死灰所取代。
“娘说,我是你们其中一人的骨肉,可是娘在我身上种了子蛊,若是想要验血,我能同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血融合”,娘还说,他是天下安定的保障,他们四人纵有天大的ye心,也不可能弃自己的骨肉于不顾吧。
这下,所有事情都明了了。
九天五年前的那一晚,便算计好了,她会怀上身孕,他们四人其中一人的,五年的时间,她偷偷的将孩子养大,然后让他出现,他身上带着子蛊,根本无法验明是他们四人中谁的孩子,只要他在,他们就不能征战,否则,第一个死的,是他们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彤景岚满脸泪痕却大笑不止,狂妄却悲戚的笑声震撼山林,小山和破旧的庵门都摇晃了起来,“凤九天…哈哈哈哈…好一个凤九天啊…”
慕蓝枫何尝不是红了眼眶。他们痴痴的等待着她,她却仍旧不相信他们,她以为,他们心中只有天下,何必呢,一个五年,她何必费劲心机编织这一张网呢。
辉凛天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扶着一棵大树才没有倒下去,苍白的脸色煞如死灰。小天,小天啊,你是对自己太没信心,还是对我们太不信任?这五年来的守候和等候,还不够吗?
耀无凡瘫ruan的跪倒在地,双眸无神,脸上无悲无喜宛若心死,可是,一缕红丝却从他紧抿的chun角缓缓流了出来,滴在泥土之中,幻化成滴滴相思和悲戚。
凤孤上前一步,迈出庵门的门槛,站在四人面前,突然扯住彤景岚的袖子,抬头仰望他,“走吧,娘不会出来的,娘说,她许你们来生,只要此生再无战乱,她许你们来生”。
彤景岚微微低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腰际的男孩儿,苦笑蔓延泪水不止。
来生,呵呵,来生。
“凤九天65045;”彤景岚突然大喊起来,喊声带着浑厚的内力传遍四ye,“你记住,你许我们来生65045;”
今生已无缘,待到来生续
今生,他们五人之间经历的太多太多,已经走不到一起了,真的走不到一起了。她永远带着防备和不信任,他们更是没法看着她走进其中一人的怀抱。
来生,只愿来生了。
慕蓝枫深深的看一眼庵门内透着的庵堂一角,率先转身,刹那,泪水已流满,天儿,来生吧,但愿来生我能先找到你,但愿来生,再还你今生欠你得情。
第129章大结局(下)
辉凛天将耀无凡拉了起来,四眸相对,都带着沉痛无比的决绝。耀无凡狠狠的擦擦嘴角的血渍,蓦然转身,没有一丝的犹豫。
天儿,你说来生,那就来生,来生,记得我。
辉凛天终是不舍,可身子已经不由心,缓缓转身离去,踉跄的脚步仿佛毫无希望。
小天,我尊重你得决定,只是来生,能否再信我一次?
彤景岚身上的戾气顿消,只余满身的冰冷和疏离,他一只手牵着凤孤,缓缓转身,面上的泪水已风干。
阿九,阿九,今生不见,来生再见。
四个男人,一个小孩,五道寂mo萧瑟的身影,在地上拉的长长的,任yan阳再灿烂,却始终换不会往日的种种欢笑和快乐。
他们走的很慢很慢,慢到烈阳渐渐西移,慢到午膳过去庵门关闭,可是,他们仍旧没有走出那一片狭隘的天地。
山林里很静,很静,午膳方过,就连庵堂内的诵经声都还没有响起,满天满地,静的只有他们极为不舍却又不得不舍的脚步声。
突然,一道悠扬的琴声打破了这怪异的安静,将脚步声生生给止住了。
庵堂后面的一座阁楼上面,一道灰色的身影盘膝而坐,悠扬婉转的琴声如泣如诉从阁楼上飘了出来。
一双历尽沧桑的眼眸,透过万千阁瓦,贪恋的看着远处那几近看不见的身影,红chun苍白而无力的缓缓开开合合。
风沙漫延,扰乱晴天,丹心照明月。
遥望城外,兵器相见,浮生又一劫。
君独守皇宫已非昨日威严,谁在此哽咽。
故人一直就站在君的面前,不问也不怨。
琴声很美,却透着无尽的苍凉,歌声更亮,却带着无端的哀求和忠告,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杜鹃气血狐死悲鸣,句句乞求字字诉衷。
四人猛地回头,离的太远,他们已经看不到远处阁楼上的苍凉身影,可是这声音,他们知道,是她。
今生,她终究还是见了他们一面,只是这一面,见不如不见。
歌声仍在继续,将他们四人的平生和ye心,傲然和不甘都唱了出来,可是,独独没有他们为了她放弃天下的那份决心。
君本意yu,寿与天齐,留万代功名。
故人西辞,不问情意,有何难说明。
打乱了君一统天下的约定,谁可以同行。
原来不需要用战争去平定,要先得人心。
蓦的,凤孤朝着庵堂的方向,猛地跪了下去,自从出现便冰冷漠然的小脸上此时布满了泪水,这首曲子,不止是唱给他们的,亦是给他的,这一去,娘亲早就告诉他所要选择的生活,他将会站在顶端俯瞰天下,而娘亲最担心的,便是天下。
这一曲,娘亲在告诉他,不要四起征战,而他,听从。
狠狠的在地上磕下三个响头,凤孤猛地起身,小小的身子迎着山风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jiao小,却带着十分的决绝和坚强。
四个人,早已再次泪流满面,为她的这一份不舍,为她的这一曲送行。
再转身,留恋不再,脚下大踏步的离去,甚至有些慌乱。
山林中,歌声依旧,缓缓荡漾开来。
故人,发已衰白,风chen覆盖,不奢求重来。
只盼君能收起战台,断头换不来。
最后的城墙破开,登高望海,一片烟火海,
无能为力,尸遍满地,故人心已远。
手一挥,膝一跪,拿玉杯赐天下无罪,
没有人,喊万岁,只有故人看君落泪,
君萧萧,拨剑鞘,还以为就此一了百了,
人在生,责在身,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五年前,一场红yan之战,让四国一度动荡不已,诡异的收尾,成了四国之中最大的谜团,五年后,本消失无踪四个一怒征战为红颜的男子相继回归宫廷,以雷霆之势夺回大权,四国之间好似又开始变得不寻常起来,天下百姓人心惶惶。
彤景岚带着凤孤回到了彤国,一夕之间大权重握,第二日早朝之上废掉彤皇自立为王,册封凤孤为太子,第三日,彤皇彤景岚宣布退位,太子凤孤继位。一日皇帝,一日太子,紧紧一日时间昔日的彤国王爷便成了太上皇。
慕蓝枫回到慕国火速收敛政quan,不顾朝臣反对诛杀异心之人,于第三日发动叛乱逼宫,登基为皇颁布两道圣旨,第一道,慕国百年之内不得发动征战,第二道,慕国自愿臣服彤国。群臣反对,杀一儆百,天下哗然,纷纷猜测不已。
辉凛天在辉国皇宫诛杀胞弟,收敛大权并将一干存有异心之人悉数处决,以“仁”为政,以“和”治国之君不顾百姓骂名,当即宣布从此归属彤国,天下只尊彤国新皇凤孤为帝。
耀无凡收权并未受到阻碍,只是太后从此一心向佛再不管世事。耀无凡同凤柳飞御书房密谈一日一ye 之后,凤柳飞出宫不知去向,耀无凡同样发布一道圣旨,耀国自愿归属彤国。
至此,四国统一,以彤国为尊。
半个月后,四国皇帝齐聚彤国,彤国新皇凤孤发布登基以来第一道圣旨,四国合一,改名大凤,至此,四国真正意义上实现统一。
大凤皇第二道圣旨,封其母妃为圣德太后,享大凤世代供养。
一直便被猜疑的大凤皇生母,再次成了天下议论的焦点,后有人猜测,大凤皇母妃封号同原耀皇死去的皇后凤九天的封号相同,两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但是很快便有人否定了这个猜测,只因大凤皇的年纪不合适。
死去的,成为了历史,活着的,等待成为历史,朝代更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人能阻止历史的发展,至此,“凤女”凤九天算是完成了她今生的使命。
大凤皇宫内,一具jiao小的身子立在窗前,看着下了几日的连绵细雨,本该稚nen却冰冷沧桑的小脸上,茫然而又显得挣扎起来。
他身后,彤景岚披着一件披风,在案前批阅奏折,本来坚g的线条此时变得柔和了许多,可是更多的,却是凄寒。
一颗心没有了,他此时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ti,做着她喜欢的事,按照她希望的努力着。
凤孤转身,看着短短十多日便变得憔悴不少的彤景岚,过分成熟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ren,心中挣扎了许久的话,终于决定说出口。
“父皇”,他不知道谁是他的父皇,可是面对天下时,这个男人是他父皇,叫着叫着,便习惯了,而另外三个人,便成了叔叔。
彤景岚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满脸的胡髭已失了天下第一美男的风采,双眼空洞无神,他只是麻木的继续活着,“孤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半个多月来,他急切的教着凤孤治国的一切,好似在担心着什么一样,凤孤也很努力,才四岁,却好似拥有十多岁孩子的智商,显然,九天从小bian灌输了许多治国之策。
凤孤小小的身子缓缓走过来,看着面前被他称作父皇,被娘亲思念时说是残ren暴戾的男人,如今满脸胡髭和沧桑的模样,终于还是心ruan了,“父皇,去看看娘亲吧”。
彤景岚身子猛地一滞,那个被埋藏在心口的痛突然裂开了伤口,一点一点的开始渗血,自那日离开后,他有意无意的避开凤九天三个字,有意无意的不去思念她,四国合并与他们三人相见,他们都不再提起以前,甚至装作很自在很快乐的样子,把酒言欢嬉笑怒骂。
那等候的五年里,他们四人竟然惺惺相惜成了好朋友,五年的守候落空,他们四人只能宛如刺猬一样互相抱着取暖,抱着互相伤害。四国合并之后,他们三人便一直留在皇宫里,四个人每晚都歌舞xiao遥,谈天论地,独独,不再谈她。
或许,这就是他们忘记她的方式。
彤景岚低着头,不说话,身子却已经僵直。
凤归继续说道:“娘亲之前受了太多的苦,在耀国时以那种方式拿掉一个孩子,对娘亲身ti的伤害极大,在慕国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却被人害死,娘亲身心受创,怀了我的时候,平庄师太说是极为危险的,而我,能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小,于是,娘亲便采取了以命换命的方法”。
“我想,娘亲其实心里是有您和三位叔叔的,生下我,不只是为了天下,不只是为了牵制你们,因为平庄师太说,娘亲生我时自己用银针刺穴保住我,那时她交代给平庄师太的遗言是,把孩子给你们fu养,不要再让我踏入皇室纷争一步,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我平稳的生下来了,娘亲却银针刺穴毁了自己一身的功夫,更是伤到了命之根本,这五年,娘说这是她跟老天借来的日子,只为了等待五年之期,可是五年之期,娘亲觉得自己终是等不到了,所以便急着把我送了出来”。
彤景岚一直不语,双眼带着泪红,声音也有些哽咽,“等不到,是什么…意思?”原来,阿九不是真的无情。
凤孤双眼也带了几分微红,“我走时,娘亲,熬不过一个月”,如今已过去了大半个月,恐怕…
“娘亲不让我告诉你们,她不想你们伤心,等过几年,你们真的放下的时候,就算你们知道了,也不会很痛…”
彤景岚已经听不下去了,高大的身子倏地站起来,却有些站不稳,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别的,他狂风一样窜了出去,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她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凤孤显然也把这消息给了慕蓝枫三人,四人几乎同时到达太平庵,熟悉的破败的庵门,连日来的雨水,冲刷的有些干净,却更加的破旧了。
正好是午时,庵内再次响起了他们期盼了五年的午膳钟声,一道一道在雨水中蔓延,整个山林除了清脆的钟声,就是滴答滴答的雨落声。
可是,三道钟声响过,未停,钟声仍旧在继续。
彤景岚四人蓦然心惊,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什么世俗,直接闯了进来。
钟声,响了十四道。
丧钟
佛殿离庵门本就没有多远,几人又是心焦如焚,可是待到了佛殿的时候,他们却齐齐止住了步子,怎么都不愿再上前一步。
佛殿内,所有师太站立两列,低声闭眼诵经,平庄师太手持佛珠立在最前面,静静的看着闯进来的四人,眼里没有责备,没有唐突,有的只是,无奈。
佛殿正中间,一张简陋的棉被上,躺着一个女子,满面苍白无一丝血色,如瀑的青丝及腰垫在背下,她chun角带着一抹安详的笑,可是chun上却没有一点点的红yun。
她,双眸,紧紧闭着,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
冰冷的气息。
四个人石化了一样,望着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发呆,几次都以为是梦,可是为何梦里都能感到自己流泪的冰凉。
平庄师太终是不ren,“阿米佛陀,忘尘她,刚刚…去了…”
慕蓝枫猛地跑过去,跪在九天面前,怜惜的把九天抱了起来,环在自己怀里使劲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脸上带着重逢的笑,“天儿,天儿,终于见到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呵呵,我还是失信于你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你看你,怎么睡在地上呢,地上凉,我们回皇宫好不好?那里睡着暖和…”
笑容那么的难看,难看的平庄师太都ren不住转过头去,可是他仍旧在笑,笑的泪流满面,笑的伤心yu绝。
“凤九天,凤九天,你怎么这么狠心!”笑容仍旧在脸上,可是带着笑容的控诉,已经爆发,他再也ren不住了,这冰冷的身ti,让他撕心裂肺的痛,“凤九天,为何不能再等一会儿,天儿…天儿,你就这么恨我们吗?”
耀无凡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喷了出来,身子踉跄着站不稳,满脸的苍白,心口也在慢慢渗着鲜血,带着的口中自始至终都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天儿…天儿…天儿…”
高大的身子顿时苍老了许多,背佝偻,面沧桑。
辉凛天俊颜木然,终是还不能接受这一切,可是真真切切的,他的小天就在他眼前,冰冷的一具身ti,再没了笑,没了怒。
双眼,空洞而无神,可是一缕红线却顺着眼角缓缓流了出来,痛极的心扉,让双眼都舍不得眨一下,血红色丝线流满面,他仍旧不眨。
“啊…啊…”,ye兽一样的怒吼,从彤景岚口中嘶喊出来,阴暗的天气中,飞扬的发丝鼓动的衣袍,他失去了理智,然后,沾了雨水的发丝,一寸一寸,成雪。
直至,满头银发。
彤景岚猛地冲过去,从慕蓝枫怀中夺过九天,抱着她便冲入了雨帘之中,满身冰冷的寒气没有人能靠近,除了另外三个行将朽木的男人。
平庄师太望着消失的四个男人,哀叹一声。
从此以后,世上再没听说这四个名字,彤景岚,耀无凡,慕蓝枫,辉凛天。
重新安静下来的桃花村,突然再次被闯入的人打乱,看见再次闯进的人,他们个个脸上带着惊惧,可是眨眼间,这惊惧便变成了哀伤。
闯进来的,有十多个人,其中便有那个曾经差点杀死桃花村所yu村民的恶魔,可是再次见到那个恶魔,却好似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没了戾气,没了冷寒,有的只是一双无神空洞的双眼。
这十多个人很奇怪,有四个男人骑在马背上,穿着大红色的蟒袍,他们跟那个恶魔一样,失了灵魂宛如躯壳。他们身后跟着一顶红yanyan得轿子,轿子里是什么人谁也看不清,轿子旁还跟着一个一脸悲戚,泪水从未断过的男子。
他们一行人吹吹打打的进了桃花村,桃花村的村民先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继而欢快起来,因为他们看明白了,这是一场婚礼,只是有些怪异,有四个新郎的婚礼。
所有人都或悲戚或木然,完全没有婚礼该有的喜庆。
咚咚和桌清也站在人群当中,看到彤景岚有些害怕,可是很快就被吹吹打打的气氛忘掉了。
“桌清哥哥,阿景哥哥回来了,怎么不见阿九姐姐啊”
桌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阿九姐姐没跟他在一起吧”。
老村长目光深邃的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彤景岚,再看看轿子中隐约的人影,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招手叫来几个村民,吩咐下去,“让大家不要妄动,轿子里的人,很可能是九姑娘”。
一行人直直朝着桃花村角落里的那个茅草屋而去,穿过整片村子,将诡异的喜庆染红了整个桃花村。
茅草屋近在眼前时,一行人终于停了下来,彤景岚率先下马,望着不远处的那个茅草屋,发怔。
那里,存着他和阿九最快乐的回忆,他失去记忆傻傻的,她耐心的照顾他教导他,看得出来,那时候的阿九也很开心,或许,这才是阿九向往的生活,所以,他们来了,他们一起在这里生活,永远的。
其余三人也跟着下马,四个人木然的走到花轿面前,齐齐伸出脚,朝着花轿的轿帘轻轻一踢,没有喜官的吆喝声,没有唢呐喇叭的喜庆声,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他们靴子落地的声音。
守在花轿旁的凤柳飞终于痛哭出声,满脸的泪痕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可是他不能倒下,不能,因为他还要看着妹妹出嫁。
四个男人围在花轿前面,满面的漠然,浑身透着一股死气。
凤柳飞擦擦眼泪,颤抖着手,撩起轿帘,将轿子中的人儿,缓缓抱了出来。
一身大红的嫁衣,美丽而又华丽的凤冠,虽然盖着盖头让人看不清容颜,可是可以想象,她此时该是多么的美丽。
耀国有习俗,女子出嫁,由兄弟背上轿子,凤柳飞怎么都想不到,他的妹妹三次成亲,他都来不及背她上花轿,如今仅仅一次的抱她下花轿,却是如此的情形。
桃花村的人都怔住了,新娘,为何要抱着下花轿,新娘,为何动也不动?
凤柳飞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抱着新娘,转身朝着那个茅草屋走去,茅草屋前,已经有人快速的准备了天地桌,上面,是天地牌位,还有代表着吉祥如意的物什,可是,一切都那么模糊,看不见,看不见。
更加诡异的来了。
凤柳飞抱着新娘立在牌位正前方,四个男子两两的立在两侧,依旧没有喜官的呐喊声,没有丝竹的助乐声,一切都静悄悄的举行着。
他们拜过天,拜过地,就在fu妻对拜的时候,村民们不知为何,齐齐掉下了眼泪,该是很高兴很喜庆的日子啊,为什么眼泪就是ren不住呢,为什么眼泪就要liu下来呢。
可是那边行礼的几个人,除了凤柳飞从未间断的眼泪,那四个男人,依旧木然,无悲无喜,无痛无痒。
三拜结束了,有人拿来四支撑杆,四个男人分别拿了一支,同时伸到了盖头下,缓缓挑起了那一方锦帕。
一张美丽绝天地之色的容颜,lu了出来,略带苍白的脸色jiao媚无双,chun角带着那一抹安详的笑,双眸,紧紧的闭着。
那一瞬间,四个木偶一样的男人,终于露出了笑,很温和很幸福的笑。
“是阿九姐姐”,咚咚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婚礼中,显得格外诡异,这下,所有村民都看到了,所有村民都明白了他们无缘无故流泪的原因。
那个仙女一样的女子,那个笑着为他们治病,决绝的为他们挡在刀剑前方的女子,紧紧闭着眼睛,没了一丝的生气。
这场婚礼,为她,这场无声的婚礼,为她。
辉凛天从凤柳飞怀中接过九天,凤九天不舍,却终究给了他,失去了唯一的支撑,他终于倒了下来,四个男人却没有理会他,牵着那个睡得深沉的女子,一步步朝着他们的洞fang走去,脸上带着笑容,幸福的笑容。
凤柳飞无声的哭泣着,身上沾染了满身的泥土,双眸带着氤氲雾气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四个背影。
所有人都站在那间简陋的茅草屋前,静悄悄的,流着眼泪,为那四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真心的祝福。
然后,茅草屋突然现了红光,村民们猛地回神,那茅草屋正被烈火一点一点的燃烧着,村民们慌了,脚步仓乱的去打水,去救火,而是那十多个吹吹打打的人,却拦住了他们。
一瞬间,明白了。
这,是他们的选择。
村民们再次安静下来,脸上没有了泪水,个个带着衷心祝福的微笑,望着那越烧越烈的茅草屋,直到它轰然一声倒塌,直到它彻底被燃烧成灰烬。
天边红霞染红了半边西天,燃烧完的茅草屋还带着缕缕青烟。
咚咚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桌清大哭起来,然后,哭声震天,泪水汇成河。
一段传奇,四个男人一个女人的一生,彻底结束。
一年后,桃花村最角落的一处废墟中,几株桃树缓缓发芽,春日里,长的飞速,第二年的时间,已经开出了灿烂的桃花,永远都不凋谢的桃花。
桃花树下,一名锦衣华服的小男孩儿背手而立,仰头望着满天的桃花,嘴里喃喃自语,“一株,两株,三株,四株,五株,正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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